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凌寒的话语,让威廉无言以对。
他心里比谁都明白,他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如果有机会弥补的话,他一定要用千百倍的甜蜜,来填补他给她造成的伤害。只是不知道,这个受伤至深的丫头,会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寒寒,我知道自己的行为,深深的伤害了你。但是,那所谓的‘爱杀’行动,受伤的不只是你一个。我威廉也是伤者之一,甚至比你伤得还严重。那复仇行动是个双刃剑,伤害你的同时,更深深的伤了我自己”
梅凌寒忽然大声笑了起来,笑得癫狂笑得凄厉。
那笑容深深刺痛了威廉的心,让他多了几分不安。
“寒寒,不要这样笑,千万别吓着医院的病人”
“威廉,你骗鬼去吧!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任你骗一次,还能骗第二次。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昨天是你的大婚之日吧!如果风阿哥不出意外的话,你现在就是最快活的新郎官,搂着如花美眷满世界度蜜月了吧?”
她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决不再相信男人的破嘴。
尤其是,这个出尔反尔的死男人。
前一刻,这个男人还深情款款的跟她表白:他的心丢了,丢在一个叫梅凌寒的女子身上。后一刻,就绝情的告诉她:这只是报复,只是名为“爱杀“的复仇行动。
威廉再次沉默了。
如果没有风阿哥受伤的这个插曲,他或许真已经娶了玛丽,跟她去欧洲度蜜月去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冥冥之中,早已经有人把他的人生安排好了。如果人不照着上天的安排行事,哪有这么多的天意弄人?
“寒寒,或许这是老天爷的安排吧!如果我们真的无缘,风阿哥就不会在我大婚之际受伤。如果不是天意,我们就会在误会中天各一方。既然天意如此,你就原谅我,也给自己一次机会,让我们一家人团聚吧!”
“尊敬的威廉殿下,我不是你的天意,你也不是我的天意!你的天意,是玛丽小姐。我的天意,就是靳铭柯!”狠狠心,把一年之约晾晒出来,“我和靳铭柯的婚礼,虽然被威朗破坏掉。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已经结束了。我们俩已经重新作了约定:明年国庆节完婚——”
既然不敢再相信誓言,不敢再相信爱情。
既然不敢再相信男人,既然害怕再受到伤害,那何苦不狠下心,把这不切实际的梦想彻底打碎。只有打碎这个虚幻的美梦,她才能踏踏实实的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那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痛苦和绝望。
他凝视了她片刻,喃喃开口,“寒寒,你真的忍心,让我们一家四口人远隔天涯?你真的忍心,割断孩子与父母之间的骨肉亲情?”
“狠心的人不是我,是你威廉殿下——”顿了一下,接着开口,“割断你们的父子亲情,对两个孩子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儿。如果他和你一样生活在皇室中,一定也会变得心狠手辣。为了权位之争,自己不害人就一定是被人陷害。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权位之争的牺牲品。我只希望,他们像平凡的人一样,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梅凌寒的话语,再一次刺疼了威廉的心。
他和威朗之间的战争,一直就是他的心病。威朗的死,也成了他一个无法驱除的梦靥。梅凌寒的话语,刚好戳到了他的痛处。他也明白,她说的话不无道理。生活在皇室之中,未必有做个平民快乐。
“寒寒,如果我放弃自己的皇室身份,跟你和两个孩子一起流浪。你愿不愿意解除你和靳铭柯的婚约,让我们一家人团聚?”
梅凌寒想想,给出两个字:不会!
因为她比谁都明白,这只是一个海市蜃楼般的梦境。即便威廉愿意为了两个孩子放弃自己的身份,他的父母也绝不会答应。与其生活在被杰斯追杀的血风腥雨里,她宁愿跟两个孩子安安静静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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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伤得太深,不敢正视自己的心!
即便是天意,也要顽强的抵抗,决绝的放弃
正文 血源本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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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漂亮的红玫瑰,摆放在风阿哥的病床前。
浓郁的玫瑰花香,飘散在病房里的每个角落。
靳铭柯拿着勺子,正在喂风阿哥喝粥。每逢风阿哥喝一口,他就会给一句真诚的赞美,“风阿哥真乖,喝得这么大口”*
风阿哥瞅瞅病房外的费斯顿,小声的询问,“靳叔叔,你能不能告诉我,老佛爷为什么那么恨我爹地?为什么,她一个劲儿要赶我爹地离开?他们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你清楚吗?”
靳铭柯摇摇头,微笑,“风阿哥,你现在是病号,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养病。大人之间的事儿,随他们自己去折腾吧。反正,你也做不了主”
“靳叔叔,我不想让老佛爷这么对爹地。如果她真把爹地赶走,那我和白格格不是又成了没爹地的孩子?”拽着靳铭柯衣袖,哀求,“靳叔叔,你是老佛爷的好朋友,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她?”
靳铭柯有些儿为难,但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风阿哥,我可以答应你试一试。但是,我真不敢保证你们家老佛爷会听我的。你也知道,她的个性”
想起急救室前的那一幕,靳铭柯心里还有些难受。
梅凌寒那刺耳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 ‘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这个局外人的确该少管。可面对风阿哥那祈求的眼神,靳铭柯还是无法狠下心拒绝。
“靳叔叔,我知道——”笑容里带些儿担忧,“我也担心,以老佛爷的脾气,不见得能听别人的劝告”
正说话间,梅凌寒满面阴霾走进来。
紧跟在她身后的,正是满脸疲惫的威廉。
她冷冷的睨他一眼,指着门开口,“威廉先生,我刚才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希望,你能体谅我的心情。这个狭小的病房里,容不下太多的人。有我和我未婚夫照顾孩子,已经足够了。请你离开,马上——”
未婚夫三个字,让靳铭柯惊愕了。
忽然想起那个所谓的一年之约,才明白梅凌寒这未婚夫三个字,是指他靳铭柯。虽然他很希望梅凌寒最后的选择——是他靳铭柯,但是他依然不想插在他们一家四口中间,成为众矢之的。
他要搅进这场是非里,威廉恨他,两个孩子也会用另一种眼光看待他。
如果梅凌寒真爱他的话,他一定会勇敢的站出来,跟她一起面对威廉。他清楚的知道,她心里装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靳铭柯。他这个局外人,又何苦夹在中间做恶人呢!
“寒寒,风阿哥还在,你最好顾忌一下孩子的感受。大人之间的事情,最好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解决。这样的话,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要不然,你和威廉先生找个地方,好好的谈一谈”
“没有这个必要——”梅凌寒的态度,非常的固执,“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以后,我跟他之间再也没有谈话的必要——”
“老佛爷,你——”
风阿哥话没说完,就被梅凌寒恼怒的打断,“风阿哥,大人之间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因为生气至极,口气极冲,“如果你选择他,那就是等于放弃了老佛爷”
左右为难不已,风阿哥选择了沉默。
那蓝色的眼眸里,因为难过蓄满了泪水。
“寒寒,不要难为风阿哥。毕竟,孩子是无辜的!”风阿哥眼里的泪水,刺疼了威廉的心,“你不想看到我,我出去就是——”
为了不让儿子左右为难,威廉选择了妥协。
他走出病房,在走廊区的椅子上坐下,闭上眼睛做暂时的休眠。
只要风阿哥一天不康复出院,他是绝不会走出医院半步的。不管梅凌寒让不让他照顾孩子,他都要待在儿子的视线里。只有这样,风阿哥才能感受到父亲的关怀以及那浓浓的父子亲情。
主人闭目休憩,费斯顿急忙守护在他的身侧。
多年做护卫,费斯顿养成了一个习惯:困到极点时,站着就能睡觉。刚才站着眯了半个小时,现在觉得精神了许多。
一阵凉风,从窗户处吹进来。
扑面而来的寒意,让风阿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瞅瞅走廊上坐着睡觉的威廉,面现担忧之色。
犹豫片刻,才轻轻的跳下病床。小身板抱住那薄薄的医用棉被奔向威廉,悄无声息的盖在他那高大的身影上。那包着纱布的小手,轻轻的把被子掖好,脸上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风阿哥转身走回病房之际,某男的睫毛湿润起来。
一颗颗泪珠顺着长长的睫毛悄然滑落,打湿了那医用棉被,也打湿了他那颗充满感动和愧疚的心。他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梅凌寒怎么对他,他都不可能离开她们母子。
这充满温馨的一幕,刺疼了梅凌寒的眼睛。
因为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失落和不平衡,她流着眼泪跑出了病房的门。
靳铭柯跟费斯顿打了一个招呼,追着梅凌寒而去。
风阿哥瞅瞅泪奔的梅凌寒,心里闪过一丝愧疚。见威廉睁开了眼睛,急忙招呼他进屋,“爹地,老佛爷走了,你赶紧进来吧——”
威廉摇摇头,谢绝了风阿哥的提议。
因为他害怕梅凌寒回来看见,再平添一场风波。
“风阿哥,爹地在这儿呆着挺好——”
“爹地,你要不敢进去,我出来陪你好了。这样的话,老佛爷要骂人就只能骂我”奔过来,依偎在威廉的身侧。“爹地,老佛爷为什么这么不喜欢你呢?难道说,是因为靳叔叔的缘故?”
威廉把风阿哥揽在怀里,用被子把父子两人裹住。
一缕温热从那小小的身躯上传过来,温暖了他的身体也温暖了他的心。
“风阿哥,这事儿不关靳叔叔的事儿。老佛爷不喜欢爹地,是因为爹地曾经伤过她的心”
如果不是那莫名其妙的‘爱杀’,他们一家四口人早已经相亲相爱的生活在一起。或许,这就是天意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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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源关系本天性,任何人都无法抗拒。
大人如此,小孩子也如此!
正文 害怕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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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附近,有一家雅致幽静的咖啡馆。
正值中午时分,咖啡馆客人并不多。
梅凌寒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眼睛盯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呆。*
此刻的她,心情依然很低落很郁闷。靳铭柯那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她耳畔缓缓的响起,“寒寒,你明明很爱很爱那个人,为什么不跟着自己的心走?你把他拒之千里之外,自己真能开心起来吗?一家四口团聚,不正是你所向往的结局吗?”
慢慢的收回目光,望向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半天,才幽幽的开口。
“铭柯,你了解我吗?”
靳铭柯点点头,“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了解你?娇柔美丽是你给人的第一印象;自信坚强是你给人的第二印象;单纯善良一直是你的本性;重情重义一直是你的美德;安贫乐道一直是你的处事原则;我想,你之所以这么对待威廉,一定有你自己的苦衷”
两行清泪,顺着俏丽的脸颊滚落下来。
人活在世界上,能得一知己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事儿。梅凌寒很庆幸,还有靳铭柯这么一个男人知她懂她。遗憾的是,他对她的了解依然不能算是很透彻很全面。
“铭柯,你分析得很对,但并不太全面——”苦笑一下,第一次剖析自己的性格,“表面上,我看起来很坚强。其实,内心是个很脆弱很自闭很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子。我之所以形成这样的性格,是因为家庭的缘故”*
为了掩饰激动的情绪,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我父母是大学同学,因为相爱而结婚。母亲怀上我时,父亲去美国留学。母亲把自己从牙缝里剩下的钱,都寄给了大洋彼岸的那个男人。三年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