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我感觉这地皮都要抖了三抖,滔天而出的气势将我们的头发吹成了上海滩发哥造型,猎猎的风从前方吹出来,恐惧不知不觉就充满了我们的心头,泰山崩塌,天地一暗,忍不住想要转身逃掉。
如此龙威,果真让人不可小觑,我滑步往后退开,心中埋怨,那肥硕的龙象黄金鼠怎地将我们领到了有主儿的龙穴之中来啊,这可如何是好?正想着,我的视线略微一打量,顿时一阵火冒——刚才还围着朵朵打圈圈的那肥鼠儿,此刻哪里还有它的身影?
居然趁着我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廊桥后面的真龙之上时,那小畜牲竟屁颠屁颠儿地溜走了,实在可恶。
然而此刻我们却是顾不上许多,是走是留,是抽身远撤还是咬牙硬拼,该如何抉择,这才是我们现在最需要考虑的第一要务。我、杂毛小道和小叔三人虽然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前面的那头真龙,但是彼此之间的眼神也一直在交流,相伴多年,彼此的默契都有,想法也皆了然于胸。
在沉思几秒钟之后,我们还未做出决定,小叔却毅然站到了前面来,挡住大部分龙威的压制,朝着我们喊道:“小明、阿左,我来挡住这真龙,你们循原路返回去!”
在这样的滔天威势之下,他到底还是没有信心对付那真龙,瞧见这头怒意勃发的真龙,只想着用自己的性命来抵挡片刻,给我们争取一点逃离的时间。他说得这般慷慨凛然,然而旁边的小妖却摸着鼻子,狐疑地问道:“这……什么啊,就是真龙么?”
小妖一说,旁边的朵朵也点了点头,呆呆地说道:“嗯,不像啊?”
这两个宝贝一说话,虽然龙威还是如山碾压而来,但是我们也都生出了疑心——的确,在我们面前这一头真龙,瞧着模样,跟画上的也有七八成相似,但是跟我们在湖畔瞧见的那一头黑龙,却是有许多不同,无论是眼神还是头顶杈角,都感觉有些稚嫩,没有天地崩塌的恐怖感,更加直接的证据是,这从云雾中冒出来的龙头,居然是青色的。
难道……有两条龙?这一条,是外面那条的老婆?
也不对啊,这头真龙从出现到此刻,龙头一直掩映在五条廊桥的迷雾后面,几乎没有多作动弹,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在倾听杂毛小道的胡言乱语,懒得理会我们,但是到了现在,它除了用这滔天的龙威在炁场上碾压我们,却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这……到底又是为了那般?
这番疑问上了心头,便不觉得面前这头真龙有多恐怖了,我们缓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逼近,目光一直与那头愤怒的巨龙对峙,然而结果出人意料,前方白色云雾一卷,竟然直接将那龙头给遮掩住,不见了踪影。
虽然这空间中让人惊悸的龙威犹在,但是那真龙收敛身形,眼不见为净,我们多少也收敛了些恐惧的心思,缓步来到了那五道廊桥之前观察。
这廊桥通体采用洁白无瑕的汉白玉铸造,桥长五米,横跨前方一道弯河,造型古朴,扶栏处也有简单的刻纹,整体看上去,宛如一条卧龙。廊桥下的,也并非普通沟渠,而是一条波光荡漾的银带,仔细一看,里面竟然有灌注得满满当当的液态水银,在里间荡漾。
水银在自然界中的分布颇少,它可以在常温夏蒸发,汞蒸汽乃剧毒,故而常见于硫化汞的矿石之中,最早是由古代方士提炼丹汞时发现提炼之法,最是稀少不过,能够灌注这三米宽阔的河渠之中,建造这处建筑的人,可谓是富可敌国。
水银虽为剧毒,然而却是很不错的灵力附着物,对于尸体保存也极为有效,秦始皇之前的诸多王侯便有在墓葬之中灌输水银的传统,著名的齐桓公,也就是演义中常说的公子小白,墓中便有这水银化池。
为何?盖因水银能够承载着诸多人世间所不闻的神秘力量,使得它在殡葬玄学中的地位卓然。
瞧见这么一条水银河渠,我们第一的反应是惊奇,而后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防止汞蒸汽遗漏,成了无辜死者。不过好在稍走近些,杂毛小道出言,说这五道廊桥上面是有所布置,在这水银沟渠上面布置了阵法,使其不能溢出,那些雾气逼过来,也不断翻卷,如有幕墙。
如此最好,我们走到了居中的廊桥前面来,瞧见在每一架廊桥前方都有一个铭牌,上面篆刻得有苍劲古老的篆文,我们不认识,小叔倒是连蒙带猜的,一一念了出来:“金、木、水、火、土!”
呃,这么说,是五行的节奏么?
此处看似平静,然而危险四伏,且不去瞧那头虚张声势、隐没云雾间的真龙,便是这四周的布置,也让人心中生不出多少安全感来,不过到了此处,基本上也算是离我们的目的,只有一步之遥了,我们万万没有放弃的道理,于是都瞧向了杂毛小道。
杂毛小道知阵,这是从虎皮猫大人夹贩的私货中学来的,算半个大师,此刻瞧着面前的水银河渠和汉白玉廊桥,他的眉头也是皱得紧紧,从随身百宝囊中摸出了那红铜罗盘来,估摸着推演了一番,与我们说道:“这布置我曾听虎皮猫大人说起过,叫做生死河,这边是生,那边是死,一入其中,生死便不能有自己掌控,五座桥,谙和五行之术,这是星相卜筮之士最擅长的做派,每座桥都会有凶险,有的可生,有的可死……”
原来是这生死河屏蔽了那真龙腾空而来,那么如果我们此番即便是能够过去,只怕也要直面那头真龙了。
我们此行的意志极为坚定,抛开小叔的担忧,大家也只有一往无前,不作他想了,我舔了舔嘴唇,说那我们走哪条?
杂毛小道苦笑,说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这事儿只能凭直觉,要么,让朵朵或者小妖来选。【wWw。3UWW。cOm】
他这般说,倒是提供给我们一条思路,转头瞧向这两个小家伙,她们倒也不含糊,一个指东,一个指西,按照小叔的解读,朵朵选了“水”,而小妖则选了“木”。这也是应有之事,毕竟她们两个对自己所选,都有心得。
我们稍微一思量,终究觉得小妖先前使弄出来那森林之怒,非常厉害,也算是能独当一面,便她帮忙领着,走上了那廊桥。
我们在这边许多担忧,然而小妖却并不害怕,没等我吩咐,直接抽身上前,身上发出了青朦朦的光华,飘上廊桥。然而果真是那险要之地,廊桥对面的虚无空中突然有一阵红芒闪耀,朝着小妖射来。
这红芒总共三道,甚为恐怖,小妖身上那光华低档了两道后,有些摇摇欲坠,而在她身后的我忍不住伸手护住小妖,感觉左手一阵酥麻,半边身子都僵了,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红芒竟然消失不见,接着空间中听到咔嚓两声响动,附着在那廊桥之上的光华,竟然逐渐收敛起来。
跟在我身后的杂毛小道有些意外地说道:“咦,大门洞开,这是唱空城计么?”
第六十五章 东祭殿
不管是不是空城计,反正我们完好无损地过了那廊桥,踏足到了这里间来。
刚才从水帘子洞口直入几百步,周围雾气缭绕,温度异常升高,能够瞧得出这下面是有所布置的,大概齐是用那地热将这一截路程给弄得尽是雾霭,迷综错乱,也算是掩人耳目,然而所有的雾霾却以此水银沟渠为界限,一过廊桥,周遭便是豁然一清,不再朦胧。
这边一旦瞧了清楚,还没有走下桥来的我们不由得就给吓了一大跳,在我们面前的可不是一处小溶洞,放眼过去,除了黑朦朦看得不甚清楚的角落,目力所及之处,竟然无比广阔,粗摸算下来,空间竟然比一处足可容纳下三两个足球场的大型体育馆,还要庞大。
在我们面前,几如巨柱的钟乳石笋从下方生长,支撑了这空旷的空间,在石笋之上有晶晶亮的清冷光芒,不知道是法阵、还是别的什么缘故,竟然将此处照亮,高阔的地方离地足有十数丈,矮的也有三四丈,中高两侧低,大约呈现出一个大约倒扣碗状般的形状来。
如此的空间,既是天然,也有人力雕琢之处,在我们的脚下,至少有长几百米、宽十米的白色条石板朝前蔓延,汇聚在中间的地方是个宽阔的平台广场,也就比东官第一人民广场小一点儿,而在条板石道两旁,则是大片错落分布的石笋和钟乳石,以及岩壁,除此之外还有大块的巨石,上面居然还修筑得有亭台楼阁,瞧着款式似乎十分古旧,还吊挂着许多石制宫灯,不过里面早无光亮。
在那广场的正中间,有一个占地颇广的五米高台,因为这边光线到底还是有些隐约,瞧得不太仔细,看样子似乎好像是个祭台,旁边似乎还有水道深潭,风水宜彰。
在石道两旁,还有许多宫殿里面的石灯、石鼎、礼制之物以及好多石质雕像,风格都古朴简陋,但整体上看过去,莫不是大气凛然,让人瞧见了,由不得赞叹一声:“好一处巍峨圣地!”
这湖底之下的溶洞中,居然有这么庞大的宫殿,实在是让人惊讶不已,然而见到此情此景,杂毛小道和我则面面相觑,相互沉默了三秒钟,不约而同地说道:“东祭殿!”
是的,同样的建筑风格、石灯石鼎之类的祭祀物件我们见过了太多,敢情这北、中、南、西诸多耶朗祭殿都闯过了,我们竟然还要走上这么一遭。不过瞧这处的规模,竟然比最庞大的中祭殿,还要宽广许多,此处在那洞庭湖深处,千年前的云梦泽更是如海广阔,想来在这腹地里弄出这一番动静来,不知道花掉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方才有我们面前的这般情景。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而如今,我所有的祭殿都走过了一遭,宿命也就结束了么?
我的心里面乱糟糟的,而小叔却并没有太多的心里障碍,正在四处寻找刚才那头青龙,那可是我们进来这儿,最直接的威胁,然而在我们的面前,哪里还有那青龙的半点儿影子?瞧见威胁不见,我们的心中不安,分散开来,一边用脚轻轻地试探脚下坚固的方块条石,一边四处扫量着。
小妖从我的旁边飘过,我拉住了她,问有没有见到刚才带着我们进来的那只肥硕的小畜生,小妖说刚才那肥厮偷偷地往回溜走了——我也没有瞧见,刚才光注意那突然冒出来的龙头了,谁曾留意那装傻卖萌的憨货?
我摸了摸手,刚才帮小妖抵挡了一记红芒,本以为要栽在这儿,谁成想这门户就直接洞开了,虽然手臂麻了一阵,到底不妨事,不过仔细想一想,那龙象黄金鼠给我们带路不假,但是却未必不是存着让我们破阵的意思,要不然,我们未必这么巧,能够听到鱼头帮和佛爷堂特使翟丹枫的对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们都懂,不过这里面含带着的诱惑,实在是我们所拒绝不了的,所以也就顺水推舟,应承了下来。
当务之急,我们是得在那头神秘青龙的眼皮子底下,赶快找到龙涎液的地方,收集起来,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走是逃,我们都掌握着先天的优势,有着更多条路可以选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头苍蝇地四处乱闯。
“搜一下吧!”
小叔摸了摸鼻子,招呼我们说道,我们点了点头,并没有走那条石道,而是朝着两旁的石笋林子里搜去,试图先将那头有可能潜藏在这里面的青龙给找出来——即便是找不到,也要确认好安慰,可不能让它突然一下跳出来,将毫无防备的我们给结果了。
其实这事儿很好做,真龙到底还是长虫之属,身上有着很浓烈的腥气,这种腥气是让人难以忘怀的,它可以被当做是一种地盘的象征,也足以显露踪迹。
几分钟之后,小叔在左边三丈处的一个垫满草梗的凹地旁朝我们呼唤,貌似有一些发现,于是我们都赶了过去,低头一瞧,却瞧见了几个南瓜大的白色卵子,其中有一个早已破了壳,碎成几瓣,旁边还有一些早已干涸发黑的液体痕迹,另外两个看着似乎完好无损,然而小叔直接掂量起来,却发现都是空的。
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动物能够生出这么大的蛋儿来?
我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和杂毛小道、小叔面面相觑了,这一路行来,真的是惊到了我们,难道刚才露面的那条青龙,并不是外面受伤逃遁的黑龙之妻,而是它的后代小孩儿?呃,那啥,谁能告诉我,真龙到底是靠着什么方式繁衍后代的啊,貌似有些混乱啊?
不管如何,瞧见了这窝蛋壳,杂毛小道长舒了一口气,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真龙这神物到底是怎么回事,倘若这蛋壳不是人特意布置的话,那么刚才那条真龙或许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般可怕,如此一来,我们暂且先放下心防,专心寻找雨红玉髓便是了。”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们开始四散开来,杂毛小道用的是手中那家传红铜罗盘,小叔作为资深驴友,自有一套甄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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