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尔,我诚心诚意的建议你,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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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秋月挫败的神情,像是天塌下来似的。她不死心,不相信会有这么荒谬的事!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该死!她真的不能忍受。
确定没有办法妥协,秋月的反应是立即的,迅速跳离开上司三步远,一拉开安全距离,才感觉能够呼吸。
「你在干么?」池中旻好笑的看着自家秘书,一下靠近、一下走开,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没事。」秋月表情正常,回答完后走出总经理办公室,回到秘书室,沮丧的坐在位置上,整个人被低气压笼罩。
感觉兵败如山倒她的实验失败了。
她信任池中旻,敬他如长兄,但最多也只能靠近他两步远,但还不够安全,她会恐慌,全身鸡皮疙瘩冒不停,感觉恶心、想吐,有股想尖叫的冲动,但为什么偏偏对劳尔,她却不会有这种感觉呢?
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她竟然不介意那个男人靠近她?他明明就是个花货,认真绝对不会超过十分钟,她干么接受他啊!
越想越生气,秋月把不甘心、困惑不解,全数发泄在无辜的键盘上头。
「于秘书,劳尔先生买了」助理秘书轻快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很乐,让秋月的理智线终于崩断!
还来不及听完助理秘书说什么,秋月就克制不了的暴怒。「他又买什么?退回去!」
买买买买!这家伙就不能一天不要乱花钱吗?
石破天惊的大吼,难能可贵的咆哮,让秘书室里的人全都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边的工作,回头看她。
不能怪大家这么惊讶,因为于秋月不是那种会指着下属破口大骂的上司,她语调会冷漠无情、会冷嘲热讽,但绝对不会投入暴怒的情绪。吼人?那是不可能的事,但现在她吼了!
「噗哧!」在一片沉静中,一个低低的笑声传来,突兀的让人忍不住回头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人这时候还在笑!不怕扫到台风尾吗?
一眼望去,正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劳尔,他倚着门,由低笑变成大笑。
秋月越看越有气!想到家中还有公司上下吃不完的名产,她真不知道要说他是大方还是蠢蛋!那是没有必要的花费!
「打扰各位上班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劳尔有如上流社会的翩翩公于,一派优雅的说:「我让人寄了一些我岛上的手工艺品,记得上回拿来受到各位美女的好评,这回有新货,特地拿来让各位挑选。」
「哇!真的吗?」秘书室立刻爆出惊叹声,纷纷丢下工作,围绕着劳尔,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开始争相抢夺精美的银制饰品。
他把小礼物放在桌面上,随便那些女人试戴乱玩,然后拿着一个小盒子,走向板起面孔的她。
「这阵子以来,造成于秘书许多困扰,这份小礼物,算是我的歉意。」他将充满原始感的图腾雕刻木盒,放在她桌上。
见她露出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困惑表情,劳尔忍笑忍得很内伤,想到老友托付给他的「任务」——
「秋月她啊从来不让自己好过。」说着这话的池中旻,苦笑叹息。「原本她是不愿上大学的,是我跟我爸逼她去读,要她无论花多少时间,起码要拿到大学文凭不过也是我们父子拖累她,白天上班、晚上上课,一旦她决定做的事情,她便全力做到完美,她花了五年时间念完大学夜间部,每一天都准时在六点下班赶上课,从来不迟到,忙得连睡觉时间都得计较,她还是年年拿第一名。
「我跟我爸曾经因为太过信任人而跌跤,以至于到后来其实除了自己之外,我不相信别人,就连你也一样——不过秋月不同,我和我父亲信任她,她是我们的家人这几年,公司好不容易有了一些成绩,如果当年不是有秋月在后头打点一切,我和我父亲不会这么快东山再起。
「公司股票上市那一天,我爸把她叫到面前来,给她股票、让她升职,并开出支票,要她出国休长假,只要她想去的地方,我和我父亲都很乐意支付全额旅费,她需要休息,喘一口气,但她年假从来没有动用过。
「十二年了,秋月以为她掩饰得很好,但我很明白,她不喜欢商场,她适应得好是因为她的好强,再加上她的包袱,如果你有办法将她带离开公司,休个假什么的,我会非常感谢你。」
让她放下工作休个假?还真是一个大难题啊!这女人的个性执拗,很难扭转,既然没有办法让她放下工作,那么,他就只能想办法做一些会让她开心的事情。
「阁下的金钱观念,真让人感到忧心。」秋月看着他递来的精巧木盒,想着里头会是什么东西?
他从私人岛上带来的东西,比如上回送给她的银制海豚纸镇,她爱得要命!
站在公事的立场,她不应该收,但以私人的角度来看,那东西太美,她很难拒绝。
以至于秋月现在看着他的表情,非常为难。收,还是不收?
「你放心,这些东西,不花钱。」听她语气凉到透心脾,劳尔就想笑,这女人还真难讨好。
「那也是你岛上的原住民耗费心思制作的」她的话,在看见他打开木盒后尽失。
海豚、鲸鱼等海洋生物,一直是秋月没有办法抗拒的事物。
既上一回的银制海豚纸镇之后,这一回,劳尔特地留给她的礼物,是一只帅气的小海豹坠饰,大小只有小指节大,非常精巧。
「站在公司的立场,我不能收,但是谢谢,我很想要。」她连想也没有,直接收下。
拿礼物时,她的手不经意与他触碰,她像触了电似立刻缩手。
「很抱歉。」劳尔自然是发现了,他立刻道歉,没说明为何道歉,但直视秋月诚恳的眼神,让她明白了他的道歉所为何事。
这个男人是细心的。
从不拆穿她的伪装坚强,明明看过她脆弱的一面,知道她的恐惧,但从不以那些当做武器对付她。
明明她对他的示好排拒,从不给好脸色看。
偏偏她对他的触碰,却不感到恶心想吐。
而且经常被他激怒得失去理智,好像回到十几岁时,那个泼辣、爱大呼小叫的自己。
「很荣幸这份小礼物得到于秘书赏识,那——能不能看在礼物的份上,打破原则帮帮我?」
秋月眯眼道:「我真的非常讨厌加班。」那代表工作做不完,办事不力!
「偶尔一、两个小时,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而且在台湾我没有人可以帮忙,中旻相信你,我想,我也可以信任你,当然待遇比照你上司支付给你的。」
「一小时两万加班费,你确定?」秋月真觉得,他有钱没地方花吗?
她说什么都不相信,凭他的财力,会请不到能力比她更好的秘书?他拥有一座岛,请个人跟着自己也办不到吗?
她不相信!
劳尔耸耸肩,笑了笑。「还好,不贵,马马虎虎。」
一小时两万台币的加班费,他竟说不贵,他竟说马马虎虎!那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像是付的只是两百块不痛不痒,而不是两万!
秋月莫名的,觉得很火!
「死暴发户」她小小声暗骂。
劳尔忍笑忍得内伤,他听见了。
秋月小心翼翼的把那只海豹坠饰收到抽屉里,抬头看见电脑萤幕上头的桌布,是从她定时捐款的鲸豚保护协会网站抓下来,鲸鱼浮出海面的珍贵画面。
突然想到,前些日子看见协会的留言,捐款一年年减少,保育活动受到阻碍。
其实她小时候的梦想,是想成为一名研究鲸豚的学者,她喜欢大海,喜欢海洋生物,父亲生前也鼓励她往这方面发展。
但后来生活不允许她幻想,十六岁出社会,放弃她原本想念的海洋大学,她念了商职,大学转念四技夜间部,完完全全定向跟她理想不同的路。
但心中对鲸豚的喜爱没有减少过,以前薪水不高,又要养活妹妹和支付房租,很拮据,好几个月才能捐个一、两千元,后来她薪水稳定了,手边可以用的钱也多了,便固定每月捐款给协会,虽然对救援和复育活动来说,绝对不够,但,是她一点点心意。
也是靠微薄的捐款,来宣泄她的压力。
而眼前这家伙,他很有钱
「劳尔先生需要我协助,我自然是全力以赴了。」她改变主意了,既然他肯付,不赚白不赚!「不过我想事先提醒您,我很贵。」
「没关系。」劳尔掩饰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我很有钱。」故意这么说,让她激动的瞪他。
对,他很有钱,所以乱花!
想到他不时寄到公司以车来计算的名产,她就更火大。
「那太好了,如果有需要,一通电话,我立刻到。」为了把钱从他口袋里挖出来,她很乐意加班!
「留下你的电话给我吧。」劳尔掏出行动电话,向她要私人电话。
她毫不犹豫的,给了他自己的私人手机号码。
劳尔输入后,抬头,看着上钩还不自知的秋月,咧开嘴,露出白牙笑得灿烂无比。
「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正文 第6章'
「呼呼」气喘吁吁、气喘吁吁,好累,她全身酸痛。
如果现在她手上有一把刀,不用怀疑,她绝对会把刀往劳尔头上丢过去。
「这、这就是你说,一定要有女伴陪同出席的社交场合吗?」忍不住了,秋月对着走在前头的男人咆哮!
眼前所见不是衣香鬓影,不是水泥丛林,而是一片真实绿油油的树林,耳边听见流水声,空气很清新,吐呐问可以闻到草木散发的芳香。
他们身上穿的当然不是华美礼服,而是防蚊虫叮咬的登山装束,连身卡其色长袖上衣,身上背负安全装置,有救生衣,还有安全绳这,算啥社交场合啊?
「没办法拒绝啊,我离开台湾十多年,跟这些老朋友太久没见面了,不答应跟他们来溯溪烤肉,我会被杀。」劳尔站在离她五步远的上坡,朝她苦笑。「而且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老婆、女友陪,就我一个人,我被勒令得带个女人来才行,委屈你了。」
当秋月发现他们竟然来溯溪,脸绿了一大半!他们两人认知的社交场合,完全不一样!
「你在整我绝对在整我」从未参加过这种惊险刺激的活动,这一小时两万元的外快,还真是有够难赚!
「爬得上来吗?要不要我背你?」劳尔露出白牙,对她笑道。
她累得气喘吁吁,他却轻松得如履平地,体力明显的差距让秋月不甘心!他竟站在前面对她笑,少看不起她!
「不必!」凭着一股倔气,秋月奋力迈开脚步。
「加油,就快到了。」劳尔在前方为她加油打气。
原本一同出发的人,早都定光了,经过一早上疯狂的落水仪式,现在这段山路算是平坦,就快到这条河的源头了,那些经验丰富的朋友们,已经先到前方准备烤肉大餐。
以第一次溯溪的人来说,于秋月算是表现的很不错了,起码不小心落水时,她没有尖叫,经过数小时的「洗礼」,她一直忍耐着,没有发出抱怨不满。
忍着双腿的酸痛,秋月坚持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走到最后,支撑她走完全程的,除了倔强之外,还有对劳尔的愤怒!
这人绝对是在整她!绝对!
可当秋月走到目的地时,看见一个标准游泳池大的湖泊,沉静的在山林怀抱中沉睡,水色深蓝,清澈见底」
湖岸上,早已立起数个大伞,几个男人打赤膊在伞下喝着清凉的啤酒,烤肉香味扑鼻而来,几个穿着泳装的小孩在湖边较浅处玩水。
她看见一个小女孩跟玩伴追逐,不小心跌了一跤哭了起来,跟小女孩几分相似的男人凑过去,将小女孩抱起,粗手粗脚的安慰,另一个像是妈妈的女人,拿着药膏走来,帮小女生在磨破的膝盖上抹药。
家庭突然间,她才意识到这是数个家庭组合而成的玩乐之旅,一股想哭的冲动涌上,但她忍住了,眨掉眼中的泪意。
「阿河你逊掉了!这一段路也让你走这么久,出国才几年就这样,你完蛋了你!」有人发现他们终于到了,纷纷出声揶揄他俩。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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