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小瀛洲一己之力对抗戴明池,这在管仪白怎么看都是疯狂之举,虽然钦佩,却不看好。屋内气氛甚是压抑,这时候谢侠真带着红笺在外求见。
红笺没有再叫洞府里几人煎熬,直接告知自己奉师伯之命为乐宗主带来了“七线冰虫”,盼能与乐宗主当面一晤。
这真是来救命的,奚旭大喜过望,亲自迎了出去。
他先看到了“方红笺”,目光变得怪异起来,再看到红笺手里捧着的那眼熟之极的坛子,神色更是精彩。待神识深入进去,坛子里面不但有半朵仙昙花,还有……一个元婴?
这情况简直叫奚旭不知做何反应。
谢侠真连忙低声将大师兄井白溪的情况介绍给奚旭知道,井白溪将他打断:“这些事不必说了,戴明池、符图宗不管从师门还是我个人,都是不共戴天的死仇,小瀛洲既已与他们开战,‘七线冰虫’我就送于乐宗主了,希望诸位可以坚持住这份骨气,勿如昙花一现。”
井白溪话说的不甚客气,先前交易闹得不愉快,想叫他这么快心中便毫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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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土崩瓦解
奚旭哪还顾得上井白溪态度如何,眼见红笺掏出了一个玉盒,激动地手都有些哆嗦,上前两步一把便将玉盒抢到手里,也不说话,掉头就往洞府里跑,边跑边喊:“紫慧大师,且慢动手,快来看,‘七线冰虫’来了。”
谢侠真见状心里发酸,口中为奚旭的失礼弥补:“大师兄勿怪,长老太激动了。救治乐宗主一直都是他在跑东跑西……”
洞府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将他打断:“侠真,带客人进来坐。”
谢侠真应道:“是,师叔祖。”
红笺听这称呼便知洞府里的是那日击鼓的盲修士。她手捧坛子,跟在谢侠真身后进了洞府。
红笺对这老修士其实颇有几分好奇,那天离得远没能看仔细,难得此次有机会与这位阵法大师当面接触,她如此想着,却听那老修士道:“老头子眼睛看不见,不便迎接,客人勿怪。”
红笺没有作声,这话是对井白溪说的,她来回答并不合适,以她的身份,可当不起乐宗主的师叔亲迎,只有大师伯,将“七线冰虫”慷慨相赠,才会令这老人如此客气。
井白溪直到红笺进到洞府里,他可以不费力气以神识打量洞府中的两个人,方才道:“丹崖宗井白溪见过前辈,原来管长老也在这里。”他是认得跹云宗管仪白的。
管仪白早已经站起来,他本是听说井白溪来了想要迎一下,突见到红笺,吃了一惊,以手指着她:“你……怎么是你?”
当日红笺在跹云宗虽然特意往丑里打扮,但架不住与这位管老先生实是打了不少交道,管仪白对这添乱的丫头印象实在太深了,一接触到她的气息,立刻便认了出来。
谢侠真奇道:“管长老认得我这师侄?”
管仪白很快冷静下来,皮笑肉不笑地道:“怎么不认得,我和你师叔祖正研究的东西。还是托了她的福。”
红笺茫然,她就算还记着当日在跹云宗杀死蒲平平之后,将他身上的两张符送给了管仪白,也不会想到那符箓会引得管仪白如此大动干戈。
那盲修士接过话去:“奚旭进去了,有了‘七线冰虫’,相信凭紫慧的手段,今天便能暂且控制住瘴毒。这是极大的恩情,两位可以想一想,只要是我们小瀛洲有的,除了那‘仙昙花’。任何要求我们都会答应。”
说出这承诺的人虽然不是乐游。但以盲修士在小瀛洲的地位。自然不是玩笑话。
红笺满怀希望,抢在师伯前面开口:“不知前辈可有办法解决我师伯眼下的难题?”
盲修士神识很强,早查探过井白溪此时的情况,他沉吟片刻。道:“倘若夺舍那么容易,天下哪还有老死的元婴?二十年,我早为乐游另选一具身体以彻底解开他的瘴毒。更何况你师伯这是二次夺舍。他的元婴能维持到现在不灭不散已经难得,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是完善一下那个法阵,叫他能多保持一段时间。”
虽在意料之中,仍不免有些失望。师伯修炼“大天魔三目离魂经”目前还看不出效果来,若以后只能在小小的法阵中以元婴活着,对师伯而言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红笺犹不死心。追问道:“那前辈是否告知,天底下还有哪位高人或许能有办法?哪怕是一线希望也好。”
盲修士虽然很不想说,但他不屑于撒谎:“别看季有云有许多古怪,但二次夺舍,不是我小瞧他。需得等他修炼到了化神再说。若说谁还有办法,”他顿了顿,将脸转向管仪白,使得众人一时都忘了他其实看不到,以为他在征询管仪白的看法,“戴明池用上符箓的话,或者还有可能。”
这话同没说一样,不管是戴明池还是季有云,井白溪都恨不得将其剥皮剔骨,哪可能去找他们求助。
红笺默然,还是井白溪开口:“那便请前辈为我完善一下法阵吧。”
盲修士和颜悦色:“这个好说,我需得先做些准备。其实你这情况,不如今后就留在我这里,我会尽全力保住你的元婴。”
井白溪想都未想便一口回绝:“多谢前辈,这个到是不必。”
谢侠真急道:“大师兄,那你要去哪里?”
井白溪回答他:“方师侄要带我回丹崖宗去。”
谢侠真眼睛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红笺手捧坛子,此时抬起头来,目光明亮:“师叔放心,我会照顾好大师伯的。”
谢侠真勉强点了点头:“那你们都要小心。”他几乎说不下去,匆匆将脸转到了一旁。
外边战情如火,符图宗的敌人眼看要杀到小瀛洲主岛,洞府内盲修士、谢侠真等人在焦急地等待。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内室的门打开,奚旭先自里面出来。
众人问询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但紧跟着一个胖大的身躯出现在了门口,管仪白、红笺等人纷纷站起,脸上皆现紧张之色,乐游出来了,不知“七线冰虫”是否起到了作用。
乐游显是已自奚旭嘴里知道了井白溪的事,不过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赶着做,只匆匆说了一句:“多谢井先生不计前嫌,大义成全。你的事情咱们回头再商量,”他向着管仪白颔首示意,“我先去前面看看,奚师弟代我好好招呼客人。”
管仪白知道他赶着出去主持大局,连忙道:“乐宗主你先忙。”
乐游转向盲修士:“师叔,咱们出去会会符图宗的人。”
盲修士没有起身,却道:“不急,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眼下谁都能出事,唯独你不行。你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不要因小失大。”
乐游哈哈一笑:“放心吧,师叔。我现在好得很。”
紫慧在他身后出声解释:“根除瘴毒需要时间,我暂时将毒素集中于他体内七个地方,以真元封存起来,接下来的三天时间,乐宗主会一切如常,本来这办法不敢使,是因三天之后瘴毒发作,毒性直攻心脉,不过现在,‘仙昙花’和‘七线冰虫’齐了,打完这一仗,咱们拿出时间彻底医治就是。”
乐游感觉到久违的力量,煞是开心,道:“走吧,先打赢眼前这一仗,叫戴明池栽个大跟头。”
他说得豪迈,红笺、管仪白几个外人却都觉着外边那么多符图宗修士困岛,想打胜仗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谢侠真见宗主和盲修士迎敌去了,哪还呆得住,打了个招呼匆匆跟去。
红笺心里痒痒的,悄声道:“师伯,咱们也去瞧瞧吧。”
这话正合众人心意,管仪白不方便露面,也找了顶帽子遮住脸,一齐跟着奚旭出来观战。
沧浪诸岛之后的第二道关口名叫桃花台。
这片狭长的岛屿遍栽桃树,离远看像是小瀛洲飘浮海面的粉红腰带,艳如霞光,风一吹数里海面落英缤纷,煞是美丽,不打仗此地乃是小瀛洲一景,常有弟子趁着闲暇时在此流连。
但这会儿数里桃林一片狼藉,桃花被践踏在泥土中,小瀛洲出动弟子数百,借助桃花台法阵阻击着对方。
管仪白离远站定,红笺需护着手里的法阵,也不敢靠前。
法术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小瀛洲这边人多,散在桃林之间看上去颇为混乱,但红笺很快便发觉小瀛洲弟子们大多五人一组,乱中有序,筑基弟子法术距离虽近,但伤害并不低。
阵外的符图宗弟子不时有人因冲得太近受伤坠落,南宫久指挥着众人退后稍作集结,很快又是一拨剧烈的攻击。
虽是相持,但因为符图宗有五位元婴在不惜法力地攻击,桃花台法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转薄。
破阵是早晚的事。
管仪白看得有些发怔,晃了一下神才道:“奚兄,快去吧。不必管我们。”
南宫久停在高处,声传数里:“万贤来,宗寄春,你们几个竟敢趁着乐宗主生病不能管事,窃取大权,罔顾门人意愿,与我符图宗为敌。你们藏下刑无涯的法宝,却叫小瀛洲弟子上来卖命送死,与心何忍?”
仿佛为壮其声威,“轰隆”一声巨响,桃花台北端法阵被毁。
那大胡子哈哈大笑,手起招落,一道金光轰然落到地面上,泥土飞溅,桃花台被削掉了一角,沾到这一招的两个修士未及抵抗,命丧当场。
奚旭顾不得再陪客人,飞身往那缺口扑去。
但他快,快不过先于他来此的乐游。
这一片混乱中众人甚至都未注意乐游是由何处蹦出来的,大胡子笑声未毕,眼前人影一晃,空中那突然出现的胖大身躯如一座山一样压过来,如此突兀。
南宫久的叫声听上去有些仓皇:“快,‘心剑’!”
但迟了,桃花台上早有准备的任公儿趁隙抢出了一记“冰封术”,那大胡子只觉身上一寒,紧跟着就见凌空飞来的乐游向着他伸出了粗大的手指。
这一指,点中了,还是未中?
他没有弄清楚,只是听着四下里一片惊呼之声,他骇然低头,却见自己的身体正如风中飞沙一样在快速消散,化为乌有。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介不介意让我看一看
一众符图宗修士好像突然被人施了定身法术,震惊地望着那大胡子的身体顷刻间化为飞灰。
那可是一位元婴修士!
管仪白也张大了嘴,一时忘了拿帽子遮住脸。
红笺此前曾见乐游施展过这招“土崩瓦解”对付元婴妖兽,虽然激动,却没有太过意外,而是随着小瀛洲弟子们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南宫久勉强回过神来,再看乐游一招得手,竟然没有撤回去,而是半空一个瞬息移动,出现在了另一名金灵根元婴身前。
那元婴修士自从投了符图宗,偶有战斗“心剑”到处势如破竹,哪里遇见过这种情况,眼见乐游如猛虎出柙一般扑来,不由祭出法宝骇然后退。
南宫久赶紧向着乐游打出一张符去,两手接连施法,一时海面上狂风大作,虚空出现大量沙石,围着那符烟尘斗乱,便要将乐游卷入其中。
他的“沙暴”虽然已是极具杀伤力的一个法术,又有符箓配合,但思及对方乃是同系的元婴圆满,比自己高着数阶,南宫久实在没什么信心,口里呼叫:“‘心剑’呢,快放‘心剑’!”
乐游的手已经抬了起来,但“沙暴”自后袭来,那张作用不明的符是必须要打掉的,他轻重缓急分得很清楚,这一指随即改变了方向。
符箓消失,乐游大袖一挥,满天风沙遇阻。他近前那元婴修士攸地退出十余丈远,深感逃过一劫。
但此时,惊呼声响起,两张符箓一齐被祭了出来,金光耀眼,半空好似突然亮起了两轮太阳。
一轮在亮起来的瞬间便被一杆烈焰长枪直接撞上,“轰隆”一声巨响,当场引爆,在空中化作一个硕大的火球。
宗寄春的法宝本来堪堪赶得及击中另一轮,却被南宫久施法挡了一下。符图宗的元婴掐法诀当先打中符箓,那轮骄阳顿时活了过来,化成长长一道金光,向着乐游劈落。
就见乐游身形一滞,虽然未看清楚,但稍有眼力的人都能判断出来,乐游在那刹那间肯定是施法了。
“心剑”一路破开虚空,锋刃两侧剖开翻露的竟都是黑色的岩石,而金光未至之处,全无半点端倪。这真是举重若轻的土系防御法术。遇到这种阻拦。“心剑”越来越缓。最终被乐游自己祭出法宝轻松化解。
实在是太快了,等红笺意识到小瀛洲元婴处理不及,敌人的“心剑”还是放出来了,甚至没来得及担心。一切已经结束。
导致凌宗主和师祖孙幼公接连殒落的“心剑”,终于有人凭借着一己之力安然无恙将其接下。
红笺很是激动,整个人几乎要蹦跳起来,喜道:“师伯,你瞧见了没?乐宗主接下来了,他人没事。”
井白溪应道:“好了,好了,别嚷了,这几个人修为不过元婴初期。”
红笺呆了一下。随即道:“那也很了不起,是不是?”
井白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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