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以歌知道一号能这么快就把危慕裳弄回部队去是好事,可他还是舍不得,一点也不想让危慕裳离开他。
“说得好像我收留过你一样。”危慕裳直视前方的眼眸淡淡的瞟了罗以歌一眼,打死不认曾经跟罗以歌做过的勾当。
“慕儿”
一路上,罗以歌都在费心的讨好着危慕裳,虽然危慕裳并没有不搭理他,但危慕裳却也没有原谅罗以歌,她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任凭罗以歌如何攻克都毫不动摇。
一向繁忙的罗以歌,这一整天都形影不离的围绕着危慕裳转悠,转悠得马修频频朝他偷瞄,不明白罗以歌又怎么得罪危慕裳了。
“boss,我能说你现在的脸跟吃了坨屎一样么?”
夜晚时分,晚饭过后,马修趁危慕裳去浴室冲凉,他小心翼翼的潜伏到罗以歌面前,仔细打量着无精打采的罗以歌提醒道。
“你想吃屎了是吧!”瘫坐在沙发上的罗以歌咻地一下抬起头,眼神异常仇恨的瞪着马修警告道。
罗以歌此刻正烦着呢,危慕裳一向独立,也不太会撒娇,平时根本就不需要他来哄什么的。
现在咋一下要他去哄表明平静内心怒火滔天的危慕裳,罗以歌当真是有些束手无策,偏偏马修这时候还敢来招惹他,这不是正好撞枪口上了么。
“boss,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来给你出谋划策的!”
在罗以歌太过凶残的目光中,马修背脊一寒丝毫不敢怀疑他的警告,连忙替自己找借口道。
“说!”
虽然罗以歌跟马修这个贴身助理的磨合时间不算很长,但他们相互之间也还挺了解的,罗以歌见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语调稍微缓和的冷声道。
“boss!你惹嫂子生气了对不对?女人生气什么的其实不难办,只要男人买几朵玫瑰再甜言蜜语几句,基本都能搞定的!”
马修就像深知女人心似得,一脸‘你一定要相信我’的看着罗以歌,说完还怕罗以歌不信,认真又真诚的猛点着头。
“真的?”
女人这个生物,其实罗以歌真的不太懂,就算他认为自己足够了解危慕裳,可危慕裳再怎么样也是个女人,眼下他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只得挑着眉半信半疑的看着马修。
“嗯嗯!我在网上查的,我刚才还问过劳伦斯了,他说他用这招对付那些女友一向可靠!”
身为罗以歌的贴身助理,马修可谓是尽职尽责,想他堂堂一个黑帮头子的贴身助理,竟然还有闲情逸致的跑到网上去跟网友八卦这些事,他光想想都觉得羞人。
听到马修颇具理论的回答,罗以歌貌似有点认同的点了点头,但他下一秒却又怒气横生的一拍桌子冲马修吼道:
“**!你嫂子是这么俗的人么?你竟然敢拿她跟一般女人比较,长胆了是吧!”
“吼什么呢?”罗以歌的话音刚落,危慕裳突然就从走廊中冒了出来,她身穿宽松的家居服,右手拿着毛巾擦拭着湿漉漉快齐肩的短发。
“没没有!”罗以歌没想到危慕裳这么就洗好了,心虚的他被危慕裳淡然的黑瞳一扫,立即站起身的他竟然就结巴了起来。
“没什么事的话就进来,我们谈谈。”危慕裳看着宛如惊弓之鸟的罗以歌,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危慕裳眼里突然就变得可爱了起来。
“嗯,好勒!”罗以歌目不转睛的看着危慕裳转身,又消失在了走廊前,他却跟傻了般,只懂得傻傻的点着头回应着危慕裳。
马修从没见过罗以歌有这么傻气的时候,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恋爱会让人的智商变为零对么,马修觉得此刻的罗以歌,别说智商了,情商也已经降到负数去了。
“笑屁呀?给我到训练场跑十圈去!”罗以歌抬步要走前,眼角却瞥见马修隐忍着笑意抽搐的嘴角,他脸一黑当即冷声道,
“啊?boss!求你别这样摧残我!我用鲜花将功赎罪行么?”
一下跌入地狱的马修两眼一瞪,连忙百米冲刺的朝楼梯飞去,将之前不敢抱上楼来的一大束红玫瑰给捧了上来,额头冷汗直冒的送到罗以歌面前。
“”罗以歌看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红玫瑰,头顶就默默的飞过一群乌鸦。
客厅里一时间溢满了死寂,马修明明觉得他自己干了件特大的好事,可他在罗以歌的沉默下,微弯着腰手捧着火红热情的红玫瑰,愣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这花有几朵?”就在马修快顶不住罗以歌高低不定的气压时,罗以歌看着面前一大束比他腰身还大几圈的红花,语气不明的询问着马修。
“报告boss,一共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
罗以歌一出声,马修就更为紧张的腰身又向下弯了几度,远远看去,就好像马修在送花给罗以歌一样。
“红色太俗了!下次买蓝色的。”也不知道罗以歌是怎么想的,他审视着红到耀眼的红玫瑰,在接过花不忘提醒马修一句。
“”
马修只觉得手上一轻,他回味了几遍罗以歌的话,想追问罗以歌要不要每天都买蓝玫瑰给危慕裳时,他一回头发现罗以歌早已离开了客厅。
卧房里,危慕裳背对着门正坐在床边吹头发,她察觉到罗以歌进来了,罗以歌不说话她便也一直到吹好头发后,这才放下吹风筒转过身。
“啊这是什么!”危慕裳并没有起身,她屁股坐在床上上身一转,突然就被眼前快要将她淹没的红色给吓了一跳。
在危慕裳被一吓之后快速后仰的身体中,她差一点就一个跟斗栽下床去,她定下心神后定睛看去,才发现罗以歌左腿跪在床上,左手撑着床,整个人横过床面,高举的右手递向她的,正是吓得她差点眼晕的一大束红玫瑰。
“你这是干嘛?”
危慕裳看到这一大捧玫瑰直接就傻眼了,说实话,她和罗以歌谈恋爱一点也不浪漫,罗以歌更是从来都没有送过她一支花,更别说这么大一束了。
“唉我就知道你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样,这花这么俗你肯定不喜欢。”
罗以歌一直都以一种特别冷静的眼神看着危慕裳,此刻危慕裳眼里的错愕一点不落的全进了他的眼睛,于是乎,罗以歌在一边感慨的同时,随手就将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给潇洒的丢弃在了地上。
不是危慕裳心疼那些花,而是那么大一捧的红色实在是存在感太强,危慕裳的视线就不由自主的随着它移动,当危慕裳看到它在空中划过一跳优美的弧度后,竟然被罗以歌嫌弃的丢在地上时,她这脸当下就黑了。
那花不是罗以歌送给她的么?她都还没接过来呢,怎么一转眼罗以歌就把它丢了。
危慕裳盯着静躺在地上的红玫瑰,她眨巴了几下滴溜溜的黑眼睛,下一秒一双黑瞳就如利剑般扫射向罗以歌。
“罗!以!歌!你是不是也想把我跟那破花一样丢掉!”危慕裳本来想跟罗以歌好好谈谈的,但现在看来,他俩简直没有谈的必要。
“怎么会,你怎么能跟那破花相比!”罗以歌被危慕裳的黑脸一吓,他心下一惊,连忙往前爬了爬,抓着危慕裳手臂一脸紧张的解释道。
什么?
她还比不上被他丢掉的破花?
“姓罗的!丫给我滚!”危慕裳两眼不敢置信的瞪着罗以歌,心中的怒火直往上涌,怒不可遏的抬脚就猛踹罗以歌。
“嗯不对不对!慕儿,我说错了,是那破花没法跟你比!我又错了还不行么,你怎么会比不上那区区几片破花呢,你在我心中就是无与伦比的!谁都没法跟你相提并论!”
罗以歌胸口猛地被危慕裳一踹,身体瞬间往后倒在床上的他,仔细一想才发现他刚才一紧张竟然说错话了,连忙又连滚带爬的蹭向危慕裳,小心翼翼满脸悔恨的赔罪道歉。
危慕裳鼓着小脸气呼呼的瞪着罗以歌,她不说话,但那双漆黑不已的黑瞳已足以表达出她的怒火有多大。
“慕儿我刚才是因为太紧张了才说错话的,你以我人格担保,那绝对不是真的!”
现在的罗以歌完全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毛头小子似得,一点也不像一个成熟稳重杀伐果断的三十二岁男人,他整个人半跪在危慕裳面前,可怜巴巴的抓着盘腿坐在床沿的危慕裳,说话都快语无伦次了。
一张足以睡下四五个的大床上,危慕裳拿冷眼淡淡的瞅着罗以歌,而罗以歌则想方设法的诱哄着危慕裳,企图在危慕裳回部队前争得她的谅解,不然罗以歌在将来的一年里,都不会安生的。
饶是危慕裳再怎么生气,在罗以歌死皮赖脸的撒泼打滚中,她看着仿佛越走越快的时间,最终还是不软不硬的原谅了罗以歌。
一场罗以歌隐瞒了几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该如何跟危慕裳解释的,他与大哥哥之间的身份问题,因为一号一记及时的电话,恰巧在危慕裳的暴风雨来临前,巧妙的浇灭了她的怒火。
静躺在罗以歌怀里,危慕裳枕着他的肩膀,在他怀中蠕动了几下抱紧他后,沉默良久的危慕裳这才开口低声询问道:
“歌,上一次你和一号见面的时候,是不是就预谋了什么?”
危慕裳仔细想过了,她来卧底还什么贡献都没做成,一般来说组织上不可能那么快就把她召回去才对。
“嗯。慕儿,我不想抱着随时都有可能要回部队的你,我想让你安安心心的陪在我身边。”
罗以歌紧紧拥着危慕裳清瘦的身体,一边皱眉一边心想怎么养了那么久,也没把危慕裳养胖一点。
危慕裳又一次的沉默了下来,她想待在罗以歌没错,但说实在的,若真的离开部队,她会留恋的。
“这个!”既然罗以歌都替她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路,不想再纠结于此的危慕裳转换思绪,身体往上一爬就趴在罗以歌身上,伸手掏出胸口的子弹项链递到罗以歌面前。
这是一颗很普通的95式狙击步枪的子弹,它贴身跟随了危慕裳十几年,危慕裳知道它肯定有故事的,不然罗以歌不会把它串成项链,还大老远的寄给她。
在危慕裳疑惑的目光中,罗以歌抬头抚摸上还带着危慕裳体温的子弹头,有些飘飞的眼神仿佛回到了,在刹狐特种部队第一次执行任务时,那险境万分的一幕。
“这颗子弹头曾经以最近的距离接近过我的心脏,为了纪念我第一次执行任务就差点丢了命,我就把它留了下来,在养完伤出院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就把它寄给了你。”
罗以歌抓着危慕裳纤细白皙的手,她手中的子弹滑落下去,在她胸口位置摇晃着,罗以歌的视线从项链中抬起头直视着危慕裳,四目相对的他们,罗以歌定定的看着就将她的手抓到唇边轻轻一吻。
罗以歌很感谢他当初把这颗子弹头寄给了危慕裳,如果他没有寄,如果危慕裳没有一直戴在身上,也许危慕裳就会忘了他,也不会来部队当兵,更不会让他重新遇上危慕裳了。
危慕裳眸光深沉的注视着罗以歌,她有想过这颗子弹的意义,但危慕裳猜测出的可信度最高的一个答案是,她以为这是大哥哥打出的第一枪第一枚子弹,她万万没想到这颗子弹竟然差点要了罗以歌的性命。
“你既然都把子弹寄给我了,为什么不留个地址?凭什么你一走就这么潇洒的了无音讯,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危慕裳看着罗以歌的眼神里满是控诉,这是她最在意的地方。
要是罗以歌当初真的一走了之,没有寄给她这一颗子弹作为牵挂的话。
也许危慕裳不会执拗的非要去当兵的,也许她可以跟罗以歌一样,潇洒的把幼年时的温暖当做一场梦。
梦醒了无痕,她也就不会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大哥哥这么多年了。
“慕儿,我大了你整整十岁,我以为我们不可能的,我也以为我可以狠心的。可当我把这颗子弹寄出去后,我才自私的发现,也许我潜意识里一点也不想你忘记我,我想让你记住我,每天都想着我。”
罗以歌想起自己年少时的迷茫与挣扎,不由得越加抱紧了眼前真实的小人儿,也许年少时的他就是贪心的想要拥有危慕裳,所以他才会把子弹做成了一条项链,而不是单单寄一个子弹头给危慕裳。
那时的罗以歌自信的相信着危慕裳若收到他的项链,一定会贴身佩戴着的,只要危慕裳随身戴在身上,睹物思人,罗以歌就不担心危慕裳会忘记他。
“骗子!变态!那时我才多大,连十岁都没有,你怎么可以这么猥琐,太变态了!”
罗以歌太过肉麻的表白,顿时就让危慕裳鸡皮疙瘩全竖了起来,她娇嗔的瞪着罗以歌,嘴里就似娇似媚的咒骂着罗以歌。
危慕裳很确定幼年的自己对于大哥哥并没有爱情可言,那时的她懂个屁的爱情,罗以歌怎么可以用那种有色眼睛去看待那么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