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都说人老了就爱靠咀嚼往事过日子,大概,我真的老了,只剩下回忆可以咀嚼了。都一千岁的人了,如果出去,恐怕真要被人当成老怪物了。”
玉青卓自嘲地笑笑,接下去说道。
“你肯定弄不明白,什么叫做意念中的融合。呵呵,实话告诉你,当时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融合之后我终于懂了,这个东西,便叫做神识,它是超越世界而掌握世界的一种法则,很玄妙,很神奇。
它可以是意念,也可以是物质,如果你把他理解为物化的意念也亦无不可。这种叫做神识的东西,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你才能明白。不过我想,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可是,到了那一天,恐怕你也不是现在的你了。”
玉青卓望了一眼正凝神听他说话的凤七,心底叹息了一声,继续说下去。
“当初我的神识初成,已经超越了天位之境,无限逼近了传说中的神域境界,有一种感觉到天地尽在我掌握之中的超凡感觉,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与力量感让我甚至无法控制自己喜悦的情绪,于是,我禁不住想向天怒吼,证明自己的力量与智慧。
可是,就在我仰头向天的一刹那,我突然间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了。非但不能动,反而连意识也无法控制,脑子里全盘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我大吃一惊,以为是未曾想像过的心魔来了,拼命想去控制自己的意识,可我越控制越混乱,到了最后,全身僵硬如石,意识也仿佛变成了别人的一般,开始不再按照自己的想法自行思考起来,而这思考的一切,却是我从未经历过的、从未想到过的,甚至是从未想像过的……”
说到这里,玉青卓的语气里莫名其妙地透出了一股子阴森恐怖的味道来,纵然现在是秋高气爽的十月底,可凤七依然感受到浑身上下冷嗖嗖的,玉青卓所说的这种诡异可怕的事情,让凤七身上也炸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可以想像,意识不受自己的控制,这就如同眼看着自己的手正在做着一件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可自己却无法控制一样,这该有多可怕。
“我的意识里开始幻化了一幕幕图像,开始是一个男子在大海之上悲愤地举枪自尽,而后便是上古的战场,再以后是善恶的争斗,最后是一个女子跪倒在这一片大海之上掩面哭泣……一幅幅、一幕幕,是那样的真实,仿佛我亲身经历过一般。
甚至于,我能完全地融入其中,感受到意识中的主人公那种悲怆凄凉。”
说到这里,玉青卓沉沉地叹了口气。
“那些图景都代表着什么?难道将我们的雷霆剑法与雷阳剑诀练至顶重在意念中融合成所谓的神识之后,便会产生这种幻觉吗?”
凤七禁不住张口问道。
玉青卓惊讶地望了他一眼,他倒是没想到,凤七竟然这么聪明,直接便猜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好敏捷的思维。”
玉青卓禁不住赞叹道。
“是的,如你所说,的确是这样。当初创下这雷阳剑诀与大衍天罡怒雷剑派的人,必定也是耗费了一番苦功,只是期待有这一个人能解开这其中之秘,哦,不,或许不是这样,应该是成为一把解密的钥匙,只等着那个应该持着钥匙的主人来探究其中的关键了。”
玉青卓慨然而叹。
“我的意识最后便定格为一片怒滔汹涌的大海,大海之上,悬挂着一把金色的钥匙。”
玉青卓继续说道。
“所以,您并没有进入洪荒大境中寻找飞升的真谛,而是带着心中的所有疑问想找到那片大海和那柄钥匙,于是,便找到了这片恶海,却不想被困在了这里,也让你的失踪成了千百年来我们雷霆剑派的最大谜团?”
凤七终有所悟,急急地问道。
“是啊,实情确实是这样。冥冥之中,我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召唤,这种召唤逼迫着我必须立即找到那片大海,寻找到那柄钥匙。
只是,可我资质愚钝,当初还以自己便是那钥匙的主人,找到这钥匙便能打开这所有的秘密。只可惜,到现我才发现,我只是打开那柄钥匙的钥匙而已。
第一个将剑法与心诀实现了意念中的融合而拥有了神识的人,也理所当然地要成为那枚打开钥匙的钥匙了。只是,于我来说,我却不知道这是荣幸还是痛苦。”
玉青卓说到这里,再度苦笑。只是,他说话像绕口令一样,绕来绕去,凤七都快被绕迷糊了。
“您说的这些我又不懂了,什么钥匙的钥匙和主人的,太深奥了。”
凤七皱起眉头,任他再是聪明,也悟不透玉青卓这话中的深意了。
“好了,这些都不是你现在需要关心的,如果你想听故事,就接着听吧。”
玉青卓微微一笑,轻轻地敲了凤七的脑门一下,慈爱地说道。
“噢,徒孙知道了!”
凤七摸了摸脑门,不再打断玉青卓的说话了。
“于是,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这恶海,而后又与那头霸纹黑龙大打了一架,正当我和那头畜牲斗得旗鼓相当之时,绝波山出现了,而这个鬼女人蓝晴也出现了,轻易便打败了,将我囚于此地。
我知道你一直疑惑这个蓝晴为什么要把我囚禁在这里八百年之久而没杀掉我,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她不能杀我。
呵呵,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其实以她的高位神域境界,想杀我这个神识初成且没进入神域的人只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她之所以没杀我,是因为一个预言。”
玉青卓说到这里,眼光复杂地转向了凤七,看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移开,望向了天空中的一朵白云。
“一个预言?那是什么预言?”
凤七被玉青卓看得浑身不自在,好在玉青卓随即移开了目光,他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轻声出言问道。
玉青卓望着那朵白云悠然出了一会儿神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曾经有人对她说过,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便是一把钥匙,如果这柄钥匙折断了,她便永远也得不到她想要的,该发生的,也都不会发生了。
而我,幸运又不幸地成了那柄钥匙。蓝晴信奉那个预言,所以她并没有杀我,只是囚禁了我,让我去砍这株她用神识框定的、永远也砍不倒的树,做了八百年的樵夫。”
“那个人是谁?蓝晴想要的是什么?”
凤七好像听明白了,可转念一想,却又越想越糊涂,禁不住开口问道。
“那个人,是神宗的宗主星寂,他在万年之前,曾经以大预言术向蓝晴做出了这个预言。而蓝晴想要的,呵呵,哈哈,是报复,最痛快淋漓的报复,最恶毒的报复!这一万年来,她一直活在想要报复的怨毒之中,活在这生命的黑暗里,活在一片阴暗之下。”
说到这里,玉青卓陡然间大笑起来,笑声中,却有着无尽的讥讽与嘲弄。
“蓝晴倒底要报复谁?我不是那柄钥匙,她为什么非要困禁我而不杀我呢?”
凤七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问道。
玉青卓说到现在已经说了很长时间了,也说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凤七却越来越有一种捉摸不定的感觉,并且,这种感觉很可怕,也让他很寒冷。
“之所以不杀你,或许,你便是她报复的计划其中的一环吧。”
玉青卓看了凤七一眼,忍住了说下去的冲动。因为他记得了当初神识初成时有一句话一直回荡在心间,“世事,不可说,不能说,不必说,水到渠成,纠葛自解,万事在人,万事在心……”
这句话,他一直记了八百年,所以,有些事情,他不能说,只待当事人水到渠成的自解纠葛吧!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跟蓝晴想要得到的报复的结果又有什么关系?”
凤七已经开始抓狂了,怎么这些前辈高人说话都是高深莫测的?秦嗣大师是这样,蓝晴也是这样,现在老祖师玉青卓更是这样,真让人有些受不了。
难道这就是世人常说的高手风范?可没见过风范到这种打哑语要闷死人的程度吧?
他实在郁闷得够可以的。
“你?呵呵,这世事如谜、如局、如棋,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个谜、局中的某一环、棋中的某一子,牵一发而动全身,跟每个人都没关系,也跟每个人都有关系。
至于我,呵呵,或许,我会在以后会做出某些我必须做的,而蓝晴最想看到的事情,尽管做出这样的事情很痛苦,可我依然还要做。
唉!这个世界,真的很复杂,矛盾纠葛,因果相缠,任何离奇而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会发生,你今天为救我而身陷囹圄,明天或许我会因为许多原因而不得不害你,许多事,许多人,许多结,许多苦闷,许多无奈,只能一叹,惟有一叹!!!”
玉青卓说到这里,长身而起,心中压抑难当,禁不住仰天一声狂啸,声若龙吟,久久在空中回荡不休。
“玉祖师,您也不必为难。很多事情你无法说出口,我想您也一定是有您的苦衷了。”
凤七忽然间展颜一笑,反倒安慰起玉青卓来了。他向来神经大条,想不通的事情实在想不想通的话就不去想了,这也是他向来保持一颗快乐的心真正理由了。
“唉,接着往下说吧。
我被囚禁在这里,但雷霆剑派还是要传承下去的,而通灵性的奔雷神火剑也自行离主而去,回归了雷霆剑派,以蓝晴的力量,也无法阻止这奔雷神火剑的回归,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在这里,我砍了八百年的树,也静思了八百年,八百年间,别的没什么长进,我的神识倒是有了进一步的凝炼与提升,可就是迈不过那一道神域的坎儿。所以,这株蓝晴以神域力量设下的大树我始终砍不断它。
昨天,就在你即将被蓝晴以魔魄搜魂针戕害时,你的那句雷霆剑派的门人向来只有站着死、从来没有跪着生的豪言却在一瞬间让我所动,是啊,这个世间的情与义,激勇与热血才是正义的底气,所谓的无欲无求甚至凡事都不动心,单纯的所谓出世只不过是虚空高蹈,又岂能真正的出世呢?
由此,我也因你而顿悟,终于迈出了那通向神域的一步,达到了神域的境界。而蓝晴那株限制我八百年的大树也不再能囚囿我了,我出手救下了你。说起来,倒真的要感谢你,我的小徒孙呢,没有你,我也达不到这瞬间的顿悟而跃升神域。”
说到这里,玉青卓禁不住呵呵笑道,凤七也不禁莞尔。
这倒也是错有错着了。
“只是可惜,我初成的神域力量虽然救下了你,却依旧打不过蓝晴,现在,蓝晴已经在我身上下了禁制,暂时封印了我的力量,如果不是我以死相逼她怕得不到那个结果的话,恐怕你现在已经被她用魔魄搜魂针将全身的筋脉全都挑出来了。
呵呵……”
玉青卓有趣地眨着眼睛,像是在向凤七要人情似的,只是凤七却能够想得到,这里面倒底是怎样经心动魄的一场较量,现在,玉祖师只不过在逗弄自己这个小徒孙开心而已,又哪里是在要什么人情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畸恋
(两章合一。)
“唉,只可惜,徒孙能力浅薄,没什么能回报给师祖您的。”
凤七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声,那挤眉弄眼的怪胎样儿却引得玉青卓开怀大笑。
“不必谈什么回报,希望你在以后的某一天,别再怨我心狠就可以了。”
玉青卓收起了笑容,摇头道。
“那怎么会呢,您永远是雷霆剑派的泰山北斗,我尊崇您还来不及,又怎么怨您呢。”
凤七觉得玉青卓的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
“算了,不说这个,我人老了,有时候难免有些糊涂会说些怪话,你也别放在心上。”
玉青卓笑了笑,自嘲地说道。
“玉祖师,说了这么半天,那个蓝晴呢?她在哪里?”
凤七皱眉向四周望了几眼,却没有发现蓝晴的身影。
“她跟我一场大战,虽然胜了,也颇为不易,估计情况正在恢复力量呢。”
玉青卓提起蓝晴,眼中神光暴闪,又是愤怒又是无奈。
也难怪,任是谁被人家囚禁了八百年,都会一肚子怨气的。
“那我们不如趁这个机会逃走吧。”
凤七大喜过望,腾地一下就站起来说道。
“呵呵,你这孩子,有时候聪明得让人惊讶,有时候又糊涂得可以。如果我们真能逃走,我早带着你逃掉了,又何苦在这里看风景呢。”
玉青卓好笑地望了他一眼说道。
“嗯?”
凤七犹自不信地抬头望着玉青卓。
“呵呵,你自己试试看就知道了。”
玉青卓望着他悠悠地说道。
“那我试试。”
凤七跃跃欲试地纵起炎龙宝刀飞了起来,刚刚飞纵起二百余丈,便像是撞上了什么柔软至极的东西,任他百般努力,就是冲不出去。
之后,无论是向左、向右、向前、向后,无一不是这种情况,这也让他极为郁闷。
“原来是那个妖女在这绝波山设了结界,结界的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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