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客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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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客红尘-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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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景渊迎上来:“姑父,事情解决了?”

“是的。”温如玉无限疲惫,“子襄已擒下,那些影卫都被我杀了。”

“姑父,你脸色不好。”

“我没事。”

“姑父是因为杀了人?”

温如玉抬起眼帘,眸子中笼着淡淡的烟雾:“最近杀人太多,而且都是不该死的人……”

抬手在墙上敲了三下,片刻后门外响起低低的声音:“老爷有何吩咐?”

温如玉打开门:“进来。”

侍卫闪身而入。

“带其他弟兄,到前面林子里,将那里的尸体收拾干净。”

“是。”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与心不忍

百里飘蓬已为子襄敷好伤药,包扎好,见子襄脸色苍白,额上布满冷汗,知道他伤痛难忍。心里倒有些意外,这个紫熵国君看起来身体瘦弱,却颇有几分骨气,咬牙忍到现在,没有让自己晕过去。

百里涧听完儿子叙述事情经过,心中百味横呈,深深叹口气道:“少主不仅有经天纬地之才,更兼身怀绝世武功,比当年的王爷又胜了几分。只可惜……他的性子竟是这样淡泊无争,否则,何愁天下不是他的!”

“爹。”百里飘蓬看着父亲,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还是这样执着?在公子面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百里涧瞪他一眼:“我有什么办法!少主不愿意做的事,难不成我能去逼他?算了,我看他对当今圣上一片忠心,断不会有反意。我也老了,今日与少主谈过后,我便死了这条心了。”顿了顿,看着儿子还未消肿的脸,想伸手去摸,却终是不肯将感情表露出来,沉着脸道:“蓬儿,爹让你追随少主,你心里不满吧?”

百里飘蓬恭恭敬敬地道:“孩儿怎敢?再说少主乃天下少有的奇男子,孩儿对他敬若神明,跟着他是孩儿的福份。”

百里飘蓬欣慰地点点头:“凭他的武功、心胸与气魄,将来定是武林泰山北斗,你追随他必定受益良多。何况……王爷对我们家恩深似海,纵然为少主赴汤蹈火,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孩儿明白。”

门外两条人影飘然落地,月光下只见温如玉白衣翩翩,宛如刚从天外飞来。浅浅含笑道:“百里伯伯,我带了一位客人过来拜访。”

百里涧见温如玉身旁站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面容俊美,气质高华,虽是年少之人,眉宇间却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沉稳与威严。

心中料想此人绝非常人,连忙迎出来,躬身施礼:“公子请进。”

温如玉微笑,暗道百里涧果然反应够快,一下子便将称呼换成公子了。只不过自己并未瞒着景渊百里父子的身份。景渊对他来说如同亲生儿子一般,两人可以无话不谈。

为双方引见。景渊微微躬身,彬彬有礼地道:“渊儿见过百里爷爷、飘蓬叔叔。”

百里涧本是对景钰的后人心怀芥蒂,但看到温如玉温和宁静、隐含着请求的目光,他只能抛开一切旧怨,与百里飘蓬一起跪下:“草民不敢,草民拜见太子。”

温如玉轻轻松一口气。

景渊微笑着扶起二人,略一打量百里飘蓬,见他气宇轩昂,脸上线条分明,下巴尖削中带着冷静、刚毅,目光锐利,不*在心中暗暗赞道:好一条汉子!

可是这样一条汉子,当他面对温如玉时,目光却变得恭敬而温顺。

“公子可是要去看那位紫熵国君?”百里飘蓬道。

“是,他现在状态如何?”

“属下已将他的伤口处理好,他没有昏过去,但完全是一副没了魂魄的样子……”

“带我们去看看他吧。”

“是。”

百里飘蓬引他们往里走,一边问道:“公子,是否要废他武功,还是用铁链锁了他琵琶骨?”

“废了他武功吧,若锁他琵琶骨,一路押解多有不便。何况……对子襄太残忍了些。”

说到这儿温如玉停下来,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百里飘蓬:“请将此信连同子襄一起交给皇上。”

“公子?”百里飘蓬看到温如玉眼里掠过一丝黯然之色,忍不住投去关切的目光。

温如玉微微摇头:“没什么。”

“姑父。”景渊看着他,“若是不放心,便亲自将子襄送回长安去吧。我独自去赤燕便可。”

“不,我怎能让你孤身犯险?赤燕那边……是龙潭虎穴。皇上命我去,自有他的道理。”温如玉更担心的是苍夜。

“可你仍是担心父皇……?”

温如玉呆了半晌,道:“我不会再欺瞒他什么,也不想逾矩自作主张。在这段最后的时间里,我不愿再惹他生气。”

他是我大哥,虽然他为江山、为皇权覆雨翻云,心机深重,虽然他霸道、*、冷酷、无情,但从心底里,他对我的关心与宠爱一直未变。我是他兄弟,却一直在违逆他、冒犯他。他是一国之君,若连我都不支持他,他如何让众人臣服?

我犯下那么多不可饶恕的罪过,可他终究放了我。是我欠他的……

温如玉心里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可景渊却深深明白他的想法。

百里飘蓬引二人到自己房里,然后悄然退出。

子襄躺在*,眉峰深蹙,紧闭着眼睛,好象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安稳。可能是因为疼痛,亦或是梦见了什么,他的呼吸变得局促,脸上泛起潮红,身躯微微颤抖起来。

“王兄……是我的错……我不该喜欢你……你别走……你回来……”喃喃的梦呓从子襄失血的*中逸出来,此刻的子襄看起来就象一个做了坏事的孩子,可怜兮兮地乞求大人的原谅,惶恐不安。

温如玉默默地看着他,漆黑的瞳孔渐渐变成灰色。

他心里忽然涌起强烈的负罪感。子襄,毕竟还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啊。因为背负着不伦之恋,他将感情深藏在心里,不敢吐露,备受煎熬。他的爱虽是畸形的,但本身没有错,只是爱错了人---在子墨心目中恐怕只有江山,没有感情二字吧?

可是这位少年今日伤在自己手中。自己利用武功,强势压人,这样的做法,其实很霸道。而子襄,他只是一个牺牲品。

自己将他从云端打落到地上,让他跌得粉身碎骨,这未免太残忍了。

“温如玉……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就可以见到……王兄了……”

温如玉心头滚过一阵颤栗。这个子襄,果然是如此痴情之人,他心中只有子墨,没有江山,没有百姓,没有社稷苍生。这样的人,怎堪身居高位,执掌乾坤?

他在景剀面前简直是婴儿,根本没有较量的资格。

温如玉苦笑。

自从子襄鞭打苍夜后,他对子襄没了半点好感。想不到现在,居然因为他的脆弱、痴情而产生了怜惜之意。

温如玉啊温如玉,皇上说得对,你还真是妇人之仁。

景渊瞧着温如玉的神情,知他心意,轻轻拉一下他。

两人出门。

景渊道:“姑父,我们时间还够,不如亲自押解子襄返回长安。大不了回头抄近路走。”

温如玉点头。

百里涧最终请求温如玉,让百里飘蓬以侍卫的身份随温如玉回长安,然后陪同他去赤燕。

温如玉同意。

君俨带人查遍所有凤凰城的客栈,终于找到了巫子奇,然后跪在巫子奇房门外,恭请他进宫。

巫子奇没有理他,悠闲地在屋里品着茶。

君俨执着地跪在那儿,整整跪了半个时辰。

巫子奇终于挪动他的贵足,打*门,皮笑肉不笑地道:“侍卫大人,你这样真要折杀草民了,快快请起。”

君俨咬着牙把胸中的怒火压下去,神态保持恭敬:“大王在宫中设宴,等巫老爷前去。驸马与公主也同在,请巫老爷赶快动身吧。”

巫子奇笑:“哦?若是老夫不去,你待如何?跟老夫动手,然后押着老夫去么?”

“巫老爷是大王的贵客,是驸马的父亲,君俨不敢无礼。”

“好,既然你们大王这么客气,老夫恭敬不如从命了。”

点点头,然后进屋将那名叫成平的侍卫放出来,叮嘱惊风几句,随君俨出门。

麟趾宫灯火辉煌,独孤煌吩咐摆宴,然后命人去请苍夜与独孤涵月。

巫子奇与独孤煌谈笑风生,十足的欢天喜地好亲家,根本不象是初次见面。

“大王,今日夜儿的两名手下冒昧进宫,想必有什么得罪之处,以致被宫中侍卫重伤。在下为此向大王道歉。”巫子奇笑得悠然。

独孤煌面不改色:“哪里哪里,是孤的侍卫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以致误伤。该道歉的是孤。不过请亲家放心,那位叫殊离的青年只是受了重伤,并无生命危 3ǔωω。cōm险。孤已将他安置在夜儿的华羽宫。你若不放心,呆会儿宴后可以亲自去查看。”

“哦,那倒不必。大王说的,在下岂有不信之理?”巫子奇心中暗骂,老狐狸,我看你要搞什么鬼!

正在这时,苍夜与独孤涵月走进来。

苍夜看到巫子奇,一下子愣在那儿。

“夜儿,你爹来了,怎不过来拜见?”独孤煌略带责备地道,语气像极了慈父。

巫子奇将目光投向儿子,却遇到一双千年冰潭般的冷眸。

苍夜脸上没了血色,眼睛里没有半点温度,说出来的话象冰雹砸在地上:“我不认识这个人!”

“你……你……”巫子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儿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恨恨地一拳击在身旁的柱子上,将柱子击得一阵颤抖,碎屑乱飞。

独孤涵看着身边这个眼底燃烧着痛苦的少年,以及面前这位怒不可遏的老人,心中已然明白内情。想起殊离说的话,唇边泛起笑意。

上前一步道:“前辈莫非是夜的父亲巫子奇?”

巫子奇见独孤涵月笑靥如花,目光清亮,态度彬彬有礼,不*心中一动。暗道:这公主看起来倒还不错。

“你是公主?”

“正是。”

“呵呵,原来是我未来的儿媳。”巫子奇捋着胡子,上下打量独孤涵月,“看来夜儿的眼光不错。”

“公爹在上,请受儿媳一拜。”独孤涵月盈盈拜倒,态度再自然不过。

巫子奇哈哈大笑,挑衅地瞪了苍夜一眼,传递的信息是:你不认我儿媳还认我呢!

“涵儿!”苍夜沉声喝道,“他不是我爹,不要拜他!”俊美绝伦的脸上几乎可以刮下霜来。

独孤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一言不发。

“你这没心没肺的臭小子!”巫子奇再也忍不住,一步冲到苍夜面前,扬起手来。

苍夜抬起头,傲然地瞪着他,目光冷洌,等着他的巴掌落下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浮萍无根

巫子奇一辈子都没这么失态过,火气已经冲到头顶,手指隐隐在*,恼怒、失望、尴尬、心痛,种种表情混杂在脸上。若不是努力控制着气息,早就逼得自己怒发冲冠了。

苍夜无语,一抹冷淡而嘲讽的笑意挂在唇角。

“苍夜大逆不道,罪该万死,巫老爷,巫大侠,你还不责罚我么?”

分明是动听的语声,听在耳朵里却如同一根针扎了进去,一直扎到心上。

“啪”的一声,谁也没看清巫子奇如何出手,苍夜已倒在地上,清晰的指印落在他洁白如玉的脸上,苍夜只觉得两耳轰鸣,眼前一阵发黑,鲜血沿着唇角流下来。

他伸手擦掉血迹,淡得淡然。

独孤煌震惊地看着巫子奇。这老头莫不是疯了?居然下这么重的手!他还是不是苍夜的父亲?

可他只是看着,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独孤涵月奔过去扶起苍夜,指尖刚刚触上苍夜的脸颊,苍夜就痛得一躲。

“夜,夜,你怎么样?”独孤涵月心痛如绞,声音颤抖地道,“为什么要与公爹怄气?他毕竟是你爹啊。”

苍夜吸一口气,半边脸又红又肿,半边脸苍白如纸,眼里的寒冰慢慢转成死灰:“我从来只知有母,不知有父。这个人是谁?一个处处留情而又不负责任的男人!一个活着只图自己逍遥快活的男人!我不认识他……”

这些话字字如鞭子抽在巫子奇身上,他倒退两步,浑身的血液迅速被抽干,勉强撑住双脚,笑出声来:“好儿子,你骂得好,骂得对。我是没有颜面对你,没有资格做你父亲。我今日是自讨没趣来了。好,好,我马上走!我让你眼不见为净!”

转身向独孤煌拱手:“大王,抱歉,巫某辜负了你的美意。告辞!”

独孤煌站起来,笑道:“亲家,小孩子不懂事,你别怪他。”

“父王!”苍夜漆黑的眸子盯着独孤煌。

一句父王叫得三人一起怔住,巫子奇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恕夜无理,请让这个人走!我不想看见他……”苍夜费力地、一字字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些字,用手捂住嘴,挡住唇边再次流下的血丝。

“夜儿,你……”独孤煌皱眉。眼前的情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倒让他一下子失了主意。

“夜……”独孤涵月想要说什么,可看到苍夜眼底灼人的痛苦,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巫子奇无力地倒退两步,咬着牙道:“好,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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