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
“这比喻也太……”石不语愕然无语,眼睁睁的看着不肯做乌龟的大哥当先冲了出去,随即是一干豪杰,看那驾式,仿佛要去关下来上一场轰轰烈烈的群殴。
“不语,我们要去么?”凝寒在旁轻轻提醒道。
“去、当然要去!”回过神来的男子跳了起来,匆匆赶了上去,诸女紧跟了上去,那从海外陪同而来的水妖湖珊,也悄然无声的溶入了行列中。
一通好赶,待几人急急奔出吊桥、越过护城河时,秦暮、行烈一干群豪已领了数千精壮之士,于关外匆匆布下防御之阵,对峙着前来挑战的万余楚军。烟尘滚滚中,只见行烈手持巨斧,端坐于一匹黑鬃劣马上,左右二将分是罗琼、王伯当,三十六路盟友分列其后,一时之间,气势鼎盛之极。
便在此时,只听得一通鼓响,楚军忽如迎上崖石的潮水般,纷纷向两旁闪开,让出一条通道来,齐呼声中,,便有一银甲骁将,骑着匹奇形怪状的猛兽,从阵中疾驰而出,滚滚风火横亘四周,一时间,倒将周军的气势彻底压了下去。
石不语定睛望去,却见那人年约四旬,披着一身麒麟宝铠,虎背蜂腰,白面长须,满面英武之色,双目甚是澄清,又暗藏智机,使人一见之下,便不由得有种鼓掌赞叹的念头。
“这人,便是李道宗!”徐世绩凑在二哥的耳边,轻声介绍道。
“想不到,楚军之中,也有如此人物!”石不语虽然隐隐妒忌,也不由得轻声赞叹,目光随意一按,落在那人座下的猛兽上,却是顿时变色,轻轻呼了一声,便在同时,胸前那郁青子留下的玉牌也即刻隐隐发出白光来。
只见那兽形如麒麟,粗颈上生着两个头颅,一个口中呼风,一个口中喷火,两相交错,火借风势,直直射出几丈开外。背部生着一个天然肉鞍,可供骑乘,尾部生有双尾,乃是活生生的剧毒之蛇,不住盘旋,嘶嘶做声。浑身漆黑如墨,偏偏四蹄处却生着一团白色软毛,奔跑起来悄无声息。
“重首墨麟?”凝寒对于异兽却要远胜于徒弟的了解,略微一怔,便呼出这奇兽的名字来。据异兽总纲所记,这重首墨麟乃是上阶的奇兽,生就一副软皮,能够削弱外来的攻击,项上生有独角,一拍之下,便可在瞬息内腾云加速而遁,口中能喷黑烟,长声嘶吼时足以睥睨百兽,实是不可多见的异兽。
只是,如此异兽,又怎会被那寻常武将驯服,又怎会甘心听人驱使?这,却让凝寒百思不得其解。她却有所不知,这重首墨麟乃是李道宗的师尊在收服火犀时无意之中救下的。重首墨麟感念其救命之恩,便与其约定,暂为坐骑供李道宗骑乘,时效二十年,今年却正是第十四个年头。
这片刻之间,李道宗已奔至阵前,一带缰绳,那墨麟长身而立,口中风火席卷而去,顿时逼得一干群豪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程行烈,你肯出来送死了么?”李道宗却并不进逼,双腿一夹,驾着墨麟侧过半个身去,手中长枪对准了面色铁青的反贼头子,口中笑道,“今日,可莫要如上次一般,又被我刺中肩胛……”
“我日你娘的!”被人揭短,向来梗直的程行烈哪里忍得下去,扬起大斧,催动劣马便欲上前交战,却被石不语一把拉住。
“大哥,小心中了激将法儿。”石不语却知自家这兄弟的实力,急忙一把扯住,使了个眼色,一旁的罗琼当即策马而出,长枪如游龙一般,带起青芒刺向李道宗。行烈却仍不肯罢休,连累两位义弟劝说了半日,方才勉强按捺下了火气。
这边劝解得辛苦,那边激斗得也甚是火暴。罗琼却不愧是三十九路盟友中武阶最高之人,那条银枪使将起来,浑身上下;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便是先前气焰凌人的李道宗,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不敢有半丝怠慢,一时之间,倒斗得一个平手,不过看其情势,显然罗琼还未尽全力。
果然,再斗得片刻,便听得罗琼一声长喝,银枪如出洞毒蛇般,从意料不到的角度斜地刺出,李道宗大惊失色,一个俯身闪躲,肩上连甲带肉,已被剜去一块,顿时鲜血淋漓。罗琼见状大喜,银枪一振,顿时化作重重叠叠的青影,将对手的咽喉要害尽数笼罩其中,叫其注定无法闪躲……
眼见便要得手,那李道宗忽的一拍麟首,那墨麟登时放声长吼,口中喷出浓浓的黑烟来。说也奇怪,这吼声并不凌厉,黑烟也看似无毒,不知怎的,罗琼坐下的白马听闻之下,顿时一声哀鸣,反转马首掉头逃遁而去,倒险些将背上的主人摔将下来。对面的楚军顿时齐声欢呼,士气高涨之极。
“岂有此理!”石不语看得目瞪口呆,原来异兽总纲上所说的睥睨百兽,原来却是这么一个睥睨法。
“逝兄弟,你现下可明白我等为何战他不过了?”秦暮苦笑一声,盯着那匹墨麟,又是羡慕,又是愤恨。
原来,每次交战之时,那李道宗总要先行单身挑战一番,挫挫周军的锐气。而群豪之中,本来真正能够与他抵敌的,便只有秦暮、罗琼等寥寥几人,偏偏又撞见他那百试百灵的墨麟长吼,因此总是一再败下阵。象罗琼方才的策马而逃还算是好的,单知雄前次与他交锋,被那墨麟一吼,马匹顿时跪了下来,若不是翻滚得及时,险些连性命都送了去。
“还有何人敢来应战?”那李道宗击败了罗琼,却也无什么欢喜之色,只淡淡道,“诸位也算是一方豪杰,应当识时务、知进退。既不能胜,何不早降,我定当在宇文将军面前,保……”
“放屁!”劝降刚开了个头,群毫便已纷纷破口大骂,“你不过仗着座下墨麟,又有什么真本事了?不算好汉!”
李道宗也不气恼,微微笑道:“虽说是仗着墨麟,却也要这墨麟肯听命才行。诸位若是不服,也去寻匹异兽来迎战,我决不……”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话音未落,便听得一声轻笑,周军阵中,施施然行出一名羽扇儒衫的年轻男子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群殴是我的最爱
“阁下是?”李道宗面色微变,转头向独自行出阵外的男子问道。
“我吗?实践你诺言的人罢了!”石不语微微一笑,横过玉笛,清音过处,小白忽的现出形来,身形一晃,已在烟尘中化作丈二的餍嵫兽形,咆哮一声,带起风沙走石,双目毫不示弱的对上了前方的墨麟。
“恩?你是宗门中人?”李道宗神色中顿时多了几分戒备之意。
“严格来说,算是吧。”有些心虚的男子勉强应道,事实上,严格来说,他应该属于妖类了。
“原来如此,在下失礼了!”听得对方承认,李道宗的神色顿时恭敬了许多,傲气尽敛,旋即在麟背上躬身行礼道,“只是,宗长既已跳出俗尘,又何必为这等反贼出头,岂不是有累修行?”
“老实说,我也不想!”石不语摇着手中羽扇,靠在小白的背脊上,懒洋洋的应道,“不若你收兵回去信阳府,我也收拾行囊回山,大家一拍两散如何?”
“宗长在开玩笑么!”闻得这半是玩笑半是警告的话儿,李道宗面色一凛,徐徐举起手中长枪道。
“我这样子很象开玩笑吗?”
“这么说来……”李道宗微微皱起眉宇,长枪平平递出,“也罢,宗虽不才,也愿领教宗长的神通,请赐教!”
“唔!还是要以战斗来说话吗?”石不语徐徐立直身子,将双手拢入袖中,沉声道,“那么……”
下一刻,当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那袖中双手的时候,似要如雷霆般出手的男子,忽的迈出一步,令人吃惊的是,这一步,并非前进,而是倒退……
“那么,秦老大,你上吧!”一片呆若木鸡的目光中,已经退回本阵的男子,若无其事的拍着身旁汉子的肩膀道,“坐骑我已为你准备好了!”
“我?”即便以秦暮一向沉稳的性子,在此时也不由的指着自己,失声道。
“当然!”石不语很不客气的击出一掌,将他轻轻送至小白的背上,“要知道,我这辈子唯一肯做的剧烈运动,只会在床上,而不是,战场上!”
“…………”怔了许久,交战双方才明白过来,所谓的床上运动指的是什么……随即,同时领悟到这点的秦、李二将,在兵器相交的刹那,不约而同的低骂了一声“靠”。
秦暮的武艺,原本便与李道宗平分秋色,只是屡次吃亏在坐骑上,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此时,餍嵫在下,豪气顿生,长啸一声,那双锏使得有如神助,暴风骤雨般的罩住敌手,直将半月来的怨气尽数发泄而出,后方的周军见了,纷纷拍掌喊好。
那李道宗却也不是寻常人物,初战之时,的确有些措不及防,吃了几个小亏,不过很快便收敛心神,专心与对手周旋起来。万余双目光中,只见二将如走马灯一般,枪来锏往,时时夹杂着几声大喝,斗得不亦乐乎。
“天色也不早了!”徐世绩看看天色,又望望四面看得入迷的一干盟友,轻叹道,“只怕今日,是收拾不下这李道宗了,待罗兄弟养好伤势,再骑上餍嵫与其一决胜负吧!”
“就这么平白放过他?”被人骂为乌龟的行烈却是不肯,愤声道,“我……好吧,孤、孤家好歹也要将他拿来炖碗浓汤!”
“大哥,这个容易啊!”石不语微微一笑,拍掌示意附近的十几名豪杰凑过头来,“我有一法,可即时取他性命。”
“啊?”世绩吃了一惊,连忙抓住他的手腕道,“二哥,莫非你得了什么神通元器?”
“有的话,我刚刚就干掉他了,还废什么话!”
“那是,你有什么妙计?”
“以我的智商,可能想到什么妙计吗?”
“倒也是……厄,我错了,别掐了!先、先说,你的法子到底是……”
“简单,两个字!”石不语嘿嘿一笑,伸出两根手指,低声道,“群殴!”
“……这样不太好吧!”世绩微微摇头,得到群毫的不住赞同,“我等好歹也算是一方豪杰,怎能如此卑鄙,不顾道义!”
“道义?”石不语摇着羽扇,白了他一眼,“如果要讲道义的话,楚军就不应该来上十几万,李道宗也不能骑那墨麟来单挑!”
“这……”群豪登时无语,面面相觑,倒是被说得有几分心动。
“不用再想了,何况这是双方交战!又有什么道义可言!”石不语更始趁机鼓惑起人心来,“总之,愿意去的,下马来!”
“恩,为什么下马?”程行烈却还不明白,怔怔问道。
“大哥,你是白痴吗?”石不语指了指那只正与小白嘶咬的墨麟,心中暗道,“小样,我不骑马去,你便带着耳麦狂吼,又能奈我何?”
轰然的金铁交鸣中,横枪拨开双锏的李道宗,借机撤开两步,微微笑道:“秦暮,你我武艺相当,不若罢战,各以本部兵马决一胜……”
“兄弟们!秒了他!”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尖呼,原本聚在一处的群豪,猛然抽出随身兵刃,从几个方向狂奔而来,须臾之内,便将李道宗团团裹在其中,刀枪剑戟,蜂拥而上,直遮的得连人影都望不见了。
那李道宗吃了一惊,还未反应过来,面已递过来七八样兵器,只得连忙招架,一时之间,竟连说话的工夫都欠缺,更兼得某位男子不时在后面喊上一句“爆他,拿极品装备啦”,搅得他头昏脑胀,连身下墨麟的神通都忘得一干二净。
刷刷刷的刀山剑海中,以一敌十几的孤胆英雄,片刻之内便受了几处轻创,更不知何人如此缺德,竟是专以匕首攻其腹下的那方寸之地,逼得李道宗怒气填膺,一时恍惚,右胸又中了一刀。
剧烈的疼痛下,倒让其忽的想起一事,连忙一手持枪隔开兵刃,一手重重的拍在那墨麟的独角上,只听得一声长鸣,那异兽忽的四蹄发力一蹬,竟高高跃起,蹿过一干豪杰的头顶,随即蹄下生出淡色云雾,居然离地三寸,风驰电掣的遁去。群毫只眨得眨眼,李道宗却已脱身而出,浑身凌乱的立在自军阵前。
“卑鄙!”被突然群殴的李将军想必是心中怒极,还喘着粗气,便忿忿的开口骂道。
“喵喵的!”石不语却毫不脸红,朗声道,“你不卑鄙,你下墨麟来,与我等交战试试?”
“胡说八道,这又岂是一回事!”
“胡说九道,这又怎么不是一回事了!”
被这乱改成语的行为激得面皮发涨,怒到极致的李道宗浑身杀气漫溢,再不多言,长枪徐徐举起,横在空中,平静的地面,忽的传来轻微的震动……
“摆造型,了不起吗?”石不语却不知大难将至,犹然胡扯道,“咱家当年在女生寝室楼下见得多了,告诉你,吓不……”
“撤军!”话音未落,便听得身旁徐世绩一声高呼,当先往关中奔去,一干群豪紧随其后,五千兵士更不怠慢,跑得烟尘飞腾,那场面,倒仿佛大学里下课去吃午饭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