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裳,还记得我曾今带你去见一位我的黄长官吗?”他轻轻擦拭她的眼角泪痕:“别哭。”
裳裳脑袋都是空白的,根本就回想不起来,过了许久,才想起来常绵似乎有一次让自己穿的素一点,去拜祭过一个为国捐躯的军人。
她哽咽着点点头。
“其实,那位黄长官,不但是我的黄伯伯,更是,你的亲生父亲。”
常绵看着她抿唇惊讶又猛摇头的表情,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话给她消化的时间。
“在很多年前,他去指派到一个黑帮的内部,去做了一个卧底。长达三年的卧底生活,他的身份是黑帮老大女儿的贴身保镖。
“黑帮老大的女儿,也就是众人口中的心大小姐,正是你的母亲。她爱上了自己的保镖,用尽办法追到了黄伯伯,黄伯伯因为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又必须要留在黑帮,所以。前辈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评价。”
“总之,心大小姐爱上了黄伯伯,甚至两人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但是婚礼的现场,也就是警方要将那个黑帮一网打尽的现场,那一次任务,很圆满,黄伯伯作为一个军人,打了漂亮的一战,结束了自己长达三年的卧底生涯。”
“可是当时的心大小姐,却成为整个家族灭完的罪人。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当时已经怀了你,到最后,含恨难产而死。”
“而你的父亲,也就是黄伯伯,不想妻子知道他有那么一段难以启齿的污点,所以把你送到了孤儿院,随了母亲的姓,取名心裳裳。”
“据我调查,这些年暗地里他也会保护她,直到五年前他死去。裳裳,你的父亲,有他的家庭他的立场。不可否认他是亏待你和你的母亲的,但是他有军命在身”
“哈哈哈哈哈哈哈军命在身?”裳裳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就是她成为孤儿的原因吗?
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身世吗?
“既然你早就知道,既然你一直瞒着我,为什么不一直瞒下去?”
“原来原来原来这就是我的身世?”
她算什么呢?一个不该出生的私生女!一个不被父亲承认的私生女!一个让母亲成为罪人的孽种吗?
“哈哈哈哈哈我以为,彩虹桥的那端,能够给我一个温馨的家,我以为”她捂着嘴巴,喉咙堵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常绵,我只剩下你了
整个人推开门,想要躲起来,想要找个地方一个人躲起来,想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去消化这一切。
常绵反应更快的锁死了所有的车门,将她往怀里一拉,
“好了,我都告诉你了,你也都知道了,把这一切都忘了吧,你是孤儿,只是孤儿,那些身世完全和你无关,裳裳,你只是我的私养小宠,你唯一的亲人是我。”
忽然觉得大腿传来疼痛感,裳裳一口狠狠的咬在他的腿上,但是仍然难掩那要破喉而出的哭声。
为什么是如此的不堪?
为什么她的身世是如此的不堪?
她居然还幻想着自己做个有爸爸妈妈疼爱的人,感受那种家庭的天伦之乐;
她居然曾今还幻想自己也有一个疼爱她的父母,也可以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幸福的窝在家里任性撒娇;
她居然还做梦她进入演艺圈,到时候红遍大江南北那时候她的父母能够从荧屏上看见她,她居然幻想那样她的亲生父母就能够找得到她;
她居然曾今一直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的父母可能只是当时经济状况不好养不起她;她的父母可能是超生所以没有办法养她;她的父母可能是希望生个男孩可是一再的生女孩不管是怎样她都说服自己原谅他们,但是真实的现实是如此的让人难以接受,她才怎么去说服自己?
她该如何说服自己去原谅自己的父亲?
他做卧底就做卧底,他不喜欢她妈妈为什么要和她妈妈结婚,他不喜欢她妈妈为什么要在她妈妈的肚子里种下他的种?他们都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要让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
罪孽吗?
这是罪孽吗?
她的出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她的出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好可笑!
真的好可笑!
怎么能这么可笑?
梦里的彩色泡泡,全部变成了最黑最臭的泡沫。身世,就是这个简单又让人难以笑话的事。
现实怎么如此残酷,总要要将人所有的幻想摧毁,而且是一点一点的在你的面前,撕裂给你看。而你却,完全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去改变那么一个不堪的出生。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一梦惊醒,一切变得面目全非。天翻地覆,让她心里那个温馨的美好向往瞬间支离破碎!
常绵抱紧着她,常绵这一刻给她的温暖,让她变得无比的贪恋。
人总是本能的贪恋温暖,逃避伤害。
她紧紧的蜷缩在他的怀里,双手抱紧着他刚毅的腰,遇见他,到底是她的不幸还是她的幸?
至少,至少,她现在觉得,比起那不堪的身世,常绵对她要仁慈的多;还有什么比给予她那样一个身世更残忍的事呢?
所以,一切在那“残忍”面前,都变得温和得多。
她的玻璃心,紧紧的埋在他那如泰山般稳而不倒的宽厚胸膛里,抽泣着抽泣着继续抽泣着
常绵,没有亲人的梦,我只剩下你了。
常绵,
我只剩下你了!
这个完全不讲道理的女人!
常绵,虽然你总是让我畏惧,但是,我好像只剩下你了;
虽然,你总是喜怒无常,但是你真的给了我一个梦寐以求的家;
虽然你只当我是小宠,但是你比我爸爸妈妈对我好太多太多了。
从小到大,没有人会在我被冤枉被关进警丨察局里的时候将我解救出来;
从小到大,没有人会给我安排好生活的一切,给我一个不需要为生活所忧的家;
从小到大,没有人会在我受欺负的时候,告诉我受了欺负不要忍着,别人给你一巴掌,你就咬下她一块肉;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对我那么呵护过;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专门给我办盛大的生日宴;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会专门弹钢琴给我听;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会在跟我吵架之后还派暗卫保护着我;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会在我肚子疼得打滚的时候温柔的给我按摩止痛;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会关心我的死活,没有任何人会管我的死活,除了你,只有你,唯有你。
虽然你不见得有多好;虽然你也会很可怕的对待我;虽然你也曾伤害过我的身体;虽然我脑子里清清楚楚的记着你对我做的各种坏事;可是真的真的是真的只有你一个人,才会在乎我裳裳每天吃的好不好,住的舒不舒心,过的开不开心,对我嘘寒问暖;你才真的像一个亲人
“好了好了,跟你讲过多少遍,不要在我面前哭,我最讨厌女人哭,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常绵哪里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被她哭的烦躁死了,他最受不了心裳裳哭难道她不懂!
每次都用这一招必杀技,让他完全束手无策!
这样的女人真的让他恨得痒痒的。
“有什么好哭的,这个世界上比你身世悲惨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哭,那这个世界早变成汪洋大海了。”
“你都不知道你哭的时候有多难听,声音跟杀猪一样,脸更是丑,丑得不能见人,好了,还哭!再哭我不管你了!”
裳裳鼻涕眼泪真的弄得满脸都是,邋遢得不像人。
她抬起头,眼眶通红通红的,肿胀着。
“那你收拾我啊?我哭惹你不高兴你打我啊?你打啊打啊打啊”裳裳就跟无理取闹的孩子,反正她每次惹恼他之后都没有好下场。
常绵一口气呼吸不顺畅,这样的心裳裳真的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这件事就是胡搅蛮缠乱发脾气嘛。
“你有受虐倾向吗!”
常绵半响,才气愤的憋出一句话。
“是你有暴力倾向!”裳裳说着低下头,又埋在他的怀里,使劲蹭了几下脸,将自己一脸的鼻水眼泪都蹭到他干净的衬衫上。
“”
常绵毫无办法,低着头,眯着眼睛,表情欲哭无泪,好脏啊
这个完全不讲道理的女人!
不知道要怎样形容常绵此刻的心情,他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了!心疼,恶心,好郁闷,他又不欠她的
他喜欢乖乖巧巧的她
他后来也就把自己衬衫沾了心裳裳一脸鼻水眼水的事情郁闷的说给兄弟们听。
不过那个时候裳裳已经在他怀里哭闹累的睡着过去。
他端坐在驾驶座上,拿着手机上私人QQ群,郁闷的抱怨一通。
蓝亚是这么回答他的:“她是跟你耍脾气就让她耍好了!女人总是想找个男人依着她的无非就是想有人疼,有人对她百依百顺嘛!男子汉大丈夫别小气量啦man点嘛”
傅鸿是这么安慰他的:“跟你不讲道理是因为心里有你,什么时候见过女生跟陌生人也很横的?都有点小脾气嘛,都想做小公主,没办法,又不是在大方向上不讲理,小事就让着点吧,要是在大事上不讲理那绝对不能依着她”
安亚是这么开解他的:“你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很有哲理的话吗:男人沉默无罪,女人任性有理!身为男士你就多包容着点吧!”
常绵咆哮:她把眼泪和鼻水全部擦在我衬衫上,这个是重点,你们别偏移话题,她怎么能这么邋遢?
:切!
全体无视他,继续聊其他的话题。
常绵很郁闷,那几个小时里,他坐在车子里,连车都开不了。
心裳裳那个女人抱着她的腰,睡着了都松不开她的手,让他根本没办法开车,他就一直坐在那里,一直坐了一夜
他低下头,就能看见她睡梦中柔软的脸颊,轻轻的蹙着。
可是他的脑海里,却浮现着她蛮横不讲道理的邋遢嘴脸,女人不讲道理起来,直接往你身上贴,你怎么凶她,她就那么一句话是:你打啊!你打啊!你打啊!你打啊!
搞得好像他下不了手似的。
好吧,他还确实真没法对她下手,她连杀手锏都使出来了,看着那泪眼弯弯的模样,他还有什么办法?还不只能投降举白旗?
不过兄弟们说的那话是真的?
女人依赖你,才会对你耍脾气?女人依赖你,才会对你不讲道理?女人依赖你,才对你任性?
哦天哪,女人是一群奇怪的生物!如果是这个样子,他宁愿一辈子都没有女人,他最讨厌女人不听话惹他烦!他就喜欢乖乖巧巧温温顺顺的他喜欢乖乖巧巧的她。
真是一个不平静的周末。
依旧是在车里,他接到堂姐打来的电话。
她在那边哭哭啼啼,说话抓不住重点,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常绵差点没直接发脾气,他努力从她的乱成麻的话里拎出她话里的意思,顿时整个人的心都沉了下来。
没有任何的迟疑,当即坐飞机马不停蹄的奔回北京。
下了飞机直接赶往医院。
赶到医院得知奶奶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危险,在VIP病房没有清醒,他才气喘嘘嘘的靠着墙只抽气。
家里的伯伯婶婶堂哥堂哥都围在病房里,一大家子人都心有余悸。
常绵走进病房看了两眼,一个人退出来站在走廊里闷声抽烟,心情还起伏着,幸好奶奶没事,不然
有些私事,妈妈得了阑尾炎,现在要去医院,今天还有两张,如果晚上不是我陪夜我就回来把这两张赶出来,如果到时候家人商定是我陪夜那今天就更新到此了,抱歉。
都行,赶明儿我全娶了
幸好奶奶没事,不然
这个世界上,他最亲最亲的亲人只有爷爷奶奶,奶奶更是最疼他的人。
常绵心有余悸。
重看护病房里的人也逐个走出来,最后只留下大伯母和二伯母陪护,大伯走出来拍拍常绵的背,常绵叫了一声大伯之后推门走进病房里。
奶奶高血压好多年的。
他拉着凳子坐到床边,拉着奶奶干瘦的手,奶奶忽然从梦中一震,缓缓的睁开眼睛来。
凹陷略微浑浊的眼睛凝着面前的常绵,半响仿佛都分不清是梦是真。
常绵声音一哽,心里狠狠的一疼,只觉得人过耄耋,生命真的如此脆弱,就算他再有本事也不能阻止亲人生老病
“是绵绵回来了吗?”
“奶奶,不孝的孙儿回来了。孙儿居然不知道奶奶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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