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绝大多数人恐怕只是走马观花的随便应付应付吧。
朱亚军丝毫察觉不出他的心理变化,继续大大咧咧地说:“行了,那个等我回来再收拾你,干不打招呼就跑!”两人如此调侃了几句,才把电话挂了。
费柴随之把玩着手机,想了想,又给单位值班室打了一个电话,虽然过了很久才接,不过总算还是到位,又特地问了问系统的情况,结果一切正常,龙溪地区也没有特别的动静,他这才心里稍安。
他这个人,虽然有手机,却不怎么喜欢打电话,但是一旦打起来,就恨不得把该办的事情,一口气办完。于是挂了单位的电话后,又给尤倩打了一个,捎带着给岳父母拜年。然后又给杨阳发了一个短信,问一下平安,但杨阳没有立刻回信,估计是在和同学玩,一时没有看到吧。等了一阵,他又给蔡梦琳发了一个短信“还好吗?”
其实造成交班结束后,费柴就打算去蔡梦琳哪里一趟的,可是却被朱亚军拉走了。
蔡梦琳很快回了短信,无非是些卿卿我我肉麻的话,费柴原打算借着晚上家里没人的机会,去和她幽会一番,可是从今天一直到初三,蔡梦琳都得和一干领导四处访贫问苦去,到初五能不能闲下来还说不准,所以幽会的事儿只能延后了。
和蔡梦琳肉麻了一阵,杨阳回短信了,说是和同学一起在k歌,保证按时回来。费柴又叮嘱了一句小心,然后就把和蔡梦琳的短信全都删除了,只留下那些‘正常’的,因为一条没有也不正常。据说这一手叫做‘手机消毒’。
就这么一会儿玩手机,一会看几眼无聊的电视,当挂钟的指针指向十点三十的时候,费柴有些坐不住了。给杨阳规定回家的时间是11点,自己最近外头应酬多,尤倩对杨阳历来是不怎么管的,所以也不知道这个制度执行的如何。耐着性子等到十点五十,听到外头有人上楼的声音,快到门口时费柴赶紧打开门,却不是杨阳,而是楼上的邻居,浑身酒气地搂着一个年龄能做他女儿的女孩,费柴开门时正看见他在女孩儿脸上亲。
那邻居显然也没想到会有人‘迎接’于是两人愣了一两秒,颇为尴尬地互道了一声新年好算是滑了过去。
费柴关了门,才隐隐想起曾听尤倩说过,楼上的邻居年底才离了婚。又回想刚才邻居带回的女孩,便自言自语地说:“现在的人怎么越来越禽兽了呢?”想着,又为杨阳担心,就像发个短信或者再打个电话啥的,拿着手机犹豫了好久,又觉得应该给杨阳充分的时间和尊重,于是决定等过了11点再打。
不过这个电话终究还是没打成,因为在11点零五分的时候,杨阳回来了。
见女儿回来了,费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又觉得自己平日在家时间不多,杨阳又住校,实在是对孩子们关心不够,可还没来得及自责,忽然闻到杨阳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杨阳喝酒了。
去年春节的时候,范一燕和尤倩骗杨阳喝酒,把杨阳弄醉了,惹的费柴还发了脾气,可现在杨阳自己已经知道在外头偷偷的喝酒了。按说按说现在十六七岁的孩子,偶尔在外头偷偷喝两杯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情,可为人父母的,特别是女孩子的父母,没个不担心的,常言道:酒是色媒人。当父母的都怕女儿‘吃亏’。虽说费柴曾委托金焰交了杨阳一些自我防卫的知识,可是有些事与其防卫,倒不如干脆不发生啊。
杨阳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还没等费柴发话,就跑去刷牙洗澡,几下子就把证据消除了。这一场景一下让费柴想起自己每每从未外头鬼混回来,不是也一回家就立刻换衣服洗澡消灭证据吗?唉……虽然不是亲生女儿,可是在这方面,还真像啊。
如此一来,原本打算责备几句的,也就说不出口了,而杨阳原本就乖巧,今晚确实又有点做贼心虚,洗过了澡,吹干了头发,就到沙发上靠着费柴陪他一起看电视,时不时的还对着他笑一下,费柴于是彻底投降,反倒觉得有整儿女儿还是很不错的嘛。
费柴白天补足了瞌睡,所以一直都不困,可杨阳就不行了,洗澡刷牙虽然能清楚身上的酒味,可是却清除不了血液中的酒精,也赶上电视里正演了一段地理频道的节目,费柴稍稍看的专心了些,却没留神杨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非但如此,头枕在他的腿上,还不自觉地流了一小滩口水,那样子真叫人怜惜。
费柴小心翼翼地挪开腿,抽了一张面巾纸帮她把嘴擦了,然后把她抱回卧室,轻轻地放在床上,正准备给她盖上被子时,杨阳忽然醒了,但是醒的却不彻底,或许是费柴的搬动让她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吧,她忽然呼吸急促起来,拧着眉头,身体绷的紧紧的,双手也死命地搂了费柴的脖子。费柴没辙,只得也抱了她安抚,手指在她的背上轻叩着,嘴里还不停地说:“不怕不怕,爸爸在,爸爸在。”
如此好一阵子,杨阳的手才缓缓松开,身子也慢慢的软了。费柴这才把她放下,对她轻声说:“好好睡吧,记得自己脱衣服啊。”
杨阳一直没睁眼睛,却点了点头,显然是听见了。于是费柴就拖过被子来给她盖了,自己又回客厅看电视,一直看到凌晨三四点才有了一点倦意,洗了把脸,就回房睡了。
恶性循环。由于头一天睡的晚了,费柴第二天也相应的起的晚了些,等他起来时,杨阳已经在准备早饭了,于是在吃早饭的时候,费柴把昨晚想说没能说出来的话给杨阳说了“18岁以前最好不要再喝酒了。”
杨阳听了使劲的点头,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让费柴很欣慰。
吃过了早饭,费柴就和杨阳出门,去岳父母家。才一出门,又和昨晚的邻居碰了面,人家还是亲亲热热地挽着,恰好杨阳也挽着费柴的胳膊呢。于是双方又是一愣,随即都笑了出来,在此互道了新年好之后,费柴让那两人走在前面,却听见那女孩说:“你们这些大叔,都是喜欢骗我们小女孩的……”
邻居忙解释说:“那是他女儿。”
女孩不解地问:“他太太是外国人啊。”
邻居说:“不是,好像是他收养的。”
女孩笑道:“哎哟,禁忌之恋哦。”这句话没说完整,后面那个‘哦’
字只出来了一半就变成了‘喔’,估计是嘴让人给堵了,过了几秒钟才发出银铃一般清脆的笑声。
费柴颇为尴尬地看着杨阳笑着说:“现在的孩子真是什么都敢说。”
杨阳有些脸红,低了头,挽着费柴的手也松开了。
两人就这样一起去了岳父母家,算是合家团圆,一起吃了午饭,下午去逛庙会,晚上才回来。如此过了两天开心日子,到了初四又轮到费柴值班,尤倩颇为不满地说:“怎么又值班啊。”
费柴笑道:“这才是正该我值班的,年三十是替别人值的。”
尤倩还是不高兴,这是小米指着电视大喊道:“妈妈妈妈,快看,爸爸又上电视了。”
费柴也扭头一看,原来是年三十张市长看望仍坚守在第一线的工作人员时的新闻,不过有关他的镜头只是一晃,采访的主体是朱亚军。尤倩看了又不满地说:“真是的,他怎么老排在你前头啊。”
费柴笑着说:“谁让人家是局长呢?”
尤倩于是半开玩笑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当局长啊。”
费柴好像想也没想地就说:“应该快了吧。”
他这么一说,尤倩反而愣了,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一点也不想开玩笑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龙溪地裂出泉水
?费柴去单位做了交接班,发现值班记录上写的是一切正常,可系统却有五次异常的峰值波动,其中两次在龙溪。于是赶紧调出系统数据,别的还则罢了,龙溪那两次异动的深度和位置和自己观测到的那一次几乎在同一个地方,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他顾不得责怪值班人员,赶紧做了两次危险评估运算,还算好,系统给出的数据还在安全值以内,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调出值班表来查了一下,把值班人员的名字都记下了,现在还在年里,不方便批评人,可过年之后这件事一定得好好说道说道,再好的预警系统也得最终靠人来做出最终判断啊,最可气的是值班人员里居然还有地防处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秦岚,看来靠裙带上来的人果真是靠不住的。
虽然费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但过年后可能要训人的事儿还是很快地传了出去,因为和费柴一起值班的还有两个人,他们见费柴一调出系统数据时脸色就变的很难看,就知道是有事情发生,于是都小心翼翼的在一旁打下手,直到费柴最后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才放下心来,问:“费处,情况怎么样?”
费柴一看这两人,都不是处里的,而且就是那种普通的混吃等死的机关干部,就随口说:“有几次地质异动前两班人也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没记录,总之这次运气好,没达到地质危害等级,不然呐……真造成人员财产损失,我们是有责任的。国家投资这么多钱安装了这套系统,总不能就是个摆设吧。”
那两人听了频频点头,连声说:“费处,这个系统怎么看你教教我们呗,万一有事我们没看出来就麻烦了。”
费柴笑道:“怕什么啊,我不是还在这儿呢嘛。”
那两人说:“万一以后再值班的时候咱们轮不到一班呢?”
费柴想想也是,不过一看时间,自己刚才过于投入,不知不觉都过了午饭时间了,自己没吃,害的这两位也没敢去吃,于是就说:“先吃饭嘛,吃完了再说。”
费柴其实还真的是有心传授一些,可这两位却是献媚的成分居多,饭后回来,这两位就开始看电视,一点也没有要学习的意思。于是费柴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又犯了一点书呆子脾气,这些人,根本就是那种敬业的人。
既然这两位是这样的人,费柴晚上当然不放心把整个系统交给这两位,所以尽管这两位已在要求值夜班,让费柴去睡,费柴还是没答应。可是费柴不睡,这两位也不敢去睡,还说喜欢看电视,一点也不困。那不困就不困吧,费柴也不搭理他们,就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果不其然,一过了十二点这两位就在沙发上鼾声如雷了,电视可还开着呢。就这么着,费柴又熬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费柴整理好了值班记录,又见第二天接班的人里头有郑如松,虽说这老头的电脑水平一直停留在‘接龙’上,但毕竟经验丰富,做事认真,所以就放心地交接了工作,又叮嘱了几个要点,这才下班。
那两个同班的干部觉得自己睡了一晚上,听过意不去,非要请费柴吃早饭不可,费柴拗不过,只得去了,这两位还真舍得下本儿,居然请费柴吃了一顿广东早茶,很是耗费了不少。
好容易摆脱了这两位回到家,抱抱儿子,亲亲老婆,正打算洗澡睡觉,手机又响了,一看是蔡梦琳用公务号打来的,应该不是为了那些风流事,于是放心的接了。
电话里蔡梦琳果然是一副官腔,但透着又有几分欢喜的语气说:“费处吗?我先给你们朱局打了电话,他说让你暂时负起责来。”
费柴坐下,一手搂了儿子,拿电话的胳膊肘轻放在尤倩肩膀上说:“什么啊,就让我负起责来,这不局里还有局领导在嘛。”
蔡梦琳说:“这事儿还非你不可。别人做不了,你立刻组织一个检测水质的小组赶到龙溪来,这儿有块石头裂了,流出一眼泉水来,说不定又是个财路哦。”说着,她停了一下又说:“云山不就是因为一眼泉水招商起家的嘛。”
费柴才值了个夜班,有些懒散,本不想去,可忽然又想起这几天地质模型系统在龙溪地区的几次异动,难道和这眼泉水有关系?于是就说:“那光我们一家也不行啊,并且大过年的,召集人手本来就困难……”
蔡梦琳笑道:“你少给我讨价还价啊,还能亏了你啊。”
费柴于是笑着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我照办不就行了?”
因为费柴和蔡梦琳谈的是公事,因此也没避讳尤倩,因此尤倩也听得个大概,就猜出费柴这一去至少也得两三天,又心疼他才值了班回来,而且心里多少也有点吃醋,就趁费柴不注意夺了电话来说:“蔡市长吗?我倩倩啊。”
蔡梦琳显然没想到这一出,楞了好几秒才说:“哎呀,倩倩啊,过年好吗?”
尤倩白了费柴一眼,说:“还好啦,要是你们这些做领导的多体谅下,那就更好啦,人家可才下了夜班回来,机器也不带这么用的啊。”
蔡梦琳一愣:“又值班?三十不是值过了吗?”
尤倩说:“我们老费心肠好,三十是帮人家的。”
蔡梦琳说:“那倩倩,我们等会儿聊,你先把电话给他,我再和他说几句。”
尤倩这才把电话还给费柴,费柴笑着在尤倩的脑门儿上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