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王神很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在易漓的怀里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闭目养神。
所谓走不出去的村庄,不过是因为那层结界而已。那个结界会将这个村庄隐藏起来,让人看不见的同时将结界四周的点连接了起来。简单来说就是在一条绳子中间任选两个点打上结,拉直两端之后这条绳子仍然是一条绳子,只是两个点之间的部分被排除在了绳子之外。这种小把戏对于他兽王神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在结界的任何一个地方打个洞就能出去了,带易漓进来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干的。不过普通人的话,几乎连结界的存在都感觉不到,要出去或是进来的确是有点困难。
“喂,受酱。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啦……受酱!”
易漓猛拍兽王神的头,兽王神满头黑线。
“易公子别慌,大家只是见到外面终于有人来了,太高兴了而已。”阿奇大喊。
呃?
易漓朝四周看了看,此时她才发觉那些人的确只是很高兴而已,并没有人脸上有狰狞的神色。
抹一把冷汗,她重重嘘出一口气——空紧张一场。
兽王神白了易漓一眼,无语——他头上一定肿了,肯定肿了。
村长终于拄着拐杖颤颤歪歪地走了过来。“啊,尊贵的客人,请到寒舍一叙。”
***
传说?
易漓瞪大眼睛,嘴巴直接成O形。不要怪她太过吃惊了,实在是这个传说太牛了。
什么叫做:当迷途的旅客到达村庄之时,守护着村庄的狼群将会在满月的照耀下化身为威猛的勇士,带领着村民踏上复仇的征途?
“那个,你们跟谁结了很大的仇?”
“没有!”
易漓冷汗滴了下来。
没有?没有你要找谁复仇!存心耍人啊!
“这只是村里古老文献的记载。”村长笑眯眯。
易漓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记载。
“不过,如果事情真的按照文献上记载的发展的话,我们会遵照古老遗训,批盔带甲,与狼勇士一起战斗在沙场之上。”
呃?
虾米意思?明明根本就没有仇,为什么要踏上复仇的征途?
明明什么也不了解,为什么要遵照古训上战场?
还有,为什么要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赶制那么多的战争用具?
***
易漓猛然从床上坐起。她梦到了战争,在那场战场上成批成批的狼和村民倒在了血泊之中。她起身,倒了一杯水猛地灌了下去。这几天相处下来,她觉得这个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淳朴,几乎是夜不闭户,简直就像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园。这样的村庄,不应该有战争。一直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不好吗!
抬头,窗外的月色只缺了小小的一角。今天是十三,还有两天,将会是满月。
突然,她觉得自己似乎在月影中看到了一个人,孤高地站在那里,任狂风吹乱一头的长发。
洛天华!
是洛天华,她肯定那个人是洛天华。
他逃出来了,他没有死。
易漓打开房门朝着那个高崖方向奔去。
只是当她再次抬头时,那里已经没有人影,只有一片清冷的月光,冰冷地洒在她的脸上。
易漓揉了揉眼睛。是她看错了?
转身。
在她的背后,一只金色的巨狼隐在黑暗当中,只有一双眼睛像是鲜血一样红。只是,明明是红得诡异的眼睛里,却流露着温柔的光芒。
易漓没有看到背后,她只是不停地念叨着:为什么会想到洛天华?
说起来,她的确是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从他独自逃走之后。
“大骗子,你明明说过绝不会离开我的!”易漓嘶嚎的声音在夜空里远远地传了开去。
易漓身后的树丛中,兽王神已经恢复成了人形,坐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
“人家说你是大骗子呢,你不上去辩解两句吗?”
洛天华血红的眼睛淡淡地扫过兽王神,“下次再让我看到你窝在她的怀里,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唉呀,我好怕怕!”兽王神一只手捂着胸口,瞪着眼前巨狼形态的洛天华。
洛天华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消失在月色下的山林里。
两天,还有两天!
两天之后,他的子民将会在月光下苏醒,穿上这里制作的盔甲,重新夺回天朝圣国的天下。天朝圣国只能姓易。易漓也必须留下子孙,否则她的灵魂将会离开这个时空,流向未知的世界,而他将注定再也回不到她的身边。
美好的过去,他从未忘记。美好的未来,他也一定会创造得出来。
等着!
他不会让她的心血白白浪费的,她也终会有一天以女子的形体出生在这片土地之上。那个时候,他会按照九千年前约定的那样,要给她幸福的、没有后悔的一生。
38 想要阻止战争
这些人真的要去战斗?易漓皱着眉头看着平和的村子里来来往往准备着战争物资的人。
不,那是不对的,她要去阻止他们。
打开门,易漓走了出去,她跟在准备采些治疗外伤的草药的阿奇身后。
“阿奇!你不觉得打仗是很蠢的事情吗?”
阿奇带着憨厚的笑容看了她一眼。
“觉得。”
“那你还这么勤奋地去采打仗要用的药?”
“即使我不去采药,那些人也会去的,所以为了他们,我得要多备一些药才行。”
“会死人的!”易漓伸手抓住阿奇的袖子,她突然记起她曾经叫洛天华去平定叛乱,感觉与现在相比,那个时候她简直就是在叫洛天华去死一样。
天啊,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没关系,只要大家都在一起,死也不可怕!”
“死不可怕,那什么可怕?”
难道这里的人脑子都坏掉了吗?为了那种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的理由,简直就像为了死在战场上而活着一样。
“易漓你为什么活着?”
“呃?活着不是天津地义的事情吗?哪有什么为什么?”易漓呆呆地看着阿奇。
“不对哦,人死掉是必然的事情,但是活着一定有什么意义存在。对于我来说,只要看到大家都开心地活着,我就觉得很开心,很幸福,觉得这样很好,所以我活着。但是对于这里生活的大多数人来说,活着是为了走出这里。你没有被关过,所以你不明白那种永远都只能在一个小小的地方生存,永远也无法看到更广阔的天空的枯燥和无奈。许多人这样活着,但是却形同行尸走肉一般,对于他们来说,走出这里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是要用生命来换。”
易漓第一次觉得阿奇很帅,那种帅不是外表上的,而是发自灵魂。
“但是他们去战斗,死掉了,你不就会觉得很痛苦?即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向村长提出不要打仗的要求。”
“不可能的,那个是几千来的誓言。你别看现在这里山林茂盛、山青水秀,什么都很好,在几千年之前,这里是片毛不生的沙漠之地,是神带着濒临灭绝的我们的祖先来到这里,用他的生命在这里创造出了一片不一样的天地,给了我们能够生存下去的环境。之后,神的使者带着一部分人继续前行,创造更广阔的天地,而我们便留守在了这里。我们的祖先在那个时候发下誓言:当神的使者退回到这里时,我们将再次贡献出一切,踏着先辈们染血的道路,走上复仇的征途。所以复仇也并不是为了传说,而是为了那些并没有留在此地的先祖们。”
“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死了?也许他们找到了更好的生存之地,也许他们留下了跟你们血脉相连的后代子孙呢?打仗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也许吧。但是人生总要找个方向,才可以活得下去。”
“呃?”
“这里是几千年来没有人能走出去的村庄。活在这里的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向往着更广阔的天地,不想一直一直困守在这里,所以他们需要一个目标,一个希望。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用这种敬畏的精神在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与其说那一天的到来是充满血腥的末日不如说它是走向自由的明天。人,不能永远禁锢在一个笼子里,否则是会绝望的。”
易漓无语了。
她不能阻止这些人!
她没有想到就连阿奇这样憨厚的青年心中也存在着那样激烈的想法。长时间地困守在某个地方,真的能让人生出即使是死亡也好,只要能够逃离这种强烈的渴望吗?
她,又为什么一定想要阻止他们去打仗呢?
回头,朝着身后的村庄看去。那个村庄真的很大,可是……
还不够!
是的,因为她知道即使是倾尽村子里所有的人,这个村庄也仅仅只是一个村庄而已,根本不可能与天朝圣国对抗,走出去只是死亡而已,还不如就在这里好好地活着。
很奇怪,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即使是看到街头有人被打个半死,她也只会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的走过,似乎别人的生命与自己根本就没有关系,可是在这里,她却希望那些人能活着。
是因为那些人都很淳朴,所以她很喜欢他们的原因吗?还是在这个世界生活得太久,她已经忘记了原本的自己?或者……或者她的灵魂里已经混入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她觉得自己有一点点变了。
***
又是一个恼人的夜晚,当易漓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一夜,她又将无眠。
眼前,还是那棵树下,还是那个高崖,只是站在高崖之上的已经不再是那个轻纱的女人,而是自己。
她可以感觉到身后有人,她可以听见自己说话……
“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是很痛苦的事情,可是我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了,所以请守护我们之间的这份感情,等着我好吗?来生,我一定会做一个平凡的女子,嫁与你为妻!”
讨厌,她根本就不想说这些话,她也听不懂这些话,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这些话又是对谁说的?
易漓很想回头,可是她却不能动,她觉得自己只能站在这里,身体有自己的意识和主见。
“好,我等你!”
易漓惊住了。
是洛天华!
这是洛天华的声音。
说起来她好久没有见过洛天华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是有一点点想他的。想那个明明很坏很霸道,可是却总是一脸平静的面对她的恶作剧的男人。
她想起当他看到她在奏折上画满满的乌龟时候的情景,她想起他喂她吃粥却吓得她半死的样子,她想起他说“除非他死,否则绝不离开她”时的表情……其实撇开他那一脸万年不变的冰脸不谈,他也长得很好看。
啊,为什么那个时候,她就没有发现他其实也很不错呢,为什么她那个时候一眼看上的是莫飞呢!
回身,她朝着洛天华一笑,潇洒地朝着身后倒去。
身后……?
身后不就是悬崖!
易漓后知后觉地想到,只是任她再怎么拼命,她也只能看着洛天华越来越远的脸往下掉。
可是很奇怪,这一刻,她却觉得心里是高兴的,幸福的。
满满的,没有一点空虚。
人要死的时候怎么可能会觉得幸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39 什么是爱
易漓抱着头,坐在床上摇晃着,猛然间她惊觉自己还坐在村长安排给她的房间里的床上。
是梦!
所发生的一切,所有的感情全部都是梦。
为什么她会有那样的感情?
不对,那不是她的感情,那简直就像是她在经历别人的人生一样。
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易漓抬头。
真是奇怪啊!
“咚咚!”
啊呐?敲门声?三更半夜的,谁会来敲门呢?
“谁?”
“是我,爹叫我来看看易公子是不是需要些什么?”门外传来女子的声音。
易漓起身打开门,这个女人她见过一次,是村长的女儿鸣凤。
“我什么也不需要。”
“是吗?那不好意思,打扰了!”鸣凤轻笑了一下,低着头倒歉。
“呀,不是……那个……谢谢你!”见到鸣凤弯腰鞠躬,易漓不知道如何是好,有些慌乱无措,最后只得匆匆把头低下去。
“咚!”
呃……低着头的易漓瞪着眼睛……好奇怪的闷响声啊。最奇怪的是这声音响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头很晕,像是被什么人打了闷棍一样。
眼睛越来越重……慢慢地合上。
不行了,意识离自己越来越远。
……
当光线再次落入到易漓的眼中的时候,四周已经是一片黑暗,黑暗中她看到了梦中的那棵大树,不同的是在那棵树下放了一对石雕——一只狼与一个女子就那样对立着,相互凝望。即使只是石头的,也让人觉得仿佛看到了点点情愫在两具雕塑之间传递。
易漓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是……梦?还是现实?
毫无疑问,无论是那个女子还是那只狼都曾经在她的梦里出现过。
难道,她又做起了那个怪梦了?
一滴露珠从树叶上滚下来,落在易漓的脸上,易漓猛然从草地上坐起。
不对,不是梦。梦里的水珠不会这么冰凉!
她抬眼四顾,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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