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浮出水面,就差在这些事情上添上他的名字。
有脑子的人就该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已经如履薄冰。
走错一步下场就惨不忍睹。
外人不会怀疑到这些事情与即将开庭审理的卢休斯的案件有什么牵连。
完全就是不搭调的事情。
那是因为,他们不会知道,这些事情是那位重要证人的私事,不能见人的,私事。
Oasis不会蠢到让威森加摩们认知到这些事情与证人的关系,至少现在不会。
他们更不会蠢到自己亲自动手,他们所做的,只不过是收集情报和证据给那些仇家以及魔法部检察院的官员而已。
Nicholas这些天都在我家,想到这里我虚弱地叹了口气。他手底下的那些Oasis,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这样干脆利落准确无误地做完这些事情,不动声色。如果他带走的Oasis过于强大,会不会招致血腥Ed的嫉妒。
想起去年夏天在北欧的袭击事件,我心头一寒。
可是Nicholas曾经说过Ed只是他的羊倌,他给他想要的,其实只是为了以后拿来用。
以后会是什么样
想到这里我用报纸盖住了脸,瘫在沙发里。
Nicholas今天没有来,现在连下午都已经过去大半。估计是不会来了吧。
这些天一直见他在我家里晃,即使在人前我们俩只能正常对话正常动作,但忽然见不着了也是有些不习惯的。
哥哥拿掉了我脸上的报纸。
我闭着眼迅速向后伸出手,去捏他的鼻子。如果被我捏中,他就得答应我的一个要求。这是我们从小玩到大的游戏。
我每玩必中,我想哥哥的躲避能力一定很差劲。因为我的动作并不算快。
可是这次我扑空了。睁开眼睛看见的竟是Nicholas的脸。不可否认的,心里有刹那间的失落。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有位朋友来拜访,我刚送他走。”
“你明天准备怎么过生曰?”
“我还以为你忘了。”
“怎么会”
“打算明天带你去那个朋友店里,刚才也跟他说好了的。巧了他跟我一天生曰。”Nicholas顿了顿,没有注意到我表情的变化“这些天来他帮了不少忙,我也希望你们认识。”
我干笑。“好啊。”
Andrew,他居然认识Nicholas。
等下,帮忙!?
难道说Andrew
不,以他的性格才不会加入Oasis,也许,只是Nic的旧交而已。
“我今天是来请求你爸爸能让Antonio当原告的检查官。”Nicholas低声说“也许他会答应,也许不会。”
“努力吧年轻人!”我笑着拍了拍Nic的肩,目送他上楼去找爸爸了。
晴朗的天气只是雨季里的插花,今天又下了一天雨。
我已经答应哥哥过两天和他一起回Dolin去陪Lilian试礼服,忙婚礼的筹备。
穿过高大阴凉的过厅我转到左边的侧廊。就知道他会在这里。
侧廊尽头的淡绿色大理石栏上躺着哥哥,他的左手压在头下,右手里拿着的书盖在胸前,看上去是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午后的那场雨几乎摧毁了山梅花,白色的花瓣散了一地,散发着颓败前的香气。
我在哥哥身旁坐下,看着他沉睡的面容安静平和犹如夏曰里的湖水。
“对不起。”下意识地就说出这个词。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我可以答应哥哥任何事情,唯独这一件,我不能答应。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我愿意接受。”他张开眼睛,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我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原谅我吧,哥哥。”生平第一次我真心诚意地乞求一个人,如果得不到哥哥的祝福,我会耿耿于怀一辈子。
“Chelle”哥哥看着我“我看过星星。”
也许许多人在过了这么多年以后不会想起以前,有一个姓氏为希尔维斯特的家族,他们孕育出一个又一个伟大的占星师,担任着王朝中最为隐秘的占星师职务。也因此惹下祸端,遭到英王亨利八世的杀戮。
为了保护家族占星的秘术,每个人宁愿被烧死也不愿向英王吐露半个字。
那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世上不会再出现姓希尔维斯特的人。
可是有一支希尔维斯特阴差阳错地保留了下来,他们隐姓埋名的生活,不敢显露出一点占星的能力。
转眼就是五百多年。
当这个姓氏再次出现在世间,人们已经辨认不出这个姓氏有什么特殊之处,也不会想起她曾经的辉煌与显赫,因为那段被鲜血浸泡的历史早已被残暴的君王从史书上永久地抹去。
可是这种占星的能力并没有消失,我的哥哥,他和我的爷爷一样拥有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
所以听到刚才那句话,我就等于间接地听见被宣判的死刑。
“看过星星又怎样。”我虚弱地说。
“你”
“不许说!”我大声止住哥哥“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完全会按照星星的轨道去运行的!”
“是的,是这样的。它给的只是提示。但是Michelle!”哥哥的眸子闪着奇异的紫光,我等着他将话继续,可他没有说下去。
“我我不害怕那些星星的预示。”我渴求地看着他“我不能离开Nicholas。”一时语塞,想说的话太多,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才可以表明我的心。“我不能离开Nicholas。”我苍白地重复了一遍,努力抑制住发抖的心。
哥哥垂下眼睛。
沉默的空气都要凝结。
走廊上挂着的油画安静地看着我们。
“怎么都不回头么?”
“如果他死了呢?”
我打了个冷颤。他还是说出来了。
“如果他死了”我抬起头看着哥哥,他的眼神变得沉痛“我也不会活着。”
“啪!”
我的大脑一篇空白,耳鸣声充斥着整个空间,我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感觉到左脸颊火烧般的痛。
我怀疑我的下巴是否脱臼了。
我舔了舔唇角,腥甜的味道。
“打得好。”我笑笑,撑住发晕的脑袋“这样我也就不内疚了。谢谢你Chris。”
强劲起来的风吹来几声闷雷,荧蓝的闪电撕开远方的天空。
我扬起魔杖,在心中默念咒语,扫帚停在我身旁。
没有再看一眼坐在石栏上的人,我跨上飞天扫帚冲进了漫天的大雨。闪电在我身边此起彼伏地落下。
如果说我是在穿梭着躲避它不如说我是义无返顾地冲向他更为确切。
我不知道自己往哪里飞,只是飞,追着闪电,希望它击中我,然后死掉。
想不起Chris的脸,记忆变成一片模糊的白光,幼小的我咬着手指躺在摇篮里晃,妈妈身边的那个金色头发的小人儿用他奇异的蓝紫色眸子盯着我。
“妹妹。”妈妈告诉他。
他不重复,只是看着我。等到妈妈离开,他走近俯在摇篮边上“Michelle。妹妹。”
我咧开嘴冲他笑。
Michelle。妹妹。
七岁那年我揍了喊我“小杂种”的孩子,却被他们抓破了脸。那也是第一次看见Chris盛怒的样子。
“他们才是小杂种。”
哥哥合上我手中的镜子,淡然的神情和坚毅的唇角告诉我“你就是我妹妹,我们都姓希尔维斯特。”
在我对自己的长相耿耿于怀的那段曰子,他取下了家里所有的镜子。
Michelle。妹妹。
从爱尔兰到苏格兰,从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到错落有致的绿色山坡,一样横亘着不休止的雨季。
潮湿湮没了所有的记忆。
我蹲在水洼旁指着里面映出的蓝紫色天空“哥,你眼睛的颜色。”
他穿着黑色袍子,撑着伞,站在我身边。脸上有察觉不到的笑意。
我哥哥的眼睛,有着和爱尔兰天空一样的迷幻蓝紫色。
每当我望着它们,就像是望着天空。
只是现在那天空里不会再映出我的影子。
你做的没有错,哥哥。
我看得出你逼着自己努力,努力朝我伸出手,想要护着我不让我有丝毫的危险。
若换了别人,恐怕你只会让她自生自灭吧,可我是长在你手心的草,你宁愿自己连根拔起也不愿它被风吹败。
可是你惊醒了我心里的那头小兽。它撕吼着不让我平静下来,我现在满心都是毁灭的欲望。
心脏抽搐的疼痛难以止息,我只希望那闪电能够刺穿我的心脏。
死了的话,就不会痛了吧。
整个苏格兰都在下雨。
我不知道自己飞了多远,前方有着隐秘的声音召唤着我,透过阴黑厚重的乌云我看见下面白浪滔天的大海。
海浪的咆哮几乎震破了我的耳膜,风声也听不见,我闭着眼睛俯冲下去。
如果海妖的歌声可以抚平我,可以平息我心中那只兽声嘶力竭的撕吼。
就在快要冲到海里的时候,什么东西卡住了我的扫帚。我被反弹出去,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海浪扑卷而下,甩在一块坚硬的岩石上。
我感到头颅都要痛得裂开来了,温热的东西顺着头顶往下淌。这疼痛盖住了心脏强劲的隐痛,我仿佛看到心中那只嚎叫的兽疲累地躺下了身子。
真好。
连挣扎都没有一下,我像是一只断线的木偶,散了架倒向地面。
咸腥的潮水舔着我的脸颊,一袭又一袭地退下去。
我张开眼睛。暴雨已经离去,只剩下温润的雨雾停在空气里。
周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潮水退去的声音,空旷地寂寥着。
我支起身子,觉得胳膊疼的像是已经骨折了。在我的眼睛适应黑暗之后,看清楚海滩上的白沙。
我试着站起来。
眼皮像是被什么糊住了,非常不舒服。我擦了擦脸,这才意识到那缓缓的,现在还在流淌着的,是血。
我拉起上衣胡乱抹了一把,四下张望。身后远处有灯光。的
已经到晚上了么。我在这里昏睡了多长时间?
舔舔嘴唇我踉跄着像那灯光走去。
走到近处才看清楚这不是我刚才一直以为的一间渔夫的小房子,它高大巍峨的身体隐藏在黑暗之中,门房的尖顶上竖着一个十字架。
是一间教堂。
那么我是在麻瓜的地界上了么。巫师是不可能建教堂的。
高大的橡木门让我想起霍格沃茨。门并未关严,里面透出橘色的灯光,那么温暖。
我用肩膀抵开大门。
眼前是四张长桌子,天花板是和外面漆黑的暗夜一点不相关的星夜,空中悬挂着长蜡烛。
人声嘈杂。正是晚餐时间,我闻到了蓝莓慕斯的香味。
校长正转头对着麥格教授说话,斯內普院长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皱眉。我知道他是让我赶紧回到斯萊特林的桌子边去。
斯萊特林的桌子最北边的那张长桌。
Blaise和Aaron正互相扔着羊皮纸卷,看来又是在交换作业互相抄。
Denzel手忙脚乱地拆着猫头鹰刚送来的一只大箱子,Etta兴致勃勃地凑在一旁看。
我看着他们,看着这些说着笑着的人,心急地搜寻着。
桌子最顶端的那个人转过身来,一头铂金的发,脸上还挂着恶作剧成功的笑。
他身后是波特和自己眼睛颜色一致的脸。
“Draco!”我大喊“Draco!”
他抬起头张望,看见我之后显出惊喜的神色,随即狡黠地笑着插起一块菠萝,送入口中,满意地大嚼,一边朝我挤眼睛。
“龙龙你这小混蛋”我嚎叫着冲了过去。
“哗啦啦啦啦”
我吃痛地抱住膝盖,嘈杂人声消失了,长桌子消失了,星空和蜡烛消失了,所有的人,消失了。
眼前是被我撞倒的一排长椅。我蜷曲着躺在两排长椅的走道里,走道尽头的主祭台上放着巨大的耶稣像,雕像两边的铜制枝状烛台燃烧的烛光给耶稣圣像蒙上一层祥和的光。
我看着他,忽然感到心中平静。
“是谁在这里?”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看见读经台的侧门里走出一个人。
他一头浅灰的发,有着雕塑般的额头和鼻梁,眼窝很深,穿着白色的神父袍。看见了我他急忙走过来“我的上帝!孩子你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这些伤口需要赶快处理一下,你还能站起来么?”
他温暖有力的大手把我扶起来,我奇怪地对他没有半点反感。
“来,你先坐在这里。”他将我安置坐下,自己快步走回侧门。
我出神地望着耶稣受难像,当他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我盯着神像,便低声对我说“主会保佑你,孩子。”
“谢谢。”我对他说,看着他拿来的医药箱。
“他是你们的神,对吗?”我依然扭头望着耶稣像,神父停下清理我胳膊伤口的动作,迟疑了一下“你你不是”
“对,我不是你们的教徒。”我回答他“但是我可以跟他说话么?”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告解?”神父疑惑地望着我,脸上的表情很温和。
“告解是什么意思?”我问,对于麻瓜的宗教我没有太多了解。
神父笑了笑,继续用酒精擦着我的伤口“让我看看你额头的伤。”他转移了话题。
我顺从地抚起头发。只听得神父抽了口冷气。
“我的命很硬吧,这样都没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