“不是我,是他的继父,我也只是拿钱做事。要怪就怪他这个人太过无情,我跟在他身边的时间一点不比你短,我的青春,我的感情全都交给他了,他说翻脸就翻脸,让我就这样卷铺盖走人,我怎么甘心呢?夏轻歌,我是没有你长得漂亮,也没有你有才华,更没有你讨人喜欢,但我并不嫉妒你,因为你相较我而言,也只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陈琪用小勺敲敲咖啡杯,又说:“对了,不要感谢我,是我把你从宋白的魔爪中救出来的,要不是我,你可能现在还被关在小黑屋里呢!”她说完,笑着走开了。
轻歌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艰难地挪动脚步。
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轻歌经常回南京探望至善,她为至善找了最好的针灸师,而至善并没有拒绝她。
每天晚上,轻歌会和至善通十分钟的电话,说说一天发生的事情,再问候一下彼此。他们之间的关系,说是恋人,又不是恋人,说是朋友,也不是朋友。
两人从未谈论过彼此之间的关系,只要各自心中明了,对方是自己最关心最在乎的人,这就够了。只要知道对方一切都好,是否能重新成为恋人,已经不重要了。
轻歌的月事推迟了十多天,她以为是自己被软禁的那段时间饮食不规律,心情不好,又每天被注射镇定剂,所以导致内分泌失调月经不规律。她没有放在心上,过去她也经常由于心情问题导致月事推迟。直到月事整整推迟一个多月时,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乔装打扮偷偷跑去药店买了试纸回来一验,结果让她整个人如被五雷轰顶。
她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
她怀的是宋白的孩子。
她坐在沙发上整整呆滞了一个小时。
这个孩子她该怎么办?拿掉吗?真的要拿掉吗?如果至善知道她怀了宋白的孩子,他是否会嫌弃她,是否会鄙弃她?
这件事,她无法让任何人知道,如果父母和小乖他们知道,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让她到医院去做流产手术。如果经纪人知道,他也会逼她立刻去将未成形的孩子拿掉。可肚子里的那团血肉毕竟是她第一个孩子,它已经在她的腹中孕育了两个月,她怎么忍心就这样生生将其割去。
她纠结了很多天,迟迟无法决定。
新的经济公司给她安排的档期并不十分繁忙,许是快要接近年关,许是之前事件的影响较大,轻歌年前一部电影电视剧的安排都没有,她可以一直闲到年后再拍电视剧。
在没有工作安排的日子里,她又住回N大附近的那套小公寓里,白天至善工作时她在公寓里看考CFA高级的书籍。下午至善下班后,她会去接他回家吃饭,饭后推着他在校园里静静的散步,就像一对老朋友那样,聊着生活中学校里的一切。
轻歌的英语还是弱项,CFA高级考试的难度非常大,专业英语要求相当高,轻歌看书做题相当吃力。至善会腾出一部分时间帮她学习,就像多年前他帮她复习数学和英语那样,他们之间似乎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回到了那段青涩懵懂的岁月。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最后一章关注
☆、第64章 尾章
初冬的傍晚;轻歌照例推着至善在校园里散步;看着路上成群结伴的学生;至善忽然发出一句感慨:“轻歌,我觉得自己老了。”
“胡说八道,你才三十一岁;三十一岁叫老的话;那些七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岂不是叫人精了?”
至善轻笑了一下;说:“记得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十八岁;我也才二十四岁,一眨眼;七年多过去了。”
轻歌接着他的话说:“那时候你理都不理我一下,还害我每天巴巴的跑去图书馆等你。”
“我那时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其实我并不算优秀,你却很耀眼。”
“你哪儿不优秀了?你一直是我心里最优秀的人,少妄自菲薄啊!”
他们来到逸夫楼前的金陵广场,滑轮社团的几名学生在这里练习单排轮,中间的几名男生单排轮滑得很漂亮,在障碍物之间潇洒地穿行着。
轻歌推着至善定在原地,看那几名男生在那里表演,周围还围了许多看热闹的学生。
她说:“真羡慕他们,年轻真好!”
至善转过头看她,说:“你也不过才二十五岁。”
她笑笑,又说:“你猜旁边那些围观的女生中有没有暗恋那几个男生的?”
至善低头思考了一下,说:“应该是有的,你看那个穿蓝色运动服的男生,他表演得很卖力,目光还经常往一个方向瞟,我想围观的女生中一定有他喜欢的那个。”
她呵呵笑起来:“你怎么知道呢?”
“应该不会错,这个年纪的男孩都喜欢在自己心仪的女生面前表现的。”
“哦?你那时也在我面前表现过吗?”
至善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珍珠泉背你那次,我以为你会明白的。”
她别过脸,别扭地说:“我哪能明白,你那时又不承认喜欢我。”
至善轻笑着说:“小骗子。”
他们继续往前,天色快要完全暗下来时,轻歌推着至善往回走。回到教师宿舍区的牌坊处,至善拿出手机准备拨打家里的电话让杜先进下来背他,一辆小轿车却忽然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
轿车里走下一名中年贵妇,轻歌认识她,她就是宋白的母亲冯娇。
冯娇比上一次轻歌在成都见到她是更老了,厚厚的粉底盖不住眼角深刻的鱼尾纹,她看着轻歌的表情哀伤,似乎有说不出的痛心事。
轻歌不明白,宋白明明已经被释放出来了,冯娇还来找她做什么,她能为宋白做的只有那些了。
冯娇走到轻歌身边,一脸难过地说:“轻歌,我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好母亲,宋宋他恨我抛弃了他和他父亲,一直不肯认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他,都是因为我他才变成这样的,现在你不在他身边,他整天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的身体已经抗不下去了。轻歌,我知道只有你才能救他,我求求你,跟我去见宋宋吧!”
轻歌心里微微一痛,低着头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眼里的情绪波动。“伯母,我跟宋白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里,你们应该去找心理医生而不是来找我。”
冯娇抓住轻歌的手:“心理医生有什么用?你才是他的心病啊!只要你肯回到他身边,你要伯母我做什么都行,伯母求求你了,行吗?”
“伯母,我不可能再回到宋白身边了,不可能的”她抽出手,别过身。
又一辆纯黑的小轿车停在他们身边,这次从轿车里走下来的人是轻歌一直听过却从未见过的人,宋白的外公——冯三军。这个在娱乐圈里呼风唤雨赫赫有名的老者在小女儿冯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下车,他的头发已然花白,眼角和额头上有着岁月沧桑的深刻皱纹。
老者在冯琳的搀扶下走到轻歌身边,用浑浊的双眼打量着眼前年轻的女子,然后,他说:“如果她的恳求不够,加上我的够不够?”他的声音苍劲沙哑。
轻歌几乎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想不到冯三军会亲自出现。冯三军这个名字对轻歌而言是如雷贯耳的,娱乐圈里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冯三军见轻歌依然毫无反应,心一横,将拐杖交给冯琳,“如果你觉得还是不够,我可以向你下跪。”
周围的人立刻慌乱起来,轻歌手忙脚乱地扶住他,“您千万不要这样,您这样会折煞我的。”
冯三军哀叹一声,说:“是我这个老不要脸的请你去看那个小不要脸的,夏小姐,我已经快八十了,就宋宋这么一个外孙,算我没脸没皮,请你去看看他吧!不管怎么说,在我这个老不死的心里,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孙媳妇了。宋宋他跟着他爸爸长大,从小没有母爱,他爸又忙于事业,没有给他太多的关怀,所以他才形成现在这样古怪的性子。尽管他那样对你是他的不对,可都是因为他太喜欢你,他不能失去你,他才会那么做的。夏小姐,我真的求求你,去看看他吧!”
轻歌很是为难,她转过头看身旁的至善,他只是温和的对着她笑,那个笑容里仿佛能够包容一切。
至善说:“轻歌,回到宋白身边吧!”
轻歌怔怔的看着他:“小纯子”
“宋白需要你,而你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宋白,不是吗?”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
轻歌表情愣愣的,至善怎么会知道她怀孕了?他怎么会知道的?
冯娇冲上来抓住轻歌的手,又惊又喜的说:“你怀了宋宋的孩子了?”
冯三军和冯琳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喜不自禁,冯三军激动地说着:“我要当太姥爷了,我要当太姥爷了,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冯琳则是一个劲儿的说着:“我也要当姨奶奶了,宋宋知道他要当爸爸,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的。”
轻歌看着这群人的反应,忽然有点想哭。
至善说:“你最近这段时间经常恶心反胃,又爱吃酸食,还容易头晕,我想你应该就是怀孕了。轻歌,听我的,回到宋白身边去吧!”
轻歌抓住至善的手,摇头哽咽地说:“小纯子,我不能”
“你还记得你曾经跟我打的那个赌吗?你输了,你要答应过我一个条件。现在我就要你实现当初的那个承诺,我要你回到宋白身边去。”
轻歌整个人震住了,呆呆的看着至善。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初的一个承诺,竟成了他逼她回到宋白身边的理由。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泪水在眼眶里打滚。
至善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杜先进很快就下来接他了。他离开之前,又对她挥挥手,说了一句:“去吧!”
轻歌到底还是被冯娇带上了车。
冯娇不停地在轻歌身边说着:“你不用担心你的老同学,你回到宋宋身边以后还是可以继续帮助他的,我们也会开导宋宋,让他和你一起帮助老同学。”
轻歌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耳朵嗡嗡响。
两辆黑色的小轿车很快就开上高速公路,往上海驶去。几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上海,司机正要往宋白住的公寓开去,冯娇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她尖叫着说:“你说什么?宋宋跳楼了!?”
轻歌脑中“轰”的一声,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冯娇刚才说了什么,宋白跳楼了?他怎么会跳楼呢?他不是已经被放出来了吗?他为什么要去跳楼?
冯娇扑到她身上,又掐又打,疯狂地哭喊着:“都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要离开他?为什么要逼死他?啊啊啊啊——他跳楼了,他为了你这个女人跳楼了啊!”
轻歌眼中的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她不相信宋白死了,他那种祸害怎么会死?她绝对不相信,所以她一定要去看他,她一定要亲眼看见他!她不理扑在她身上又掐又打冯娇,忍着胸口的剧痛,用极端冷静的声音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开车去他在的那家医院。”
两辆黑色的轿车很快就开到了宋白被送到的那家医院,车子还没有挺稳,轻歌已经等不及打开车门奔了下去。她一路快跑进医院大楼,脸上的泪水早已干涸,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宋白不会死!他绝对不会死!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去。宋白绝对不会死。
轻歌抓住一个护士就狠狠地问她:“宋白在哪里?你告诉我宋白在哪里?”
护士被她的表情骇住了,只能一个劲儿的摇头。
轻歌推开她,又抓住另外一个护士,大吼着:“宋白在哪里?说啊!他在哪里?你告诉我,他没有死!他没有死对不对?”
医院大厅里来来往往看病的人都奇怪地看着这个有点疯癫的女人,有人认出她就是夏轻歌,却不敢上前去索要签名,她的表情实在是太骇人,就像是地狱来的勾魂使者,要生生将人活剥了。
终于有医生知道是怎么回事,将脸色惨白的轻歌带了一间单独的病房前,对她说:“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她一步一步的走进去,几乎听得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绕过病房里纯白的屏风,她看到了房间里的人,宋白的父亲宋志诚站在窗户旁表情呆滞的抽着烟,冯娇靠在椅子上已经晕了过去,
冯琳在旁边照顾他,冯三军大概因为年纪太大不能接受这样的场面所以根本没有出现。
病床旁站着宋白的特助和秘书,他们看了轻歌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
轻歌将目光转到病床上,那上面躺着一个人,白布将他整个人都盖住了,脸也盖住了。
她如箭般冲上去,掀开白布。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