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我的身体变化,与我珍藏的物件,并套我的口气,侦查三部宝籙的妙用与所在。”
他说到此处,顿了一顿又道:“老夫自信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对任何事,任何人的一举一动,无不洞悉先机,但是此番走魔,有许多地方,竟是浑沌不智,一些事情我竟全盘托出的告诉了她。”
珊儿道:“想必她知道爷爷的珍藏之后,偷偷拐跑了?”
“千愚书生”一翻两只白洼洼的眼睛,咬牙道:“如果偷走我的东西,我何必要手刃其人,这贱人不但偷走我最后一部心血的‘灵蛇’宝籙,而且竟下毒手,要毁去老夫的双眼,还打算弄哑老夫,以灭口证,其心真是毒逾蛇蝎。”
珊儿愤愤的道:“爷爷待她这样好,她竟如此昧天良,真是该杀,那她怎样敢对爷爷下手的呢?”
“千愚书生”摇头叹道:“也是老夫命该此劫,有一天老夫心里很感舒畅,四肢血脉,彷佛甚是和畅,我一时求之过急,就试行运功,想藉自己修为,来打通两腿的穴道,哪知不试尚可,一试之下,人竟昏厥过去,这贱人却趁这机会,把‘灵蛇’宝籙,和一些丹药取了,又用重手法点盲老夫双眼,她正想点我哑穴之时,我竟痛醒过来,心里虽知已睁开双眼,但一片漆黑,而且两眼如锥刺的疼痛,当时我还不疑心是这贱人所为,只道仇家寻仇到此,事已至此,只得把心一横,拚耗真元,猛力发出一掌,击退来人,这时这贱人才发话。”
珊儿道:“她说什么?”
“千愚书生”道:“说来真是令老夫恨死,这贱人说:‘千愚书生!你自命是一代天骄,武林无敌,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你苦心潜研的武功大法,却全为我所有,今后江湖上该让我莫幽香出头了,今天你虽然击了我一掌,我不记恨于你,但你双眼已瞎,留你在世上也没有作用,我之所以不取你老命,也就算报答你了。’这贱人就这样逃出玉泉洞,使我渡了多年不见天日的日子!……”
珊儿道:“难怪我进洞之时,爷爷那么不放心呢!”
“千愚书生”道:“非是老夫不放心,我只道这贱人心还不死,派人前来查探于我。”
珊儿忽似想到什么似的道:“近来江湖真的已有‘九阴蛇母’重出的传闻了……”
“千愚书生”急道:“你这话可是真的吗?”
珊儿道:“自然是真的。”于是把在“静心庐”与“白象崖”听到的一些话,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千愚书生”道:“想这贱人必已练成我宝籙上的武学,珊儿,从今起,你要听爷爷的指导,我要把在这洞中默化出的武功教导于你,好使你有能对付那三部宝籙上的武学。”
自此以后,珊儿便伴着一代奇才的“千愚书生”留在这“沉云谷”“玉泉洞”。
由“千愚书生”传授她绝世的武功不提。
第二十八回
伐毛洗髓玉琪服灵药
追源溯往和尚说真情
“瞎仙铁笛”罗乙真,领了前辈大侠“一指镇江南”万楚崧宏普大师,来到黄山,自是一件难得之事,尤其是这位宏普大师,竟然是傅玉琪的外公,此事就更为奇巧,在傅玉琪的记忆里就记不清有这一位外公,仅听家中之人提过一、二次,想不到今天竟见到这位唯一的亲人,在他心里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几人转翻过几道山谷,眼前便是“白象崖”迎面走出了静心道姑、“圣手医隐”陆天霖、“虯髯神判”龚奇和“金翅大鹏”方云飞,静心道姑身後跟著猩猩、狮子。
静心道姑却不认识宏普大师,但一见来人那种仁慈庄穆的法相,已知是位前辈高人,忙的稽首让道。
众人进屋之後,自有傅玉琪、贞儿奉茶。
“圣手医隐”陆天霖一见老和尚,不由心头一怔,望著他发呆,看了一会儿,霍然抢步上前,拜伏地上,惊喜的道:“万老伯还识得小侄吗?”
宏普大师点点头,合掌微笑,道:“阿弥陀佛!想不到再世之人,此时此地,还有缘碰到你,难为你还认出老衲,唉!老衲已是红尘世外之人,你还讲这俗套什麽,快点起来。”
陆天霖依言起身望著老和尚沉思了片刻,道:“拜别仙颜,转眼已是三十多年,想不到……”他原想说,想不到再能拜见,但一想,如若这等说法,必然要牵出他突然绝迹江湖之事,似是大为不便,连忙收口,道:“想不到晚辈两鬓已灰,马齿竟已六十有一了。”
宏普大师道:“人间岁月,原就是如白驹过隙,数十年来,不但老衲忘了人间,恐怕人间也早就忘了贱名了。”
“江南醉儒”一旁说道:“哪里!哪里!老前辈侠风义行,武林同道莫不敬仰,时被晚辈们引为风范,哪里就敢忘了呢?”
宏普大师微微摇头叹道:“侠风义行,老衲何敢克当?蒙武林同道错誉,老衲更感汗颜。”说至此处,顿了一顿又道:“此番老衲重履江湖,少不得还要请武林朋友替老衲主持公道呢!”
“江南醉儒”脸色一动,道:“以老前辈德望,当代武林,谁不敬仰?有什麽事只须吩咐一句,自有晚辈等效力,何劳您老人家亲自移驾呢…?”
宏普大师寿眉一轩,呵呵笑道:“如若事情不太棘手,老衲又何苦再蹈这争胜斗霸圈子呢?只因对方乃是一代魔头,老衲是当事人,也是见证人,除了老衲他还有三分忌讳,别人就无法管得此事了!”说著望了望“瞎仙铁笛”。
“瞎仙铁笛”接口道:“此事说来话长,慢慢的自要交代,咱们以後再作详谈吧!”话毕,又把静心道姑等人一一引见。
“虯髯神判”因为有师长在前,半晌不插一句言语,这时恩师一引见,忙的开口拜道:
“晚辈龚奇与老前辈叩安。”
“瞎仙铁笛”一听“虯髯神判”竟然开口说话,任他定力深厚,也不禁惊呆在当地!
“江南醉儒”望著陆天霖,道:“陆兄果然堪称杏林神手,龚奇的伤害,已著手春回了?”
“瞎仙铁笛”转脸望著“圣手医隐”陆天霖,抱拳一揖,道:“奇儿的伤残,多蒙陆兄惠施妙手,老朽实是感激不尽……”
“圣手医隐”陆天霖,不待“瞎仙铁笛”话完,忙的抱拳肃容道:“罗大侠如此说来,实使在下愧死,想老前辈救人於危,琪儿托庇门下,替傅家保留了香烟,这等天高地厚之恩,不用说我二弟在泉下感恩不尽,就是在下,也是没齿难忘……”说著转脸望了“虯髯神判”一眼。接道:“奇师兄之伤,也不过是机缘罢了,我又何德何能?劳你老人家这般夸赞,实在更使我寸心难安了。”
静心道姑在旁对“瞎仙铁笛”道:“陆兄也不是外人,你怎麽尽管和人客套,岂不怕被长辈见笑吗?”
“瞎仙铁笛”实因遽见“虯髯神判”伤愈,心中自是万分激动,他原想再说几句话感激之言,但经静心道姑如此一说,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重又咽了回去。
宏普大师低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行侠仗义是武林英雄所为,苦海普渡乃是佛门因果,短短人生,能行善济人总是好的,就如同罗大侠一般,当年救琪儿小命,也正是本著侠义之心所作,哪里会考虑到什麽祸福利害呢?”
当场诸人,听宏普大师如此一说,都不由得朝著傅玉琪望了一眼。
宏普大师虽是方外高人,但他当年亦是性情中人,这时乍见傅玉琪,也不免兴起了一阵伤感,他自觉年已近百,就留下了琪儿、慧儿这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而自己虽然跳出红尘,可是到头还是无法太上忘情,勘破“情”字关,为了当年自己的一段公案,又要重临江湖,跳入是非之场,真是:“凡事皆定数,半点不由人……”
想到这里,宏普大师望著傅玉琪,道:“琪儿,你到这边来。”
暗玉琪虽未曾见过这位外公,但是一种藏蕴内在的天性,就在宏普大师这声慈爱的唤召之下,油然而生,他应了声,柔顺的依言走到宏普大师跟前。
宏普大师伸手拉著傅玉琪的手,轻轻摸抚了一阵,道:“琪儿,你可知道我为什麽又要重来这烦嚣的尘世吗?”
这话问的似太玄虚,傅玉琪听得睁著一双星目,却答不出话来。
宏普大师微睁善目,环视了四周一眼,叹了口气,道:“此番我重入江湖,是为了你们兄妹,也是为了自己了断一段久悬未决的公案……”
暗玉琪久埋心底的心事,经宏普大师几句短短的话一引,立即被引发起来,盈盈热泪的道:“琪儿在此,上蒙恩师恩兄爱护,视为自己子弟,所以琪儿一切均好,只是身负血仇,坐寝难安,此次外公下山,望能指示琪儿,早日手刃亲仇。”
宏普大师,点头道:“唉!你也不要著急,你的血海深仇,自是要雪,只是对方身份地位,都至为奇特,报仇二字,谈何容易?”说著转脸望望陆天霖、方云飞,道:“如果对方是易与的,那你那二位伯叔,早就饶不了他,只是对方太难对付,近年来我也风闻到许多之事,所以这才决定亲入江湖,把这件事作一了断,免得我一旦撒手西去,到那时,这事就永难大白了。”
“圣手医隐”陆天霖望了望傅玉琪,惊喜道:“难道你老人家此番是为二弟的事而来吗?”
宏普大师黯然点了点头,道:“虽可说是为了他,但此事实种因於老衲……”他长长叹了口气,又道:“此事说来话长,以後咱们自是要慢慢详谈。”
众人对这位前辈高人,自然是信赖得很,见他如此说法,也就不再追问。
宏普大师又抚摸著傅玉琪的手臂,说道:“听你师父告诉我,说你得到武当前辈大侠‘云里神龙’老前辈的无价玉宝,这也是你的造化,不过此药的服法却不同寻常,好在你大伯医理精博,再加你师父和我相助,量来不致白白蹧蹋这件宝物,改天我们当照应你服用,但望你以後,善自作人,不要有负这位前辈的苦心。”
“江南醉儒”在旁道:“敢问老前辈,难道这‘玉溪真人’老前辈的灵药,另有服法吗?”
宏普大师道:“我对医理,原是一窍不通,只是近年来常参名刹,会到不少世外高人,才知道道家辟榖,食用黄精,并不是随意食用,而是另有用法,用之得当,功参造化,能收伐毛洗髓之效,用得不得其法,也不过跟普通食物一样,口进肠出,并无什麽特殊功效,同为一种药物,服用之法却大是不同,而功能更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了。”
“瞎仙铁笛”在武林地位,已是万人敬仰,行道江湖数十年,阅历也不谓不深,但这种深奥的学问,却还是第一遭听到,同时这事关系爱徒太大,所以很关心的问道:“晚辈们愚鲁,不知你老人家肯否指教,以广见闻?”
宏普大师,点头笑道:“这也算不得什麽天机,说说自是无妨,好在陆贤侄也在,如何服用,他定必知道。”
“圣手医隐”陆天霖,也不客套,欠了欠身,道:“小侄所知,也不过皮毛而已,说错了还望你老人家指正。”
顿了顿,道:“这黄精、何首乌,乃是山灵所锺,功能益气轻身,如二物是千年之物,那就更是神奇,不过一般人食用的皆不得法,是以难望收效,原来这东西,吃下去之後,必须让它,穿行经脉之後,才能奏效,普通人吃法,无论他是膏、丸、汤、散,都是马马虎虎,吃下便可,这药物下肚之後,也不过是随著一般食物,同时经胃入肠而已,这等吃法,自是难以见功。”
贞儿在旁忍不住问道:“那麽到底该怎样的吃法?”
“圣手医隐”道:“食用此种药物,必须先饿上三天三晚,把他身体饿得十分虚弱,胃肠之内,点物不存,这时,再吃下药物,如此一来,药物才不致随著普通食物,匆匆而过,这才能慢慢的经胃,经肠,由胃肠把他的精华全部吸取,再分送大小经脉,如此一来,功用便不可同日而语了,这只是指普通的,一般食用黄精、何首乌而言。如像琪儿所得,那已是千年以上真物,更经‘玉溪真人’老前辈,精心提炼,更是难得,琪儿如能忍得三、五夜的饥饿,吃下之後,再请几位前辈,以内家真力一推送,那样一来,行经穿脉,就更加快速,这两种药物的功效,也就丝毫不会损失……”
“圣手医隐”说到此处“江南醉儒”忍不住叹道:“我穷秀才啃了这多年书本,几乎变成个书蠹了,但却差点做错了一件事,我原想在‘八义山庄’之时,就要琪儿服用了,亏得不曾孟浪,不然,岂不坏了事情?”
宏普大师接道:“这正是凡事莫非前定了,也该是这孩子的造化。”
转脸对“瞎仙铁笛”道:“老衲想趁近日无事,不如就照应琪儿把灵药吃了,以我数人之力,那更是事半功倍了。”
“瞎仙铁笛”笑道:“一切全凭老前辈作主就是了。”
停了数日,宏普大师、“瞎仙铁笛”、静心道姑、“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