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宜中冷笑一声,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白衣少女突然间冷冰冰地说道:“你是什么人?”
王宜中道:“在下只怕正是你们要找的人。”
白衣女道:“你先说看看,什么人?”
王宜中道:“在下么,金剑门主王宜中,是不是你们找的人?”
白衣女道:“就是你,王宜中。”
王宜中接道:“这也是天人帮安排下的圈套,但我不明白你们高挑起这么多盏红灯,用心何在?”
他实在想不通,这些白衣女一手高举红灯,会有些什么作用,岂非影响她兵刃出手的灵活。因为,那白衣女除了手中高举的红灯之外,还背着一把长剑。
但他吃过了那软骨香的大亏之后,对任何不太了解的新奇事物,都有着很小心的戒备,不敢丝毫大意。他心中明白,天人帮主很可能隐在暗中,指挥着这些云集于此的高手,摆下了一个连一个的圈套,只要再有一次失手,那就不会再有侥幸,对方必将会先伤害到自己的身躯,不会再有生擒的打算。所以,王宜中一切都在极端小心中应付。
自入江湖以来,连番的风波,使他知晓江湖上除了武功之外,还要心机和谨慎。因此他一直没有轻视那白衣少女,和那高挑的红灯。
两人相恃了一阵,那白衣女突然伸手摸住了肩后的剑把抽出了长剑,平横胸前。
王宜中不看那白衣女手中之剑,却瞧着那高挑的红灯。
他已了解自己一身武功,寻常的刀剑、兵刃,对自己已无威胁。
王宜中不怕武功,就算对方是第一流的剑手,他也不放在心上。但却怕对方用毒,或是旁门左道的办法,所以,对那红灯的戒备,尤过白衣女手中的杀人长剑。
白衣女突然高声叫道:“王宜中。”
王宜中道:“干什么?”
白衣女啊了一声,道:“你瞧那红灯中有些什么?”
王宜中凝目望去,只觉那红灯之中,有几个光影晃动,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这就使王宜中凝聚了目力看去。
他百般小心,万般谨慎,仍然是中了那白衣女的诡计。
瞧不清楚,忍不住仔细看去。这一凝神瞧着,果然发觉那红灯中有些人影在转动。
那些人影不停地转,也可以看出那都是裸体的女子。
这并非什么邪怪的事,而是一种走马灯,只是它构造的特别精巧,和利用那特殊设计的色彩,不是目力过人,仔细去看,一般人就无法瞧得出来。
就在王宜中全神贯注那红灯中的裸女光影时,一缕奇妙的音乐,如丝一般的轻轻扬起。
初听起来那声音很细微,细微的叫人几乎无法觉得,像一缕细丝,缥缥渺渺的钻入了人耳之中。
乐声和那走马灯内的人影转动,有着很佳妙的配合。
在乐声的影响下,王宜中的精神,更觉集中。红灯内的影像,也更为清明。
乐声逐渐的加大,乐声配合着灯影的情节,挑逗着人性。王宜中忽然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全身的血液,加速了流动。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他从未有过这些感觉。
柔媚无比的金玉仙,深情款款的缠绵,也没有给过他这样的感受。
娇艳绝伦的西门瑶,横溢的关怀情爱,也没有给过他这种感觉。
好像是处在一种无法自制的境遇,展翼欲飞。慢慢的失去了控制,忘去了自我。
这是红灯门的魔功,红灯魔女的制心大法,使人陶醉,陷溺在情欲之中,不知不觉间,毁去了一生的修为。
红灯门划地自守,从不和江湖上人物来往,门下都是年轻美貌的少女,她们牢守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门规。
门主是红灯魔女,这一代,已是第三代的掌门,她们在江湖上没有恶迹,也不扩展,所以,武林中所有的正大门户,从未和她们冲突过。甚至绝大多数的江湖人物,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门派存在着。
红灯门另一个严格的规定,不论何人,只要离开了红灯门的禁区,就不准施展红灯门特异的武功。更不准施用红灯门中的奇术,对付武林同道,违犯者立即处死。
白衣女缓缓举起了手中长剑冷利的剑尖,对准了王宜中背后的“命门”要穴之上。
王宜中被那奇异的乐声和红灯中怪异的景像配合而成威力所控制,毫无所觉。在这等情势下,王宜中虽有着一身功力,也无法和利剑抗拒。
突然间,一道闪光,划破了夜空,接着一声震耳的雷鸣。王宜中茫然的神智,忽然清醒。
绝世武功的自然反应,忽然一侧身子,长剑划身而过,穿破了王宜中的衣服。
王宜中右手疾回,一把扣住了那白衣女的右腕。他心中熟记着天下武功总纲,心意一动,奇招立出。
那白衣女并非弱者,竟无法避过他回手一招擒拿。
王宜中五指加力,夺过那白衣女手中的长剑,左手一挥间,劈向红灯。
一股强猛的掌力涌了过去,红灯碎散,飘落一地。
就是这一阵工夫,散布于四周的红灯,已然围摆了过来。
十余个穿着白衣的少女,环立一个圆圈,把王宜中围在中间。
王宜中轻轻一挥夺自那白衣少女的长剑,冷冷说道:“在下和你们无怨无仇,不愿伤害你们的性命,快些闪开。”
但见围在四周的白衣女,插起手中的红灯,突然翩翩起舞。
那消魂荡魄的乐声,重又响起,配合着那些白衣长发少女曼妙舞姿。红灯散射出诱惑的光芒。骤然间,王宜中又被那曼妙的舞姿吸引。
不知何时,那些起舞少女身上的衣服,开始减少,王宜中看到了雪白的肌肉,均匀的小腿,赤裸的玉臂。
飘飘长发、飞扬的玉腿、扭动的柳腰,轻挥的玉臂,构成了一幅撩人的画面。最要命还是那着断若续勾魂销骨的乐声。
天魔舞,是红灯门中最难抗拒的魔功。
王宜中感觉到血液贲张,全身都有了一种异样的变化。
仗凭着深厚内功、一点灵智不昧,人还可勉强支持。
这时,乐声突然转急,那些扭腰摆臀的白衣少女缓缓向两侧分开。一个头戴金冠、身披轻纱,白嫩玉腕上套着两个金环的绝美少女,带着蝴蝶花般的美妙舞姿,行云流水般的走了过来。
王宜中的目光顿然被那金冠少女吸引。
只见她身披轻纱飘飞,若隐若现的流露出一个美丽绝伦的身体。充满魅力的舞姿,现出无比的诱惑。
王宜中长长吁一口气,一股莫名热力,由丹田直冲上来。
忽然间感觉到腿上一疼,似是有人用针在他腿上刺了一下。这一疼,使得他精神忽然一震,迷惑的神志,也忽然为之一清。那直冲而上的一般热力,也忽然平复了下去。
一刹间,神志复明,立时盘膝而坐,运气行功。
那一元神功,本是武功之本,坐息之间,暗含着佛门般若禅力。真力行开,欲火顿消。
心田一片清明,但觉沧海、山狱,尽生足下,顿有身置九重,目小天下的气概,胸襟不停在扩大,那惑人的乐声,妙曼的舞姿,再也引不起他的欲念。
那金冠少女眼看王宜中即将入掌握之际,忽然奇变,原本飞红如火、充满欲念的脸上,忽又平静,不禁心中大惊。
凝目望去,只见王宜中脸上如古井不波,双目中却又深沉似海,含着无限无穷的容量。
忽然间,王宜中双目中暴射出两道冷电也似的光芒,大喝一声,站起了身子。
这一声断喝,有如晴天霹雷,使得正在曼歌轻舞的金冠少女,顿然一呆。乐声顿住,大地间恢复原有的宁静。只有那高挑的红灯,仍然散发出明亮的光芒。
王宜中冷漠地叫一声道:“你们跳得很累了吧?”
金冠少女忽然叹息一声,道:“王门主内功精探,已是金刚不坏之身,我们认输了。”
王宜中笑道:“你们用的是什么妖术?”
金冠少女道:“天魔之舞,当今英雄,能够渡过此关的人,绝无仅有,王门主却能视若无睹。”
王宜中心里暗叫了几声惭愧,道:“你们可都是天人帮中人吗?”
金冠少女道:“小女子是红灯门中人。”
王宜中道:“红灯门和金剑门有仇吗?”
金冠少女道:“没有。”
玉宜中道:“你们既然和金剑门无仇无怨,为什么要费拦在下?”
金冠少女道:“我们受制于天人帮主,不得不从他之命。”
王宜中啊了一声,长剑平胸,道:“你们要再试试我的剑法吗?”
金冠少女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等只怕不敌你王门主的神勇。”
王宜中笑一笑,道:“也许我是浪得虚名,你们如不出手试试,只怕你们心有未甘。”
金冠少女微一欠身,道:“王门主如此吩咐,我们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宜中冷笑一声,道:“去告诉她们一起上吧!”
金冠少女道:“这个,这个……”
王宜中长剑一挥,立时有几朵剑花,洒了过去。
虽然他剑势一发就收,但那剑身上透出的森寒剑气,仍然逼着金冠少女连退了三步,道:“王门主如此吩咐,我们只好遵办了。”口中应话,右手高举过顶,挥了一个圆圈。
但闻唰唰之声,不绝于耳,十个白衣少女,一齐抽出了长剑。红灯辉照下,长剑闪闪生光。
红灯门虽然以魔舞、媚术见称于世,但在武功上亦有着独特的造就,十个白衣女长剑一齐挥动,布成了一个四面合围的阵势。
王宜中一直静静地站着不动,等待着那些白衣女布好了合围之势,才缓缓说道:“现在,可以出手吧?”
这时,金冠少女,突然伸手一拉,腰间围的一条白色带子,散落下来,顺手一抖,白带脱落,露出寒芒。
原本,那是一把软剑,长过五尺,宽仅二指,寒芒流动,一望之下,即知是上好缅铁精制之物。
王宜中领着剑诀,大喝一声:“小心了。”
右手长剑挥出,人影一闪,已然冲入剑阵之中。
一个白衣少女长剑齐挥,闪起一片银芒寒幕。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夹杂着阵阵娇呼之声。
只一合,白衣女已有四个弃剑,两个受伤。
王宜中的剑招太强了,强大的剑气,在抢制先机的发动下,十个白衣女布成的剑阵,还未来及发挥出威力,就已残缺不全。
金冠少女叹一口气,道:“好凌厉的剑法!”
玉宜中道:“夸奖,夸奖。姑娘是否也想试试呢?”
金冠少女道:“我虽然非你放手,但却不得不出手一战。”
王宜中长长吁一口气,道:“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们都具有不畏死伤的勇气,但却甘愿作天人帮的爪牙,难道认为我王宜中不敢杀人吗?
金冠少女淡淡一笑,道:“王门主的武功十分高强,咱们自知非敌,不过,我们别有苦衷,希望你剑下留情。”最后两句话,说的声音很低,声音仅可听闻数尺。
王宜中冷笑一声,道:“姑娘要在下手下留情,适才姑娘对付我王某人时,可否想到手下留情的事?”
金冠少女叹一口气,道:“如是王门主不能体谅我们,贱妾也请王门主答应我一件事。”
王宜中道:“什么事?”
金冠少女道:“如若你准备杀死我们时,希望你落剑快一些,使我们能少受一些痛苦。”
她说的凄楚委婉,脸上是一片哀伤,只瞧得王宜中一皱眉头,道:“姑娘的意思是……”
金冠少女接道:“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别给我们太多的苦受。”
王宜中叹口气,挥挥手,道:“你是这些人中的首脑吗?”
金冠少女道:“不错,我是红灯门第三代的掌门人。”
王宜中道:“我记下了。如是你们恶迹甚多,日后我会带金剑门中的剑士,找你们算帐,现在,你们可以去了。”一侧身大步向前行去。
金冠少女突然一侧身,拦住了王宜中道:“不行,你不能走!”
王宜中怒道:“为什么?”
金冠少女叹一口气,道:“王门主,你目下只有两个方法,方能离开。”
王宜中冷哼一声,道:“我瞧一个方法就够了。”
金冠少女道:“在王门主而言,确然只有一个办法,但就我们而言,只怕得两个方法了。”
王宜中道:“说说看,哪两个方法?”
金冠少女道:“一个是把我们全都杀了。”
王宜中道:“嗯!还有呢?”
金冠少女道:“一个是把我们全杀伤。”
王宜中道:“我瞧两个办法,没有什么不同。”
金冠少女道:“大大的不同,杀伤了,我们还活在世上,红灯门仍然存在江湖,如是把我们全都杀死了,红灯门至我而绝。因为,目下在此的人,是我们红灯门中全部的精锐。”
王宜中道:“你是要死呢,还是要活。”
金冠少女道:“我们当然想活。至于你伤我们或轻或重,都要你王门主决定了。”
王宜中道:“为什么必要闹出这等血淋淋的结局,你才肯罢手?”
金冠少女道:“红灯门很少在江湖行动,更不敢和金剑门为敌,但我们却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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