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拼杀之后,我们这边的情况倒也不妙,七剑之中,赵兴瑞、白合、余佳源和董仲明相继受伤,特别是白合,右手给一个长相极为猥琐的老头儿用一根骷髅头砸中,整个臂膀都给阴气腐蚀,肿出了好大一块,只有换手用剑,破绽百出。随着时间推移,七剑不得不转攻为守,护住我们的两翼,而由我、杂毛小道和大师兄作为主攻方向,步步推进。
在坚持了好一会儿之后,杂毛小道见宗教局的势头不妙,稍微思索一番之后,转头朝大师兄喊道:“大师兄,让七剑护住我!”
大师兄对杂毛小道的话语绝对信任,立刻下了命令,然后左右一看,有些犹豫地问道:“在这儿,能成么?”杂毛小道将雷罚举起来,一脸自信地说道:“威力应该没有想象中的大,但是也足够挽回败势了。小毒物,将朵朵叫回来吧!”
我瞧见杂毛小道挺剑而立,心中晓得他准备引雷了,于是将空中与那些恶灵缠斗的朵朵唤下来,藏入槐木牌中,至于小妖,那小狐媚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也管不得许多。
杂毛小道一直在关注着我这边,见朵朵一入槐木牌,立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这一口气吸得恐怖,站在旁边的我霎那间感觉那空气稀薄得跟那青藏高原有得一拼,接着这个男人脚踏着传承至陶晋鸿那儿的罡步,口中念念有词道:“三清祖师在上,三茅师祖返世,神符命汝,常川听从。敢有违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赦!”
这口诀念得似缓实疾,每一字都仿佛在勾动九天之上的雷意,当念至最后一段话的时候,黝黑的天空之上突然有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凭空而出了一块圆镜一般的雷池,正在奋力拼杀的许多人不由自主地仰头瞧去,却见一股如山峦一般的力量跨越空间,正遥遥引来。
“赦!”
杂毛小道腾空而起,将雷罚指向了我们左边那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圆镜一般的雷池之中立刻窜出数十根蓝色的电芒来,根根如小儿臂膀那么粗,狂蛇乱舞,霎那间,直接从青天之上贯注下来,落在了杂毛小道所指之处。
那场面,简直就是——轰!
轰隆隆!
杂毛小道自从获得茅山掌教陶晋鸿嫡传的正统神剑引雷术,威力便在逐步地增加,尽管在这总坛之处受到了许多限制,但是轰落下来,也让人心中震撼。当那数十根电蛇砸落而下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依然感觉到一股耀眼的光芒,将整个视网膜都刺激得一片白茫茫,而当雷落之时,整个天地都在一震,接着我感觉到巨大的劲风朝着我的身上吹来,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朝着后面跌倒,躺在了一滩温热的血肉之中。
当我挣扎着爬起来,再次朝前看过去的时候,却见左边的这一块区域里青烟袅袅,四下漆黑,好多焦炭一般的邪灵教徒还在原地矗立着,保持着原来四散奔逃的姿势,不过此刻也早已被轰击得魂飞魄散了。
杂毛小道这一手将我们左边的一大片区域给清理干净,使得整个宗教局的先锋部队压力顿减,一个青衣老道挽着拂尘从我们的身边越过,深深地吸了一下鼻子,讶然说道:“这……可是茅山掌教的不传之秘,神剑引雷术?”
第六十九章 古镇血祭,末路狂花
刚刚结束引雷的杂毛小道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瞧见这个青衣老道,不由得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拱手作揖,说然也,小子茅山萧克明,见过前辈。那青衣老道连忙还礼,说咱家乃青城山老君观的观主,道号沧海,素来听闻你的名声,今日一见,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这青衣老道言语颇有礼数,不过我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敢情这位一身狼藉的老道士,竟然是李腾飞的师父。
青城山老君观,在青城山十二道门中的地位可以说是名列前茅,虽然近年来缺少镇得住场子的超级高手,但是底蕴足有近千年的传承,先辈中也曾经出过不少剑仙,这才使得李腾飞有除魔可用,当年我和杂毛小道遭白露潭陷害,杨知修震怒,西南大逃杀,便曾经与老君观的首席长老李昭旭有过照面。
李昭旭那个胖老头儿倒还算蛮讲理的,并没有与我们怎么交锋,但是却在一出场,便已然将我和杂毛小道给压得气都喘不过来,而这沧海真人可比李昭旭更胜一筹,在江湖上的威名可是直逼青城山那几个兵解过的老家伙。
虽说青城山那几位尊者是兵解而成的地仙,此乃鬼仙,含金量远远不如陶晋鸿这等勘破死关而成的正牌地仙,但是修为也不是寻常人所能够比拟的,沧海真人身居高位而能够有这番态度,着实是很讲究了。不过我们也知道,他这敬意并不单单只是为了杂毛小道一人,而是在于那茅山下一任掌教真人的位置。
情形如此危急,双方在见过面之后,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再次陷入了激烈的厮杀之中,然而杂毛小道这神剑引雷术,仿佛是整个码头战况的一个转折点,在这样的天威之下,那些悍不畏死的邪灵教徒也终于懂得了什么叫做害怕,开始有意识地往后收缩起来,不再各自为战,而是将阵线凝结。
而就在这个时候,码头处纷纷传来了船体接岸的震动声,我回头瞧去,只见宗教局的大部队已经赶到了近前来,光是能载五十人的大船就有十几艘,那上面除了身穿黑色中山装的宗教局成员外,还有许多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这些汉子的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脸上全部都是防毒面具,个个都跟来打CS的一样。
除此之外,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下,也出现了许多精锐的蛙人部队,这些拥有着现代化武器和设备的水下部队并不比那些鱼头帮的汉子差几分,一时间水上水下不断翻滚,鲜血汩汩冒出。
大船临近码头,立刻放下舢板,船上的大部队蜂拥而至,那些特种部队训练有素,根本就一点儿招呼都不打,散开之后蹲身瞄准,手上的自动步枪开始朝着我们面前的邪灵教众喷射着子弹。
一般来讲,在邪灵总坛或者茅山后院这般的洞天福地里,通常都是会限制使用现代化武器,甚至会限制现代化的电气设备,一来是因为这种颠覆性的武器会妨碍了高层权威,不利于统治,二来那些从现代工业中生成的东西会与洞天福地的本源相互排斥,一旦使用多了,便如同在大雪山中胡乱放炮,容易发生整个空间坍塌的危险。
不过对于这一点,宗教局后续的大部队却是一点儿顾忌都没有,因为这儿又不是他们的家,此处洞天福地崩塌了便崩塌了,反而能够一劳永逸,将邪灵教的问题给彻底解决干净。
秩序的摧毁永远比建立要更加容易,也更加残酷,当听见那些欢快响起的枪声时,这种精神上的冲击绝对要比杂毛小道的神剑引雷术震撼上百倍,它仿佛是压垮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正在疯狂拼杀的邪灵教徒都放弃了围堵在这宽敞平坦的码头,而是朝着邪灵小镇飞速退去。
宗教局大部队的到来代表着战况的急剧转折,完全登陆了的宗教局气势如虹,大部队循着那些邪灵教徒逃离的方向,朝着小镇追击而去,而另外一部分则留在码头上对残余的邪灵教作清理。一番血战,我和我身边的所有人都累得不轻,见援军到来,接过了我们的重任,终于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血泊中,一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认识的没有少几个,倒也颇为开心。
不过我们这边没有死人,但是最先一批登陆码头的五十多名宗教局高手此刻却也只剩下了一半儿,而去几乎是个个都带着伤,由此可见邪灵教刚才的围攻强度到底有多么巨大,而且这些还都是在邪灵教最高层都不在场的情况下。
说实话,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每一个人都感到无比的幸运。
我们没坐一会儿,气都还没有喘匀,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队人,径直朝着我们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一个红光满面的高胖老者,大师兄瞧见,立刻站了起来,与那人挥手。那个高胖老者脚步不停,一直走到了我们面前来,左右一打量,突然伸出手来,与我紧紧握住,使劲儿地摇了摇,嗓门洪亮地说道:“你就是陆左同志吧,应愚同志经常提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我与他摇着手,有些莫名其妙,旁边的大师兄适时解释,说陆左,这是本次行动的总指挥,总局的王副局长。
我抬起头来,瞧见这高胖老人立如山岳,一身肥膘,眼睛宛如孩童一般黝黑,不及观想,便感觉他身上总有着一种神秘莫测的实力,顿时心中生出几许敬畏,说您好,王副局长。这高胖老头儿摆摆手,说:“唉,莫说这个,我晓得你是一直都在里面坚持的人员。来,跟我们说说,这里面到底是啷个情况,我怎么没见到几个出名的高手呢?他们的十二魔星呢……”
我指着山上,说就在昨天夜里,邪灵教的阴魔死于峰上,新晋情魔……应该也死了,星魔重伤,十八罗汉中确定死亡的有差不多八位,比较厉害的高手,姚雪清也死了,至于其他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大都离去了,不晓得是不是退守邪灵峰了。
听到我口中报出来的这一个一个鼎鼎有名的头衔,旁边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忙问是怎么回事,我大概地叙述了一遍,倒也不偏不倚,那个王副局长颔首而笑,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看来这一次是天要亡它邪灵教了。
这话说完,前方突然有人折回来禀报,说前方攻击受挫,请求高手支援。
王副局长脸色一变,扭头朝着邪灵小镇看去,但见那个位于河畔的小镇子里,上空突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红色,空间中的空气黏稠如血,而在镇子周围则有一种微微的红光闪耀,先前我们瞧见的那些法阵开始运转起来,而外围的房子似乎在红色雾气中不断转移,变幻出各种诡异的形象来。
“血祭?”在战况中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虎皮猫大人此刻出现,突然在旁边尖叫起来。
王副局长的脸色变得凝重,朝着空中那只扇着翅膀的鸟儿恭敬地请教道:“这位尊者,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高手之间的气息是难以抹杀的,王副局长一眼便瞧出了虎皮猫大人的不凡来,言语之间颇为客气,倒也十分对那肥母鸡的脾气,所以它倒也没有怎么卖弄,而是摇头说道:“这东西,应该是一种很邪恶的祭祀,就是采用许多狂信徒的生命,凝结成一种……不可能,究竟是谁,能够这般天才?”
虎皮猫大人有些语无伦次了,似乎碰触到了记忆的禁区,“啊”的一声叫唤,竟然直接从空中栽倒在地来。
所幸麻绳儿一直都陪在虎皮猫大人身边,直接将它给盘起来,方才没有让大人直接跌落血泊之中,沾上一身的鲜血。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听到了震天的喊声,举目眺望,瞧见从邪灵古镇中突然冲出了大批的镇民来,这些镇民赤手空拳,有的甚至刚刚从床上爬起来,衣衫不整,然而他们仿佛不知道恐惧一般,口念经文,朝着这些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集体冲锋。
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能够瞧得出现在冲锋而来的,其实都是些一点儿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算是平民。这些人平日里种地耕田,在邪灵古镇中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最是信奉邪灵教,然而在这个时刻,当那些邪灵教的修行者都逃得杳无影踪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冲出了自己的屋子,朝着这边冲杀而来。
特种部队的一个现场指挥官冲到了王副局长的面前,大声地喊叫着,请求指示。
王副局长也陷入了纠结之中,稍微一犹豫,便有镇民与最前面的士兵接触了,直接飞扑而来,朝着那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手上、脖子上咬去,就像狼人、僵尸一般,结果在短暂的几秒钟,已经有十来个士兵给拖入了人群里。见到此情景,王副局长再也没有犹豫,直接下令开枪,于是大量的金属风暴升起,镇民像割过的麦子,一茬一茬地倒下去。
而这个时候,我的心一跳,看到那一个叫做苏婉的小女孩儿,在那弹幕中,舞动着短暂人生中的最后篇章。
第七十章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内斗
苏婉、金小小、前门卖豆腐的老大爷、镇东口开包子铺的小两口……看着这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枪林弹雨中前赴后继地冲了出来,然后又被割麦子一般撂倒,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阵滴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苦。
当然,不仅仅只是我,除了那些看不到面目的特种部队士兵之外,其余的人脸上都显露出了不忍之色,不过虽然在场的宗教局众人心中悲恸,但是面对这些发了疯中了邪、随时都有可能要了我们性命的镇民,那些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还是选择了有条不紊地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我亲眼看着这些镇民在子弹的摇曳中挑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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