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月十五,咱要结婚,大家可要前来捧场!饭管饱,酒管足,礼金都要带足!”闻人此话一出,最惊讶的是雪影,她把复杂的目光投向闻人。
他拍拍她的手,笑道:“我和伯父商量好的,你应该不会有异议吧?”
“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宣布取消。”
雪影用粉拳在他身上狠狠捶了一记,娇骂一声:“你个混蛋!”面红耳赤跑去找方氏。
众人纷纷恭喜。沈观主向闻人道喜时,嘴是笑的,眼是红的。
喧闹毕,还是要比试。最后一场比赛了,大家都有些兴奋,也有放松。赛台距这里有点远,两人就在近处,分别找了一块平地,各自站定。大伙都待在树阴下观看。
烈日下,两人对视良久。
他不动。
他也不动。
只有风动,叶动。
一片早熟的黄叶,离开了枝头,飘飘荡荡飞到他们两人的中间地带,停住了。
就那样停在半空中,离地还有三尺。
忽然,它动了,颤动着向闻人这边移动了一寸……然后,突然就化为粉末,四下飞散。
闻人笑了。
这一刹,他的目光,看向那些淡绿的粉雾。
而沈星松纵身而起,跳到空中,一道长达二十米的刀芒,发着幽绿色的光芒,弯弯地悬在他的头顶,如同苍穹的影子,然后,如闪电般,从上而下,直劈过来!
143 这是一场屠魔会
会当凌绝顶,一刀分昏晓!
“君临天下!”
血刀十三式之终极大杀招,至阳至刚,至猛至烈!
幽绿的刀芒,就像来自鬼府地狱的最底层,透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闻人表情惊惧,眼见是吓呆了。
在邹雪影的惊叫声中,闻人被绿芒从中劈过,身体分成两片,落在腾起的石尘里,消失不见。
沈星松没有上当,冷笑一声:“又玩隐身?没那么容易!”
他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往周遭一撒——纷纷扬扬的金粉,顿时占据了整个场地!
在绿芒劈出的壕沟旁,一个人形渐渐显露出来。
闻人一边抖掉衣服上的金星,一边站了出来,笑道“哈——”刚出声,就见两道交叉的绿芒,形成一个剪刀状,向他脖子剪来!
“我**!”
沈星松一见他现身,一招“夜雨屠秋”就发了出去,岂容他笑完?
“你他娘地还劈上瘾了是吧?”闻人脸一黑,不闪不避,无声地发出一刀,斜斜地撩了过去。
空中没见到血色刀芒的痕迹,但那两道绿芒却突然分开了!从他身旁飞过,落在后面一株老松树上。树断成了三截!
沈星松脸色一变,急忙一挥手,想要再补一招。却听到“咣当”一声,低头一看,淡绿色的圆刀躺在地上。再看看自己的右手,手腕处有一条红丝线,细若发丝。他用手指一拔,红丝变成红毛线,“吧嗒、吧嗒”一滴滴往下落。
是血!
他的手筋被伤到了。
“你已经败了。”闻人压制着怒气,冷然道。
“我知道!”沈星松愤恨地看了他一眼,从袍子上撒下一条布,缠在手腕上。
“你知道个毬!你早就败了!早在你的第一刀之前,就已经败了!你他娘地还敢发第二刀,有病是吧?”闻人看沈星松还不明了,气得笑了,“你没觉得头顶发热吗,自己摸摸!”
沈星松去摸头上的道髻,却摸了个空,再往下,摸到了自己的头皮。顿时,脸色变成了猪肝色。
闻人之所以这样恼火,是因为他刚才差点就死在沈星松的刀下。他以为战斗结束了,完全没有料到沈星松会再来一刀,猝不及防!
血刀十三式,不仅威力强,而且速度快;也可以反过来说,因为速度快,所以威力强!沈观主用的虽是假劣版刀法,但他有几十年的元力在,也把“快”的精髓发挥出了几分。
在那一瞬间,一生的画面都已在闻人的脑中回放。老金急速跳出,指点他将金丹放出,以灵识分辨两道刀芒之间的能量联结所在,他才能以巧妙一刀,将交叉刀芒劈开。
“谁让你装!差点把小命都丢了吧?”老刀刚回到绛宫中,就吼了起来,“如果你一上场,就直接以‘君临天下’和他对劈,他还能活着?”
“这是比试大会,不能杀人的。”闻人解释道。
“你还知道这是比试?我还以为你在唱大戏呢!”老刀讽刺道,“比试也是一种战斗,哪怕再小的战斗你也要全力以赴;哪怕再弱的对手,你也要全神贯注!不然你就等着死吧!”
老金道:“老刀说得对,这次你确实是太大意了。赛场如沙场,不确定的因素太多,稍有大意,可能就会阴沟里翻船,何况沈星松的实力也不弱。更别说,你的生命,不仅仅是自己的,还关系着其他许多人……”
想到三百魔族,想到夭夭园众生,想到体内的三位星原,闻人深感自己太莽撞了,默默说了声抱歉。
“抱歉有个屁用!”老刀得理不饶人,继续吼道,“就算你要玩幻术,能不能认真点,搞大一点?要搞就搞几十个幻影!让他杀之不尽,杀无可杀,吓也要吓得他屁滚尿流!幻境术玩了一年了,还是老一套!”
脑中的对话,千言一瞬。而外面的世界,还照常运行。
空虚道长沉声道:“沈观主,你有些过分了!就算你没有感觉到削去你头发的那一刀,但在真人收刀说话之际偷袭出手,也有些不甚光明。”
“什么不甚光明,简直是卑鄙之极!”邹雪影恨恨地说着,窈窕地走上台来,挽住闻人的一只胳膊,关切地看着他,用甜腻的声音说,“闻哥哥,刚才吓死奴家了,你没事吧?”
场外的邹星河有些傻眼,不明白平时素静淡雅的女儿,怎么一下子变了模样。
闻人拍拍她的手,笑道:“放心吧,再厉害的蟑螂也只是蟑螂,突然蹦出来时自然会吓人一跳,可它怎么能伤到人呢?”
“哈哈哈……”沈星松忽然狂笑起来,笑得有些歇斯底里,让人悚然而惊。
山底下,传来庞杂的窸窣声。各派修真弟子,纷纷从一日观中涌出,向山上走来。他们不约而同地静默着,就像一行行爬上来的蚂蚁。
闻人忽然觉得这情形有些妖异。
沈星松一点也没有发疯的迹象,脸上的表情很冷静,眼睛透出炽热而兴奋的光。
闻人无来由地心里发虚,强自镇定道:“沈观主,你搞什么鬼?”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吧?”沈星松冷笑着,眼神透出嘲讽之色,“真是黄毛未褪的无知小儿!竟然让美女老婆来教我血刀七式,呵呵,这种低劣的伎俩,你想我会上当吗?”
他一脚将淡绿圆刀踢到一旁。
“传给我的魔刀七式,威力还不及我的飞剑之威,我却用它来与你决斗,你不觉得奇怪吗?”他冷笑着。
邹雪影脸色变了,仓皇地看向闻人。闻人表情淡定,心中却是疑惑不已:“既然他看穿了我们的把戏,为何还非要和我比试,用意何在?”眼角余光瞄到成百上千的修真弟子,安静地向赛场移动着脚步,隐隐有包围之势,心中更是骇然。
“哼哼,想不明白吧?”沈星松此刻冷静得可怕,“我之所以千万百计激你出手,只是想看看你到底从魔族那里学到了多少本领而已!”
闻人浑身一震,喝斥道:“什么魔族?你胡说什么!”
台下的各派弟子,听到“魔族”二字,俱是悚然而惊。年长的浑身激灵,年少的脸色煞白。“魔族”,一直是修真界的禁忌话题,平素谁也不曾说过,但关于魔族的可怕传闻却一直流传着。
传说,它们不是三界所生,而是来自虚空的怪物!人面兽身,狰狞可怕,头上有角,身上有刺,**强横,不惧法术,是修真者的克星。千百年来,混迹人群之中。但凡遇到战乱之年,魔族就会悄然而出,专杀加入正义之师的道教高手。
历史一直由奸雄所书写,仁义之师往往失败。其根源就在于魔族!
魔族,就是邪恶的化身。炎黄子孙多灾多难,其根源就在于魔族!
没有人亲眼见过魔族,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
没有人敢公然讨论魔族,因为不时会有高手莫名地失踪,据说都是死于魔族之手!
塞外野村的血战,虽然过去了几十年,但还在修真界流传着。一个魔族,手持魔刀。七大门派各派出一名法术最强的长老,蒙着脸前去围剿,但,四人死二人重伤一人失踪!
如今,魔族竟然重现于世!
在场的人,悚然而惊,好多人都后悔听从长老的话,来看什么鬼热闹!
“哈哈哈……“沈星松仰天长笑,“你真以为连香谷前虚晃一刀,就可以嘘倒五大长老?你真以为率领三百魔族浩浩荡荡穿越千里,竟能不为人发觉?你真以为这是一场你所主导的比试大会?”
“你,太天真了!”
“这是一场五大门派专为你精心设计的,屠、魔、大、会!!”
144 死而复生的长老
“屠魔?谁是魔?”闻人一边故作无知地发问,一边暗中示意雪影尽快离开赛场。
“持魔刀者即为魔,庇护魔族者即为魔。”
“这只是普通的圆刀罢了,何魔之有?你不是刚用过一把吗,也没见着你怎么样。”
“美女,慢走,小心扭到腰!”沈星松盯着雪影的翘臀,嬉笑着,“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三百口魔族全安排在这葫芦谷中,可省得咱们一个个寻啦,闻真人,这要多谢你啦!哈哈!”
“放你娘的狗屁!”闻人破口大骂,心中有些发虚,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这老家伙竟然完全不忌讳自己天官的身份吗?
“这草帽谷里住的都是边区迁来的百姓,哪来什么魔族?你别信口开河,妖言惑众!”
“是吗?”沈星松淡定地反问。他的头顶被削去了头发,就像沙和尚一般,偏偏穿着一身道袍,板起面孔、志得意满的样子显得很可笑。
可是,闻人此刻却笑不出来,觉得自己就像离开水面的鱼,已经被放在砧板上。他回头望向山腰:邹星河正拉着雪影要往山下走,一鸣扶着方氏跟在后面,阿欢向闻人振臂高呼几声也听不清说什么。没看到族长,也许已经下山了。
见亲近之人都已离场,他的心中稍感平定。
“沈观主,‘魔族’这顶帽子太大了,你要送给在下,愧不敢收,原物奉还。魔刀之说,更属子虚乌有!你有什么目的,还请明说,老子奉陪到底!”
“哼,还在死鸭子嘴硬!我若没有证据,又怎敢在数千修真者面前,揭天使闻真人的短?别说真人饶不过我,五大门派也饶不过我。”沈星松侃侃而谈,完全没有先前的愤怒、沮丧之色。
此时,台下的修真弟子们议论纷纷,面现怒容。他们和闻人一样,对目前事态的发展也是一头雾水。先前那绝色美人儿,被沈星松说成魔族,已经让他们心怀不满;之后,又说邹黎村民皆魔族,更是让他们觉得莫名其妙。这些天,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在村民家中吃过饭,睡过觉。在他们眼中,这些村民再淳朴不过,善良不过,怎么会是魔族?
沈星松将台下众人神色一一看在眼中,又看看不动声色、作壁上观的五大长老,忽然大喊一声:“两位前辈,该你们上场了!”
话音刚落,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台上已多了两个黑衣人。他们全身都罩在黑袍当中,连眼睛也不露出,显得神秘无比。他们手中各抓着一个人,一老一少。
“族长?巧儿?”闻人大吃一惊。
看他们神情委顿的样子,显然被人制了穴位。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他们?!”闻人声色俱厉地喊道。
黑衣人不理会他,却将族长与巧儿的眼皮拨开,转了一圈给台下的人看。
“你们都看到了吧,瞳孔是红色的!”黑衣人的声音苍老而沙哑。
又将他们的头发拨开,露出长长的耳尖。
“尖耳朵!”
红瞳孔只有近处的人能看清,而尖耳朵则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台下顿时哗然一片:“红眼睛尖耳朵,传说中魔族的特征!”
闻人不理心中老刀频频让他逃命的呼声,朝两个黑衣人大喊:“你们是哪里来的妖道?将妖法用在两个无辜的老幼身上来迷惑众人,其心何其歹毒?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让大家看看你们獐头鼠目的狗样!”
他是想激黑衣人冲他动手,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小子,别鬼喊鬼叫!”黑衣人声音苍厚,震慑人心,“我们的身份,待会自会告知。”他转向台下的众人,高声道:“这三百邹黎村民都是魔族后裔,由于他们千百年与人类混居一处,已经学会了隐藏自身的特征。当他们神志清醒的时候,尖耳朵与红眼珠都会隐藏起来。魔族的青壮年由于血气精纯,甚至在睡眠中也能自觉地隐藏特征。所以,你们就算与他们同屋而居,也不会发觉他们的异常。但是,魔族老人与孩子血气虚弱,却容易露出原形。”
闻人冷笑一声:“说得像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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