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好处。”
那老化子一听,这才松开脸色。
“江南醉儒”道:“现在我要知道他们押的是什么红货?是什么人托运的?这趟押镖之人是谁?此人是什么脚色?你一定要在他们动身前后一个时辰之内,告诉于我,你能不能够办到?”
那老年化子躬身道:“长老言出,法随言至,交下之事,一定查清回禀就是。”
“江南醉儒”点头道:“如此就辛苦刘香主了,我就住在他们‘大兴栈’对面的‘茂隆老店’的临街楼上,有什么事找我,可按本门暗号行事。”顿了顿又道:“时间有限,我也不耽误你,我走了,刘香主,你多辛苦。”
那刘旺待“江南醉儒”起身之后,才爬起来,跟在身后。
“江南醉儒”挥手阻道:“我来只当是游庙的,你不必送我,以免有形迹落在别人眼里,反而碍事。”
刘旺自然依言退回房去,肃立相送。
“江南醉儒”带着傅玉琪返回“茂隆老店”三人就在店里,点了菜饭用了。因为天气炎热,无法入睡,坐在临窗之处,古今东西的闲话一阵,好在“江南醉儒”胸罗万有“虬髯神判”也是路行万里,有的是谈说资料,只听得傅玉琪怔怔入神。
三更过后,凉风徐来,略有爽意。
陡然间,只见地下黑影一闪,一眨眼,已绕到楼下“啪”的一下,响起了轻轻的一声掌声,隔了呼吸两口气的时间,又有两声掌声“啪啪”连着响了两声。
“江南醉儒”一听这一长两短的掌声,这正是化子帮的暗号,知是刘旺已到,立即也轻击两下。转头对“虬髯神判”和傅玉琪,道:“大热天气,也难以入睡,倒不如找处清凉所在,看看夜景来得好。”
三人自是同意,当下收拾妥茶具,反带起房门,来到楼头拐角之处,放眼一看,四周没有发现有人“江南醉儒”身肩微动,领先跃落地下。
“虬髯神判”、傅玉琪轻功也自了得,跟着也飞跃而下。
那边刘旺,早就迎了上来。
“江南醉儒”悄声道:“有话稍待再讲,你先找处幽静风凉之处,咱们坐坐去。”
刘旺略一沉思,道:“好,请跟小的来。”说着当先走去。
三人跟着刘旺走了约莫三四里路光景,来到一处山岗,遥遥便望到山岗之上,有座庙宇,还有座颓塔,透出树梢。
刘旺领着三人,翻上山岗,指着那树丛背后的庙塔道:“这是间破庙,也无僧人守留,也只是一些帮中弟子寄避风雨之处,后面古塔,虽然破败,却还能上得了人,而且地方高,也必定风凉一点,我领你老人家看看去如何?”
“江南醉儒”点头,道:“既有这些好处,那自然是去的好。”
刘旺应了一声,就领先走去。
三人跟着走了一阵,已越过颓寺,来到塔下,阶石已倾,但却难不住这几人。
几人来到之后,刘旺又下去,重返前寺在寄居的化子处,要了一些纸布,铺摊地上,几人都席地坐下。
据刘旺所探得的讯息,这“双龙镖局”在买卖上,很是公道,这次是受人情重托,替江西客人押了一批贵重财物,去到四川。
“江南醉儒”道:“你可听说,押运之人是谁?”
刘旺道:“不敢欺瞒,此次押镖之人,乃是‘双龙镖局’二镖主龙慕文所押。此人与他哥哥龙效武一样,善使一条链子锤,所以这条路上,又叫他们两兄弟‘双锤龙’。”
“江南醉儒”点了点头。
那刘旺又道:“据小的所知,这双锤龙的人缘颇好,在本省境内,还没有出过岔子,不知长老……”说到这里,觉得自己与对方辈份相差太远,不能如此相问,倏然住口不言。
“江南醉儒”素来不讲究这些,何况自己也不是化子帮的什么长老,不过是‘独臂丐王’的朋友而已,又何必摆什么身份,当下笑道:“刘香主所问之事,我们也不是真的见到什么迹象,只是发觉一二可疑之人,前途如何,还不敢料定。”
又问了问他附近的险地和知名的人物,闲聊了半晌,才重回城中,辞过刘旺,迳返茂隆老店。
一宿无话,直到次日辰时,那“双龙镖局”的镖车,才辘辘上路,前面走着三匹马,后面跟着三匹,两侧各有一骑相护,趟子手则随车守护,声势、气派很是不小。
“虬髯神判”一见镖车已走,急的催着“江南醉儒”道:“师叔,他们已走,咱们也该上路啦。”
“江南醉儒”却是不慌不忙,抱住酒壶,又吃了一顿早酒,然后要店家把酒葫芦沽满,这才算清店账,拖着带醉不醉的步子,出店而去。
出了县城尾随镖车向西南而行。
这一天走了约莫八九十里,傍晚时分,到了一处镇甸,名叫“拓林镇”镇甸不大,而且这镇子乃是严阳山的入口之处,镇上房舍,是倚着山陵所建,高高低低,散散落落的,看来更显荒凉,这乃是出建昌,上经湖北,下转湖南的站驿,往来商旅,必在此住宿,如若错过这一站,再往前走,就进入前无村后无店的深山。
“江南醉儒”二人暗中跟着“双龙镖局”的镖车,来到拓林镇,另投小店住下。
傅玉琪因少在外走动,觉着跟了镖车一天,也未见有何动静,忍不住问道:“师叔,咱们跟了他们一天,也未见有什么变故,咱们明天是否还继续跟下去呢?”
“江南醉儒”笑道:“由建昌出来,这一带路途不险,纵然有山,也不过是小小丘陵,歹徒既不易藏伏,也不宜于行事,自然不会有什么动静。”停了一停又道:“明天出了拓林镇往下走,便进了严阳山,这一带山岭嶙峻,十分凶恶,如果没有变故便罢,如若有什么变动,那就准在这里。”
“虬髯神判”接道:“师叔说的甚是,明天,咱们还是暗中跟下去,到时看情形而定……”
“江南醉儒”道:“好,到时如若真的有事,你们还是忍耐一下,待弄清楚之后,我自会招呼你们,今晚你们先好好睡一晚,有精神明天好好的玩玩……”
这时正是大热天,赶路的人,也都是绝早起来,趁太阳尚未出来,赶一段路。
是以次日天尚未亮,就听得“双龙镖局”牵马套车的声响“江南醉儒”忙的唤起傅玉琪。
第三十一回
立意劫镖吕疯婆铩羽
存心仗义傅玉琪施威
三人略略梳洗,叫店家,裹了点乾粮,装妥了水酒,这时,已听街上车声滚动。
“江南醉儒”探头看了一阵,见“双龙镖局”的车马,已出了拓林镇,这才笑了笑,招呼“虬髯神判”、傅玉琪,缓步随后跟去。
出了拓林镇,山路一直上爬,走起来自然吃力的多,前面骡车马匹,速度不由得慢了下来。
“江南醉儒”道:“这条路很难走,趁这时候风凉,咱们乐得舒舒服服的走一程。”
三人又跟了一阵,天色才略呈鱼肚色,前面山色,一片迷,丛山重叠,远树如烟,还迷漫着一片水湿之气。
转过一座山弯,天色已现曙光,隐隐约约的可以辨认出景物。
只听前面马群“唏聿聿”一声狂嘶,接着又是人夫一声呼喝。
“江南醉儒”一长身,两个跃踪,人已穿出去十馀丈远,只见他长衫飘飘,飞上一棵树上。
前面“双龙镖局”,虽然马匹狂嘶了一声,随即就平静下来。
“江南醉儒”目光何等锐利,虽然相隔尚远,中间还漫散着雾的水气,他已看的甚是清楚。
原来当“双龙镖局”的镖车,行经左右对峙的夹山之时,陡由侧面山洼之间,飞步走出一个中年汉子。
这中年汉子,身躯甚是强健壮硕,斜地里闯出来之后,正巧惊了马匹,是以那两匹马“唏聿聿”一叫,前蹄猛抬,人立了起来。
那中年汉子倏的停步,向右一拐,朝前走去。
“江南醉儒”一看那汉子,走路的身法,与那淡淡的背影,心中一动,继而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差不多了……”
“双龙镖局”押镖的镖师,因为这条路,行走的次数太多,从来没有出过乱子,而且这次有二镖主龙慕文亲自押运,心里更是稳定,对这山洼里闯出的汉子,也绝没有放在心上,待那马惊叫过后,又继续向前赶路。
“江南醉儒”飘身落下树来,“虬髯神判”与傅玉琪已经赶上。
“虬髯神判”道:“师叔可看到了什么?”
“江南醉儒”道:“是个过路人,不过……”
暗玉琪望着“江南醉儒”道:“怎么样?”
“江南醉儒”轻声道:“依我看,他们今天多少总得露露相了,再等下去,对他们只有不利。”笑了笑,又道:“咱们还是赶下去。”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太阳一出,马上就热了起来。
约莫到了已牌光景,镖局的车马正走到一处三五家人家的樵户住的棚寮边,但见领前的一马上汉子,手上红旗一晃,高叫了一声:“好,咱们就在这儿歇歇马吧。”
哄的一声,人马都停了下来,把马牵到树荫之下,人也就地饮水用食。
“江南醉儒”对“虬髯神判”和傅玉琪道:“咱们先在这儿坐一坐,等他们走后,咱们再到樵户那里吃点东西。”
过了约一顿饭工夫之久,“双龙镖局”的车马,才又起程。
停了半晌,“江南醉儒”三人来到樵户茅棚之处,就在棚檐下坐下,“江南醉儒”取下酒葫芦,先来了三大口。
正待进内讨水喝,里面走出一个清瘦的中年人,对三人狠狠的看了一眼,随即转身入内。
“江南醉儒”喊道:“这位兄台请转来……”
那人被“江南醉儒”一唤,倒也不好不理,半移身子,站在原处,冷漠的望着外边。
“江南醉儒”已看出那人神色,明是不愿跟自己说话,但他一生就爱诙谐,见他那付冷漠神色,心里就越想逗他,一晃脑袋,阴阴的道:“在家千日好,出外时时难,老天爷这般苦热,咱们翻上这座大山,这份罪,可真够受的了,这位兄台,你我结结缘,请弄点水给咱们湿湿唇如何?”
那人听了,望了三人一眼,没有说话。
“江南醉儒”又道:“我也知道,山居汲水不易,所以方才先就说了,只想少讨一点湿湿嘴唇,润润喉咙就尽够了,这也是行好积德之事……”
那人彷佛很怕“江南醉儒”这等刺刺不休的噜囌,砸了一下嘴,朝里面一指,冷冷的道:“水缸在那里,要用只管请便好了!”
“江南醉儒”迟迟的道:“内里定有女眷,过路人不便乱闯,就劳兄台方便方便吧。”
那人哼的一声,正想说说,陡然里面说道:“对待客人怎能这般模样?”话未完,走出来一个头包玄布,身穿玄色衣衫的妇人。
“江南醉儒”微微瞥了一眼,那妇人不但一身衣着尽黑,就是肤色,也是黑黝黝的,一双眼睛,露出炯炯凶光,绝不似普通居家妇人。
暗玉琪一见这妇人,心里一怔,暗道:这女人的眼光怎么凶呢?
那妇人道:“这几天因老娘生病在床,当家的心里不受用,三位多包涵。”说话间,那汉子已转身进去。
“江南醉儒”斜着眼,瞧了一瞧。
那妇人走进去,一会儿用木盘托出三碗水来。
罢放下水,还未说话,那用木片隔成的小间,传出来一阵苍老低沉的呻吟之声。
那妇人瞧了三人一眼道:“三位请用水,老娘怕又有事了……”说着,就转身走了进去。
“江南醉儒”、“虬髯神判”端起水看了一阵,才就唇饮喝。
喝完了水,还不见有人出来,三人又坐了片刻,“虬髯神判”道:“师叔,咱们可要赶路了?”
“江南醉儒”听他一说,一拍脑袋,啊呀了一声,站起身来就朝里面跑。
“虬髯神判”江湖经验丰富,见“江南醉儒”一动,心中立即也惊觉过来,猛的站起身来,一踪身,人已跃到门外山道之上,又一长身,落到一块高大的山石之上,四下眺望。
暗玉琪虽然江湖阅历不足,但他乃是聪明之人,一见他二人这等紧张,心里也明白过来。
他正待向里面追“江南醉儒”,“江南醉儒”已返身出来。
他未待傅玉琪问话,就道:“糟了!这下子我可栽定了。”
暗玉琪看他气得眼睛直翻,忙问道:“师叔,难道他们已溜了吗?”
“江南醉儒”道:“可不是,咱们上了他们金蝉脱壳之计了,如今事不宜迟,咱们赶快追下去……”话音甫落,一拖傅玉琪,向外奔去。
二人来到路上,“虬髯神判”已落到实地,三人望了一眼,也未说话,直向前面急追而去。
这三人的轻身工夫,乃是一流的高手,施展开来,虽不能说快如御风,但那种快迅,已极为惊人,可是追了一阵,竟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这时太阳已经偏西,天气又略微风凉一点。
“江南醉儒”停了下来,向四周望了望。
暗玉琪想了想,道:“师叔,以我猜,这山上必另有捷径,他们绝不是循大路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