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虚缓缓道:“嗯,我考虑退出。”
众人一愣,惊愕地看着他。
“我年纪大了,对尘世的眷恋之情反而多于对仙界的向望之情,不如退位让贤为妙。”说罢,捊着白胡子微笑地看向其他四位长老。
张永和与他目光一接触,顿时明悟空虚的心意:
其一,闻人的“残阳如血”他们都是见过的,想胜过他只怕没那么容易。
其二,现在他们已经战胜了从万千修真者中选出的精锐五强,可谓声名大壮,此时何不见好就收?若败在闻人手中,可谓前功尽弃!
其三,就算他们侥幸战胜闻人,得以飞升天界,充其量是个天庭小神,现在他们贵为长老,门派正在壮大之中。放弃如此尊贵的地位,有些划不来。
其四,闻真人是不是仙界的天使,还要另说咧!
虽然有这么多理由,其实第一条就足够充分了,身为门派长老,败在别人手中,那是多么耻辱的事?看看上官秋如丧考妣般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
所以,张永和马上表态:“空虚兄说得极是,我们灵宝既然有了秦泥,我这个老家伙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我也自愿退出五强。”
陶正东脑子转得慢,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心性多疑,心道:这两个老家伙都要退出,莫非这是个陷阱?于是也犹豫着退出了五强。
灵寂师太最是伶俐,早看透了他们的想法,于是颇有意味地笑道:“各位道兄果然高风亮节,令师妹我佩服不已。”
大伙商定之后,由传令人向全场宣布:“三位长老退位让贤,目前的五强分别为:正一教小剑少年杨成喜!净明道黄符老汉沈金龙!金仙教傀儡铁鬼赵君民!崂山派长老上官秋!灵宝派小师弟夜虎秦泥!”
上官秋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尴尬地说:“怎么又把我给弄上去了?”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喜悦的,虽然输了一场,毕竟还在五强之中,没有太丢面子。
此时,传令人又转身对嘉宾席的数十位道长高声道:“道长们还有要考验五强的吗?若无异议,这五强名单就定下了。”
只见一个人站起来,沉声道:“我要考验净明道沈金龙!”
139 沈星松一展绝技
在大局初定之时,沈星松忽然站起来说要考验五强之一沈金龙,让大家都吃了一惊。尤其是方才输掉的上官秋,更是失态出声:“他要做什么?”
旁边的灵寂师太,由于没有参赛,最为冷静。她淡然道:“他向来觊觎你们崂山派掌门一职,如今你这个代理主持刚好落败一场,如此良机,他怎么会错过?自然要跳出来为你复仇,赢取崂山弟子的人心,壮大自己的声誉。”
上官秋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又是羞愧,又是气愤,看着上台的沈星松向下面欢呼的崂山派弟子挥手,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是道:“他当真是……厉害!”
老汉沈金龙之前对战之中,曾抛出黄符上万张,形成壮观的符河符海,这种独创的道符打击之法,前所未有,让人大开眼界,此刻已经被人称为“符流”。
这种符流显然难在控制,分心之法是极耗精神的。虽然休息了两个时辰,精神也已恢复,但再次站在台上还是有些心虚。他的绝技已人尽皆知,而沈星松的绝技还没显露过。
双方礼毕,沈星松立即调动真力,打出一幅无形气盾护在身前,虽然气盾无形,但那波动的气纹,明眼人都可看出。沈金龙自然也不例外,他见对方防护甚严,一时也不急于攻击,双手各持一叠道符,待机而发。
沈星松左手一展,一张深蓝色的道符出现在手中。
这道符与寻常符不同!它是用顶级的磁青纸制成,这种纸最早用以写经,写成经文都是藏经阁中的至宝;符文则用金墨书写而成,金墨是用金粉与特殊的粘桨制成。这两样东西都非常昂贵,也极为难得。而更难得的是,要让金墨符文浸透纸质,非要书写者以强大真力支持方可,因为金墨的沾着性极差。
这么珍贵的道符,沈星松不可能有很多。不过,他也不需要那么多。对于这场战斗而言,也许一张就已足够!
因为,这一张平平飞出的蓝色道符,乃是他苦心修炼的绝技之一,天雷符!
天雷符一经祭出,就发出低沉的轰轰之声,犹如夏天沉闷的午后,有闷雷从远方天际传来,可能声势来得并不惊人,但人人都知道其中包含着万钧之力!
沈金龙一听到那隐隐雷声,马上换了一叠金符,扔了出去。所谓:巽雷属木,金能克木。这些金符形成团状,带着一股杀伐之气,直冲深蓝色的天雷符而去。
天雷符行得慢,金符流去得急,在半路就把它包围在其中,就成一个金黄色的球状。球体继续向前,但却有金光渐渐从中透出。
突然间,金光大盛,球体爆开!
所有金符顷刻间碎成万千片,犹如漫天飞舞的黄蝴蝶,在场上纷纷扬扬!
金光消失不见,沈金龙浑身一震,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显然吃了大亏!
而那张天雷符仍不依不挠,向他飞来。
沈金龙额头见汗,心中念头如电光火石般极速运转。忽地,他丢掉手中五行金符,不断从怀中掏出五行水符,向天雷符掷去!
数以千计的水符,将天雷符淹没其中;然而,在一片青色水意之中,天雷符的金光再次爆发出来,比先前更盛百倍!
而沈金龙见此情形,却暗中松了一口气。
所谓:水能生木,木赖水生,木多水缩,水多木漂!
沈星松这天雷符,既然能随其心意而行,自然有合适的五行水在其中。此时,沈金龙以大量水符包围天雷符,表面上壮大了天雷符的威力,实际上却减弱了沈星松对天雷符的控制力。
见此情形,沈星松猛地催动真力,天雷符速度顿时加快,如流星划过夜空,向近在咫尺的老汉袭去!
老汉镇定地将两把土符掷到脚下,掀起一道长五尺厚一尺的石墙,竖在身前,而其人趁势向旁边滑出三丈。
只听“轰”地一声,震天架响!
石墙已被炸得支离破碎,就连老汉适才站立的山石地面,也被炸出一个大坑来。
众人都惊得合不拢嘴:天雷符的威力,强悍如斯!
其实,老汉掀起这石墙,其实并非阻挡之用,而引导之用。“巽雷属木,木能克土,土多木折;土弱逢木,必为倾陷。”他这石墙之土,相较天雷符之木,必然是弱的,所以才能引得它强势破土,以给予自己逃脱之机。
若不然,天雷符岂是那么容易逃掉的?
落了一身尘灰的沈金龙,心中正在庆幸之际,却忽然发觉此际,台下安静得有些异常。眼见对面沈星松仍保持着先前的防御之态,并无进攻之势,忙偷眼看了一眼台下观众。
台下的观众们,在这场大战开始之际,怕受到无妄之灾的波及,早都撤到十丈之外。但刚才炸起的碎石,仍然打中了许多人,可他们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似的,全都抬眼望着天。
因为,台上的符斗已完,而空中的未知还未到来。
原来,就在沈金龙第一次用金符困住天雷符,符球爆开,金光大盛、耀人眼目之际,沈星松从背后将其飞剑祭上了天。那飞剑虽有三尺之长,但飞行起来却如一根银针一般,悄无声息,尖头朝上,直直地飞上了天空,以及肉眼不可见。
注意到飞剑上天的人并不多,但毕竟有人看到了。
当台上道符互斗之时,他们一时看天,一时看地,只觉得眼珠不够用,脖子发疼,恨不得头顶也长两只眼。此时,台上尘埃落定,他们便将目光齐齐转向了空中。
此时,天上还消息全无。
但,人是盲目的。当发现有些人专注看天时,所有人都开始看天。崂山派弟子过于专注于台上,都没有看到飞剑上天,此时见人家都在看天,感觉似乎不妙,忙向身旁人询问。可此时,不知的自然不知,知道内情的又哪有闲暇旁顾?
而当沈金龙也抬头之时,崂山派弟子也不用问别人了。
只见,空中那一支飞剑,离地百米之遥,然而它三尺长、寸许宽的剑身周围,全是银色的剑芒。这剑芒仍旧是剑的形状,就像小剑涨成了银色的巨剑,一尺宽,三丈长!
“呜————”
它拖着长长的尖啸声,飞驰而来!
银色的剑芒,在劲风的作用下,飞快地颤抖着,这让巨剑显得更有灵性,如同一头银龙一般,倍添威力。
沈金龙的脸色“唰”地变白了,欲跑不能,因为他感觉到,银色巨剑已将他的气机全部锁定——他无处可逃!
他脑中一片空白。
场下观众也是如此。
因为从看到巨剑,到它飞下来,还不到一息。这么短短的时间,除了满眼的震撼,又能想些什么?
尖啸声突然停了!
众人先看到一道巨大的裂缝,横亘在沈金龙的脚前;然后才看到悬在他身前的那支长剑。剑还是那把剑,普普通通,但所有人看它的目光都变了。
这条裂缝就像工匠用挫刀打出来的一般,半尺宽、一丈长,缝壁虽然不是很光滑,却笔直如墨线。裂缝深入山体,越往下越窄,深不见底。
这就是剑芒的威力!
沈星松一招手,收回了飞剑。
沈金龙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如同一摊没有骨头的烂肉。为了抵御剑芒之威,他已经用尽全身元气真力。虽然飞剑只是贴着他而过,但剑芒的威力,感同身受。
闻人暗道:他娘地,想不到这老小子的飞剑之威如此厉害,竟和老子的血刀不相上下!不过,这老家伙为了追求极致的攻击力,将招式和真气运用也简化到了极致,若论剑技,他这一招与老子的十三式不可相提并论。
场上的沈星松收了气盾,双手拱礼,微笑道:“金龙兄,承让了!”
沈金龙如今连话也说不出,只勉强点了点头。此时有净明道的人,上场将他扶下。
台下的崂山派弟子欢呼起来,向台边跑去。
沈星松矜持地笑着,向他们挥了挥手,回到贵宾席中。
上官秋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也改变不了事实。
空虚道长站起来,向贵宾席各位道长高声道:“诸位,还有要考验的没有?”
见众人皆默然不作声,遂宣布:五强选手正式产生,明日总决赛,由闻真人选出可用之材!
140 闻真人大战尿缸
凡长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这场比赛是各大门派之间争强斗势的“沙场”,所以贵宾席的其他道长,自然不会如此不长眼,要上去吃瘪。
修真界的新锐五强就这样确定下来了,名单如下:
灵宝派小师弟夜虎秦泥!
崂山派紫云观主沈星松!
净明道黄符老汉沈金龙!
正一教小剑少年杨成喜!
金仙教傀儡铁鬼赵君民!
修真旧派名列其三,新锐门派只列其二,但双方都无异议,这里面是颇有些意味的。
唯一郁闷的是上官秋,他这次在台上颜面尽失,而自立门户的师兄沈星松则出尽了风头。
这天的比赛结束后,闻人回到山下村里找邹雪影。
一进里屋,就见方氏坐在床前暗自垂泪;床上躺着曾一鸣,应该是睡着了。雪影默默坐在一旁,看着明翠在炉子上熬中药。
雪影看见他,起身一起来到外间。
“那小子没事吧?”
“三叔来看了,说是脱力所致的昏迷,休息一晚就会醒过来,给他开了些补气之药。”说到这里,雪影的声音低了下来,“三叔还说,他的阳气亏损厉害,体内阴气过重,恐怕活不过中年。”
“阴气过重?”闻人笑了,“那不是和我一样。”
雪影微皱了一下眉,恳切道:“我知道你办法多,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你帮一帮他吧?”
“你倒是有一副菩萨心肠,懂得体贴人,才认识他几天呢。”闻人嘴上开着玩笑,心下其实有些不悦。他不喜欢滥充好人,小时候遇到冻僵的小动物如麻雀、蛇之类,都会带回家,并给它们温暖——放在火上,烤一会,再撒点盐……
雪影撒娇似的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嫣然笑道:“你想那里去了……我是同情他母亲。”她把方氏母子的事情,详细给闻人说了。
听完故事,闻人抿了抿嘴,咬了咬唇。他从小无母,对母爱的理解有限,但从老爹的身上也能感受到这份爱的深沉。就算不为这熊孩子,单为方氏的苦心,也不能推辞。于是他正色道:“方老太的眼是烟火熏瞎的,复明有希望,也很难。等我回到仙界后,让保生大帝想想办法。”
雪影瞪大了双眼:“仙界?你真是天庭的仙官?”
“怎么,你当我以前都是骗你的不成?”
雪影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时候,我以为你在吹牛呢……那,你什么时候回仙界?”
闻人扳着指头算了算,道:“差不多得过了年。”
“那不是只有两个月了!”
“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办事。”闻人俏皮地眨着眼。
雪影脸红了:“办什么事?”
“尽快为天庭选出人才。”
“你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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