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冷笑一声:“说得像真的一样!如果事实如此,这就是魔族天大的秘密,你们又从何而知?除非,你们本身就是魔族!”
“小子,你别胡搅蛮缠,没什么用处!”黑衣人斥责道,“我们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我们曾与魔族百姓血战过!我们被邹启清的魔刀伤过!”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数十年前的边塞血战,七大长老围剿魔刀,哪一个修真弟子不曾说过?五大长老更是脸上变色,当初说是死了四个,正一、金仙、净明、金丹南宗,却不知这两个老家伙是哪两派?
他们“死”的时候,已是修真界的顶尖人物,这几十年过去,功力又不知精进多少?无论他们是哪一派,既然还活着,绝对会让门派声威大震,成为他们新锐五派的最大威胁。
五位长老不约而同把担忧的目光,投向站在台边、游目四顾的沈星松。
沈星松向他们微微摇摇头,表示不用担心。这让他们心中略定,沈星松也许是个野心家,但他毕竟是崂山派新锐,这种损人不利己之事,相信他不会去做。
闻人听到“邹启清”三个字,脑中顿时嗡地一声:那是雪影的祖父!他们竟然是当年邹启清魔刀之下的漏网之鱼!几十年过去,他们竟然还活着!那么,他们的道行……闻人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后背发凉,心中发寒,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在他身上。
只听黑衣人朝台下喊道:“金仙教弟子何在?”
三个身穿金边黄袍的青年,从人群中挤出来,战战兢兢来到台上。五强选手赵君民,赫然在其中。
“不错,不错!”黑衣人说着,从黑袍中伸出五根枯指,拍向赵君民的肩膀。
赵君民向后一缩,惊恐地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愣了一下,缓缓缩回手,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不是坏人。我的名字是谷林。”声调中全是落寞。
三个青年没什么反应,反而是远处的空虚道长惊叫出声:“金仙教前任掌门,神刀土祖!”
谷林是俗名,由于他擅长别人不擅长的土系攻击道法,能够以土断刀,以土代刀,以土为刀,人称神刀土祖。门中弟子,很少有知道他俗名的。
三位弟子一听空虚道长叫出“神刀土祖”的名字,瞪视黑衣人片刻,“扑通扑通扑通”,纷纷跪倒在地,连呼“师祖恕罪!”
黑衣人将他们一一扶起,道:“你们不要再叫我师祖。既然我以俗名见告,自然已表明脱教之意。”
三位弟子一听,痛哭失声,再次跪倒,连呼:“师祖万万不可,如今门派凋敝,亟需师祖回山,重振门庭啊!”失势弟子那种委屈与不甘,尽在哭泣的脸上。
“你们都很好。本来我还有些牵挂,俗心未了,但今天看到你们三个,心里也放下了。金仙教能有你们这样的弟子,就不怕后继无人!”他指着左边的那位,“你是专修飞剑的吧,以后要注意磨炼心性,技艺是表,心才是里。”又指右边那位,“你不修外道这很好,还是回家吧,娶个妻子,生儿育女。”
“呃……师祖恕罪,弟子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的!”右边弟子一个劲磕头。
黑衣人摇头道:“你这傻孩子,岂不知深山修心易,闹市修心难?当你回归俗世生活,还能保持心如明镜,才能突破自己的心障。”
此弟子傻愣片刻,方恍然有所悟。
另一位黑衣人,从上场就没说话。这时,他突然向山腰处的张永和招手,示意他过来。张永和又惊又喜,全身颤抖着,上台的脚步都不稳了。
台下更是哗声大作,有了金仙教的先例,所有人都以为另一位也是旧派中的长老,谁也没料到,他竟然是当初血战之夜失踪的灵宝派长老。
台下的灵宝派弟子众多,他们纷纷挤到台前,想听听那黑衣人说什么。只见张永和垂首站在黑衣人面前,似乎在听其授意。忽尔,张永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轰”地一声巨响,灵宝派弟子全都跪下了!
场面显得极为怪异!
在场的人,有人激动,有人失望,有人痛哭,有人冷笑……数千人的场面,竟出人意料地肃穆和安静。
对闻人而言,这场面当然感动不到他。他就像推上刑场的死囚,正等待着铡刀落下,谁知刽子手却在旁边和人聊天,心里别提有多恼火!
“嘿嘿,真是可笑!两个老家伙连脸也不敢露,竟然有人会感动得声泪俱下,也不怕认错了爹,拜错了祖宗!”
张永和从地上站起,回头怒斥:“小畜生,你胡说什么!”
闻人冷笑:“先前还尊称我闻真人,老家伙一现身,就腰杆硬了,斥我为小畜生。呵呵,这就是修真界五大门派的长老,这变脸术精湛之极,令人端地佩服!”
黑衣人在张永和头上打了一下,斥道:“永和,那小子说得不错,你呀要谦和一点!我们是老一辈,又已退出修真界,自然可以直呼他为小子。你之前称他为真人,就要心存恭敬,做人要有始有终。”
张永和面有愧色。
黑衣人又向闻人道:“我们之所以不露面目,不是为了遮掩身份,而是因为被魔刀所伤,面目丑陋,怕吓到大家。”
闻人道:“大家都是修真之人,妖魔鬼怪尚且不怕,岂会被你丑陋容貌所吓?”
黑衣人与另一黑衣对望一眼,然后向台下大声道:“我们已各自与本门划清界限,成为孤家散人,我们的行为从此刻起,再与任何人无关。”
旁边的沈星松一听,有些着急:“两位前辈,咱们说好……”
黑衣人摆手道:“你不必多言!先解决我们的事,再说其他!”又向闻人道:“今日我们两个老家伙,就是为你手中魔刀而来!你若识相的话,就乖乖奉上,咱们后面就好说。如若不然……嘿嘿,别怪咱们不客气!”
闻人笑道:“你娘的,狗屁好臭!你们对老子客气过吗?”
145 惊涛拍岸难抵挡
闻人大笑三声,高声道:“你娘的,狗屁好臭!你们对老子客气过吗?一上场就拿老人与小孩来要挟,这叫好好说吗?敢情蒙着面,是怕脸红吧?装什么神秘,不过两只老狗而已,老子怕你们吗?魔刀就在老子手里,有种自己来夺!”说罢,将手中血刀扬了扬,明刃上的血色,瞬时照进了所有人的心中。
这一番辱骂,黑衣人倒没什么。台下的灵宝派弟子却受不住,群情沸扬,纷纷拿出法器,就要祭出。
黑衣人举手安抚众人,看着闻人手中的血刀,沉声道:“今日我们面对魔刀,自然会以真面目相见。”说罢,两人缓缓脱下黑袍。
尽管众人都有心理准备,人群中仍爆出许多惊呼声。
金仙教的老者,半个天灵盖不见了,额骨如铁铲一般,惊悚地竖向天空!
灵宝派的老者,脸只剩下一半,另一半露出牙骨与颧骨,犹如半人骷髅!
台下的张永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灵宝派弟子皆依样而为,顿时台下抽泣声一片。金仙三弟子也不例外。
闻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他多次用言语相激老人脱下黑袍,当然有其用意,但见到他们容貌,也是吃了一吓。此时,他镇定地笑道:“两位果然相貌独特,令人啧然称奇,若不蒙着面,估计会被人当成魔族吧?”
场下弟子听闻人竟然如此讽刺师祖的惨伤,顿时怒火中烧,将要杀人般的目光投向闻人,恨不得择而噬之!
金仙老者不理会闻人,弯腰将委顿在地的族长与巧儿的穴道解开,道:“辛苦两位了,请下山吧。”
巧儿一经解脱,就跑到闻人身边,抱着他哭。老族长也走了过来,低声道:“闻人,如今……该如何是好?”
闻人拍拍巧儿的背,将她送到族长身旁,正色道:“你们赶快下山,让大伙各自待在家中,千万不要有任何鲁莽之举。以免让人有借口,向你们动手。只要咱们自己不乱,他们这些名门正派,想必也不敢平白无故就屠杀百姓!”
族长听他语气,似乎这次凶多吉少,强忍着眼泪,拉着巧儿下台。台下的修真弟子,如避瘟疫般,给他们让出一条宽路来,看他们的目光也充满了异样。
灵宝老者朝台下喊道:“这是我们两个老人与魔刀的私人恩怨!无关人等一律退避,以免法术无眼,有伤无类!”
金仙教和灵宝派的弟子虽然难舍师祖,但也明白这种级别的战斗,不是自己能参与的,只能含泪后退。而其他门派自然不会留在这里当炮灰,一个个跑得飞快,去抢视野开阔的好地方看热闹。
此时,空旷的赛场上还留着些人。闻人扭头看看四周,前方是沈星松,后方是两个老者,左方山腰是五位长老,右方台边站着傀儡铁鬼赵君民和夜虎师弟秦泥!
他暗叹一口气,双手搓了搓脸,平静道:“老家伙听着,你们与魔刀的恩怨,发生几十年前,邹启清早已归西,他的儿子如今也年过半百,邹黎村民更是无辜之众。如果我交出魔刀,你们能不能,让邹黎村民自行离去。”
老刀在闻人心中大骂:“你这个龟孙子,上次为了活命抛弃老金,这次又要牺牲老子吗?罢罢罢,早就知道你是无情无义之辈!”
闻人心中一痛:对不住了,老刀!这只是权宜之计,待我安置好魔族后裔,一定会把你找回来的!我发誓。
金仙老者哈哈一笑:“你真把我们当成魔族不成?只要你交出魔刀,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一人!不过,他们毕竟是魔族后裔,我们会把他们安置在远离人群之地,严加看守,不能容他们再出来为祸炎黄子孙!”
“呵呵,囚禁吗?”闻人苦笑道,“苍鹰剪其翼,游鱼去其鳍!和死有什么区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想拿魔刀,只能踩着我的尸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两个老者对望一眼,一起跃起在空中!
沈星松对闻人的实力非常忌讳,又所两位老者不肯下狠手,此刻急速向五大长老一使眼色,高呼一声:“大伙一起上啊!”说罢,刷地一声抽出长剑。
五大长老此时不再犹豫,纷纷跳上场!
赵君民牵出了铁傀儡,秦泥祭出大铜瓮!
此时,在一日观的屋顶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我**你们亲娘,一对十啊!这些狗比道士,可真不要脸!”这自然是阿欢的声音。
紧挨在他身边的,全是各派的修真弟子,全都脸红耳赤,没有一人出声反驳。
这时,场上的闻人,却闭上了双眼,瞬间让内心平静到极致,用还未达到灵动期的金丹,努力感受着场地上各人的真气涌动,一声咒语在心中平滑地掠过:
“烟波春拍岸,泪眼愁肠断!”
血刀第二式:惊涛拍岸!
以他目前的能力,完全可以使用第六式“四面楚歌”,更强大的范围法术;但是,他需要更多额外的元力,用来加强攻击力,所以他用了更为娴熟的惊涛拍岸。
一圈近圆形的金黄色刀芒,以波纹状,以闻人为中心,向四周荡漾而去!
想不到,在这种紧急的时刻,他的刀法竟然得到进阶!金黄色的刀芒取代了原先的血红色,少了血腥恐怖之感,却多了一分神圣与强大!
两位老者一见这金色刀芒,就吃了一惊,原本攻击的招式,急忙改为防御姿态,各自在身前竖起真气防盾。
随着“嘭、嘭!”两声闷响,两位老者向后翻飞落地。眼前另一波金色刀芒波再次袭来,一人急念咒语,“轰”地一声,召来一道巨大岩石,竖在身前;另一老者则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株巨树,当作护盾。
用丹田真气当作防盾,看上去固然华丽,但太伤身!老家伙精得很,能借助外物达到的效果,自然不愿耗费自身的元力。
沈星松像以往一般,也是用气盾防身,没想到被金芒一击就碎,又被冲击力推飞丈许之外,眼见第二波金芒来临,急忙脚蹬身后岩石,竖起长剑,以真力贯入其中,以剑芒对刀芒,堪堪抵住第二波冲击!只觉得嘴角发甜,眼见第三波来临,翻身躲在岩石之后。
五大长老比沈星松的境遇稍微好些,而且也比较聪明或说是更惜身。他们被第一波刀芒逼退到台边;当第二波金色刀芒到来之前,纷纷翻身下台,躲在低矮处。
赵君民和秦泥就有些惨。四个铁鬼被刀芒一削两半,大型铜尿缸竟然没破,被劈到数十米外。他们两个趴在台上,眼睁睁看着金色的刀芒,一**从头顶闪过,根本不敢起身。澎湃的杀气,将他们的衣物划了许多裂纹,背上更是多了许多细长伤口!
他们忍着疼,手脚并用往外爬。
此时,躲在台下的五大长老,相对轻松。他们趴在台沿上,露出半个头,紧张地观望着场中的形势。
张永和叹道:“咱们都看走眼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之强,连两位师祖都只能勉力应付!”
空虚道长则道:“不急。如此强势的刀气,极耗真元,他撑不了多久的。”
“就怕他会借机驾云逃跑。”
“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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