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手医隐”陆天霖搀起少妇,再一看,原来是当年“豫南双杰”所救,自己为她以雪莲疗毒的“东岳散人”唐一民的女儿,唐凤君。
陆天霖一见是她,当下说道:“当年松竹坪一别,姑娘一向在何处?过得………”说到这里,忽然觉得唐凤君身世凄冷,乃是薄命红颜,所以倏然住口。
唐凤君凄惋的一笑,道:“自拜别恩公之后,自己感到连生身父亲都不见容于我,殊觉人生乏味,本想一死,以追白郎于泉下,但念尚有弱女下落不明,自己何能忍心不管,但一时之间,又不敢露面江湖,是以隐居山野,后来听说小女被前辈侠士救走,心里更油然生出一种希望………”她停口瞧了静心道姑一眼,又道:“来到此处,才知小如乃是高大侠所救,并蒙她老人家怜收为门下,只是小女命薄,无意中又告走失。”说到这里,微微叹息了一声,道:“以后也只有看她的造化了!”
“圣手医隐”陆天霖被她一提,心中又惦记起慧儿来了,也不由得轻叹一声,但又不愿再提这些令人伤怀之事,遂把话题岔开,道:“唐姑娘是何时来黄山的呢?”
唐凤君道:“我自隐遁之后,很少出来走动,前些时,想不到家父竟忽然找到我处,我以为当年在府上,我已割发还亲,他与我父女之亲已经割断,万想不到他老人家竟是全然大改,他深悔过去为人的态度过于冷漠无情,最后,他要我回泰山红叶谷居住,以便朝夕照应。”
“圣手医隐”陆天霖与“金翅大鹏”方云飞,都听得唏嘘点头不已。
唐凤君又接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老人家既有父女之情,我又怎敢忘养生之恩,所以我答应回泰山居住,不过我请他老人家先返泰山,我则先去松竹坪拜叩救命之恩,那知恩公竟为救我,得罪了邱三波,弄得抛乡离井,真使难妇寝食难安。”顿了顿,又道:“后来才知道恩公已在黄山,这才来到此处,今幸老天见怜,终能叩见恩公,所以明天就打算赶往泰山,以免老父悬望焦虑。”
次日,唐凤君临行之前,“瞎仙铁笛”罗乙真交给她一封信,并对她说:“如今武林多事,难得唐兄一改过去,所以老朽有一封信请姑娘上呈令尊,要他多加珍重,将来武林之事,咱们几个老朋友少不得都要出面参与的了。”
唐凤君恭谨的接过信笺,向众人一一行礼之后,才下山而去。
几人看着她那纤纤背影,想起唐一民以前的言行,都不禁兴起一种幽淡的感慨。
“瞎仙铁笛”为了筹谋对付未来的局势,与静心道姑也常去红花潭印证武功,一面也严督傅玉琪等勤加练习。
第三十九回
柬传天下武林弥警兆
间关万里群豪集滇疆
山中岁月,转眼秋去冬来,冬残春降。这一日方云飞由外间采办用物回山,在入山之处遇到一个要饭化子,上前相见,并呈上一封皮纸密封的信,说是帮中长老辗转来此,要呈与“瞎仙铁笛”的。“金翅大鹏”方云飞返山之后,将书信交呈“瞎仙铁笛”。瞎仙拆开一看,微微一声冷笑,要知“瞎仙铁笛”罗乙真乃是当今武林一大奇侠,修性的功夫,更是炉火纯青,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这时一看此信,却冷声嘿嘿,实是大反平常之事。
“圣手医隐”陆天霖、“金翅大鹏”方云飞,以及“虬髯神判”、傅玉琪都知这封信,事非寻常,但不便启口相问,几人都怔怔的呆在当场。
“瞎仙铁笛”罗乙真,微微冷笑,随即恢复原来的安详,把信递给“圣手医隐”,道:
“我们虽知必有这个结果,但却没有料到这等快速,陆兄不妨请看。”陆天霖双手接过来笺,入目便见一个篆书的“毒”字,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半,再看信文,原来是“毒侠”端木异深入云南洱海,据他所探,莫幽香果真与佛心岛主艾正武合谋,准备以云南九阴教总坛为根据地,向中土武林挑战,并打算在端节前后,柬邀武林重要人物,深入洱海,举开一次盛会,他得讯之后,除了令丐帮弟子此讯飞报帮主以外,并已通知几位老友,希望及早准备,他本人在云南稍事勾留,也要离开云南,不过在大会之前,他定会事先赶到云南……。
“瞎仙铁笛”待陆天霖看完书信,微微斜侧过脸,对陆天霖道:“端木异的信,既然来到黄山,以我想,董天臣不日也当能获得讯息。”傅玉琪因年轻,尚不太瞭解江湖各帮派的详情,他听师父这样说时,当下问道:“那董老前辈,不是与高师叔同去关外了吗?这路途迢迢,不比咱们黄山,端木老前辈之信,怕……”他本想说怕不容易得到,但一想,师父说能得到,自己却偏说得不到,岂不是话中有不敬之意吗?是以,说了个怕,便未再说下去。
“瞎仙铁笛”知他心意,道:“这丐帮子弟,遍及天下,他们那紧急传书,可算得天下第一快速,所以为师敢说端木异的书信,是不须多日便可传呈到他们帮主手中了。”傅玉琪听得点了点头,未再言语。
“瞎仙铁笛”罗乙真对“圣手医隐”陆天霖,道:“端木异从来作事沉静异常,他信中都说的如此之急,看来事情绝不会拖得太远,所以我打算先去寒云谷商议一下,然后再看看他们有什么举动。”但自接得端木异的书信之后,一直平静了约有二十多天的光景。
这一天申刻辰光,“瞎仙铁笛”罗乙真、静心道姑,正和“圣手医隐”陆天霖、“金翅大鹏”方云飞、“虬髯神判”,带着傅玉琪、贞儿、龚小琬几人,在白象崖讲解武功,正在演那七十二式大罗笛中的夺命四笛。
忽然半空中响起一阵嗡嗡啸风之声。
这里八个人之中,除了三小之外,其余五个人,都是久经江湖之人,阅历何等丰富,一听半空响声,都不由微微一怔,但随即就恢复原来的平静。
“虬髯神判”瞧了恩师一眼,虎目微眨,道:“啊!想不到有朋友前来黄山。”“瞎仙铁笛”点了点头,彷佛早知此事一般,神情自若的嗯了一声。
“虬髯神判”走近“瞎仙铁笛”,低声道:“来人既是以一般武林规矩,以响箭通报,我看,由我前去看看来者何人,如何?”“瞎仙铁笛”又微微一点头。
就在这时前山已传来一声狮吼……“虬髯神判”怕狮子不容来人入山,或是发生人兽相斗之事,立时身子一长,翻上一处高岩石上,撮口一声长啸,人却毫不延慢,身影闪动,已循狮吼之处飞跃而去。
片刻工夫,“虬髯神判”领了一人来到白象崖前,来人只不过是九阴教下一名普通的小头目,他呈上书信,瞎仙接过拆开一看,对那小头目和颜说道:“难得你们教主安排得甚好,六月盛会,既是主客,我们自是要来,就烦上覆你们教主,一切依来书行事便是。”
“瞎仙铁笛”罗乙真这几句话,说得十分明白,在场几人自然都已知道。
但“瞎仙铁笛”待九阴教来人走了之后,把书信平摊石上,道:“九阴教莫幽香,已择定六月六日也在洱海总坛,召开英雄会,虽然柬邀当今武林各大门派的人物前往,但主要的却还在我们黄山与丐帮。”话到此处,略一停顿之后,又接道:“这几日来,我就知道九阴教必有信来,现在日期既定,我打算明后天就先下山,便中弯几处地方看看情形,现今距六月六日,也不过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也不用再返白象崖了,到了四月底你们也就可以动身。”他说到这里,又对静心道姑及“圣手医隐”陆天霖望了一眼,道:“这原是百年难逢的机会,自然要带他们三个孩子前去,也好让他见识这等阵仗,才不致辜负他们一生,何况这事还关系着本门公私的恩怨,所以到时,就烦劳师妹量情行事,五月底,六月初,我自会找到你们,然后再会齐,一道赴会。”静心道姑应道:“师兄卓见自是不差,他们此番既敢柬邀武林,洱海聚会,也必定早有熟谋,我们虽然并不(炫)畏(书)惧(网),但也应有准备,所以师兄此行,实是重要,不过……”“瞎仙铁笛”罗乙真道:“师妹还有何高见?但说不妨。”静心道姑道:“此次艾正武、莫幽香勾结共谋,其用心不问可知,师兄此次离山,少不得是要顺道看看各派人物,但依我愚见,师兄不妨见机行事,那些与他们无甚牵葛的门派,师兄可劝则劝,要他们不必千里跋涉的远赴洱海,如此,既可免去许多无谓的牺牲,也可减去我辈的牵挂,不知师兄以为然否?”“瞎仙铁笛”呵呵微笑,道:“师妹心意,与愚兄可谓不谋而合,我此番下山,除了看看少林、武当的一些老友之外,至于其他的人,也正打算婉劝他们不必淌这混水。”经过这番商量之后,第三天,“瞎仙铁笛”就先行下山。
时间飞快的过去,转眼就到了四月下旬……这一日,静心道姑要贞儿把“圣手医隐”陆天霖、“金翅大鹏”方云飞、“?髯神判”、傅玉琪等,召到静心庐来,大家又商议了一下。
次日一清早,众人把门封妥,静心道姑又对两支猩猩与狮子嘱咐一番,这才领着陆天霖、方云飞、“虬髯神判”,傅玉琪,贞儿,小琬一行老少七人,下了黄山,取道往云南而去。
一天,几人才过去大洪山,正行走在逦迤的万山之间。
这一带原是人迹罕到之处,他们仗着本身武功修为,才敢翻越这片山林。
正行间,只听得后面,咕咕嘟嘟的嚷道:“可不得了啦!老瞎子这混差事,可把我害苦了,天下这般大,要我这穷秀才,到那里找那老道婆去呀!唉!这老道婆还存心跟我过不去,偏偏就跑的没影子……。”贞儿一听这声音,就高兴的不得了,拍手跳着说:“呀,好了,可好了,醉师叔来了,这可热闹了,咱们等等他,免得他老人家在这穷山里乱兜圈子。”静心道姑,笑了笑,道:“少听他那酒鬼胡说乱嚷的,他的鬼花样最多,其实他早就看到了咱们,却偏故意这样乱嚷,不要等他,他自然会赶上的。”几人又走了一阵,后面又嚷道:“贪图人家一顿酒,这可苦了自己一双腿了。”停了一会工夫,又嚷着道:“狠心的老道婆,该死的老道婆,她出的什么家,修的什么心,硬跟咱们穷人寻开心。”隔了片刻,又听他嚷着说:“还有那几个小东西,也是天下一等的混账,学了我老家的看家宝,如今也竟这等忘恩负义,跟那老道婆一条心,存心气死我,存心累死我,存心跟我呕气。”几人又走了一阵,后面又嚷道:“圣手心不圣,他也迷了心,一点交情也不念,唉!算了,算了,从今以后……”他这连番嘟嘟嚷嚷的乱骂,引得几人都笑了起来,这时,“圣手医隐”陆天霖一听连自己也牵上了,心里觉着如让这位武林怪侠这等在后面带追带嚷的,如在静心道姑来说,他们武林侠友,自是没有什么,而自己在武林虽然也享有虚名,但与“江南醉儒”一比,那实在是要差得甚多,是以甚感过意不去,当即对静心道姑笑道:“老前辈可否息息驾?待高大侠到来之后,一同再走如何?”静心道姑本来想说:“随那穷酸去!”但却没有说得出口,瞧了瞧“圣手医隐”陆天霖一眼,道:“既是陆兄代他求情,说不得只好等等他了。”她这么一说,正中贞儿、傅玉琪、小琬三个人的心意。
“圣手医隐”正待对静心道姑表示谢意,但闻一阵风过,耳际已响起一阵呵呵大笑,“江南醉儒”已随声到了跟前。
傅玉琪等三人看了“江南醉儒”现身,都恭恭敬敬的见了礼。
“江南醉儒”唉了一声,道:“算我白白的喜欢你们一场,到头来忍心让我在后面这般没命的追,你们也没说等我一等,要不是陆兄多少还有点圣心仁心的,还不知道要我追到那一天呢?”静心道姑拦住他说:“好啦,好啦,你的酒疯发完了没有?我问你,你忙的穷赶这一阵,就为的说两句酒话吗?”“江南醉儒”道:“你这老道婆这时却又不耐烦了,你既是这般心急,那为什么不等我一等呢?”静心道姑笑道:“你可不要以酒三分醉,搁下正事,跟我出家人撒赖,快说吧!你怎么会在此时此地追了来呢?”“江南醉儒”一敛醉态,道:“我与二个化子头,到了关外,可真听到不少事,这些事情大概你们也知道了,后来听说佛心岛主又要重入中土,并与莫幽香狼狈为奸,这事情被我们证实之后,知道事情已是无法善休,这时我们既想续留关外,继续探听他们的动静,但又不放心中土之事,正巧这当儿,那个老毒儿却着人捎了信来,说中土情势转紧,要咱们即速赶回来。”顿了顿,又道:
“咱们回来之后,就先去少林寺一行,看看那班和尚有什么动静没有?没想到,却又遇上了你师父。”“江南醉儒”说这话时,对傅玉琪看了一眼。
静心道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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