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云赞:“孟姑娘真贴心”
孟真硬着头皮保证:“我会一直很贴心!”
宋楚云继续赞:“孟姑娘真懂事”
孟真额头冒汗:“那必须懂事!”
宋楚云打了个响指:“风太小,大力些”
孟真:“哼哧哼哧”宋楚云你个小王八羔子,哪天活剥了你熬汤喝!
之于进宫这件事,宋楚云倒真的没让她失望,第二天一大早便派人叫醒了她,丢给她一件丫鬟的衣服。来人是香梧,手脚麻利地替她换上衣服,顺便给她梳了个丫鬟头。
孟真照了照镜子,指着头上攥出来的两个团子,难以置信道:“你要我顶着这么两个东西出去晃?”
香梧表情很是无辜:“府中的丫鬟都是这副打扮的。”
孟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打着哈欠去找宋楚云。宋楚云房门前,杨小郎正闭着眼睛端着洗脸水往外泼,看模样亦是没睡醒。孟真不禁同他抱怨了两句:“你说需要这么早就起床吗?鸡还没叫呢。”
杨小郎比她还困:“叫了,你没听见。”他揉了揉眼睛去看孟真,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这模样”
孟真踢了他一脚:“不准笑!”想了想,又说:“我还是趁着人少赶紧去马车里躲着,这模样真真没法见人!”
杨小郎憋笑憋得脸通红,孟真蹬蹬跑走了。
马车停在太尉府门前,她走过去需要一段距离。晨曦正好,孟真一边伸展懒腰一边左右看风景。这太尉府果真不是一般的大,她一个不留意,走着走着竟迷路了。
正想找一个丫鬟过来问问,却听见有吵架的声音传来。
唔?谁这般有兴致,这大清早的就吵架。她心中很是好奇,料想等到宋楚云收拾妥当还要有一些时候,不若先去看个热闹,顺便将路问上一问?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孟真顺着吵架声传来的方向小跑过去,期间还遇到了同她“志同道合”的丫鬟小厮,她跟在一个脸也圆圆眼也圆圆的小丫鬟后面。这小丫鬟嘴巴长得和菱角似的,一看就是个小三八,定能从她嘴中问出些什么好玩的事情来。
吵架的声音是从东边的一个院子里传出来的,孟真听府中的丫鬟说过,东院住着宋太尉的儿子和儿媳,想来是这对小夫妻吵架了。
关于宋文俊的事情,孟真从杨小郎口中听了个大概,约莫能猜想得到这宋文俊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楚云说过,宋文俊曾经是京城第一才子。孟真深以为,大多以才子自居的人,腹中虽真的有几分墨水,但也不了也得有二两酸水。这样的人大多自恃清高,有严重的自大妄想症,觉得自己像莲啊竹啊梅啊一般,生来就是让人膜拜的,对感情的期望很高,总希望有一段旷古奇恋同时盼望一生一双人如寻常百姓般过温馨的日子
师傅说,读书人最是忌讳将书中的东西拿出来于现实对比,这一对比,人就不能活了,觉得世界污浊不堪,唯独自己出淤泥而不染
师傅说,这种人活得太入戏,打一顿就好了。
孟真虽还没见过宋文俊,但料想他便是这样的人。年少的时候喜欢上的那个姑娘,虽不一定是他的真爱,但逝去的人总是比活着的人更让人想念。如宋文俊这般拿不起放不下的,再这般不懂得珍惜眼前人,可想而知他今后一无所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她心中无端有这么多感触,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回过神时,已经是站在东院门口,紧贴着那个圆脸小丫鬟,踮着脚扒着院门往里瞧了
人之本能啊!
院里房间的门是开着的,里面吵架的两人似乎并不在意会引来这么多人围观。孟真毕竟不是这里的人,不敢明目张胆地进去瞧,只得伸长了脖子,递个脑袋过去。
旁边那小圆脸拍了她一下,问她:“你哪个院子的?”
孟真乐得她主动搭讪,忙回答:“我是西院的,姐姐哪个院子?”原谅她老不要脸地自称妹妹。
小圆脸不以为意:“我是夫人院子里的。”遂又将孟真打量一番:“怪不得瞧着你眼生,原来你伺候的是新搬进来的那个公子。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孟真听出她话中并无恶意,便笑笑:“我刚来,对什么都好奇。听到这边有动静,便过来看看。”听到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两人为之一震,孟真主动去拉小圆脸的袖子,凑过去问她:“姐姐,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吗?”
小圆脸的黑眼珠轱辘一转,显然并不放心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尽数告诉孟真。但不说出点东西来她心中又难受,便松口说道:“我进这府中也有三年了,少爷和少夫人总是吵架,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不过原因嘛,我听别人说,少爷外头有人”
孟真心中翻了个白眼:他可不是外头有人,他是心里有人。不过心中虽是这样想,口上仍装作好奇地问道:“姐姐是听谁说的?”
小圆脸来了兴致,悄悄说道:“你别不信我,我可是听我邻居家的姐姐的二姑妈的四姨婆说的。那四姨婆原来在府中做过厨娘,说是少爷外面有人,根本不喜欢现在的这个少夫人。”
孟真嘴巴一抿险些没绷住:这小圆脸求知欲真强!
“那少爷外面那人是谁?”孟真本着一颗求知深切的心,问她。
小圆脸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四姨婆也不知道?”
“四姨婆被赶出太尉府好几年了,她若是知道的话,早便告诉我了。”
被赶出府了?“是因为被后嚼舌根才被赶出去的吧?”孟真脱口而出。
小圆脸瞪了她一眼:“才不是,太尉府有个传统,每五年就要换一批下人。三年前太尉府把府中的原来的人都遣散了,又重新招进来一批,我就是这么被招进来的”
“这种规矩倒是头一次听说”孟真喃喃自语。
“呀!”小圆脸突然叫了一声,拉她跑到一旁的大树后面躲起来:“少爷来了!”
孟真忙贴着树干躲好。可这树再粗也容不得两人躲着,那厢宋文俊已经出来,许是正在生气,竟走到树下狠狠踢了大树一脚。
小圆脸吓得一哆嗦。
“出来!”宋文俊突然厉声呵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孟真将散开的裙角撩起来,抬起脚来,用力踹了出去。
小圆脸不妨她背后这动作,手臂一张扑了出去。
孟真不忍地捂住耳朵,也抵不住耳朵里灌进来宋文俊那一顿斯文至极的骂啊。
果然是读书人,骂人都用四字成语就差子曾经曰过了
小圆脸幽怨的眼神一直盯着她,但宋楚云骂得太认真,竟没发现树后面还有一人。待宋文俊走后,孟真也不敢去看小圆脸,撒丫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蔫了吧唧地来了,正如我蔫了吧唧的走
挥一挥胳膊肘子,不带走一疙瘩云彩
☆、进宫
待孟真兜兜转转终于找到太尉府大门时,那厢宋楚云已经气得脸色发青了。
她自认理亏,垂着脑袋磨着脚尖蹭过去,还没说话后脑勺便挨了一巴掌:“跑哪儿去了?”
孟真捂着后脑勺不敢还手,又不能说实话:“我迷路了来着”总不能说她跑去看人家小两口吵架吧。
宋楚云捏住她的两只胳膊,一使力将她丢进马车里。
孟真探出脑袋拍他马屁:“臂力真好!”
“滚进去呆着!”
孟真嗖得将身子缩进去,宋楚云很快便跳了上来,帘子一撩便挤了进来。
“我说宋公子”孟真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有些不适应宋楚云的到来:“我好像看到前面还有一辆马车”意思是您去坐那辆不行么?
“关你什么事?”宋楚云因为刚刚等她足有两柱香的时间,心情着实有些烦躁。
“没事,就问问,呵呵呵”孟真干笑起来,她眼睛又不瞎,自然看得出来此时他心情不好。当然她并不知道,前面那辆马车其实是坐了人的,至于坐了谁
马车行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宋楚云揭开半张帘子,吩咐杨小郎下去看看发生了何事。杨小郎很快便回来了,立在车旁向宋楚云禀告:“有人前来拦住了文俊公子,说是天香阁的玉壶姑娘不小心摔伤了腿,要文俊公子过去看看”
孟真这才知道原来前面那辆马车里坐的是宋文俊。
宋文俊的马车很快调转头来,同宋楚云的马车并排擦过,期间停了一下,宋文俊下车同宋楚云说了两句话便走了。
孟真拨开窗户上的帘子去看,只看到宋文俊的马车飞快的驶走。“天香阁是什么地方?花楼么?”孟真问宋楚云。
“乐坊!”宋楚云答她。
“哦~”孟真应了一声:“披着乐坊皮的花楼”
宋楚云觉得一开始就不该搭理她。
进宫的流程远比孟真想象中的繁琐,怪不得宋楚云一大早便要挖她起来,从皇宫的宣文门到瑜贵妃的宫苑,孟真已经数不清跨过了多少门槛,听了多少“等着,咱家先去通报一声”,可是你他娘的是裹了脚吗,就不能走快点去通报吗?
瞥一下宋楚云的侧脸,这家伙的脸已经完全黑了。
晕晕乎乎地跟着太监急一阵慢一阵地赶路,她觉得今天走的路加起来比她一个月走的路还要多。没进过宫之前还觉得太尉府挺大的,现在看来,那太尉府勉强也就是一个家雀窝。
她果然还是见世面太少,就比如看到眼前这个大美人瑜贵妃,孟真就在想,见到宫里的娘娘时,这个礼是怎么行的呢?
是怎么行的呢?
后面的杨小郎踹了一脚她的膝盖内弯,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咬住嘴唇没叫出声来的!
而宋楚云,只是装模作样地要行礼,便被瑜贵妃抬手阻止了。人家是姐弟,不能嫉妒。孟真揉着膝盖瞪了杨小郎一眼:磕得太狠,她一时站不起来了。
杨小郎胆小,只顾自己站起来却不敢上前拉孟真一把。感情他也是头一次见这种大场面,容易吓尿。孟真咧着嘴准备自食其力,不妨上面落下一只手来,递到她面前。
一抬头,宋楚云那张俊颜正一脸“你丢死算了”的表情无比嫌弃地看着她。
孟真借着他的手,终于咬牙站了起来,然后乖乖退到一旁,低头装乖巧。
她自然没有忽视瑜贵妃看她的那瞬间变得不一样的眼神。
这个丫头?瑜贵妃似笑非笑地将孟真望了一眼。
遣退了其他宫女太监,瑜贵妃身边就只剩一个年龄稍长的细眼宫女。那宫女一看就是个精明人,定然是瑜贵妃的心腹无疑。
孟真心中小小嗟叹:每个貌美如花的娘娘身边,都有一个猴精猴精的呃,人精。
少了那些宫女太监,气氛才稍稍轻松了些。瑜贵妃也没有继续坐在贵妃榻上端架子,而是走了过来,同宋楚云一起坐在旁边的红木椅上聊起家常来
真的是在聊家常!
孟真心中悲愤:好不容易进一次宫,你们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聊家常真的好么?是不是云城的白菜多少钱一斤都要聊上两句啊?
“二姐,你在宫中过得可还如意?”宋楚云问道。
这不废话吗?你二姐是贵妃,你三叔是官居一品的太尉,你表哥是驸马,你家还是称霸一方的大富豪,这样强悍的背景,谁还敢让你二姐不如意?孟真腹诽。
瑜贵妃微微笑了笑:“我在宫中一切安好,你告诉爹娘无须担心。”
“那你可还有短缺的东西,父亲让我带了些来。”宋楚云冲杨小郎招手示意。
杨小郎捧了个小箱子上前来。
虽然那小箱子里面的东西孟真在来的路上已经偷偷看过了,然杨小郎再次打开时,孟真还是差点被闪瞎了双眼:别看箱子里的东西少,可个个都是宝,随便拿出来一个就够她吃半辈子
她要是有师傅一半的武功就好了,她就可以明着去抢,而不是站在这里干干地流口水。
不过师傅那一身功夫也不是用来抢东西的,师傅要是知道她有这种想法
师傅?
师傅!
对,师傅,她一直想进宫的原因是找师傅啊,怎的想起别的来了?
孟真开始给宋楚云使眼色,宋楚云却视而不见,继续同瑜贵妃唠嗑。
孟真一双眼珠子瞪得生疼生疼的,也不见宋楚云转过头来看她。
宋楚云说:“二姐,如今那皇后可还曾欺负你?”
瑜贵妃徐徐荡出一个笑来,妆容精细的姣美脸庞上,生出几分不屑来:“眼下皇后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心思去招惹别人。纵然皇后的权利再大,却也大不过皇上的宠爱。她失宠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连后宫的权利都让丽贵妃夺去大半了,单靠她娘家那些酒囊饭袋,我倒是耐心看着,她能撑到几时?”
孟真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后宫的女人真可怕!皇帝是怎么招架得住这些女人的?
“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