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如林长清所说,那些黑衣人是皇后派来的,府中能和皇后有干系的人,刚刚出去的柳菱就算得一个。
会是柳菱吗?
孟真又否决掉这个想法,虽然说不出什么原因,但她总觉得柳菱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三姐,”苏珏将陷入苦思中的孟真唤回心神来,孟真看向他是,他却是低着头,并未看她,声音也低低的:“这个家不安全,想必不用太长时间,整个京城也会闹些风雨。我不希望三姐你再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三姐你若是喜欢哪个宋公子,就随他走吧,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再回来也不迟。我方才听到你们的谈话,便有一句话想同你说,其实你离开这里,对所有人都好不是么?”
他说,你离开这里,对所有人都好不是么?
他说,你离开这里
“小珏”孟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表情也不会太明朗。他虽然缠绵病榻,少理外事,却难得能事情看得如此通透。
所以孟真并不觉得他说这句话很无情,反而很能体谅他的心情:“你说得很对,我在这里,除了添些乱子,实在找不出还有什么用处。”
她留在这里,师傅因她受困,苏家因她陷入两难,连宋楚云都为她受了重伤
说不难过是骗人的,但其实她在来京城之前,是没想过这些的,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好似也不是她能预料的。
孟真觉得有点忧伤,她起身走的时候,甚至忘了要同苏珏说一声。
落寞,很落寞,非常落寞
屋外,还有一人在等着孟真,之前的谈话被苏珏打断,柳菱还有一些话没说完。院子中没有其他人,其实就算有其他的人,柳菱也顾不得了。她将孟真拉到一角,并未在意孟真脸上浓得化不开的挫败感。
柳菱还未开口,便听见孟真说:“你去把屋中的那小子毒死吧,他刚刚堵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柳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戏言,并未放在心上。“我还有话同你说”
孟真无力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不管你是否同意,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只能保证不会让你弟弟有性命之忧,也能保证只要苏尚书去求皇后,孟先生一定会被放出来。一旦孟先生出来,皇后再想控制他便再无可能,这样做很好不是吗?”
“嗯”孟真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那你要我做什么?”
“你”柳菱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你能不能想办法离开京城,你也知道,你留在这里,会束缚孟先生。”
她说完这句话的后,有些害怕看到孟真的反应。
但意料之外的,孟真的反应是这样。孟真说:“好吧。”
她说,好吧?
好、吧!
“不用这么惊讶吧。”孟真见她惊异万分的样子,吸了吸鼻子,多说了两句:“刚刚那小子同我说过这话了,所以我有心理准备。”
孟真说:“不就是让我离开么,我原本也不是死皮赖脸留在这里的”
孟真说:“不就是讨厌我么,我生下来也不是要取|悦所有人的”
孟真说:“你们都不喜欢我,当我也喜欢你们吗?你们才最讨厌了”
柳菱:“”
“你骂人便骂人,撒什么娇?”
一个清明低沉的声音,和着如水秋风,送到孟真耳边,却是让她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她扭头去看不远处那人,他孑然立在院口,一身青衣,药香淡淡,眉宇隐在黄昏的光晕中,教她看不真切
“师傅”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蹲在地上认错
Ps:细数作者犯的几宗罪:
众人:字数?
作者:我每章字数都不多(低头)
众人:更新?
作者:我前天断更一天(埋头)
众人:今天这章?
作者:这章师傅又打了一瓶好酱油(拱地)
众人:这章的重复语句?
作者:重复语句虽然看起来像是凑字数,但实际上是为了烘托气氛,虽然看起来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像凑字数但是哎我头呢?
众人:说一句话让大家原谅你!
作者:高考来临,祝所有考生超常发挥!~(≧▽≦)/~
☆、师傅你别逃
孟真蹲在院子里
虽然蹲在地上这个姿势很不雅,但她就是这么蹲在院子里,偶尔抬起眼皮往房中瞅瞅,像一个被大人冷落的孩子
“三小姐,不若奴婢去搬张凳子过来?”丫鬟过来问她。
孟真将下巴抵在膝盖上,头也未抬:“我想吃葡萄”她声音不大,丫鬟并未听清。
“三小姐你说什么?”
“葡萄,”孟真声音大了些:“我说我想吃葡萄!”
“这”丫鬟犯了难:“前些日子府中倒是不缺葡萄,可是吃葡萄的季节早就过去了,府中早先囤留的一些前几天也吃没了,您吃点别的水果可好?”
“可我就想吃葡萄”孟真耍起无赖:“我就要吃葡萄,府中没有,那你便出去买好了!”
“可是三小姐,外面也”
“我不管我就要吃葡萄,葡萄葡萄葡萄”她忍不住喊了出来,惊到了房中之人。
苏尚书从房中出来,走到孟真旁边:“快些站起来,蹲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孟真瘪嘴:为什么出来的不是师傅?
“老爷”丫鬟行了礼:“三小姐说想吃葡萄。”
苏尚书不悦道:“葡萄早些日子就没有了,胡闹什么?”
“我想吃”孟真扬起小脸,撅起嘴来:“我想吃葡萄,爹”
苏尚书表情凝滞。
这是她回来后,第一次唤他“爹”,叫得这般委屈,配上这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忽的就让苏尚书软了心肠。
“你,”苏尚书指着那丫鬟,吩咐道:“去管家那里取些银子,不管花多少钱,给我买些葡萄回来。”
丫鬟不敢说什么,只得苏尚书的照吩咐做。
“真儿,快些起来吧,这般蹲着腿会麻的。”苏尚书弯腰,亲自去扶她。孟真也不闹别扭,由着他将自己拉起来。
“爹,你去请孟先生来医治小珏,是答应了皇后的条件了吗?”孟真问他。
苏尚书一怔,想到皇后提的要求,再看看眼前这个女儿,不由心中有些唾弃自己的无能:“爹是答应了她一些事情,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你别多想。”
“嗯。”其实孟真心中也明白,这关乎苏珏的生死,皇后这次肯将师傅放出来,苏尚书付出的代价肯定小不了。她并不想问皇后到底提了什么条件,她更关心此时还在苏珏房中诊治的师傅。
其实刚刚看到师傅的时候,她是很想扑上去的。只怪她脑中想了太多的东西,还未能付诸实践,苏尚书便闻讯赶过来,生生阻断了她和师傅的久别重逢。
唉,不应该是这样的。
“爹,孟先生难得来府中给小珏看病,今天我们留他在府中吃饭可好?”孟真无比期待地望着他。
苏尚书其实也能猜到一点事情,但并不会很多。他虽不知道这丫头为何要留孟先生在府中吃饭,但看到她眼中的希冀,实在不忍拂了她的意愿,便点头答应了:“爹现在便命人去准备,孟先生为珏儿看病,理应对他酬谢一番的。”
孟真笑得很欢喜。
苏尚书摸摸她的脑袋,转身走出院子,吩咐下人去准备饭菜了。
傍晚的时候,孟真如愿和孟修坐在一个桌子上。孟修是主客,坐在上座,孟真原本要挑他对面的位置坐下,但又觉得距离太远,便厚着脸皮坐在他旁边。这位置本不是她一个女儿家能坐的,苏尚书示意她去自己的位子上坐着,孟真装作没看见。
其实这顿饭本就四个人吃,除却她和师傅外,便只有苏尚书和苏夫人,苏珏病重,不能如席。人少,顾忌也便没那么多,自然是想怎么坐便怎么坐。
孟修笑而不语,但并不看她,只和苏尚书客套地说着话,偶尔喝点酒。
桌上还摆着一盘洗干净的葡萄,紫红紫红的很是诱人,孟真不喜欢吃桌上精致的饭菜,便一颗一颗揪圆圆的葡萄吃,一边吃一边想,柳菱怎么还不过来。
实则孟真心中有小九九,她一方面让苏尚书留下师傅,另一方面,又想和师傅独自说会儿话,并不想有其他人在这里打扰。所以她早便与柳菱约好,一会儿让柳菱找个理由,将苏尚书和苏夫人引出去。
待她将盘中的葡萄吃去一半,才有一个下人跑来,说是账房那边出了些事情,几个管事的闹了起来。
孟真虽然不知道柳菱是怎么让那些人闹起来的,但是她很满意这个结果,因为苏尚书和苏夫人对孟修表达一番歉意后,急急走了出去。
孟修方才放下酒杯,侧过脸来看她。
孟真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呐呐地把面前的盘子推过去,说:“师傅,吃葡萄”见他不动,遂自己下手拔掉一颗最大的,递到他嘴边:“虽然不如云城的好吃,但还是挺甜的”
虽然她不止一次幻想自己亲手喂师傅东西吃,但现实与幻想中间隔了不止一个葡萄架,所以孟修只是将她手中的葡萄转移到自己手中,捏了捏,没有拒绝的意思,但也没有要吃的意思。
“师傅”孟真盯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间那颗熟透
的圆珠子,往前凑了凑,涎着脸说:“我突然觉得你手中这颗一定很好吃,还是还给我吧。”
孟修转了眸子去看她。
孟真大嘴一张就咬了上去。
亲不到师傅的脸蛋,亲亲他的手指也是好的,反正他洁癖,不会觉得不干净。
孟修手腕一转,孟真咬了个空。她干脆捉住师傅的前臂,拱着身子一副吃不到不罢休的模样。孟修瞧着她无赖的模样,腾出另一只手,将她脑袋撑离开来。
“师傅,我不抢了。”孟真率先松开手,一派纯良地望着他,眼睛眨巴眨巴,装起小可怜来。
“张嘴。”孟修淡淡说道。
张嘴?
嗷~师傅这是要喂她的意思吗?
孟真毫不犹豫将嘴巴张到最大:“啊~”
“你这是要吃西瓜吗?”孟修轻笑一声。
葡萄滚进嘴巴里的时候,孟真觉得她这辈子圆满了。过圆满之前,她还想斗着狗胆将师傅调|戏到底,比如抱抱搂搂什么的
毕竟再不调|戏师傅就晚了。
孟真一屁股往孟修的腿上坐去,只不过刚沾到他的衣服,下一瞬她坐上的不是他的腿,而是冰凉坚硬的地面。
唉,疼
瞧着仍旧坐在凳子上只不过是挪了个位置的孟修,孟真忍不住抱怨两句:“师傅,你这躲人的毛病怎么还没改。就算你想躲我,也不必连凳子一起撤走啊,我毕竟是一个女孩子,不经摔的。”然后鼓着腮帮将手伸了出去:“快些拉我起来”
孟修瞧着她撒泼耍横的样子,不由扬起唇角,伸手将她捞了起来。孟真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作势又要往他身上扑,却听他一声轻叱:“乖乖站好!”
孟真杵在原地冲他翻白眼。
孟修训她:“你现今是一个大家小姐,行为做事要有分寸,不能由着性子来,否则叫人看去会说闲话。”
“你要拒绝我,总有很多理由。”孟真磨磨鞋底,嘟囔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拒绝我是为我好,所以从来不理会我的心情,可是我也会伤心呀,只是我都这么大了,不想哭的”
孟修似在听她说话,又似没有在听,他唇角的淡笑依然存在,神色却是黯淡许多。一壶好酒倾倒杯中,孟修执了起来,送到嘴边
孟真劈手抢了过去,一饮而尽。
好辣,辣得她打了个颤栗。
孟修眸色一沉:“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学会了。”孟真挑衅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她也觉得喝酒算不上可以挑衅师傅事情,可是看到他微微变动的表情,孟真忽然就有种想要喝下整壶酒的冲|动。
实则她的确也这样做了,丢了手中的酒杯,捧起一整壶的酒酒要往嘴里灌。
只稍她刚灌下两三口,便被孟修站起身来阻止,按住酒壶:“你这是做什么?”
孟真死死抱着酒壶不愿撒手,冲他吼道:“不要抢我的东西!”
酒壮怂人胆!
她将酒壶置在胸前,孟修也不好动手去抢,见她双颊酡红,眼神执拗,知晓是刚刚那些酒下肚,让她微醉起来。
“真儿,酒不是这样喝的。”孟修只得迂回劝她:“将这壶酒放下,坐下慢慢喝可好?”
孟真像搂着宝贝一样搂着怀中的东西,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师傅陪我喝酒!”她并不打算征求他的意见,只等他点头应允。
孟修也只得顺着她性子来,但看她这模样,料想刚刚那几口酒已经是她的极限,再喝下去,恐怕就要醉得不成样子了。“坐下来,将酒给我,我倒给你喝。”
此时的孟真还算清醒着,自然听出师傅这话不过是哄她,但看到他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