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天邪尊- 第419部分

宁无痕颇为尴尬，长出一口气，无奈的自己进镇。

但奇怪的事情接连发声，不断询问不断受阻，竟然没有一人与他言语。仿佛这是一座沉默的小镇，每个人都不会说话。

“怎么这么奇怪？”宁无痕心中好奇，“难道这些人平日里都不交流？还是都为哑巴？”

更为奇怪的是，宁无痕在他们眼中仿佛是透明人，独自进镇，无人阻止，畅行无阻。

耽搁数个时辰，宁无痕听到一声悠扬的胡琴声，于苍茫天地形成一景，幽怨悲怆，仿佛诉说着消逝的过往。

曲调时而高昂时而地转，但无一例外的都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宁无痕循声而去，发现是一位双目已瞎的老者，正依靠在门上，借着寒风浩雪，拉动胡琴。

经由胡琴渲染，宁无痕有所动容，战立此地静听半晌，直至一曲终了，他才慢慢醒觉过来。

“呼、”宁无痕长出一口气，莫名感伤。

“坐下吧。”

令人意外的是，目盲老者轻语一句，招呼宁无痕坐下。

宁无痕惊诧，老者目盲但心不盲，早就知晓他的到来，直至一曲散尽，才出声言语。

兴许沿途遇见的都是闭口不言的冷漠人，陡然听到人声，让宁无痕很兴奋，他转身落座门前，暂未回声。

双双沉默，旋即老者又悠然的拉起胡琴，也不知多少年未曾落下的双眼倏然睁开，流下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

“罪人之后不可怜。”老者低声言语，沉默落泪，坠落的血水融入白雪，绽放一朵殷虹的花，静静冻结。

“老人家，你怎么了？”宁无痕心中疑惑不已，沉默片刻，开口发问。

目盲老者睁眼落泪也不去擦，任由雨打风吹雪染，干瘪的肌肤越发明显。宁无痕等待许久，等到的却是一生长长的叹息。

“年轻人，别问了。”老者无力的摇摇头，沾染血水的双手抚摸胡琴，持续沉默。

“你不该来这个地方，耽搁一阵还是走吧，免得沾染诅咒，无故葬送了性命。”目盲老者仰望天穹，如此说道。

他已经瞎了，这般仰望终究看不见这片天地的绚丽色彩，但他就这般看着，迟迟不肯低下头。

宁无痕越发迷惑，自进入小镇之后就感觉不对劲，时下老者的一句话更让他不解，“诅咒？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是罪人，但凡出生于这座小镇的都是罪人。多年下来小镇的人不断遭受诅咒死去，如今已经不足百户。再过数年，这座小镇也该不存在了。”

“这样也好，终究是罪人，理当受到苍天责罚，死亦无悔。”

宁无痕听闻此事，心中有结，务必要弄清这座小镇的秘辛，“何为罪责？你们到底得罪了谁？”

“哎，别问了。”老者兴许是担心宁无痕这个外人遭受诅咒，摇头拒绝，“昔年小镇还时有外人往来，自从下了罪罚后，再也无人愿意进入此地。都在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自生自灭，不过也该，我们死不足惜。”

“此话怎讲？”宁无痕持续追问。

老者依旧摇头，把弄琴弦，悠凉悲曲，吹荡于漫天飞雪。

“只因我们得罪了山神！”沉默间，后屋走来一位年约十五岁的少年，大眼睛雪亮，但脸色苍白并伴有咳嗽，似有怪病缠身。

“别乱语。”目盲老者吼道，“还不回屋去。”

少年不愿，瞪着大眼睛打量宁无痕，忽而落泪，“爷爷，我们没做错事，为什么不能说？这些年眼睁睁的看着叔伯邻居死去，每日都笼罩于恐慌中，我实在受够了。”

“哎、”目盲老者叹气，摇头咳嗽，脸色比漫天白雪还有苍白。

宁无痕迅速截取一株不死神药的枝叶，融为两半，让目盲老者服下。这毕竟是神药，拥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

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皆可服用，不过药量需要把控，以老者的身体服用半片即可，余下的半片留给了少年。

“这是什么东西，好神奇的感觉？”目盲老者早有死志，毕竟已然年迈。

“好亮的光，雪，好大的雪！”

老者喉结蠕动，慢悠悠的站起，踉踉跄跄倒退数步才稳定身影，“我，我能看见了？”

再抚摸胸口，似乎多年的郁积也消失不见，全身通畅，根骨稳健，有力量在身体冲击。

“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老朽竟然临死之际还能再看一眼这大好河山。”老者悲呼，顿时引起一群人探头查看，不过没有靠近。

“爷爷，我的病好像也好了。”苍白少年两颊红润，气息顺畅，散发出少年人本该有的朝气。随即蹦蹦跳跳的搀扶着老者走动数圈，神色兴奋。

宁无痕微笑，既然相遇，能帮则帮，看到这对爷孙再获重生，心情愉悦。

“救人竟然比杀人还来得刺激。”宁无痕脑海中冒出古怪想法，有点莫名其妙。

“多谢仙人相救！”

“多谢仙人！”

爷孙顿然醒悟，双腿跪伏于厚厚积雪之上，感恩宁无痕的慷慨相救。

宁无痕赶忙扶起二人，请身入屋，他觉得这座小镇背后有着尘封的故事，需要一一了解。而且如果大致范围不偏移，趋近西凉神山一带。

“老人家无需客气，我有事情要问，你只需如实回答我即可。”宁无痕轻声道。

此时周边邻里应该是瞧见这边异状，况且瞎了几十年的老者忽然开眼，再见天日。对于他们这些凡人来说恍若神迹，都来观看仙人降临。

仅仅片刻，屋舍人满为患，皆沉默的看向宁无痕，依旧不言不语，不过眸色多变，对宁无痕充满了兴趣。

宁无痕不嗦，直入核心，“你们这座小镇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给你们下了诅咒？”

此话一出，周边人神色大变，沉默的低下头，连带呼吸都急促起来。

宁无痕安慰，“大家无需担心，我既然能治好老人家的眼睛，就不怕麻烦，请放心讲究。”

“可是毕竟事关山神，得罪不起。”依旧是那位十五六岁的少年，他警惕的看了一眼周边，有点胆怯去的说道。

“没事，你说即可。”宁无痕轻声询问道，“山神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是我来说吧。”老者抱着胡琴跨前一步，走到宁无痕面前，解开尘封的往事，“这件事还是自我那一辈开始，多年前我带人上山打猎，无意中射杀一只白熊，随后惊出一位仙人自称山神。”

“他说我们妄自杀生，将他的镇山神兽诛杀，触犯神灵，已然死罪。旋即明言整座小镇都要为此付出代价，前人死去后人代罚，直到小镇上的人死干净为止。”

“就因为这些？”宁无痕希望能问出更多的细节。

老者摇摇头，“那时我们都吓坏了，一个个逃命的返回小镇，然后慢慢的开始死人。曾经过万人的繁华小镇已经不足百户，全都被山神诅咒而死。”

“你确定那人是山神？”宁无痕问道。

“他自己号称山神，我也不知真假，但小镇这些年的落魄光景由不得我们不相信。”老者惊疑不定道。

“你还知不知道曾经惊遇山神的路？”宁无痕仔细询问，他觉得这件事不正常，诸天修士何来山神一说，指不定是哪路得道修士故弄玄虚，罔杀苍生。

抱琴老者点点头，“依稀记得。”

“明天带我上山，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自称山神。”

第614章　伪神当诛

听得宁无痕这句话，诸人神色为之一震，旋即刹那苍白。尤其是胡琴老者颤颤巍巍的拉住宁无痕的手道，“小友不要胡乱行事，千万别丢了性命，那山神得罪不起。”

宁无痕微笑，今日之事算是遇上了，自然要处理好。他虽然杀伐果断，但斩灭的都是同道之人，毕竟修士相争杀式开道不为过，可向来不罔杀凡人性命。毕竟是两个体系的人，修士依仗修为屠戮凡人，无论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时下诸天修士，境界区分明细，各大境界都有对应的称谓，可山神还真没听过，初次听闻宁无痕就觉得此事不正常，只怕是为祸乡里的虎狼之辈肆意折辱凡人。

旋即宁无痕又想了想，“那山神除却下了诅咒，可向小镇索要过什么？”

胡琴老者惊奇的看了宁无痕一眼，默默点头，“早些年说为了赔罪，每年要甄选一位美貌女子赠送山神，作为赔罪的供奉。并且明言甄选出来的女子只可自行上山，这样的状况持续数十年，直至小镇彻底落败，再无女子可送。”

“果真如此。”宁无痕憎恶，这号称山神的家伙不但祸害凡人，还沉湎女色，其罪当诛。

“仙人，那山神法力无双，万万不可得罪啊。”胡琴老者再做劝阻，不愿眼睁睁的看着宁无痕去送死。

“没事的，明日你指点我上路即可。”宁无痕婉言拒绝，必诛山神。

其实宁无痕还在怀疑，指不定这所谓的山神跟西凉神山有关系，机会不可错过。

“明日上山，我要去会会那位所谓的山神。”宁无痕一锤定音道。

周边的人见此番劝阻也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便悉数沉默下来，不过诸人担忧中又带着兴奋。显然此些年被压迫的不浅，只可惜敢怒不敢言。

经由一番熟悉，这里的人开始短暂言语，与宁无痕初次遇见镇中人的状态简直大相径庭。

宁无痕微微一笑，熬炼一锅神材，供由诸人服用，顿时神香喷薄，赤霞照天，引得漫天白雪都随之黯淡下去。

刹那间整个屋舍气血充足，充满了生起。

“多谢仙人慷慨施救，感激不尽。”

这些人礼拜宁无痕，将他供奉的犹如真正的神仙。宁无痕笑而不语，默默点头。再过一刻，人影渐去，各自歇息。

第二日清晨，白雪依旧，苍茫一片。

胡琴老者按照曾经进山的路线，找寻惊遇山神的路径。虽然年岁过去很久，但老人家记性很好，一路沿山而上，并未耽搁。

为安全起见，宁无痕没有带领其他人，只有胡琴老者。

山峦起伏，白雪蔼蔼，漫天银色光芒在晨光的照射下闪闪烁烁，恍然一片海洋，充满圣洁。

沿边并无参天古树，视线辽阔，地域宽广。也正是这番光景，让行程没有阻力，可直达目的地。

“犹记得当年我们是在半山腰射杀那一头白熊的。”胡琴老者歇息片刻，回忆尘封的往事，“然后就突然惊出山神，那地方应该就在附近一带。”

宁无痕默默点头，并撑开神芒扫视四周，查看地势。

“嗯？”片刻后，宁无痕发现数具骸骨，骨骼清奇，理应是女子所有，下一刻他就顿悟，这应该是昔年被送上山供奉的小镇女子。

不曾想早就死在茫茫的雪山中。

“老人家，你沿着路程下去。”宁无痕出声道。

胡琴老者不解，一脸匪夷所思的看向宁无痕，“不需要我了？”

“我找到他了，你先退走，以免误伤了你。”

胡琴老者面色阴郁，沉默许久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仙人千万要小心，那山神法力高强，不好招惹啊。”

“无妨。”宁无痕干脆祭出一条神光通道直接送走胡琴老者。

“嗤嗤嗤、”

继而宁无痕掌心隐散赤霞，宛若黄昏残阳，绚烂妖艳，并伴有惊世剑气。连带周边雪层都在颤抖，崩塌。

“给我滚出来。”

“哧！”

一剑出九光，灿烂若神光，轰鸣数声，雪花炸裂，虚空颤动，刹那将整座山峦劈出一条沟壑。

“砰、”

山石凌空炸裂，寸寸腐朽，无边落雪自中破碎，形成粉末，风一过，消逝无踪。

“何人造次，叨扰本山神歇息？”惊闻一声震天厉喝，雪中出现一道黑影，年约四十，眸子凌厉如刀，发丝黑白相间，气势雄浑。

“杀的就是你。”宁无痕再出九剑，无双剑气近乎斩灭星辰。

自称山神的黑衣男子大怒，咆哮一声镇封三道雪墙，层层叠加，用以抵消宁无痕的狂猛杀气。

“你是谁？”山神大怒，面色起伏不定，被宁无痕一十八剑惊动。

“我问你，山下的小镇居民是不是你做的诡计？”宁无痕提剑发问，傲气十足，令人心悸。

“哼。”山神冷哼，“他们射杀我的镇山神兽，触犯责罚，理应以死谢罪。今日你此番举动是为他们出头？”

“我再问你，山中女子骸骨是你所害？”宁无痕不欲理睬，继续问道。

“这是他们赔罪的供奉，是死是活，本山神有权决断。”山神冷视宁无痕，语气平淡道。

“既然是神，为何惦记人间美色？”宁无痕冷笑，“我还真没听过哪个山神每隔一段时间需要一位女子献祭，你不是神吗？为什么只钟爱女子而不索取其他供奉？”

此话一问，山神容色抽动，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复，旋即赫然斥责道，“放肆，本山神行事，需要你过问？你到底是谁？为何找我麻烦？”

“还敢称自己为神？”宁无痕掌心剑气纵横，霞光万道，“你的伎俩也就配蒙骗一些凡人。”

“但凡修士不可罔杀俗人，你作威作福做到平民百姓头上，知道死字怎么写吗？”宁无痕怒气冲霄，提剑欲斩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