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公香港人,五十多岁,保养得不错,倒不显老。”“噢——”洪晨微微一笑,“一树梨花压海棠啊。”“你还跟她做朋友?你不知道你离开学校后,宋薇到处臭你啊?”宋鑫惊讶的说。吴莉怔了一下,两眼立刻瞪圆了,“她臭我?她怎么臭我的?”“算了算了,都过去了。你以后提防点,不该对她说的事别说。”洪晨拍拍她的肩,安抚道。“回头找她算帐!这个假仁假义的贱人!”吴莉怨愤难平,点了支烟,眼睛盯着洪晨左手无名指上的白金钻戒,“是‘蒂芬妮’的吧?”洪晨微笑的点点头。“‘蒂芬妮’的戒指全是美国铸造,得先订货才开始铸造,还得空运。”吴莉很内行的说,其实她是瞎猜的。她不无羡慕的看着洪晨,“你命真好。”同班同学,悬殊如此之大,尤其是洪晨,四年就翻了身,娶妻生子,成了律师,一个被开除的学生反而成了那一届同学当中最得意的人——象个谎言,难以置信。她猜洪晨的妻子家里一定有权有势,不然洪晨怎么可能翻得了身,就算是凭本事考了律师证,但以他的资历不可能接大案子,就算薪水再高,也置不起这一身高级饰物,他手腕上那块限量版的劳力士是他们父母省吃俭用一辈子也买不起的。谁说男人相貌不重要?洪晨仗着有个好皮囊,男女通吃,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妈妈呢?怎么没来?”吴莉看着宣宣,觉得不太象洪晨,又估计洪晨的老婆应该长得挺漂亮,可惜是单眼皮,眼睛要是遗传了洪晨的就好了,她略有些遗憾。
洪晨笑着问宣宣:“儿子,你妈呢?”“妈妈今天上班。”宣宣玩着洪晨手机里的游戏头也不抬的说。
“应该挺漂亮吧?我知道你眼光高。”吴莉说。“嗯。”洪晨认真的点点头,嘴唇贴着宣宣的头顶说:“我爱人长得那可是倾国倾城,艳绝九州,国色天香啊,个子比我高多了。”钟凯一听,嘴里的茶喷了王磊一脸,笑得站都站不稳,拉着王磊去洗手间洗脸。“天啊?你不是不喜欢高个吗?”吴莉吃惊的笑道:“不会是模特吧?”
“他说对方比他高一点,两人走路时,他可以很自然的把手搭在对方臀部上。”宋鑫双手按在洪晨肩上,笑道。
“欣欣,你的项链真漂亮,很贵吧?”吴莉扯着林雅欣的白金绿宝石项链细辨真伪。林雅欣听到洪晨咳嗽一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笑而不语。
“你俩怎么联系上的?”洪晨好奇的问。吴莉脸色大变,胡乱的翻着手袋,程俊咧嘴一笑:“我前天上街遇见她,提起你们,她说很想见你们,我就约了今天,带她来了。”
洪晨见吴莉神情很不自然,不禁怀疑程俊话的真实性,但也没追问,聊起了些从前在校园里的趣事,一笑而过。
饭后,吴莉拿了几张百元钞票塞给洪晨说是给宣宣买点东西,洪晨坚决不收。吴莉讪讪笑道:“我知道你不缺钱,要不,我们去逛逛商场,我给孩子买点玩具什么的,这个是一定要答应我的,你当初那样帮我,我一直都放在心上的。”
在幼儿园接宣宣的时候,洪晨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心里一阵紧张不安,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才接听;“您好,爸爸。”电话那头沉默着。“爸爸——”“你还好吗?”洪爱国低声的含糊的问道。“我很好。”洪晨心里酸楚而愧疚,“爸爸——对不起,对不起‘‘‘‘‘”“他对你好不好?”“很好。”“真的?”“是真的,爸爸。”“在一起‘‘‘‘‘‘‘就好好过,互相关心‘‘‘‘‘‘‘‘”洪爱国的语调里透着无奈的叹息。“你妈妈跟你说几句。”洪晨远离家长的队伍,走到一边,咬着大拇指,抽泣,“妈妈,您好吗?”“我和你爸爸都还好呢,你不要担心我们两个老家伙,只要你过的好就好。我们也想通了,这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你不爱女人,就爱男人喽。总得有个伴。你爸爸心里着急,他是怕你受委屈,过的不好,你自尊心又强,听不得别人说闲话。你爸爸晚上觉都睡不着,急得哭‘‘‘‘‘‘‘我跟你爸爸这么多年,还是头回看到他哭‘‘‘‘‘‘张国荣不就是因为这种事得了抑郁症跳楼死了?晨晨啊,你千万不要有压力,爸爸妈妈理解你,不怪你,有什么事你要跟爸爸妈妈说,别再象以前,自己闷着闷着,你知不知道这几年,你瘦得厉害,又没精神,我和你爸爸还以为你吸毒,担心得要死,你想想,你读书时,每次回来都买好多贵重东西,工作了,反而不如从前,爸爸妈妈不是要你买东西才高兴,我们只是通过这个才能了解你生活得好不好,我们哪里知道你出了事。你不应该瞒着我们,我们的钱还不是留着给你的?想起你那时‘‘‘‘‘‘‘‘都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我们是一家人,妈妈十月怀胎养大你,辛辛苦苦的不容易,全部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不求你飞黄腾达,只要你过的好就放心。莫说你喜欢男人,结不成婚,你就是杀人犯,你也照样是我的儿子,妈妈永远爱你‘‘‘‘‘‘‘‘爸爸妈妈都能想得开,你就不要再有任何顾虑,日子是你自己过,不是过给别人看的。电视里天天讲抑郁症,我和你爸爸好担心你,你没得这病吧?”“我‘‘‘‘‘我没有,我很快乐‘‘‘‘‘‘‘妈妈,我对不起你和爸爸,我不孝‘‘‘‘‘‘‘”“你不要这样想,钟凯人不错‘‘‘‘‘‘对我和你爸爸很好,只是我们以前不明白‘‘‘‘‘‘想想,这只怕也真是命中注定的事‘‘‘‘‘‘‘不然,哪有那么巧?他长的高高大大,一表人才,事业有成,人又开朗,不错呢。别人家的妹子再好也找不到他这样的。”洪晨被母亲的话逗笑了,恳请母亲来北京住,并说这也是钟凯母子的意思。钟凯的母亲一直都想给陈小虹打电话,请她上北京住,可是觉得很对不起洪晨一家,自觉没脸见她,几次拨了电话号码,又中途挂断。“你爸爸还没退休,需要我照顾。”陈小虹顿了顿,很难为情的说:“上次我又哭又闹,象个泼妇一样‘‘‘‘‘‘‘我都不好意思见他们,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韩丽去世了,是在睡梦中走的,神情安详。钟凯家的亲戚全来了,场面之壮观令洪晨有点不知所措。洪晨以家属身份参加葬礼,和钟凯一同跪在灵堂。白衬衣、黑西服、戴着墨镜,参加葬礼的人走马灯似的从洪晨眼前过,洪晨只看见一双双脚,心情十分复杂,见钟凯哭得很伤心,想他也是可怜,无父无母,纷乱的心情一下子沉静下来,只觉悲痛。陈小虹第二天坐飞机赶来,看着钟凯悲痛欲绝的模样,想起当年在火车站初识他们母子的情景,后悔没有多陪陪韩丽,好歹缘分一场,却和她不欢而散,想着韩丽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毫无征兆的去了,不禁感叹世事无常,原来死亡真的是无处不在,随时降临。生命显得脆弱无力,轻得可以被阵风带走。又联想自己说不定哪天也毫无征兆的去了,连遗言也来不及交待,洪晨和钟凯也这样设个灵堂祭她,哀痛无助的跪地哭泣,都成了没娘的孩子,她一直认为母亲在家庭是最重要的人物。俗话说:“宁跟讨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她越想越难受,哭得晕厥。
钟凯起床时,洪晨早已去上班了。他开门出来,见陈小虹在楼下拖地,忙喊:“妈,我来,我来,您歇着。”匆匆跑下楼。
“你去洗脸刷牙,早点在锅里焖着。”陈小虹摆摆手说。“我来,我来。”钟凯抢过拖把,简直是有劲无处使,胡乱的拖着地。“看你拿拖把的样子都不象做事的人。”陈小虹叹了口气,从钟凯手里拿过拖把,钟凯挠挠头,尴尬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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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奶奶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有个奶奶?”宣宣不解的问洪晨。“这个是我的妈妈,所以你得管她叫奶奶。”洪晨尴尬的说,心想:当初钟凯是怎么说通宣宣管他叫爸爸的?“奶奶好不好啊?”宣宣问。“当然好了,奶奶会讲很多的故事,会做很多好吃的,奶奶一定会很喜欢你。”“她喜欢我,那我也喜欢她。”
宣宣一见陈小虹就亲亲热热的喊了声“奶奶”。陈小虹顿时喜笑颜开,又暗暗松了口气——她一直担心她会落个“外婆”的称呼,那可太别扭了。
陈小虹住了几天便坚持回了湖南,如果不是因为洪爱国还没退休,她得照顾他一日三餐,干家务,她还真不想走,宣宣活泼可爱嘴甜又很黏她,钟凯对她恭恭敬敬,说话也俏皮。她觉得这样过也很好,只当多了个儿子。
洪晨新接了案子。材料到手,粗略一看,脸色不由得一变,主任洞悉他的表情变化,说:“你啊,思维敏捷,口才了得,是本会走路的《法规》,可惜就是书卷气太重,我们律师在民事诉讼中,只是受当事人委托担当代理人而已,只要不违反法律,都得按当事人的意愿办事,说句粗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他手中的材料只不过是这个案子民事赔偿纠纷的相关文件,但从中凭他的直觉,他的当事人纯属无理搅三分。事情很简单:一个负责清洗大楼外层的民工因为绳索绷裂缘故,坠楼惨死。死者家属向清洁公司要求赔偿,而该公司以死者是在试用期间为图表现擅自工作为由,拒绝赔偿。该事件影响不小,由于死者是四川籍,川籍民工很齐心,联合到该公司闹,凑钱请了律师,洪晨不禁扼腕,为什么请我的不是你们?
通过程俊的帮忙,他与负责此案件审理的几个法官碰了面,一起吃饭。酒过三巡,他旁敲侧击的摸清了底,法院是希望清洁公司适当的向死者家属支付一些抚恤金,息事宁人,事件已经上了晚报,造成了一定的社会影响,越早解决越好。
清洁公司老总金明泉嚷了起来:“还是要给钱?那我还花冤枉钱请你干什么?你这毛头小子一点本事都没有,我要求换律师,把你所长叫来,让他给我打官司。”
洪晨耐着性子跟他讲解其中厉害关系:“第一,你给出的那条死者在试用期间为图表现擅自工作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我是您的辩护人,您不该对我隐瞒事实,我的责任就是维护您的权益,您这样令我很被动,我已经假装成记者去您公司的那批当日与死者一同工作的民工中暗访过,他们都说是被您威胁,拿了两百元钱堵了嘴,死者是被安排进行工作而不是为图表现擅自工作,如果对方律师抓住这个证据的话,您可不是简单的拿钱了事了;第二,这事已经造成了社会舆论,如果不尽早处理,对您及整个公司的声誉都有影响,您可别因小失大;第三,您这样做,难免引起属下‘兔死狐悲’之感,人心涣散。”
金明泉沉吟了许久,鼓着金鱼眼瞪着洪晨,“真没别的办法了?”“我所能做的就是把抚恤金额减至最低,您一分不给是行不通的。”洪晨正色道。
“简直是恶心透了,我成了什么人?打着工作的旗号去助纣为虐?昧着良心只为突出自己能力去和可怜的原告辩驳,保护自己当事人的利益,那狗东西玩女人一掷千金而在这件本该他承担责任的事上却抱着一毛不拔的初衷,我真羞愧当时咄咄逼人的对待原告,我觉得再接这样接此类型的案件我会丧尽天良。”洪晨身心俱疲的对钟凯说。
“早说了你这么感性的人当不了律师,你应该把律师的工作当成演戏一样,处理一件案子时要全情投入,案子一结束,你就抽身而出开始下一个,只积累经验,别去回味。”钟凯开导他,又说:“如果不喜欢,你就别做了,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开心。”“不,我要继续做,我要去帮助弱者,选案子接。”洪晨坚定的说。
洪晨的外公八十大寿,洪晨和父母分别从北京和湖南赶往厦门拜寿。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女孩——许洛涵,他的同事。许洛涵容貌甜美可爱,一头齐肩黑发,不施粉黛,温柔文静,待人接物大方得体,合乎所有长辈们心中对晚辈的伴侣的所有标准。许洛涵亲昵的挽着洪晨的胳膊,亲热的称呼洪晨的父母为爸爸妈妈。洪晨的父母明知是场戏,却也禁不住恍惚。看她的双眼流露出深深地遗憾。回到北京,已是傍晚时分。洪晨将许洛涵送到她的住所,再次向她表示感谢。很恳切的说:“洛涵,请给我一个感谢你的机会,你想要什么东西作为答谢礼,不要客气,请直说。”许洛涵看着他,眼睛朦朦胧胧。“洪晨,你能给我一个拥抱吗?”冷月下的她,显得格外单薄,柔弱,忧伤,惹人怜爱。她在洪晨怀里轻轻地问:“如果,如果你爱女人,你会不会爱我?”俊秀,忧郁。是洪晨给她的第一印象,在后来的日子里,她对他的了解和爱慕与日俱增。他为人谦逊有礼,乐于助人。从不参与同事间的勾心斗角,也不闲话是非。他优雅,成稳,低调,神秘。有一次,他被灌醉了,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