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痒的难受,福慧胡乱应了声,疾跑出去。
须臾。
门外,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门内,方才淡然的脸扭曲着,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晚上,被刻意忽略掉的电话再一次不折不挠的响起的时候,秦老师认命地按了接听键。
他决定先发制人,“你哪找的这么一女孩啊,普通话那么差!”
被戳到硬伤的冯老噎了噎,不甘示弱地回击,“普通话好的人多的能把你那小庙的门槛踩踏了,你怎么看不上啊!”
这一局,冯老师胜!
……
还是不甘心,秦老师讨价还价,“要不我们俩联合培养吧。”
“你想的美!”
“你把她送我这来,意思不就是让我提携提携她嘛……”
这一局,秦老师胜!
福慧在配音部的生活本来前景美好,却因为秦大部长的“亲自关照”而水深火热起来。
日常对话一如下:
“江福慧,作为一个准配音演员,你不为自己的普通话感到惭愧吗?!”
福慧点头,“我非常特别以及极其的惭愧!”
秦大部长满意,“这篇课文背了,下班之前我检查,发音错一个十块钱,从你工资里扣。”
“……”福慧满脸黑线。
都多少年没背过课文了啊,还是抒情散文!
于是乎,江福慧同学重温起久违的小学生活;被布置作业,查字典一个一个字地矫正读音,朗诵,被检查作业……。
日常对话二如下:
“江福慧,不错嘛,有进步,比昨天少错了一个字。”
福慧欣慰,多赚了十块钱啊,十块钱!
“挺得意?”
“哪里,哪里,”福慧非常识趣地拍马屁,“都是秦老师教导有方。”
“我这哪里是教导有方啊,一篇一千字不到的文章,你竟然读错了九十八个,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下次会尽量少错些的。”福慧眼睛盯着地面,非常诚恳地保证。
“这话我听了也不下九十八次了!你就不能换一句?”
“我下次会尽量多对些的。”福慧从善如流,立马换了一句。
“江福慧,你成心气我是吧!”
“真的,我下次一定会少错些的。”福慧麻利地倒了一杯水递给怒发冲冠,喋喋不休的老人,安抚,“秦老师,这真的不是您的错,都是我太笨了。”
“你闭嘴,听见你那一口普通话我就闹心。”
“……”福慧识趣地默了。
日常对话三如下:
“江福慧,你挺闲是吧?”秦老魔又出招。
福慧头摇得像拨浪鼓,“特别特别忙,水都没工夫喝了。”
“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吗,我本来……”
错判了形势!
福慧及时改正,“其实,还是可以抽一点点时间出来的,秦老师,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江福慧效劳的,尽管吩咐。”
秦老师满意地点头,“我一个朋友办的普通话培训班,效果挺好,我给他打过招呼了,算你八折,你下午去领个听课证吧。”
拜托,领听课证不用钱的吗!
“你有问题?”尾音上挑,赤果果的威胁。
“我绝对没有问题!”
福慧在背后张牙舞爪泄愤,准备走的人却突然转身,“那个,再忙水还是要喝的,多喝水对嗓子有好处。”
那是,在您老看来,俺江福慧身上所有器官中,唯一还勉强凑合的就是嗓子了!福慧腹诽,腹诽,再腹诽!
会议刚结束,福慧便被召进秦老魔的办公室挨训。
“江福慧,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这种非选择性质的疑问句比较难回答,福慧为难。
“那个,我算了算,这篇文章呢,总共2148个字,我呢,错了52个,概率大概百分之2。4。”福慧看了看秦老师越来越青的脸色,艰难道,“这个成绩,真的是历史新高了,难道您还不满意?!”
秦老师恨铁不成钢,“江福慧,知道配音演员和播音员的区别吗?”
摇头。
“不知道是吧,把这篇文章的开头背一遍。”
福慧听话地开始背诵。
“时间像流水,或缓或急地流淌,可是过去了就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而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却随着流逝的时光,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不可动摇……”
“打住,打住!”秦老魔不耐烦地打断,讥讽,“你以为你在播新闻联播呢!”
“……”福慧用了三秒反应,然后努力以暗藏的手指狠掐自己大腿,才没笑喷。
“配音讲究的是感情,以感情带动声音,才会创造出完美的作品!”
福慧忍笑点头。
“笑什么笑,我很好笑吗?”厉声。
“一点都不好笑。”福慧正色道。
……
办公室的门开了一条缝,低着头三心二意听训的福慧看见郭品言轻手轻脚地退了回去,她气得牙痒痒,那个人举高文件遮住半张脸,可是即便这样,那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明明白白昭示着此人正在偷笑。
见死不救,小心走夜路时撞鬼,福慧在心中恶毒地诅咒。
第 40 章
中午,福慧拖着疲惫的身心飘飘荡荡晃悠到公司餐厅。
“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每日一训啊!”同事小何幸灾乐祸。
福慧耷拉着脑袋,“所谓必修课是也!”
小何扑哧一声乐了,“福慧啊,你可真有意思!”
“那是,”福慧得意,“想当年,我可是人家的开心果!”
“哦,人家是你的男朋友吧?”小何八卦兮兮地追问。
福慧一抖,莫非是小坡易容追过来了!
“谁的开心果啊?”郭品言端着餐盘坐在福慧旁边。
福慧动了动,移开一段距离,扭头将后脑勺对着他。
“江福慧,想什么呢,师兄在跟你讲话呢?”
“我正在思考,”福慧一本正经道,“师兄你这么渊博,路见不平的下一句是什么呢?”
闻言,郭品言失笑,小妮子记仇呢!
“让渊博的师兄告诉你,”郭品言亦作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道,“路见不平的下一句是什么,听好了,”,他拿腔作调,“路见不平事,绕道而行之!”
“……”福慧恨得牙痒痒。
继续诅咒你走夜路撞鬼。
“好了,好了!”郭品言安慰,“严师出高徒知道不,只有秦老师这样的人物才能制得住你,要不冯老怎么会把你送到他的手下啊!”
“就是,”小何接道,“成为秦部长的嫡传弟子,最重要的不是你有天分,也不是你有多勤奋,而是要忍的。”
福慧咬牙,忍字头上一把刀,你们怎么不试试!
“人家的开心果,那个人家指的是谁啊?”
福慧翻个白眼,这年头,男人都这么八卦!
“就是,说说嘛!”小何推波助澜。
“我爸,不行啊!”福慧没好气。
福慧去医院看楠楠,被丁琪堵在门口,一副逼供的架势,“前一段日子忙着楠楠手术的事,还没问你,钱从哪来的!”
福慧扑哧乐了。
丁琪急了,“问你正经事呢,笑什么笑,你今天别打算蒙混过关!”
“笑你当时看到钱时的傻样,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丁琪脸红了红,轻咳一声,“你别转移话题。”
福慧看躲不过,实话实说,“卖身钱。”
丁琪一脸不屑,“你以为你猪肉啊,那么值钱。谁眼睛瞎了看上你!”
你看,有时候,实话就是最好的谎言,因为太匪夷所思,所以无人相信。
上大学时宿舍的姐们儿卧谈会,YY校园里的几位风云人物,稍微有点姿色的皆被几大色女瓜分。
怎么没人染指阿迟呢?福慧有点想不明白。
那时候晚到T大一年的福慧刚刚见到沈迟,那时的沈迟一改高中时凡事忍耐的作风,对她凶得不行,跟她欠了他很多钱似的,总之一句话,那时离她搞定阿迟还有一段相当远的距离。
福慧瞅了瞅几个热血沸腾的女人,弱弱地说了句,“那个,其实,我是那个什么沈迟的初恋女友来着。”
然后,万籁俱静。
众女互望一眼,齐齐望着福慧,那眼神让福慧感觉自己像是从精神病院的患者或者妄想症患者。
“其实,我是他前女友!”
“我还他现任女友呢!”
“我还是他初夜来着!”
然后,关于究竟哪个系的帅哥品质高,且内外兼修,又在学校的哪个地方蹲点,逮到帅哥机率最高的话题继续。
舍(色)长大人总结陈词的时候,语重心长地教育福慧,“慧慧啊,就算是腐女也要做个有格调的腐女啊,像沈迟大神那种档次的,是用来仰望的,你难道不觉得将那么一张脸放在你那个颗脑袋里是一种亵渎吗?!要有觉悟,觉悟懂不!”
那时候,福慧已经察觉,在外人的眼里,她其实是有些配不上他的。
她和他在一起,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嘻嘻哈哈她最擅长,福慧笑道, “好歹我也是跟你儿子的干妈,至于那么不堪嘛!”
丁琪一把扯过欲推门的福慧,“你今天别想蒙混过关。”
福慧叹了口气,“真的,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惊异。
“就在他求婚的那一天,男朋友未婚夫一起有的。”
“闪婚?”
福慧笑笑,“算是吧。”
“新郎是谁,我认识吗?”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来医院看楠楠的那个季先生。”
“哦!”丁琪惊呼,“那个中年帅哥!”
那次她就发现,那个人看福慧的眼神很不一般。
福慧走的时候,丁琪送她,“福慧,你是因为楠楠的事才答应季先生的求婚的吗?如果是,你现在就回绝他,钱我们可以慢慢还他,这关乎你一辈子的幸福,不能如此草率了事。”
福慧感激,“琪琪,我跟他的事情,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在日本的时候,他帮过我很多,我很感激。”
“感激不是爱情,”丁琪说,“福慧,你要明白,感激无法使你跟他共同生活一辈子。你爱他吗?”
“你说呢?”福慧不答反问,“要不然怎么会答应他的求婚。”
“福慧,”丁琪语重心长,“不要因为感激而嫁给一个人,你一定会后悔的。报恩有很多方式,不一定非要选择这一种。况且,季从风那种有权有势的人,要什么没有,如果他以后对不起你,你怎么办。所谓齐大非偶,门当户对并不是说着玩的。”
“琪琪,你是不是有仇富心理。”
丁琪怒,“跟你说正经事呢,不要跟我嬉皮笑脸的。”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福慧唏嘘,“我这还没结婚呢,你就想着我离婚了。”
“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你可别找我哭诉。”
福慧囧囧道,“丁琪,你哪是我姐啊你简直就是我妈!”
在福慧眼里,所谓的国家之间的外间关系,就像两个小孩子的友谊,时不时地拌嘴掐架,关系时好时坏。
前些日子,中日这两位小朋友又掐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架。
中日贸易锐减。
季从风在中日贸易一块浸淫多年,已经练就一把好手,可是此次政府反映激烈,民众甚至呼吁抵制日货,所以即便是修炼成精的高手也载了一个大跟头。
地产是块肥肉,生意做到一定程度的商人,没有人不想咬一口的,季从风当然也不例外。
东城开发政府耗巨资兴建人工湖,沿岸杨柳低垂,鸟虫飞花,别有一番江南的韵味。他孤注一掷,花费大价钱拍到湖边的A—8号标地,规划筹建高档临湖别墅区。但是事实证明,季从风虽然在贸易这一行业眼光毒辣老道,但是在地产界却还有待磨练,别墅的预售低于预期不说,贸易生意受挫,使的景天阁的二期工程的资金注入面临巨大困境。
上京地产界坐拥天时、地利、人和的人物是谁?无疑是沈迟!一手握着地皮,一手抓着银行,得天独厚也不过如此!
瞅准时机,他请人牵线搭桥,希望能赢得沈迟的支持,获得鼎丰的贷款。
如果贷款被批,他获得不仅仅是一笔救场的资金,最重要的是对他贸然进军地产界的默许。
暗沉的夜色里,季从风坐在车中,轻轻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然后忍不住叹气,贷款申请书已经提交了一段日子,那个鼎丰的副总廖程远好像对他印象不错,颇有兴趣的摸样,前一段日子已经有点眉目,可是最近他再试探,鼎丰却是按兵不动,不冷不热地接待,却是一百句话也绕不到核心问题上。
完成秦老魔布置的作业,福慧跨出申江大门,安步当车,准备晃悠一段路再搭地铁,微白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凉。
暗沉的夜色中,一道汽车的喇叭声突兀的响起,穿透福慧有些薄弱的神经。
她狐疑的回头,季从风笑意盈盈地自车窗探出头。
第 41 章
暗沉的夜色中,一道汽车的喇叭声突兀的响起,穿透福慧有些薄弱的神经。
她狐疑的回头,季从风笑意盈盈地自车窗探出头。
他似乎很忙,偶尔才会接她。
福慧上了车,发现他竟然是自己开车来的,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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