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低声道:“明晚我就不陪你了。这几天有点忙,得安排修真门派那些人。你自己多加小心,我会派人在竹楼附近埋暗哨的。”他并非忙得不可开交,而是怕自己在窗外沉不住气。只能学那鸵鸟撅起屁股把头埋到沙子里,眼不见心不乱。
“没事。”影儿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珠齿,“在打败你之前,我想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再说,我这血刀五式他也不一定能应付得了。”
看着影儿五官分明的脸庞,夜色也难掩其美,闻人忽然觉得她其实很聪明,此时更显得自信无比。自信能让普通人变美丽,让美丽的人变得迷人。他如今就快要醉在她那迷人双眸中了,真想踮起脚在她那诱人的红唇上亲一下。
影儿也看着他,眼波流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顿。
“上吧,她将会臣服于你!”老刀的声音又出现啦。
闻人一下子郁闷了,低头咳了两声,向影儿道了声明天见,灰溜溜地跑走。一边走一边把灵识全部塞进金丹,世界一下子变成各种五彩线条。你娘地!早应该这样的,我宁可影是红红绿绿的线条,也比让他们听见自己的私密心声要好得多——这就像当众脱下裤子露出下体一般,多让人尴尬啊!
接下来这几天,草帽谷陆续迎来一批批前来参赛的客人。五大门派的人,自然提前来到了。还有其他一些分支小门派的道友,如:龙门西竺心宗,随山翰墨派,遇山游方派,嵛山气功门,鹤山天然道,霍山刻经派……不一而足。
各门各派并非只带了参赛人员,还有许多来开眼界、见世面的年轻子弟,更有一些小门派,竟然一个参赛道友也没有,纯粹就是由主持带队,前来看热闹的。不来白不来!反正,闻真人早就有言在先:所有前来的道友们,一律安排食宿!
上千的修真者前来捧场,这是闻人没有想到的。他原以为五大门派加起来若有一两百人,已经够意思啦。早知道会有这么大的场面,他就不会让影儿去鼓励沈观主。沈星松若还想当执仗崂山派的大权,岂能错过这个表现实力的机会?
黑风庙近百间的空置厢房,这一回派上了用场;三座没有放塑像的大殿,也变成了安置客人的厢房;紫云观也讲究江湖道义,腾出了十几间厢房,给道友们居住;闻人把苍仁街的几间客栈全给包了,也已经满员。
最后一天到来的道友们,只能在黑风庙院中,铺草席而卧。幸喜都是些修真之人,平时餐风饮露的时候多了,也不在意这些小节。大家在一起谈经论道,聊些各地的杂闻轶事,不亦乐乎。门派之间的隔阂,在这几天似乎并不存在。
十月初一,霜降。朝阳将草叶上的白霜化成了露珠,天空瓦蓝瓦蓝的,气候清爽宜人。草帽谷里人声鼎沸,比雷劈大殿那日还要热闹数倍。
谷口树着两根大木头搭着一根横梁,做成一个大门框的样子。两边和上方各挂有红色绸布,上面镶金丝字体,显然是一副对联。
上联:潜心修炼数十载;
下联:羽化飞升一须臾。
横批:为天择英才!
凡是从大门经过的人,无不抬头去看这副对联。只要是修真者,看过之后都踌躇满志,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英才;而前来看热闹的十方百姓,也对比赛充满了期待,有可能见到白日飞升的场景哦,毕生难得一见呢!
在后山的一个小山头上,闻人与五大派的方丈围坐在一株老树下,正在商量新的赛制。直到昨天晚上,玄真派的灵寂师太方率座下女弟子来到苍仁村,所以赛制问题只能在今晨临时重议。
其实在黄鹤楼上他们已定好了简单的赛制,那便是在黑风观的广场进行两两对决。那时候,他们以为比赛就在各大门派数十个长老级人物之间展开。谁料竟引来如此多的修真者,而且几乎人人都报了名,因为诱惑实在太大,大家都有侥幸心理。
近千名参赛者,两两对决的赛制显然有些不理想。赛台的位置也改在草帽山的后面山坡,昨日邹黎村民已经平整了五处方圆八尺的场地,场地之间相隔百米。如今向山下望去,各个场地附近全是修真者,而围观的百姓只能待在黑风庙附近,不允许进后山。
正在讨论期间,一个邹黎村青年气喘吁吁奔上山来。闻人看见他,忙向众人道了一声稍候,把这青年拉到了一旁,低声问:“怎么了?”此时来寻他,恐怕是大事。此时,他最怕魔族的事有麻烦。
“来了近百名官兵,把咱们谷口包围了,带队的那小子好像是上次来庙里闹事的那个公子哥。”青年道,“他叫嚣着要真人……亲自去见他。族长让我来这里找你。”
“近百名官兵?”闻人皱了皱眉,上次那牛皮小子的英俊面容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莫非是他亲爹云南府尹亲自来抓老子我,他回头看看长老们那边,心道,今天是开赛之日,可不能让官兵给搅黄了,让这些老家伙们看笑话。于是,凑到青年脸旁,与他耳语了一番。
青年飞快跑下山了。闻人回到五长老处,正色道:“各位对不住,我有点小事得先去处理一下。赛制问题就由你们定夺,然后交代下去,待会咱们直接在赛场会面。”说罢,直接摔了一个“五里雾”小响雷,借着烟气隐匿身形,驾云升空。
此时,在草帽谷口驻扎的官兵,正是云南府尹的亲兵。听说最英俊潇洒的小儿子在这里受了一个道士的欺负,老爹一怒之下借口出巡乡里,带着百名亲随卫兵,气势汹汹直奔苍仁村,准备直接让闻人进大牢,接收黑风庙。
刚到谷口的时候,坐在八抬大轿上的府尹大人,听得外面人声喧杂,掀开车帘见山上人山人海,全都是穿道袍的牛鼻子,确实给吓了一跳,忙把儿子叫到轿前询问:“你不是说,这是一座小庙,只有一个年轻道士当主持吗?你娘地,看看这满山的道士,咱们这一百个亲兵搞个屁呀!”
骑在马上的英俊青年,此时也是脸上无光,沮丧道:“老爹,我上次来的时候,这山谷里只住着几十户百姓,黑风庙里空无一人,等了半天才见到那个少年主持。千真万确啊。里长也说过,这黑风庙刚盖好,尚未招徒。”
站在轿旁的一个老执事,此时道:“大人,公子说的也许是实情。看这谷口悬挂的大红对联,好像这里正在举办什么盛会,所以才有如此多的道士。”
“那你还不去打听清楚!”府尹吼道。
老执事一溜小跑进谷里,混到人群中,找看热闹的百姓询问。片刻之后回到轿旁,把比试大会的事给说了。
府尹沉吟道:“云南的各大道派,没有敢与官府作对的;其他地方的道派,也不能插手干涉本府事宜。哼哼,我看也没人会为这小道士而出头。吩咐下去,让卫兵们把谷口给围住,让那小道士自行滚出来认罪!”
131 磨刀霍霍砍木头
邹星河被两名卫兵带到了八抬大轿前,对着垂下的车帘略一躬身,朗声道:“草民邹星河,恭迎府尹大人大驾光临来迟,还望恕罪!”
府尹揭开帘子一角看了一眼,怒道:“既是草民,为何不跪?”
“禀大人,草民是一日派的开宗居士,平生只有三跪。”邹星河坦然道。
府尹冷哼一声:“我倒要听听,是哪三跪?”
“上跪天,下跪地,中跪父母师长。”
“哼哼,那还不是与常人一样,只独独不跪官罢了。”府尹竟气得笑了,“你便是那黑风庙的主持?看上去年纪也不小吗?”他见此人甚是傲气,以为他就是闻人。
到谷口逛了一圈,此时回来的俊公子,见到这一幕,跑过来嗤道:“呸,这老狗哪是什么主持,他是这小村的村长,一介屁民而已。还不跪下!”
“这位公子爷,实在对不起。我们闻真人定有规矩,实在是不能跪凡人。还请见谅。”邹星河不亢不卑地道歉。
“你……我擦!”俊公子白嫩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对旁边的卫兵喊道,“把他的腿给我打断,看他跪还是不跪!”
府尹向儿子摇了摇手,向邹星河挤出一丝冷笑:“既然是你们庙里的规矩,我也不勉强,以免别人说我仗势凌人。不过,你们的闻真人架子很大嘛,竟然对本官拒而不见,这可是不敬之罪哦。”
“不敢,不敢。真人只是现在有点忙,不过草民已派人去叫他了。大人请看,真人如今就在对岸。”邹星河用手一指南方。
山谷前方有一条小河,对岸有两座小山头。其中一座小山距这里约有半里地,可以看到影影绰绰数十个人,站在山脚只是不动。
“他们站在那里干什么?”府尹问。
“在等真人磨刀。”邹星河答。
“磨刀干……”府尹这句话还没有问出口,就见对岸一道红光闪过,小山脚下出现一弯“红月”,直径达十多米长。只见那“红月”很快垂了下来,落在山下的河水中,激荡起一大片水雾;隔这么远也能听到“嗤——嗤——”的声音。
府尹瞪大了眼,问道:“这个……那个……巨大的红色东西,是你们真人的刀?”
“是的。”
此时,只见“红月”在河岸的峭壁上一左一右磨蹭起来,每磨一下,就有许多石块滚落到水中。磨了七八下,“红月”攸地消失不见。而原本崎岖不平、乱石嶙峋的峭壁,此时变得平整如镜,斜斜的表面非常光滑,就像新修的堤坝一般。
府尹看到这里,心里有些惊惧:这他娘地哪是在石头上磨刀,分明是把石头当豆腐来切啊!这些修真老牛鼻子,果然不好惹,这个小败家子这回恐怕是踢到铁板了。
那百来名亲兵全都看到了那红月的威力,又是惊讶又是奇异,此时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兴高采烈的表情和旁边看热闹的百姓一般无二。
此时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真是不白跑这一趟呀!
府尹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道:这他娘地,要是让他们去捉那妖道,恐怕没一个有种敢上前,那么大的刀一挥……呀,不敢想像。想到这里,府尹心中忽然有所惊觉,忙问邹星河:“他磨刀……是要做什么?”
“伐木呀。山上要搭几个台子,正缺木头呢。”
忽听围观百姓一声惊呼,原来对岸又了动静。一道赤红色的刀芒,斜斜地向山上飞出,越飞越长,眨眼间已达七八丈长,“唰——”地一声,从一片树林上掠过,只听“扑拉、扑拉……”的声音不绝于耳,这片树林被剃光了头,树梢全被切掉了!
成片的飞鸟仓皇地从林中窜出,飞向四面八方;一片青色的水雾随之腾空而起,那是树的汁液在刀芒烈焰中变成了蒸汽。
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叹,就见又一道红芒飞出!这次的刀芒颜色与上次略不同,火红中带着一些金黄镶边,它平平扫向树林的根部,只听“噌——”钝钝的一声长音之后,接着就是“扑通、扑通……”树身砸地的声音。
树木倒了一大片,山林露出一块脊地来;小山像是缺了一颗门牙,有些难看。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府尹脸色灰白地把目光投向岸边,却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儿子:那小子正欢欣鼓舞地拍手大叫,还把手搭在旁边的一个老乡的肩上,一起赞叹眼前的奇观!
“我入他亲娘咧,这蠢货每日地就知道玩玩玩!还记得来这干啥子吗?”
府尹郁闷地想着,招手让站在轿旁的老执事过来。谁知这老家伙也看得过于专注,竟然没看到他的手势,直到他喊了名字,这才连忙走近来。
“大人?”
“让亲兵们赶快收了阵势,别他娘地封锁了!”
“呃……是!”
此时,只听得人群的欢呼声越来越近,几乎近至耳边,府尹回头一瞧,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一身青色道袍,腆着没有表情的大白迷糊脸,意气风发地走了过来,在轿前站定,伸出一只左手,食指内屈为礼:“听说府尹大人召见小道,不知有何贵干?”
“呃……”府尹看了看闻人收回的左手,“你右手空无一物,却只向本府行单手礼,岂不是失礼之举?
想不到这家伙懂得挺多呢。闻人哈哈一笑,举起右手,手中握着一个淡红色圆环:“府尹走眼了哦,我右手提着砍柴刀呢!”
府尹看了看那状若铁环的东西,郁闷道:“原来如此,道长的砍柴刀果然神妙无比。呃,本府来这里,其实是……听说贵地在举办修真比赛?”
“正是!”闻人盯着浓眉大眼的府尹,“大人可有兴趣一观?”
府尹看着凑过来的小儿子一副猴急的样子,当然知道他此时是什么心思,尴尬一笑:“呃,对对对,本府奔波百米来到此地,正是为了一睹盛会呀!”
闻人对旁边的邹星河道:“邹伯伯,你待会安排大人与公子爷到咱庙院里的露台上观看。”(俊公子听闻人提到他,忙把头缩到了轿子后面。)转头又对府伊道,“大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我先行告退。”说罢,径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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