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终于模糊了她的双眼,细细的冷汗,从她的后背,慢慢滑下,她已经站了整整两个小时,只要她稍稍松弛一下,冷铁就过来纠正她的站姿。
他以为常少爷罚她站军姿呢,这个惩罚比较轻,他也就卖力的在一旁监督。
说实话,这是他见过的最轻的惩罚,如果心小姐连这点惩罚都熬不过去,等下又惹到常少爷,那接下来肯定更没好果子吃。
所以,他真的是为裳裳着想,才如此卖力的监督啊。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冷铁。”她声音微弱:“我好像发烧了你能给我一杯水喝吗?我好难受。”
冷铁略微诧异了一下,赶紧走到她的面前,探了探她的头,果然很烫,他叹了口气,“你等着。”
裳裳咬着牙,也不管泪眼模糊的自己有多狼狈,她都不觉得自己比想象中的难过,又觉得自己比想象中的更难过。
她有些分不清。
总之脑袋空荡荡的,眼前仿佛有一个美丽的梦,她应该触手可及,可是不管她怎么伸手,就是碰不到,她要彻底和《盛世天下》说拜拜了吗?
裳裳越想越觉得难过,她痛恨自己的命运,她痛恨自己陷入这般没有自由、不惜看别人脸色生活的日子。
“我给你打一针退烧针。这个退烧针是强效的,保证药到病除。”
冷铁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杯水和一只针剂。
有时候裳裳觉得这群男人的心真是铁做的,她都烧得脑袋晕沉沉的,可是像冷铁这样的男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常绵又不在,又必要这么尽责的监督她吗?
裳裳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站着也能让人累得想死的心都有。
她倒是不在乎常绵怎么教训她这个不听话的女人,她只是伤心自己没有偷跑成功,从而错失了那个角色。
不过那退烧针真的管用,不过短短半个小时,她就觉得头没有那么沉重了,但是依旧累,浑身僵硬,“冷铁,我还想喝水。”
冷铁又好心的给她倒了一杯,甚至拿着体温计让她张开口。
最后显摆的拿着体温计给她看:“差不多退烧了,我说这退烧针强效吧?这是个好东西!”
他们如果发烧,一般都是打一针,保证短时间内药到病除。
裳裳心里腹诽:好你妹啊,我巴不得晕倒就不用站着了。
冷铁收起体温计又叹了口气:“心小姐,其实我蛮佩服你的,居然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你差点就跑掉了。只是这个行为,你真的欠考虑。”
如果真让她跑掉了,那他冷铁肯定要倒大霉,谁让他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
“为了事业我什么都不在乎。”裳裳倔强的白他一眼。
冷铁闻言一笑:“没想到心小姐事业心这么强,不过你真的没必要逃跑。以为,原本我已经给你定了后天回国的票,原本想给等明天告诉你的。我昨天给常少爷打了电话,常少爷同意你回国了,可惜被你自己搞砸了。”
他无比惋惜的说完这些话,裳裳目瞪口呆。
“”她泪水滚落:“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是你太心急。”冷铁耸耸肩。
裳裳气得闭上眼睛,她已经站得整个人都木了,她不知道是后悔私自离开还是后悔听到冷铁马后炮的话。
心情复杂极了。
“心小姐,等常少爷醒了,给常少爷道个歉吧。常少爷处事习惯就是任何人都必须听他的,这不仅是针对你,连我们也一样,胆敢违抗他都没有好果子吃。”
总有一天,她会成为自由身的
“其实你蒙心自问,这三年多来常少爷对你好不好?吃穿用度每一样都以名媛的标准给你置办,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他的要求只有一条,顺从他别跟他对着干而已。”
裳裳双腿发麻。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必须向他低头。
只要她一天活在他的“恩赐”下,她就只能看他的脸色生活。
如果如果她有自由,那该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
裳裳想着又咬紧牙关:总有一天,她会成为自由身的,总有一天会的!
“心小姐,站直,站直,你现在已经不发烧了。”
冷铁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一声口哨声,傲宇和几个兄弟饱睡了一顿肚子饥肠辘辘,准备让厨房给他们做点好吃的,“哟,冷铁,这是在干嘛呢?”
冷铁侧过头,笑答:“站军姿。”
傲宇走到裳裳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轻笑着对冷铁说:“你懂不懂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啊,这位明显撑不住了嘛,来,心小姐,休息一会,站了多久了?”
“六个小时。”
傲宇诧异了一眼,顿时眼中闪过一抹崇拜,竖起大拇指:“佩服!厉害!”
“傲宇,我们吃三明治,你要吃什么?”
“大鱼大肉!”傲宇摇头看了一会,立刻朝饭厅奔去,“吃什么三明治?让厨房给我煮一锅红烧肉!”
裳裳咽了咽口水,目光可怜兮兮的望着奔向饭厅的一群血气方刚的男人,她也饿得咕咕叫,为什么常绵还没有睡醒呢?
“冷铁,你让她休息一会。毕竟是个女孩子,你当她是我们啊?这么站下去一会儿晕倒了头儿肯定心疼死。”
晕倒?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
“常少爷让我监督她站军姿,没说可以休息。”
“头儿又不在,你为难一个女孩子干什么?来来来,我们喝几杯,那个心小姐,你坐着休息一会,我们都当没看见。”
他话刚说完,楼上就传来脚步声,常绵慢条斯理的走下来,傲宇适时的闭上自己的嘴巴。
裳裳也注意到楼上的动静,她带着几分哀怨的眼神望过去,正好对上常绵看不出喜怒的脸。
“想好了没有?”
常绵走到她的面前,无视她苍白的脸色,冷冷的问:“我该怎么惩罚你?”
但是,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只见直挺挺站着的她,忽然整个人往地上一倒,两眼一晕,直接昏了过去。
“我说什么来着,看吧,真晕了。能坚持六个小时,已经是奇迹了。”裳裳耳边听到这样的话,不过她还真不是装晕,她也就顺势那么一倒,倒下之后就真晕过去了。
“头儿,一个女人站六个小时的军姿,真的不容易了,反正她也没成功,又在货车顶上冻了一夜,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吧。”有个人怜香惜玉的替昏迷过去的裳裳求情。
冷铁也站起来:“常少爷,心小姐之前发烧过,我给她打了一只退烧针,现在身体还虚的慌。”
谁怕谁啊!
常绵蹲下来,将昏迷过去的裳裳抱起来,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心里的暗火积压着发泄不出来,他真恨不得拿水将她泼醒,但是抱起她的动作,又略显了几分温柔。
“煮一碗燕窝粥端上来。”
他留下这一句话,直接抱着人上楼,一脚踢开卧室的门,又恶狠狠的关上,一路走到床前,掀开被子将她轻放在席梦思上,动作,更轻柔了几分。
他探了探她的头,又去拿温度计插在她嘴里,测量之后确定温度是37。9,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对上她的脸又怒意横生。
“该死的女人,三天两头不整点事情出来你就皮痒痒!”他对着昏睡过去的心裳裳咬牙切齿:“再有下一次,我决不饶你!”
裳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呆呆的躺在卧室的床丨上,没有开灯。柔和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让静谧的卧室里透着几分她忍受不住的清冷。
身边没有睡过的痕迹,她确定只有自己一个人。
当时常绵问她话,她想缩进龟壳里装晕逃避,结果一倒下就真的晕了过去,此刻睡足了觉反而失眠了。
什么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她都不在乎,她只是难过导演给她的最后期限彻底过期了,如今就算再回国也错失了机会。
裳裳有些破罐子破摔的闭上眼,她都已经错失了机会,最渴望的机会没有了,她还在乎常绵怎么对待她干嘛?
左右不过被他教训一顿罢了,谁怕谁啊!
裳裳心里泛起一股酸,肚子咕咕叫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抹黑爬起来,下楼找吃的。
一个人在厨房煮面煎荷包蛋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有些轻松。
她想,现在我什么都不用期待了,也没什么好期待的了,再也不用想着怎么回国了。
我两袖清风,我要好吃好喝,我要苦中作乐,我要难得逍遥!
真不知道是和自己赌气还是怎么着。
大半夜的一个人站在厨房里煮面,还高唱着歌最近看的一部电视剧里面的主题曲,仿佛很轻松的样子:
“一步一步,一步在沙滩漫步踩你的脚印,走你走过的路;一步一步,一步保持着同步安静聆听,很难倾诉不在意,沿途的海枯不枯世界大了,心就澎湃了不在乎,成长的路起起伏伏只要有你,感觉那是幸福”
她没有看见,有个男人双手抱胸站在她的身后,一直在听她带着几分难过几分压抑又故作轻松的歌唱。
常绵摇摇头,转身回房。
裳裳以为常绵肯定会想出什么非人的招数来惩罚她。可是接下来的几天,常绵居然主动将卧室让出来,从来再没有踏入她的房门。
甚至不管是在客厅、院子、楼道遇见她,都不看她一眼,似乎完全当她为小透明。
别墅里的哨兵和他的手下倒是神色如常,傲宇依旧拉着她打麻将,那些人也会对她微笑。
裳裳不知道常绵那是什么意思,反正忐忑了两天之后,她再遇见常绵,也学着他将他当做了空气。
头,你被无视了个彻底诶?
除了早上他雷打不动的监督她跑步以外,两个人简直形同陌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坚持过一天之后就冲破了自己的极限,最近几天她晨跑,一天比一天更能坚持,也不像头一天那么累。
虽然时而还是挨他的小皮鞭。
晨跑完,她照常在院里里站着休息几分钟,一如既往的回去洗个澡,下楼和大家一起吃饭。
虽然在南非,但豆浆油条、牛奶面包、灌汤包花卷中西俱全,饭桌前坐着几个常绵的高级将领。
常绵坐姿嚣张的端着一碗稀饭,他们这群人平时的生活其实并不奢华,常绵更是习惯了军队的那一套,营养的伙食就够。更甚至,有时候连叠被子这种事情他都亲自做,被子叠得跟豆腐块一样,比她都厉害。
一群人端坐着吃早饭,裳裳的位置被预留出来,常绵自然坐在主座位上,而她的位置紧挨着主座,右手第一位。
习惯性的,裳裳拉开椅子坐下来,跟大家点了点头,目光越过常绵,自然而来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一碟小笼包,旁边摆着碟醋,一杯牛奶,不加糖的全是按照她这三年的口味安排。
裳裳不自在的夹着小笼包细嚼慢咽,安静的吃自己的早餐。
吃饭的时候没有人讲话,饭厅里安静得诡异,不过她已习以为常,她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温饱问题,急切的站起来:“我吃饱了,各位慢用。”
其他人跟她点点头,他们也习惯了裳裳每天的作息,一般她上午呆在房间里,貌似是上网吧。
等她上楼之后,手下姜尚装模作样的看着常绵。
“头,你被无视了个彻底诶?”
“没听说过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傲宇紧接着就发表自己的言论:“不过我倒是奇怪,这女人做错了事几天也不向头儿认错,如今貌似还和头杆上了吧?头,我采访一下你,谈谈感想如何?”
这件事难道就以两人冷战画上句话?她虽然那天站了一下军姿,但这惩罚也太逊了点吧?按照头以往的作风,如果是他手下的人敢做出这等事情,打断腿那都是轻的,难道头对女人和对男人的态度真的如此天壤之别。哦,他似乎忘记了,心小姐不是头的部下,而是他的女人,那估计待遇就不一样吧。
“”冷铁咬了一口油条,不发表任何的言论。
“头,谈谈呗。”姜尚直接拿着手里的筷子做话筒,“为什么你对女人这么手软啊?不对啊,我们基地里那些女兵,头从来没怜香惜玉过一次。”
“对。我记得三连的那个,当时扛不住魔鬼训练当逃兵,头直接把人扔进海里,让她自生自灭了整整三天吧?最后还是她自己游上岸的,以后见到头就躲,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还有四连那个长得有点姿色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好像是骂了一句头是魔鬼吧,我都不知道头是怎么处理她的,反正我后来遇到过一次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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