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休书 冠盖满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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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休书 冠盖满京华-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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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肆!”韪砚沈了脸:“王爷可是你们可以非议的?”
  郡主眼眶红红的:“兰儿,不要再说了。”
  “郡主!”冬兰哽咽:“爷,奴婢认罪,但是主子真的委屈无处诉啊。主子是正妃,可比西厢里……新宠,听闻大肆工事、谴仆差佣、夜夜留宿……王爷到现在都未曾与主子圆房,这传将出去……”
  “住口!”郡主又耻又怒。
  “未曾圆房”,这忍著羞耻喊出的晴天霹雳要韪砚身子一晃,然而一双双焦灼的眼神逼得他勉力支撑出无力声音:“不要听风就是雨,绿儿,难道为人妇前,洛阳王妃都没有教导你要有容人之量吗?你虽然是圣上指婚,王爷依旧少不了侧妃侍妾。”
  “韪砚哥,你冤枉我,我怎麽会不懂这些道理。我为夫君正妃,早有心里准备为夫君好好打理王府,与姊妹们和睦相处,共同侍奉夫君。”
  “爷,主子的心都在王爷身上,一定是个合格的当家主母,可是王爷沈迷色奴,根本就不踏进主子这里。就不为我们主子,尽朋友之义,爷不也当劝导王爷,谁家色奴不是就解个闷?正经有心收侍妾伺侯也是道理啊。”
  这有自荐毛遂含义的话也是经过了郡主认可的,无奈之中的方法吧。与其这样苦等,说不定等到侧妃入府直接把王爷勾走,不如先能够请动王爷大驾,留住他在这里,反正迟早这几个丫头也是他的人。
  下人通传:王爷回府!
  安一前来替王爷传话:“侯爷来访,晚膳设四海厅。侯爷与王妃有兄妹之谊,请王妃也一起用膳。”
  郡主和婢女听见陪王爷一起招待韪砚晚膳,眼中欣喜。暗道果然侯爷一来,主子就与王爷有了见面的机会,王爷这麽重视侯爷,再让侯爷旁敲侧击一翻,王爷还不回心转意?
  郡主先要换换装,才肯去饭厅,说起来又有几日没有见到夫君了。还是韪砚与郡主先到四海厅,王爷也是换了便服才出来。韪砚才要行大礼,就被梓卿拉住:“韪砚兄,这非殿上,你我之间家中还讲什麽俗礼。”对王妃的问福也是一派轻松。
  三人入坐,珍馐美味就开始上传,梓卿由於宫外生活六年,在饮食上不象皇宫御膳华而不实、费而不惠,相反是注重味美与营养。韪砚刚刚开始还是难以松懈,却见梓卿待自己并未有异向,与郡主虽然亲密不足,但也是彬彬有礼,不见辱蔑。梓卿还特别准备了韪砚最喜欢的青花雕,气氛渐入佳境。
  又一道樱桃肉山药送上来,这道菜在这个时令吃最是温补,为即将抵御冬季的严寒打打底。郡主才要吩咐冬梅为梓卿盛上一盅,梓卿已唤玉平:“著安一送一份给无名阁。”
  “爷,奴婢亲自送去吧?”玉平也想打探无名阁里究竟如何荣耀了。
  “安一去!”王爷严肃道:“勿要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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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调动第一近卫只是为了保证膳肴不冷,郡主难掩幽怨:“夫君对无名阁之人如此爱惜,绿儿都忍不住好奇。”
  “王妃,本王觉得内外有别,厅堂之上王妃还是称本王王爷为好!”
  “王爷、”郡主颤著声音,委屈袭涌:“本妃可以知道无名阁里是什麽人吗?”
  “当然可以,”梓卿笑得温柔:“说起来,本王正要敬韪砚兄一杯。”
  郡主奇怪看了韪砚一眼,发现他突然神色紧张、眼神闪烁。
  “韪砚兄送本王的宝贝,本王非常中意,今日才有机会敬谢韪砚兄。”
  “!当”,郡主手中银箸掉落,不敢置信地看著韪砚,郡主哆嗦著唇,才一开口就咽著,轻轻地:“真的吗?韪砚哥?”
  韪砚痛苦地看著郡主,等不到回答的郡主浑身冰冷,眼泪一滴一滴到如泉涌,可是她眼睛努力睁得大大的,无声地责问、谴责、失望。
  安一复命:“公子正在进膳,甚喜王爷赏赐,叩谢王爷恩典。”後面是安一替公子说的。
  “他今日可好些?”
  “侍童说公子今日气色好了不少,胃口也开了些。”
  “王爷,本妃突感身体不适,失礼了。”郡主为王爷施礼告退,再也没有看韪砚。
  一纸休书03…60
  王妃退场以後,梓卿举杯正色:“本王以正妃之位馈谢韪砚兄割爱!”
  韪砚盯著面前的酒,梓卿每年回宫都不忘为自己藏私的御酒。那时候暗同朝为臣、江山忠骨;明笑傲江湖、挥斥方遒,何等快哉?酷爱青花雕的甘醇齿香,如今穿肠毒药地摆在自己面前。
  “请!”
  韪砚捏起酒杯,在梓卿的逼视下大口干下,失去曾经扑鼻芬芳,只余辛辣。这一杯饮落,爱人拱手相奉;这一杯饮落,前尘背弃得到原谅;这一杯饮落,断了最後的一丝希望,此生火种熄灭。
  梓卿露出满意的笑容。万般不由人啊,自己喜欢上他,是个意料之外的情节,而韪砚也不会因为他被困王府死了那份心。可是自己的人,岂容他人觊觎窥求?无论身份还是国家责任,自己和韪砚都不可以有拔剑敌对的那一天,所以一杯酒释去韪砚所有妄念,点明了身为爱宠的他,今生韪砚也求之不得。
  韪砚压抑绞痛,已是蕴泪:“梓卿,为兄当有不请之请。”
  “可以,只次一此。”
  韪砚起身,大礼谢过:“为兄告辞,明日午後来访!”
  韪砚次日求见王妃,冬梅替王妃回话:“王妃身体不适,不适见客。”
  “告诉绿儿,韪砚哥就要走了。请她保重。”韪砚拿出一只草编的蚂蚱放下,出去。
  “侯爷慢走!”是追来的冬兰。
  一道珠帘隔开了韪砚与郡主,穿透珠帘流苏後朦胧端坐的影子,陌生的距离让韪砚僵硬。
  “侯爷一方重臣,是不屑为我这个被冷落的王妃见礼吗?”尖酸的话有如刀子,这还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後,叫著韪砚哥的妹妹吗?
  韪砚躬身:“微臣给王妃请安。”
  珠帘後的人一震,接著是细细地抽噎声。
  这压抑地啜泣使韪砚抬头的力气都消失了:“微臣该死,王妃保重身体。”
  珠帘被拉开,一道人影冲出,揪住韪砚:“为什麽?你为什麽?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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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儿,”碎得不能再碎的心看到泪盈於睫的眼,疼还是那麽深。
  “为什麽是你?你不是最宠我的韪砚哥吗?你怎麽忍心?我是那麽相信你。”
  “绿儿,对不起,对不起,韪砚该死,原谅我,原谅我。”
  几个大丫头为王妃擦去脸上的泪水,背对著韪砚对王妃一直使著眼色。王妃情绪调整片刻,与韪砚落坐:“你可以告诉我为什麽在我刚刚大婚就送人吗?”
  韪砚欲答无语。
  “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他是什麽人吧?”
  “你送的,王爷那麽喜欢,一定是投其所好了,你可以告诉我王爷喜欢他什麽吗?”郡主在接二连三的玉抛出去以後,连砖也没有引回来一个。
  韪砚终於说话,声音平静:“绿儿,梓卿答应你正妃之位,来日方长,我相信你的真情梓卿会明白的。万事都是有代价的。”
  最後一句话是感伤郡主为了成为端瑞王妃,二人不但害己,还有无辜的清桑,所以绿儿与自己都要为那些行为付出代价。可不知情的郡主却被韪砚的冷漠刺伤了,她愤怒指责:“你真当我无知好欺,那个人是男妓!代价?你奴颜媚上,连男妓这种下流手段也用上!”
  韪砚带著郡主“永不原谅”的誓言退场。
  安一迎前:“侯爷请!”安一追随梓卿多年,他们十六侍中前八为近卫,後八是影卫,与韪砚也是熟悉。看到昔日华丽翩翩的侯爷满眼血丝、容颜晦暗,深知内里的安一,本对他见色忘义,导致公子生不由死的鄙厌也淡了。
  插菊的膳食主要还是由西厢厨房统一准备,自己无名阁里的小厨都是随时为他的进补与药膳间或一些点心服务的。看到出出入入那些人端著器皿只在偏厅忙碌,二修过来服侍把裆下巾子换了,还覆了纱。
  “有什麽人要来吗?”如果是王爷,根本不用面纱。外面看起来下了一翻准备,有什麽贵客呢?
  “只听说王爷故人来访,请公子代为宴客。”二修回话忐忑,就是插菊也没有领会。
  二修实在猜不到王爷心思,显贵之家的色奴当然有被主人送出去招待贵客的,客人喜欢,面子又大的,甚至可以要了去。可是王爷这麽宠爱公子,连柳大夫的醋也吃,早有严令公子出阁门就需蒙面,如何舍得把公子分享给他人亵玩?可若不是这意,怎麽又是公子陪宴?二修默念佛祖保佑,祈求公子今日可以保全。
  韪砚再见清桑,恍如隔世。记忆中的惊鸿洛神一瞥之後,就是漫长寻找到的卑恭谦奴,残衣旧衫,风流尽隐;眼前才是他应有的本来面目:如英如玉淡定地微笑著,宛如集天地之精,吸日月之华的仙子高贵优雅,淡翠的衫袖与下摆处精绣著飘飞的羽毛。韪砚双眼被吸附住了一般贪婪地凝视,清楚这将是最後一次见到爱人的他,不由痴了。
  安一不知从何处拎出一壶酒:“王爷请公子代替他为侯爷饯行。”安一摆手,二修与四个女婢跟在他後面出去。
  韪砚眼中没有掩饰的感情是插菊不愿意看见的,他静静凝思了会,一脸自若地执壶走到韪砚身侧斟酒:“王爷命我为侯爷饯行,可是侯爷有话吩咐?”
  “可以让我看看你吗?”
  插菊撤掉了面纱,正对上韪砚。那魂牵梦系的人就在眼前了,一股热源冲进眼眶,韪砚低头端酒又仰头饮下,把满眼酸涩尽藏。罢!罢!罢!此生的恩无以为报,此生的愧无颜面对,一生的牵疼不可剪,只好好珍惜这饯行宴吧。
  “清桑,我为一己之私,害人害己,不可宽恕。最大的错就是连累了你遭受炼狱之苦,最深的疼就是永失我爱,然我以卓景侯府盟誓,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你。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请求原谅,但是可以告诉我,你现在过得好吗?”
  “侯爷以为呢?”
  “梓卿、他现在对你很好,他从来没有这样过,”韪砚环顾四周,手握成拳命令自己说:“他应该是喜欢你的,你好好打算最起码得宠十年好吗?”
  插菊盯著韪砚,眼底光芒一闪:“若我坚持不到十年呢?”
  当修翎在门外“公子沐浴时辰到了”,韪砚惊觉月已挂窗。
  插菊站起来作揖,韪砚突然冲过来扶住他手臂:“你爱梓卿吗?你会爱上梓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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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卿的书房里安一回禀饯行宴。
  “就这样?”
  “是,公子现在应该快就寝了。”安一是暗问梓卿今夜是否还去无名阁。


  梓卿看著手中的书不出声,安一没有命令不可退出,兀自站在房中央。门外传来脚步声,王爷道:“出去!”
  来人是安二,一见安一,神情好比吃了黄莲。
  “王爷命我向你汇报公子与侯爷饯行。”
  安一惊异,安二皱眉表情责备,扬声回禀:“侯爷逼问公子是否爱爷?会否爱上爷?公子回‘一颗用来复仇的棋子谈爱,岂不给人作践?’”安二以丹田蕴气,声音朗朗飘荡在静寂的夜空中。对著傻掉的安一,安二无奈拉他跪在门前:“请爷饶了安一不告之罪。”
  安一不知道在想什麽,怔怔跪著又不认罪,让安二真想敲开他的脑袋,敲得他头脑清明。早在当初府门前为公子违抗王命的时候,就被明察秋毫的王爷查知了。王爷没有追究,他居然一而再,再而三以公子为先,爷是清算的时候了。
  门开,梓卿步出。没有看安一、走到跪著的安二眼前:“你,跟本王去。”
  安一猛抬眼,看见王爷锐利的眼正等著他,终是无言垂首。王爷抬步,安二跟上。来到无名阁,二修见到王爷俱做了个嘘的手势,悄声:“公子睡下了,特意说今天乏了,不要吵到他。”
  王爷一愣以後,不禁浅笑出来,回身告诉安二:“你下去吧。”
  安二知道自己是来为公子“汇报”的,本以为王爷会立即把公子宣出来对质,怎料得一幅无奈口气。安二暗暗称奇,但是借王爷雷霆未起赶紧道:“爷,安一?”
  “下去!”森冷的两个字要安二不再妄想。
  梓卿进了内室,修翎伺侯更衣挑了床纱,拨暗了烛火才出去。抽了插菊睡袍的带子,凤钗凸腹在比玉还润美的身体上让梓卿的眼瞳开始变深。清丽难言的脸上白色睫毛安静螫伏,梓卿知道当他开启的时候,会有多少光彩四射。上天造就出这样的人物,还有什麽奇怪自己会动情的呢?梓卿相信每一个男人都无法抗拒,才导致唯自己马首是瞻、心无旁骛的安一也舞弊。
  能够睡得酣畅香甜,他是笃定了自己不舍之情,还是不知道被监听?以梓卿推断,插菊是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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