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冷月兰万念俱灰,心儿一横,暗忖:他等既然不能放过,只有凭着这身功力一拚,倘若一掌震死,也会比忍受痛苦折磨来得爽快。
冷月兰心念一决,冷笑一声,说道:
“秦老前辈一再相逼,兰儿只好无礼了!”
话音未落,不退反进,揉身进步,举掌一招“柳荫飞絮”右指疾点,一招“仙人指路”径向秦风“中庭”“鸠尾”“华盖”“玄机”四大要穴罩去。
鬼矶士秦风对海棠花掌深怀顾忌,不敢迎面硬接来势,身形微闪,侧让半步,挥掌一招“掌丝缠腕”,横劈月兰脉门,右掌一推“五了开山”直向月兰击去。
动手未出三招,忽听一声爽朗笑声,震撼山谷,秦风正要施展擒拿煞手,闻声愕然一跃而退。
只见一片丛莽中闪出一位黄衫白发,相貌奇古的枯瘦老人,两道慑人的威凌目光,扫过全场,仰面哈哈笑道:
“想不到九龙王府,在圣母千秋前夕,竟然窝里造反,你秦风也是武林中一代怪杰,不料却追杀一个女孩,岂不是有失身份!”
鬼矶士秦风先是一怔,当看清来人面貌,不由眉峰暗皱,心里有些嘀咕。
但他秉性阴沉,在面色微变之后,瞬间又恢复往日镇定神色,哈哈笑道:
“胡大侠来的好,老朋友不见不散,不知大侠光降,是不是想凑热闹!”
“当然,顷闻圣母奉诞之期,连日专赶路程,特地前来贺喜拜寿……哈哈……。”
笑声一落,转目看着冷月兰,道:
“冷姑娘不要怕,有我胡圣手谁敢欺侮……。”
他冷冷的斜秦风一眼,冷月兰见胡圣手突然出现,竟然挺身相护,一颗芳心不知是惊是喜,依言退往胡圣手身旁。
这时她已确实感到,这班武林侠义确和邪道中的行为大不相同。
秦风眼看冷月兰逃出手去,不禁胸中如焚,冷笑一声,道
“本门之事,还望大侠不要插手,淌这浑水,冷月兰背叛九龙王府罪行重大,大侠如若出面袒护,岂不是存心与在下做对
胡圣手掀髯冷笑一声,说道:
“这女孩也够可怜了,行动精神都在受到邪恶控制,如能跳出污浊深渊,却也值得称扬她的勇气!”
秦风听了不由勃然大怒,双目一翻过:
“凭你胡大侠也敢在雪峰山倚老卖狂,秦某不信你有掠去冷月兰的力量,除非九龙王府土崩瓦裂,否则尊驾也休想离开云屏崖!”
胡圣手一阵狂笑,道:
“秦当家的不要大话吓人,胡某自出江湖,还没有被人吓倒过……”
鬼矶士秦凤旋身换步,亮式发招,厉声说道:
“胡大侠既是存心赐教,就请发招……。”
秦风心地极端阴沉险诈,口中虽说着“请大侠发招”他却首先发难,扬手劈出一掌。
胡圣手早已蓄功戒备.突见掌势一到,旋身侧转,一招“旋转乾坤”,左臂由下往上一撩,对拒攻来掌势,右手探掌为抓,五指箕张,硬扣秦风右臂。
秦风知道这招擒拿手,势道强猛,如被指尖沾到,立刻穴道被制。
他连忙撤掌换式,展开大罗汉掌法,只见单影翩翩,劲风呼呼,眨眼攻出一十二掌,招招巧妙,声势凌厉非凡。
胡圣手被这凌厉掌势,逼得连连后退。
但在秦风攻势一缓的刹那,胡圣手立即施出先天八卦掌,反守为攻,一时掌指交织,幻成一片掌影,迅疾攻了过去。
海棠红见冷月兰场外观战,鼻孔中冷哼一声,缓步走向冷月兰停身之地。
冷月兰忽见海棠红面色阴沉,眉笼杀机,一步步逼近,她不由暗吃一惊!
“还想跑吗?”海棠红目注月兰,声色俱厉的呼喝着。
冷月兰知道这个女魔头功力诡异,出手狠毒,若赁她的武学,绝难招架三招。
在这危急情况下只有尽快躲避其锋一途。
当她心念转动的时候,海棠红似已窥破冷月兰的心意,纤掌一扬,喝了一声。
“孽徒还不躺下……。”
这一掌,乃是极为歹毒的海棠花掌,掌力一出,只见冷月兰心神皆颤。
在这极端危急之中,冷月兰银牙咬紧,拼命运掌劈出,抗拒袭来的掌势。
只听“彭”的一声.冷月兰凄厉的一声惨叫,右臂立被震断,一个娇躯好像大病初愈般。摇幌着倒退两步,终于支倒地,眨眼之间,玉殒香消,形影无存,只剩一堆白骨。
海棠红凄厉的一阵狂笑,声若枭枭夜鸣,聒聒极难入耳。
海棠红了结冷月兰意犹未尽,举步又向胡圣手走去。
胡圣手鏖斗正酣,忽听凄厉悲时之声,不由自主的闪目看去。
只见冷月兰花容惨淡,跌坐地上,瞬刻间,皮肉消失,只余一堆白骨,他不禁骇然一惊。
他虽然听铁木僧惨死情况,但未曾亲眼目睹,今见海棠红施异展辣手,方才知道海棠花掌的确歹毒绝伦!
在他微一惊愕的刹那,鬼矶士秦风乘隙进步,迅快无涛的劈出一记凌厉掌力。
这一掌秦风已凝足九成以上少林绝学“大力金刚掌”,势过强烈刚猛无与伦比。
胡圣手蓦然警觉,眼看掌势已到,百忙中大喝一声,须发直竖,挥掌硬接来势。
胡圣手掌势翻起,掌力尚未发出,那股巨大无比力道已如翻江倒海般的涌到。
“彭”的一声暴震,只见胡圣手发如蓬,双目尽赤,身子竟被震飞两丈以外,“砰”的摔倒地上。
这时胡圣手只觉胸中五脏翻腾,气血难抑,嘴角挂上点点血迹。
他虽然爱到极重内伤,但神产信然清醒,迅快的探手怀中,取出一只白玉古瓷瓶儿、倾出三粒丹药,一口吞入腹中。
胡圣手乃是一代武林医圣,在他天腹秘制疗伤强神灵药以后,突然挺身“鲤鱼打挺”一跃而起。
只见这时的胡圣手须发直竖,目射杀机,嘴角乃吟噙着殷红血渍,一步,一步直向秦风迫去,狰狞,凌厉,恐怖,令人目触神惊。
这慑人的威势,竟连以狠辣著称的鬼矶士秦风,也觉心寒,不自禁的向后倒退。
海棠红冷哼一声,傲然说道:
“胡圣手,待圣母打发你早日轮回,兔得在尘世受苦!”
说着,莲步轻移,径向胡圣手走去。
胡圣手这时已经存下一拚生死决心,竟然双目翻,鼻孔中哼了一声,沉声骂道:
“万恶淫妇,只为逞一时快意,竟然搅起江湖一片悉云惨雾,酷嗜屠杀,不知多少人受到摧残,老夫虽然深知你那歹毒掌力,确实霸道绝伦,但我也要和你一拚高低,除去杀害武林淫贼,以谢天下……”
海棠红被胡圣手当众辱骂,不禁面色陡变,冷哼一声,右掌缓缓举起。
就在这海棠花掌力将要发出刹那,突听一声大喝道:
“且慢,黄秋尘特来请教!”
黄秋尘的名儿,虽然在江湖中尚浅,但海棠红听了却似吃了一惊,复又缓缓收回将发的掌势,转目望去。
只见从左侧山坡,如飞的奔来一位少年,海棠红目光一瞬,脸上绽现一丝笑容,说道:
“你可就是黄秋尘?”
黄秋尘来到坡前,丁字步站稳,抬头凝望一眼,心中暗暗惊讶。
他知道这位为祸江湖的外祖母,论年纪当在六十左右,不想她却衣穿鲜红轻绢,眉宠翠黛,粉面朱唇,全无半点衰老之态,浑似三十许的丽人,他不禁心中极为纳罕。
海棠红莺声婉转,音调甜美,极为诱人。
黄秋尘这时却有茫然之感,目光凝视着海棠红,竟然忘记回答。
海棠红傅然一笑,道:“傻小子尽看什么,我在问你话呢?”
黄秋尘被她一言提醒,脸儿微红,干咳一声,说道:
“不错,晚辈正是黄秋尘……。”
海棠红一直两道目光在黄秋尘身上扫视,似对这年青人抱着无限神秘之感。
鬼矶士疗风和黄秋尘已如活冤家,死对头。但凭自身功力,已觉逐渐不是秋尘对手。
暗忖:何不趁海棠红在此,从旁煽动激起她的傲气,使用海棠花掌。除去平生第一号强敌。
只见他眸珠一转,嘿嘿笑道:
“黄秋尘你自恃武学精湛,脾睨武林,目无余子,如今圣母法驾在此,还敢逞强不来参拜,你的胆儿也太大了?难道想招惹圣母发怒,和圣母一较身手!”
黄秋尘天生做性,目光一交,冷然喝道:
“少林叛徒少要多口,青城修剑院被你这班武林败类摧毁殆尽,五大剑客死亡枕藉,大怨未报,少爷特来算清这笔血债!”
秦风哈哈笑道:
“黄秋生也不怕齿冷,修剑院,虽然秦风有份,可是怎轮到尊驾出头,说来确实可笑!”
海棠红玉手轻摇,道:
“且慢争吵,我问你为何单找九龙王府生事,你的师承何人,对圣母说明,再动手不迟!”
这一问,却问到黄秋尘伤心隐处,长叹一声,说道:
“在下追踪南宫冷刀,自有原故,固然他惨酷的屠飞,残忍毒辣的手段,使在下深感武林将遭浩动,必须消灭此贼为江湖除害,但还有一段伤心往事,必须追查个水落石出……。”
海棠红又目上下打量一阵,嫣然笑道:
“看你这样年青,却还志量不小……。”
话音微顿,目光转望秦风一眼,淡然一笑道:“你这怨恨怎会寄在九龙王尊头上,不妨说出我听……。”
黄秋尘道:
“晚辈父之死,南宫冷刀知道其中底细,因此只有追寻九龙王尊,探求究竟何人下此毒手!”
海棠红似已引起兴趣,说道:
“令尊姓名是……。”
秋尘神色一正,凛然说道:
“区区先父,子不言父名,上龙下山……。”
此语一出,海棠红大感惊异,急切问道:
“黄龙山背叛少林,丧命在青城山修剑院中,武林早已传过,你怎说九龙王尊知道底细,这我却有些不明启了!”
黄秋尘仇然说道:
“晚辈先慈也是听到江湖这种传言,才被一班恶徒蹂躏残杀致死,这不过是一种瞒天过海,嫁祸他人之计,老前辈虽然聪明一世,却也为人所愚弄!”
海棠红更觉吃惊,这位凶冠一时的女魔,蓦然知道亲生女儿丧命,却也激发天性,不禁浩然长叹。
“秋尘快讲,你奔走江湖身负血海深冤,可曾知道对你母下手之人?”
黄秋生一经提到母亲,已然是热泪盈勇眶,他举手拭去眼角泪痕,仇然说道:
“总算苍天有眼,前在罗山手对凶徒,血海深冤得偿一半。”
海棠红不禁点头赞叹,道:
“好孩子,不过,这名凶徒是谁,我要查问明白!”
话音未了,只听山谷之间,罗声震天,胡哨急骤,此起彼落,有如怒海惊涛。
黄秋尘冷然一笑,转口看了胡圣手一眼,说道:
“胡老前辈随晚辈来……。”
说着,转身向谷中走去。
海棠红一时心潮起伏,木然仰望天空,突然一挫银牙,恨声说道:
“完了,我要杀尽武林,消灭所有武林人物,为我女儿复仇……。”
话音一落,直向山谷深处飞奔而去。
这时突从石林际出现不少人影,各自长身飞跃,紧随黄秋尘追了下去。
黄秋尘尚未到达谷底,蓦见这座幽雅恬静。布置得不亚世外仙境的广大山谷,到处人影闪动,尖锐的唿哨夹杂着警罗乱成一片,和这幽静美妙环境,适成对比。
胡圣手目光凝注着山谷,轻声一叹,道:
“这幽静山谷若是安份隐居,却是大好去处,可惜为狐鼠窃占,确是辜负这块干净土地……。”
说话之间,突从山下迎面年来几条人影,当前一位身材高大瘦面长须,神态威猛老人,抬头忽见黄秋尘,胡圣手二人并肩走来。
这老立即戛然止步,举手一招,身后几名大汉立刻队形分散,横刀凝立。
“胡黄二位大侠驾临云屏崖,冷震东未能远迎,嘿嘿嘿……。”冷震东目凝杀机,嘿嘿笑着。
胡圣手回看了黄秋尘一眼,哈哈笑道。
“老岩主也在云屏崖九龙王府,却也逍遥自在,可叹,可叹!”
冷震东听他没头没脑,话中似带讥讽,面含薄怒道:
“胡大侠腹中玄机,冷震东无法猜透,这可叹二字从何说起?”
原来胡圣手深知手转乾坤冷震东武学深湛,若不设法说服。却给南宫冷刀一大臂助,故而旁敲侧击,激动这刚暴狂妄的莽夫。
胡圣手笑了一笑;
_“老岩主,这件事极为显明,何须多问,想你雄霸东北何等自在,不想一念之差,交友不慎,只落得子女双双惨死,你这几根老骨,还不知葬于何地!”
冷震东听到“子女双双惨死”的一句,不由手颤神惊,冷白惨遭陌生怪人一拂震死罗山,已是伤心欲绝,今听爱女亦难保全生命,怎不使这年迈老人深叹道之悲。
“胡大侠红口白牙不可信口开河,我那女儿已然逃出回音洞佛字帮总舵,她……她怎会……。”
说到这里只觉声音喑哑,老泪纵横,已不能再隐忍心底的悲伤。
胡圣手知道老儿已被激动,进更进一步,正色说道:
“胡圣手活到六十出头了,岂能平空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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