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府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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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府大院-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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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这样赌气下去,说不定真把范小玉逼急了,她脑子一热,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寻了短见,或者另投他人的怀抱,不是没可能。



就凭范小玉的长相,多少男人对她早就垂涎欲滴了,这些张青云绝对相信。那些男人一个个就像虎视眈眈的老虎,随时等待着张青云出现点严重的失误,好乘机把范小玉抢过去,做自己的情人或者老婆。张青云没有那么傻,这样的女人不是想得到轻易就能得到的,要有很好的运气才行。失去了实在是可惜,再想找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得赶紧想办法哄,这点张青云最擅长了,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只要能够正常发挥,对付一个小女子,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等张青云掏出钥匙又进去的时候,发现范小玉已经不哭了,在收拾东西。张青云问她去哪儿,她也不答话,脸阴沉得要命。



张青云就厚着脸皮,抱着她哄着,说:“玉玉,我知道我错了,不该对你说出那么绝情的话,我是吓你的,闹着玩的,你可千万别当真啊!都怪我这个臭脾气,一冲动起来,什么话都敢往外撂。你跟我这么长时间,你还不了解我,我就是一个傻书生,大呆子,狂妄惯了,我千不该万不该,对我心爱的女人说出了绝情绝义的话,就凭我女人这身材、这长相,到哪儿没有大把的男人献媚啊?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这样的好女人,我到哪里去找啊?错过了,绝对是我一生的遗憾!今后我决定痛改前非,决不再犯同样的错误,早日离婚,一切按你的指示办,你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让我戴套子,我就一辈子戴到底,无怨无悔,和小套子不共戴天,决战一百年!”



一句话把范小玉逗笑了,她挥起粉拳,雨点般地打在张青云胸脯上,一边打一边说:“打死你,打死你,你这个坏蛋,大大的坏蛋!谁落到你手里,简直是倒霉死了,想跑都跑不了,都是你的理,把人家气死了,又哄过来,然后再接着气,你肯定是有神经病,要不然不会这样!”



张青云就顺着她的话说:“有本事的人,都有点神经病,只有精神不同于常人的人,才会干什么东西特别专注,顶得住压力,干常人不敢想、不敢干的事情。几乎所有的大人物,在一般的人看来,都有点神经不正常。国学大师章太炎曾公开对人说,自己有些神经病,并呼吁大家要想干成事,最好都有点神经病,所以人送外号‘章疯子’。我今后要是成了大功了,别人也会叫我张疯子的!”



范小玉说:“我挑来挑去,多少男人追我我都没有答应,没想到最后被一个疯子骗到手了。上了贼船,想下也下不来了!”



张青云和范小玉商量怎么办。张青云建议她请几天假,就说家里有事,悄悄地到西平去一趟,在西平医院里把孩子拿下来,能吃药就吃药,实在不行再做手术,张青云从包里给她掏出五千块钱,放到梳妆台上。



范小玉想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就答应了下来,也没让张青云陪同,张青云确实也没有时间去。范小玉就自己去了一趟西平,把孩子悄悄做掉了,休息了几天,就回来上班了,两人重归于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省府大院》第三部分 《省府大院》第八章(1)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张青云马不停蹄,陪着王天成把全省十六个市跑了一遍,这是每个新任省委书记、省长上台后,首先要做的事情,说是为了考察省情,到基层调研,好掌握第一手情况。



凭良心说,张青云认为利用这种方法,根本不可能达到什么掌握省情的目的。到了一个地方,最多呆上个两三天,看几个工厂,几个社区,选个农村的点看一看,况且看到的都是有关部门提前安排好的,排演多次的,是下面专门为了对付上级领导检查而精心准备的,你说这样做还有什么实际意义!



有的市面积有几万平方公里,人口有八九百万,别说三天,就是一个月,要想完全了解清楚也不可能。



张青云推测,各级领导不是不知道这个实际情况,但前面有车,后面有辙,以往大家都是这样办的,前面所有的领导都是这样过来的,没见哪个反对过,后面的只有不动脑子地跟着跑了。



这样做虽然没有多大意义,但张青云知道,这是领导上任以来第一次以省长的身份巡视,所以尽管没有多少实际意义,甚至做秀的成分大大高于实际意义,但这样做对于迅速提高领导的知名度,可以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你想啊,到哪个市,新省长来了,都是天大的事情,报纸、电台、电视台还不提前几天就造势,有些市还早一个星期就打扫好了街道,平日里沿街摆摊设点、乱摆乱卖的,根本没人管的,现在被城管撵得不见了踪影。大街上干净得出奇,想找个大排档吃顿饭,根本不可能。一问才知道有大官要来视察了,有关部门严厉制止任何个体摊主沿街设点,等过了这阵风再出来。要不然罚款是小事,直接就把你的摊子砸了,扔进垃圾堆。



在县城、在省城里,这种情况张青云见多了。



这些生活在底层的老百姓真可怜,根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下一步命运是什么,不清不白,说不让你做就不能做了,说踢你的摊子你的摊子就被踢了,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城管,小小的收税的,卫生监督的,都可以随时把你的家当说毁灭掉就毁灭掉,况且他还可以随时找一些合法的理由,让你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你要是不服气,敢于反抗,那你的麻烦就更大,挨打被关禁闭都有可能,再给你扣一顶妨碍公务的帽子,谁也救不了你。这样的社会现实,当大官的根本没有机会看到,别人也不想叫他们了解。谁想让上级看到自己做的最差的一面啊?他的官还想不想干下去啊?



再说了,报喜不报忧,是国人几千年的传统。你就是看到了,都弄懂了,也没有那个勇气讲出来,谁知道领导爱听不爱听。



领导整天自我感觉良好得不得了,碰到谁不是什么好听讲什么,马屁怎么舒服就怎么拍?就你小子不识抬举,要仗义执言,你不是自找晦气吗?你贱啊你,不想活下去了,拿自己的大好前途开玩笑!



所以张青云即使看懂了许多问题,王天成不问,他也不说;即使王天成问,他也不说完,说一点留一点,揣摩着领导的脸色,再决定如何进行下去。



人啊,不管是谁,都是屁股指挥大脑,到了那个位子,谁都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社会这个高速运转的陀螺上的一个部件,随波逐流,不知道东西南北。不是他这个人要变,而是左右他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换了谁都是身不由己。



陪同省长考察的人选都是由省政府秘书长袁保山亲自过目后,最后由王天成亲自审定的。叫谁去不叫谁去,那是有一定讲究的。

《省府大院》第三部分 《省府大院》第八章(2)





能够去的官员心里肯定兴奋得不得了。你想啊,省长刚刚上任,第一次巡视全省,就带上你了,说明他心里有你,下一任的政府和地方领导换届,你就仍然有机会做下去,说不定从权力不重要的部门调整到重要的部门,运气好的还可能官升一级。



而去不了的官员,心里就难免有一点失落,尤其是那些年龄快到限的人,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快要结束了,最多再做几个月,就要交出权力,回家抱孙子去了,于是就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感觉。



有的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起了日子,这是胆子小比较老实的一种人;胆子大的就不一样了,知道剩余的时间不多了,索性放开了,该吃的吃,该贪的贪,该办的事赶紧办,来个最后的疯狂。因为他们知道,这时候不腐败,等一纸公文到了,靠边站了,就没有任何腐败的机会了。



这时候腐败了,即使有了不小的问题,纪检监察部门就是接到了群众的举报,向有关领导一汇报,领导想想这个人辛辛苦苦为革命奋斗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就要退了,最后猖狂一下,办点自己想办的事,也是情有可原。这时候硬把他搞得很狼狈,也于心不忍,就挥挥手说:“算了,算了,放他一马吧,这个人还是做过不小的贡献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于是乎,最后疯狂的人赚了一个大大的便宜,让那些胆子小的人事后不住地骂娘,后悔不迭,说:“早知道这样,我也学他,大胆地干一番,反正不捞白不捞,捞了也白捞!”



知道内情的人就劝那些没有胆子的人说:“算了吧,你不行,人家和领导是什么关系?那是铁得很!他捞没有事,你捞保不准就会有事,还是这样平平安安的好,拿下半辈子赌博的事,还是不干的好,稳当!”



如今的世道,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事事如此,弄得老实本分的人也忍不住了,想铤而走险,搞短期行为,都是些什么玩意!张青云真是有些糊涂了,想了半天也搞不清楚,心里有一段时间很是困惑。



一开始,当袁秘书长把陪同王天成考察的官员名单交到张青云手上时,张青云一眼就看到了范红堂的名字,感到很吃惊、很好奇。



凭他的政治敏感,张青云觉得,这是个信号,说明范红堂最近和王天成沟通得不错。其他的几个厅局长,像交通厅长、财政厅长、公安厅长、发改委主任,都是省政府最重要的几个部门,地球人都知道。



就是最后的农业厅长,因为清河是中部数一数二的农业大省,省长考察带着农业厅长,也是理所当然的。但范红堂的这个水利厅长,说他重要就重要,说他不重要就不重要,是个厅局长中位于二流的角色,现在王天成的随员中偏偏多了一个他,这让张青云觉得,范红堂这个人实在不简单,要不然省长上任的第一天就向王天成汇报工作,在电话里和张青云套不够的近乎,晚上请张青云吃饭唱歌,献不够的殷勤,张青云判断,这里面可能已经另有隐情。



至于是什么,张青云还无法准确判断,最有可能的是抢官,说不定范红堂已经早早盯上了袁保山这个秘书长的位子,想千方百计讨得王天成的欢心,等袁保山过几个月去了政协,腾出来这个秘书长的位子,他范红堂接任就可以顺理成章。

《省府大院》第三部分 《省府大院》第八章(3)





公平地说,张青云认为,凭能力,论资历,范红堂都是下任省政府秘书长的热门人选之一,他就是不慌,王天成也会把他作为候选人之一,加以考虑。为什么?张青云判断,有以下几个原因。



首先,他熟悉这个工作,做起来得心应手。范红堂在省政府呆了二十多年,从一个小秘书做起,一步一步,做到了副秘书长。他熟悉省政府工作的各个环节,做起来肯定驾轻就熟,能够迅速进入角色。



其次,范红堂人非常精明,他善于察言观色,以他的政治敏感和善于攀附的超常能力,他可能早就看出来了,王天成绝非等闲之辈,所以在王天成从省委常委、西平市委书记的任上平调到省政府,担任副省长、常务副省长的那段时间里,两人曾有过几年的交往。这段时间,是王天成人生的低谷,他以省委常委的身份,到了省政府,前两年居然连常务副省长也不是,是他仕途上的苦闷期,可能就是这个时候,范红堂给王天成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以范红堂的智商,他只要用心去做,一定会做得非常好。这就是他超出一般人的做法,张青云总结出了,这在官场上叫“烧冷灶”,一旦选准了目标,那效果是惊人的,比“烧热灶”不知道要有效多少倍。只是一般人眼皮子太浅,太势利,考虑不了那么长远,这样的机会,不是非常精明的人,根本不知道把握。



第三,范红堂的资历也到了。做过副秘书长,又做了快一任的水利厅长,就是下去到了市里,做个市委书记或者市长什么的,那权力和在全省的影响,比起省政府的秘书长,那可是差远了。做了秘书长,按惯例,怎么着都可以升一级的,做到副省级,谁不想啊?



在视察的这段时间里,张青云看到,只要袁保山不在王天成身边,有事没事的,范红堂都要偎上来,和王天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天。看他和王天成那么亲热,张青云观察到,其他的厅局长都有些嫉妒或者愤愤不平了。



官场就这样,一个人的得志带来的必然是多数人的失意,你不得志了,没有人看得起你;你太得志了吧,就有人嫉妒你,人啊,就是这个样子,谁也不能免俗。



秘书长这个官,如今在省政府,是许多人都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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