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乔摇摇头,语气黯然,“没有那样的机会,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了解。”
这话权晏拓不爱听,心想她最了解的人,不应该是自己吗?!但是人家现在是孕妇,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他就是有怨气也不敢撒!
手术后,季司梵的情况一直都很好。医生说这个周末就能出院。
楚乔很开心,忙着帮他跑前跑后。权晏拓不高兴他们接触过密,自然很多事情都亲历亲为。
早上起来,楚乔眉头紧锁,脸上半点笑意也没有。
“谁惹你了?”权晏拓扶着她坐下,问道。
楚乔咬着唇,乌黑的双眸直勾勾盯着他,“老公,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哪里?”权晏拓将小笼包吹凉,夹到她的碗里。
“楚乐媛最近什么动静?她出国了没有?”楚乔拿起筷子,问道。
好端端提起她多扫兴。权晏拓一脸厌恶,道:“不知道。”
“你查查看,”楚乔拉着他的手,“看她什么时候出国的?”
权晏拓拗不过她,只好拿起手机让人去查,“先吃饭,别饿坏我宝宝。”
楚乔撅起嘴,怒声道:“那宝宝妈呢?”
“嘿嘿”男人讨好的笑,解释道:“宝宝妈更不能饿着了!来,宝贝,张嘴。”
楚乔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低头将小笼包吃掉。她这几天始终都在琢磨给季司梵捐肾的那个人,医院那边消息特别严,半点风声也不露。
早间新闻正在播报,主持人的声音清亮:“据本社最新消息,昨晚有一位爱心人士,为残疾儿童捐款五百万”
“哎哟,最近好心人还真多。”权晏拓喝了口粥,随口笑道。
听到这则消息,楚乔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她记得,季司梵跟楚乐媛离婚的时候,曾经分给她赡养费有五百万。
心脏的位置咚咚乱跳,楚乔咬着唇,再也吃不下东西。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权晏拓接听后,神色诧异的挂断电话。
“楚乐媛没有出境记录。”权晏拓放下手机,面带不解。当初她不是嚷嚷着,离婚后拿着钱出国吗?怎么这么久都没离开呢?还是又在寻思什么坏主意?!
不对!
楚乔双手紧握,一把拉住权晏拓的手,道:“老公,你给医院打个电话,一定要查出来是谁给季司梵捐肾的?”
“别急别急。”见到她脸色不对劲,权晏拓忙的安慰她,同时拿起手机给医院那边拨过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连权晏拓打探消息都很困难。最后院方支支吾吾,只肯告诉说捐献人是为女性,姓楚。
轰——
楚乔咻的站起身,脸色一片苍白,“坏了!”她提着包就往外面走,权晏拓急忙跟她出来,突然间也意识到什么。
开车赶到季司梵的公寓,蔡阿姨将门打开,见到他们都很陌生,“你们是?”
“我是楚乐媛的姐姐。”楚乔推开门进来,直接找人:“她人呢?”
蔡阿姨倒是知道楚乐媛有个姐姐,她也没阻拦,让他们进屋,“太太刚出门。”
楚乔直接推开卧室的门,却见满屋子里贴的都是宝宝的图片。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孔,霎时刺痛楚乔的心。
她咬着唇,心里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什么。
“她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权晏拓剑眉紧蹙,追问道。
蔡阿姨见他们神情不对,忙的回答:“太太出门有半个多小时了,她今天心情很好,出门时穿的很漂亮!”
“老公——”楚乔红着眼眶,转头看向权晏拓。他们两人眼底,同时闪过一种肯定。
“别急!”权晏拓伸手揽住她的腰,道:“我马上让人去找。”
出门前,他又叮嘱蔡阿姨,只要楚乐媛回来,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留住她。
望着他们心急的表情,蔡阿姨好像隐隐猜测到什么,忙不迭的点头。
一辆出租车行驶向海边,司机是位五十来岁的大叔,人很热情,特别喜欢与乘客聊天。这一路上,基本上都是他在说话。
“姑娘,你一个人来海边玩吗?”
楚乐媛摇摇头,看着逐渐清晰的大海,笑道:“我来找个归宿。”
“找归宿?”大叔抿唇笑起来,“现在相亲的人还真多,不过海边约会挺浪漫的。”
“您就在前面停车吧。”
“好嘞!”
大叔将车停稳,楚乐媛打开车门下来,从包里掏出钱夹。她想了想,随手将钱夹都交给那个大叔,“大叔,谢谢你。”
“姑娘,这钱也太多了。”大叔不敢要,想给她退回来。
楚乐媛一把按住他的手,语气温和,“大叔,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谢谢你一直陪我说话。”
她直起身,站在车边笑道:“祝您生意兴隆,全家幸福。”
“谢谢啊。”大叔憨憨的笑,只觉得这小姑娘看起来有点儿奇怪。
等她往前走远,出租车司机多留了个心眼,悄悄开车跟着她。他原以为,这小姑娘一定是富家子弟,单纯又漂亮,很容易被人欺骗。
大叔有些担心,在后面跟着她,害怕她相亲遇见坏人。可跟她来到海边许久,也没见有人来,海滩上孤零零的,只有她一个人。
抬起腕表看了看,楚乐媛眼角滚出泪来。一个月前的这个时间,她亲手把宝宝送上手术台,今天她终于能够去陪伴她的孩子。
“宝宝,妈妈来陪你了。”楚乐媛丢开皮包,一个人迈步朝着海里走。
“喂!姑娘,危险!”
出租车司机见她一个劲的往水里走,那水都已经淹过她的腰,忙的下车追赶过来。可惜大叔不会游泳,只能扯着嗓子喊她。
“危险啊姑娘,你不能再走了,再走会淹死的!”
那海水里的人,并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自顾走向海水的最深处。
面前一片波光粼粼,随着水压越来越大,楚乐媛嘴角溢出一抹单纯的笑,“宝宝,一定要等妈妈,妈妈马上就来陪你!”
大叔见她一心求死,急忙掏出手机,报警。
权晏拓开车在市里各处寻找,但始终都没有楚乐媛的身影。家里没有,商场没有,就连江雪茵的墓地,他们都去找过,并无任何迹象。
“到底在哪?”楚乔喘了口气,面色焦急。
权晏拓将车停在路边,正在等派出去的人回信。手机铃声响起来,他沉着脸接听,而后俊脸的神情渐渐阴霾下来。
“出了什么事?”看到他神情变化,楚乔就意识到有事发生。
挂断电话,权晏拓剑眉紧蹙,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楚乐媛,跳海自杀。”
“”
楚乔张了张嘴,可喉咙里半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排排坐,吃果果,你一个,我一个”
“姐姐不要抢我的,呜呜姐姐欺负我”
“爱哭鬼!你再敢哭,信不信我揍你!”
“呜呜呜,娇娇不哭,姐姐跟我一起玩。”
儿时的童谣萦绕耳边,楚乔咬紧唇,眼角滚出泪来。
半个月后,楚宏笙康复运动结束,可以出院。清早起来,权晏拓开车来接他,楚乔也跟着一起。
“爸爸。”楚乔走到窗口,伸手扶住他,“我们回家吧。”
楚宏笙挑起眉,朝着病房外的方向看了看。楚乔见到他的眼神,低声道:“楚乐媛出国了,据说她移民去法国。”
“移民?”楚宏笙挑眉,恨声道:“没良心的东西,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楚乔敛下眉,垂在身侧的五指收紧。
“爸,我们走了。”权晏拓立刻提起行李,上前扶着楚宏笙往楼下走。
别开视线的那刻,楚乔眼角闪过一抹水雾,神情黯然。
三个月后,季司梵身体彻底康复。他决然离开聿沣市,踏上前往英国的行程。
他离开的那天,权晏拓带着楚乔去机场送行。楚乔怀孕已经五个月,小腹隆起,整个人看起来也比之前要胖了一些。
她身上穿着一件孕妇装,但打扮依旧时尚,符合她的品位。
“孩子出生告诉我,我会准备一份大礼。”季司梵手里拿着机票,眼神温和。
权晏拓不怎么高兴,占有性的将楚乔楼在怀里。
“好啊。”楚乔倒是点点头,爽快道:“到时候一定通知你。”
“嗯。”季司梵笑了笑,朝着她伸出手,想要一个离别的拥抱。
楚乔迈步就要过去,却被身边的男人狠狠搂在怀里,威胁道:“你敢?!”
其实就是单纯的拥抱嘛,并不具备任何意义。楚乔盯着身边小气的男人,尴尬的脸颊飘红。
季司梵勾起唇,伸手同她握了握,道:“只要心意是一样的,形式都无所谓。”
他妈的,这话说的真让权爷郁闷!
眼前的人再度变回那个意气风发的季司梵,他笑起来,眼底的神色温柔。楚乔心头微动,握紧他的手,道:“季司梵,你要加油!”
“好。”
季司梵含笑望向她,眼底的神情莫辩。他薄唇微勾,在心底低喃:乔乔,祝你幸福,连同我的幸福一起。
从机场回去的路上,楚乔一直都在抹眼泪。她最近情绪很容易波动,经常因为一点儿小事就哭闹。
权晏拓特别去问过医生,说是孕妇都这样,身体激素分泌不平衡造成的。
“媳妇儿,咱不哭了。”权晏拓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道:“妈可说了,怀孕经常哭,将来宝宝也爱哭的。”
听到这话,楚乔立马将眼泪收回去,强迫自己笑。瞥见她又哭又笑的模样,权晏拓忍不住低下头,在她嘴角亲了亲,“乖,老公晚上奖励你。”
“呸!”
他的话内藏玄机,楚乔羞怯的低下头。
回去的路上,权晏拓接到家里的电话。电话是权正宜家里的管家打过来的,说是池钧良又去家里纠缠,怎么赶都不走。
权晏拓剑眉紧蹙,沉着脸将车开去姑姑家。楚乔一路都在劝他,生怕他闹出什么事情。
别墅的客厅里,权正宜正襟危坐,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正宜,看在我们二十几年夫妻的情份上,你就原谅我一次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当初我就是走火入魔!我良心让狗给吃了!”
“那个女人是个骗子,她卷走了我所有的钱!那个野种也不知道是谁的!”
“老婆,咱们还有越越啊,你看在儿子的面子上,饶了我一次吧!我发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沾花惹草,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一直都是你!”
楼上的卧室门敞开,池越站在窗口,手中夹着一根香烟。他并没有吸,目光凛冽的看着它渐渐燃烧成灰烬。
“你说完了吗?”权正宜拢起肩上的披肩,看向跪在她面前的池钧良。这个男人,她曾经深爱过。如今回头去看,却只觉得可笑。
“老婆!”池钧良跪着爬到她的身边,哭求道:“我真的爱你,爱我们的儿子,爱我们的家啊”
“爱我们的家?”
权正宜冷冷笑起来,耻笑道:“池钧良,你当初跟别人上床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要爱我,爱儿子,爱我们的家呢?”
池钧良脸色一僵,霎时噎住。
庭院里开进来一辆黑色悍马,权晏拓推开车门,大步往里走。
“老公。”楚乔后面追上来,叮嘱他:“不要闹大。”
这件事情,好不容易已经平息下去,权家人谁都不想再提起。
“正宜!”
池钧良仰起头,眼角滚出泪来,“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过得很好!我承认,因为你的强势和家世,让我很自卑。我始终都觉得抬不起头来,总觉得你处处压我一头,让我在这个家里,找不到作为丈夫的尊严,可是经过现在的事情我才明白,这个世上真正对我好的人,真正心疼我的人,只有你啊!”
“你现在才知道吗?可惜啊,太晚了。”权正宜拂开他的手,眼底的神情平静,早已没有一丝波澜,“池钧良,如果你还记得越越是你的儿子,那就请你给孩子留点脸面,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正宜!正宜!”池钧良惊慌失措的拉着她,问道:“你说吧,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原谅你?”
权正宜摇摇头,眼神轻蔑,“我早就原谅你了。那个曾经跟我生活过二十几年的池钧良,早就已经死了!”
“”
池钧良脸色大变,眼神瞬间黯然。
“池钧良!”
权晏拓大步走过去,伸手将他揪起来,推搡着往门外哄,“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踏进这里半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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