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覆等人是先降的伞,他们降完伞抬头看去时,月光下的夜空上飘满了朵朵雪花伞。
刚开始祁覆看了眼便收回了视线,但他在收回视线的瞬间却眼睛一凌,连忙又抬头看去。
在看到两朵纠缠在一起的雪花以比周围雪花更快速度的降落时,祁覆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他一直紧盯着那两朵雪花伞,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慌忙粗算了一下天空中漂浮着的雪花伞数。
想到那两朵纠缠在一起的雪花伞有可能是最后降落的,而危慕裳几个女兵就排在最后面时,祁覆突然就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起来。
盯着那两朵雪花伞的视线也越渐炙热紧张起来。
希望,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希望,不管上面的两人是谁,他们都能脱险。
就在祁覆还在抬头张望时,降落在不远处的西野桐已经收拾好向他走了过来。
在西野桐走到祁覆身边时,危慕裳已经割断了主伞绳,正自由落体着。
一同看着那个方向,西野桐温润的嗓音轻轻开口:“放心,应该会没事的。”
西野桐看到了一个身影脱离了降落伞,但他也看到了追着那抹身影以更快速度降落着的罗以歌。
身影太小又是在夜晚,其实西野桐并不确定那就是罗以歌,但看着那降落的身影,隔着老远他都感觉到他的勇气及沉着,西野桐便想,除了罗以歌应该不会有人做出这么疯狂危险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听出了西野桐话中暗藏的某种深意,祁覆的眉头就皱的更深了。
如果真如西野桐所想后面的那个身影是罗以歌,那么前面下坠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危慕裳了。
就在他们都紧张的看着两抹如风中落叶般飘落的身影时,在他们前方,在危慕裳跟罗以歌即将消失在树梢时,他们突然就看到前面那个人的备份伞打了开来。
看到备份伞及时打开了,祁覆跟西野桐都暗松一口气。危慕裳跟罗以歌的身影也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在了树梢。
祁覆收起降落伞打包好背在背上,他们就往前面赶去,在路上陆陆续续的遇到降落在地面的战士。
不知是第一次降伞担心他们没经验还是一号的疏忽,他们此次的降落地还算平缓,大都是山谷处的平地,山谷上稀稀疏疏的有着不算多的树木。
就在祁覆跟西野桐寻找余北却怎么也找不到时,他们经过一颗大树下时却突然听到树上传来声声呼唤。
“呀野哥!覆!快上来帮我搭把手!”
余北在降落的时候不是没看到这棵树,原本他是可以避开的,但是,他们都知道部队里流传着这样一句关于伞降的名言。
‘新兵怕跳机,老兵怕着陆。’
老兵都怕着陆了,这足以说明着陆的危险性,余北也知道不少的战士会在着陆的时候发生意外,有时一个好运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情况下,直接摔残废导致退役的不是没有。
看着垂直下方处的大树,余北犹豫,他是避开呢还是避开呢?
降落在地面有风险,落在树上也不是没有,要是一个不小心狠狠撞在树干上也不多好受的事。
但余北在犹豫一番后,他就闭着眼愣是没避开那棵大树。
然后他就大声嚎叫了一声,直接跌进了大树枝繁叶茂的绿叶中。
在连人带伞快速落在大树的怀抱中时,余北连连砸断了枝头的好几根树枝,然后他的身体猛得被一扯,他的降落伞挂在了树梢阻止了他下落的身体。
在余北刚平复下心情安慰自己还好还好的时候,他左右张望着却突然瞪起眼来。
他降什么地方不降,他现在被降落伞缠着垂直悬挂在树上,但他的左右上下根本就无一物能让他触手可及。
这棵长得也真够奇葩,除了余北凌空吊着的这一片区域,大树的其他位置都参差不齐的伸出了好多树枝,唯独余北这一片空间,空空如也一根枝杈也没长。
余北哀怨咒骂了一会儿后,认命的自己荡着秋千,看能不能借着向前荡的力道抓住前方几米处的树干。
怕自己荡得太厉害,降落伞承受不住他的力道而直接让他摔落在地上,余北想再使点劲荡前点,却又不自觉的放小了劲道。
结果他荡了十几回愣是没荡到前面的树干上去,在这期间,有一名战士从他树底下经过,余北张着嘴原本想求助他帮忙的,但到嘴的话却愣是被他给吞了回去。
以这样的姿态被解救,该有多丢脸啊!
余北在面子上纠结的时间里,他脚底下的那名战士已经走远了。
余北垂头丧气的吊在树上,在纠结要不他就弃伞直接跳下去好了,但这么跳下去受不受伤是一回事。
降落伞可是很贵的,要是他把降落伞就这么丢在这里回了基地,还不定一号跟罗以歌怎么收拾他呢!
此时余北那个后悔,他干嘛就要选择降落在树枝上呢,要是他降在地面,现在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幽怨的缠在树上好一会儿,就在余北觉得狠命荡秋千,怎么着也得抓住前面的树干时,他看到了祁覆跟西野桐的身影钻进了树底下。
看到祁覆跟西野桐,余北哪还想到什么面子问题,连忙就开口寻求帮助,这下他可不能再放过求生的机会了。
祁覆跟西野桐听到余北从天而降的声音,两人诡异的相视一眼,这才向上看去,随后看到蔫了般被吊在树上的余北,他们就经不住眼角抽搐起来。
余北,为什么他总能给他们带来这么多这么多的意外呢。
“树上凉快么?”冷不丁的,一向沉默话少的祁覆,仰头看着张牙舞爪向他们求助的余北,幽幽的道了句。
“”余北沉默,幽怨的俯瞪着祁覆,为什么他以前都不知道祁覆还有喜欢落井下石的爱好?
“小北,我看你在树上好像很欢乐的样子?”余北刚才眼睛发亮,挥舞着手脚的兴奋模样,在西野桐看来,就是很欢乐么。
“啊野哥野哥!我不欢乐,一点也不欢乐,你们快上来放我下去。”余北见西野桐也不太想搭理他的样子,连忙嘟着嘴撒起娇来。
他们可都是他的兄弟,怎么能在兄弟有难的时候见死不救。
不带这么落井下石,不带这么见死不救的。
无奈下,祁覆跟西野桐也不可能真的丢下余北不管,最终他们还是上去把余北给解救了下来。
余北人下是下来了,但他的降落伞可就不是完好无损的了,在树枝缠绵着恋恋不舍下,余北的降落伞扯下来的时候,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背着这破一洞那缺一口的降落伞回去,余北不安的想,不知道他最终会不会也像背后的降落伞一样惨不忍睹。
顾林在落了地快速的折叠好伞包后,就急忙朝危慕裳的方向跑去,但远远的,她在夜色朦胧下看到两抹紧拥在一起的身影后。
她鄙视的瞅着他们,吐槽了声‘色胚’后,就识趣的停下了脚步。
待他们终于缠绵够,捆扎好降落伞往前走的时候,顾林也远远的跟在她们身后往基地的方向走去。
战士们虽然降落在不同的地方,但都隔得不算太远,一路上走着也就陆陆续续的跟其他战士汇合了。
先跳机的战士有些没看到危慕裳跟顾林纠缠在一起的降落伞,而在天上降着的战士,则是清楚的看到危慕裳跟顾林从他们左边右边不远处快速降落的身影。
对于罗以歌紧追而下的身影,他们更是惊了又惊,在着陆与其他战士汇合后,战士都七嘴八张的描述着自己看到的情景,及自己激动又紧张的心情。
“战友,你看到刚才的伞降意外了吧,太tm吓人了,刚才她们就直直的从我身旁掉下去,我还以为她们肯定完蛋了呢!”a战士正跟b战士聊着刚才的惊险情景,见又加入一名战友,连忙拉着他道。
“伞降意外?刚才?真的假的!”一脸惊讶又怀疑的看着他旁边的a友,c战士一点也不信a友的瞎吹牛,他刚才也在场好不好,他压根就什么也没看见。
“你是先跳下来的估计没看到,我们后面在天上的战友,可全都看到了!对吧?对吧?”见c战友怀疑自己,a战士瞪眼,连忙拉过b战士反问着。
“他说得还真没错,你的确是错过一场好戏了。”b战士看着c战士肯定的道,随后,他比a战士还激动起来。
“你不知道啊!我是快到地面的时候才看他们的,那名只身掉下来的战士在最后关头竟然奇迹的打开了备份伞,更奇迹的是,我竟然看到了罗队!罗队可是没开降落伞的,而且!罗队还跌倒了打开的备份伞上。”
“更恐怖的是,我竟然看到罗队只身一人‘腾’一下从备份伞上跳了下来,那么近的距离,我还以为罗队会摔成肉饼呢,结果罗队的降落伞竟然也奇迹的在触地前打了开来!”
b战士绘声绘色的跟战友描述着他自己的亲身经历,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气势,直听得人目瞪口呆的被带入进去。
“真的!”c战士原本不信,但一个说,两个人说,还讲的这么真切,他自然而然就信了,“你再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就没看到呢!”
c战士捶胸顿足,罗队这么英勇的一次他竟然没看到!
b战士见c战士相信了后要他再将一遍,b战士便结合a战士的描述,从头到尾给他讲解着。
b战士讲着讲着,身旁的战士越来越多了,大家在听得的时候都时不时的插嘴讲自己看到的也讲了出来,到了最后的时候,他们脑中形成了各种危慕裳机智自救,及罗以歌不惧危险英勇下跳的光荣救人事迹。
“你们还不知道那个割断主伞绳自由落体的战士是谁吧?”d战士见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却没一个人说危慕裳的名字,当即想到他们还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危慕裳。
“谁?”
“是谁?”
“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不说可就要围攻了。
以一敌十几人,d战士见这凶猛的架势,连忙保小命要紧的开口道:“危!慕!裳!”
女兵在一群大老爷们的圈子里本就容易出名,危慕裳的军事技能更是有目共睹,她的名字她的人,恐怕在他们这批新兵战士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吧。
但她为人太多淡然冷静了点,也不喜跟别人打交道,他们真正跟危慕裳有过交际的人,少到几乎可以忽略。
“是她啊!”f战士惊呼出声,想到危慕裳绝美的脸,再想到她异常突出的军事成绩,他就忍不住双眼乱冒桃心,“女神啊——”
“就是她!我还亲眼看到她割主伞绳来着!”d战士见f战士激动的神情连忙肯定道,伞开了她最后却自由落体,虽然战士们都知道肯定是危慕裳割断了主伞绳,但是!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看到她割了。
见战士们双眼痴迷激动不已的神情,d战士也激动起来,虽然看到危慕裳割断主伞绳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最重要的是,只有他一个人看到啊!就算只能跟危慕裳搭上这么一点不是关系的关系,这也足够他炫耀的了。
“哦买噶!危慕裳简直就是我的女神啊!”
“什么你的!那是我们大家的!你还想独吞啊!”
“就是!什么叫你一个人的!找虐是不!”
战士不淡定了,一听有人想独吞了危慕裳,一个个连忙挽起袖子目露凶光。
虽然危慕裳从不跟他们有何交集,但是距离产生美啊,这就更加吸引他们了。而且,危慕裳人美成绩更美,在军营本就是更加崇拜强者的地方,他们更是一个个情不自禁的就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不对,是军服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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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军医院,司空姿千脸上的伤已经看不出来了,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她断的两根肋骨不是那么容易好的。
这几天司空姿千总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失眠,她一想到她会躺在这里的原因就满肚的恨意,这满腔的恨意折磨的她怎么也睡不着。
每天晚上,她一闭上眼睛就是危慕裳那张淡然镇定,却让她恨不得想狠狠撕裂的脸。
凌晨三点,司空姿千躺在病床上咬牙狠瞪着天花板,她睡不着,她现在就想冲回基地去,然后把危慕裳碎尸万段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从小到大,她何时受过这等侮辱!
同龄的人,哪个不是见了她就或绕道而走,或赔着笑脸依附在她身旁。
只有危慕裳!
司空姿千死死的握紧了拳头,只有危慕裳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
司空姿千想着恨着,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委屈,还是太恨,她的眼睛渐渐溢上了晶莹的泪水。
这半个月来,干爹从来没看过她,他不来,司空姿千多少也能理解,司空姿千知道这间军医院是封闭式的,没有干爹的放行,她爹地妈咪就是想来也来不了。
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