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出声了,说不定是个误会,这事咱们在外头听得不清楚,还是往王妃再问问吧。”过了好一会儿,夏玉才对那些婆子们提升说着,眼睛却是冷冷盯着茗儿。
茗儿嘴唇轻颤着,低着头不敢看初见,完了完了,她们被发现了!
虽然她没有在馨院做过什么坏事,但她还是暗中告诉杜姨娘不少事情,甚至唆摆芳儿要和王妃作对,这事王妃应该是不知道吧。
“茗儿,锦儿,你们的主子是杜姨娘吗?”初见不打算和茗儿打太极,刚才茗儿的话她们是听得一清二楚了,本来初见就打算今晚要诱她们说出杜姨娘来,谁知道她们竟然自己就开口了,根本不用自己去穿针引线。
更令初见没预料的是,正好馨院的那些换班的丫环婆子回来了,还有一些听到锦儿挨板子想过来看看的,一共也有二十几人出现了,都是听到了茗儿她们的对话了。
这些下人一开始对初见的确并不怎么看好,但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也是明白她们的王妃是个聪慧明理,心善仁慈的主子,只要她们对王妃忠心了,王妃对她们也是极好的,看王妃对待她身边的灵玉夏玉她们就知道了,所以这些人心中也都是知道感恩的,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在馨院当差,如今被她们听到这馨院还有别人派来的眼线,是对王妃不利的,她们怎么能不气愤?
茗儿听到初见的问话,脚突然一软,就跪了下来,抖声回道,“回,回王妃,奴婢的主子是王妃。”
初见冷冷扫了她一眼,这个茗儿果然不怎么好打发。“哦?是么?你把我当主子了?”
“奴,奴婢的确将王妃当是自己的主子了,之前奴婢是在杜姨娘那里当差,可是来了馨院之后,就再也没想以前,对您是……是绝无二心的。”茗儿声音渐渐稳了下来,她想着来个死不认账,一口咬定自己对王妃忠心不二,就算她们刚刚听到她的话,她也能说那是因为以前在杜姨娘那当差,一时口快,杜姨娘交代要好好服侍王妃,所以她才骂锦儿背叛,对对对,就这样一口咬定,她就不会有事的。
“奴婢也是这样想的。”锦儿身子动不了,无法下床跪下,她在床榻上撑起上身,低垂着头,完全没了刚才和茗儿的那份斗志。
“你们能将我当主子看待,我自是欣慰,却是不敢当的。”初见淡淡开口,站在她身后的紫瑶将一沓子字条扔在她们跟前。
茗儿眨了眨眼,有些怔然地看着地面上的那些字条,字条上的字迹看起来很熟悉,像出自她的手,还有些是锦儿写的字体。
上面写的都是关于初见和齐礡,还有馨院每一日的动静,例如王爷每日什么时候回来,对王妃态度如何,王妃不让任何女子接近王爷,王爷每天回来之后都要和王妃单独吃饭和沐浴之类的非常隐私的事情,再例如,王妃有没有经常去老夫人那里,大夫人什么时候来馨院了,说了什么,王妃对大夫人好不好等等。
初见眼睫一掀,眸中再无半点温柔平和之色,目光是冷寒严厉的,“这也是你们忠心的表现了?将主子们的隐私藏在换洗衣裳中传给他人?不顾廉耻去勾引大爷也是对我忠心不二?你们是想把这些事情告诉谁了?勾引大爷又是什么目的?”
锦儿双手再也撑不住自己身体的重量,重重摔在床榻上,呜咽哭了出来。
茗儿瞠大眼,抬起头看了初见一眼,为什么今天晚上的王妃看起来好像有一股不怒自威的严厉了?王妃不是应该很软弱无能的小孩吗?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她看到的王妃和平常的王妃不同了?那股压迫人的尊贵快让她窒息了。
不……不……她不能有事,她绝对不能被王妃从馨院赶出去,如果她不能留在馨院,那杜姨娘肯定不会再用她,那她能做什么?她是不是又要变成街头讨乞的了?
“这……这不是奴婢写的。”茗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那么紧张和害怕。
“既然你不肯承认,那我只好让你的主子去管教你,夏玉,把她们送回去给杜姨娘,就说我们庙小,养不起这样细心观察主子的丫环。”初见弹弹衣袖,优雅地站了起身,她自然是看出茗儿想要死不认账了,不过她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不,不,王妃,求求您,别把我们送回去,我们,我们真的是忠心对待王妃的……”茗儿心慌地抓住初见的脚,用力地磕头,证明自己的忠心。
她不能回去!绝对不能,她没有完成杜姨娘交代的事情,杜姨娘不会原谅她的,她一直奇怪为什么她送了那么多消息给杜姨娘,而她却没有给自己捎半点讯息,如今才知道原来她的字条全被截走了。
初见顿了一下,冷声问道,“不送你们回去也可以,你坦白告诉我,除了这些藏在换洗衣裳的字条,你还有什么方法传消息出去的?”茗儿一直留在馨院没有出去过,所以初见相信她是没有亲自去见过杜姨娘。
“没,没有了……”茗儿这下不敢再不认罪,她知道她再不认罪,只怕下场会更加可怕。
初见眉心微蹙,杜姨娘既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为何还能什么动静都没有?甚至也没来过馨院打听过关于茗儿和锦儿的事情,难道她早已经知道茗儿她们被发现了,所以才撇清了关系?
这个杜姨娘……根本没将茗儿和锦儿放在心上吧?完全只是把她们当奴隶当棋子利用了。
轻笑忘·第三卷 点绛唇 第一零二章 流产了
初见看了身上还染血的锦儿一眼,又看看脸色苍白的茗儿,又道,“既然你们是将我当主子了,那我就不将你们送回去杜姨娘那儿,但是你们也不能再继续留在馨院,明日我会让牙婆来一趟,你们还是到别处去吧,王府是容不下你们了。”
茗儿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教人看了,纵使她万般可恶,也忍不住生出同情来,从王府打发出去的人,哪里还能找到好的主家?这茗儿和锦儿以后怕也只能当次等的丫环了。
“王妃,求求您,别赶我们走……”茗儿心乱如麻,她心知自己是不能再留在馨院了,可是她不能离开王府,不知道杜姨娘会不会救下她们,怎么说她也跟在杜姨娘身边不少时日,杜姨娘应该会顾念旧情帮她的吧?
“不是我要赶你们走,你们人在馨院,心在别处,我留不得你们。”初见淡淡地道。
“你不能把我卖出去,我已经是大爷的人……不能卖了我,我不要离开王府,不要……”锦儿挣扎想要下床,她双眼发红,嘴唇发白。
茗儿真是恨不得能撕了锦儿的嘴,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分明是王妃借着锦儿私会大爷的事情拆穿她们,锦儿竟然还火上添油。
初见听到锦儿的话,眼角轻轻扬起,似笑非笑地看着锦儿,“既然如此,那就使个人去问问大爷,是否要将你纳到他屋里去,如果大爷是同意了,那你明日就可以搬出馨院,去大爷那儿。”
锦儿眼睛一亮,充满希望地喃喃着,“大爷一定会保住我的,一定会的。”
茗儿无力瘫在地上了,完了,真的完了!她们一定会被卖出去的,大爷怎么可能会保住锦儿,他根本是在利用锦儿,绝对不会为了她得罪王妃和杜姨娘的,这一次,只有她们两个承担所有的罪名。
她们的确将馨院和王妃的事情传出去了,可是传给谁?杜姨娘根本没有机会看到,所以杜姨娘是绝对不会出面救她们的,她们也不能连累了杜姨娘,说不定只要她们现在认了所有的事,杜姨娘还会念她们一些好处,就算被卖出王府了,杜姨娘也会想办法把她们再买回来的吧?
茗儿这样想着的时候,眼睛看了锦儿一眼,心里一阵失望,锦儿大概已经和自己想的不会到了一处去了,为今之计,她也只能求自保了。
“王妃”茗儿跪正了身子,给初见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将所有一切都招认下来,“这些事情确实是奴婢做的,奴婢只是想要报答以前的主子一二,因为王妃您是王府的正经当家,而奴婢以前的主子却不是,奴婢怕王妃您会……会对付奴婢以前的主子,才自作主张想要为奴婢以前的主子做些什么,请王妃相信奴婢,奴婢以前的主子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张的。”
初见深深望了茗儿一眼,这丫头却是个忠心护主的,杜姨娘能有这样的心腹,的确有三分能耐,只是如今这两枚弃子,杜姨娘是完全不会再多费半点心神了,否则,她指使丫头 在馨院当眼线的事实,就会被揭露出来,到时候,不止是齐礡,老妇人也不会原谅她的吧。
杜姨娘是能想得长远的人,所以这些日子才一直没有找初见麻烦。
“你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主意?”初见重新坐了下来,目光平和地看着茗儿。
茗儿额头点地,“是的!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
“既然如此,我将你卖出去,你可有意见?”初见又问。
“这是奴婢应得的惩罚,奴婢绝无怨言。”茗儿咬了咬牙,低声回道。
锦儿却尖叫出声,“为什么要我们去承担所有的责任,明明是……”
啪!茗儿一巴掌重重落在锦儿脸上,狠狠瞪着锦儿,“你到现在还不知死活,还要被男人甜言蜜言骗到什么时候,自己做错了就要认,不能连累他人,你到底晓不晓得!”
锦儿怔怔地看着茗儿,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几乎要扑过去和茗儿厮打起来,不过她看到那被王妃使去问大爷话的丫环回来了,她便忍住要撕烂茗儿的愤怒,期待地看着那丫环的嘴,大爷一定会抱住她的。
“大爷是怎么说的?”初见问着那丫环,初见没有让灵玉她们几个去问,就是不想这个锦儿到时候说她们是串通的。
“回王妃,大爷说了,他不认识什么锦儿的丫头,他若是要纳妾,也不会纳到王妃您的院子里来,何况他屋里的姨娘就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添多一房。”那丫环一字一句慢声开口,眼神是同情鄙夷地看着锦儿。
锦儿觉得自己全身的血好像被抽干了!
初见看到锦儿这样子也不忍心再继续打击她,低声交代了要她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准备跟牙婆回去。
“我不信……我不信……他竟这样对我……”锦儿精神恍惚,脸色白得惊人。
“啊,锦儿,锦儿你怎么啦?”茗儿突然大叫,扶住晕厥过去的锦儿,眼眶凝泪地看着王妃。
初见一惊,看到锦儿衣裙下缓缓流出来的殷红,她急忙叫道,“赶紧扶她到床上去,灵玉,快去请大夫!”
待灵玉请来大夫,将锦儿救醒过来之后,已经是大半夜了。
锦儿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两个月了,她之前自己也不知道有身孕,如果她知道了,可能就不会挨板子,也不会失去孩子。
初见看着锦儿叹了一声,留下一个小丫头和茗儿照顾她,自己便回去了。
回到内屋的时候,齐礡已经上了床榻睡觉了,初见放轻脚步,脱下大氅,放下头发之后,才轻轻爬上床榻。
“怎么才回来?”齐礡睁开黝黑的双眸,将她拉入怀中,声音沙哑慵懒地问着。
屋里只有一盏油灯,发出微暗的光芒,那明灭的光影在齐礡优美的脸庞上跳跃着,初见搂住他的脖子,深吸了一口气,全身的疲倦好像轻盈了一些,“吵醒你了吗?”
齐礡将脸埋在她颈窝,不满咕哝着,“你不在,我如何能睡得着?”
初见轻笑,“你以为你是小孩子啊,离不开娘。”
齐礡稍微用力拍了初见***一下,“胡说!”
“时候不早了,快睡吧!”初见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再和齐礡讲笑,她吁了一口气,只觉得身心一样沉重。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忙到现在?”齐礡注意到她眉眼间的倦怠,收起笑容,担心看着她。
初见摇摇头,将头枕在齐礡胸膛上,聆听他强而稳健的心跳,要不要将事情告诉齐礡呢?
“初见,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希望你和我之间没有任何秘密的。”齐礡柔声说着。
人和人之间,怎么可能会没有秘密?更何况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夫妻之间有时候也需要保有各自的隐私和秘密,但初见知道今晚的事就算她不说,齐礡也会知道的,她无奈地苦笑,将锦儿和茗儿的事情简单和齐礡说了一下。
齐礡听完,沉默了许久,才沉声道,“过了年就把她们都打发出去,这两个人不能再留在福府里了,还有大哥和杜姨娘那儿,你也要提供警觉,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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