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静水只是笑,想来等下大嫂就知道大哥为什么笑她了。
直到第二天晚上跟齐东阳见了面,她一想到大嫂在看到堂姐照片时吃惊的样子,还是觉得好笑。
“今天这么开心?”齐东阳捏着罐啤酒懒懒地靠在吧台上问她。
“有帅哥相陪,怎么会不开心?”她不正经地调侃他,妄图看看现在的男人脸皮是薄还是厚。
半天不见回音,结果侧脸一看,却见他正盯着酒吧里的电视机看得认真,不就是场球赛嘛,有必要那么疯狂地进行全民观看运动吗?
“十三四岁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她正闷闷地咬着杯子里的吸管,却听见他突然开口跟她说话。
“上学,放学后就做训练。”她想起那时候最喜欢春天,放学的时候从学校到训练场,一路上都是高高的合欢树,树上开着大片大片粉的花,像鸟的羽毛似的,在空中打了个旋,就轻轻落在地上,却还是那样粉粉的颜色,好看得让人忍不住就会化掉似的站不住脚。
“没有男孩子等你?”他看她一眼,坏笑着开口。
“什么啊,我那时候可是一巨单纯巨纯粹的丫头,哪会有人等我啊,就是等了估计我也不清楚。”她拿杯子半掩着脸,琉璃清澄,衬得她的眼睛更是明如点漆,仿佛能反射出人的影子似的,“你呢,你那时候在做什么?”
“我那时候,”他做沉思状揉了揉下巴,“你那年纪的时候,我大概十六岁左右,嗯,我在等喜欢的女孩子上学下学。”
慕容静水顿时来了精神,“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漂不漂亮?”
“漂亮吧,”他看着她坏坏地笑,“我想想,对了,她的样子倒跟你挺像的。”
“呸!”慕容静水笑着拿脚踹他,“就你在这儿胡说八道呢。”
他也不动,只是笑,手里的啤酒轻轻摇了下圈又一圈,“她很瘦,脸色总是很苍白,眼睛很漂亮,不太爱说话,也不太爱哭,只有忍不住了,才会偷偷地一个人哭。”
慕容静水悠然神往,虽然自己挺欣赏的男人在这儿念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觉得嫉妒甚至是生气的感觉,反倒是因为他那一抹不在乎的笑容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想冲动地伸出手去,抚平他眉上的结。
“听起来就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啊。”她叹口气。
“是啊,”他也笑,“那个时候她练习双人滑,在冰场上就像个小精灵,不知道有多好看。”
“怪不得你遗憾我不是练习双人滑的,”她恍然大悟,“那现在呢?告诉我她是哪个,看看我认不认识。”
齐东阳却不再说话了,一口接一口地灌着酒。
身边有低低的音乐声在四处游走,气氛压抑又迷离,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难道是他和那个她分手了?
他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这才慢慢跟她说:“早就结束了。”
“真遗憾。”她应了他一声,不知道应该是自己尴尬,还是他尴尬,只好什么也不要再说了,免得多说多错。
双人滑……
冰场上的精灵……
她突然开口:“以前我有个堂姐,也是练双人滑的,就像你说的那样,在冰场上的时候,她就像个真正的精灵,举手投足都那么美丽。”
“她叫什么名字?”齐东阳轻轻开口,声音突然哑哑的,暗暗的,仿佛再一用力,就要破碎似的。
也不知道她听到了没有,她并没有回答,或者是听到了却不想回答,只是心不在焉地看着吧台里调酒师傅惊险精彩的表演。
齐东阳侧过脸轻笑了一下,“慕容静水。”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低到除了他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人听到他在说什么。
外面沙沙的一片,很奇怪,这样嘈杂的环境中居然还能听到外面下雨的声音,甚至连雨点砸在什么瓦片上清脆的回声都能听得见,噼里啪啦丁当作响。
慕容静水回过头来看着他笑,“又要麻烦你送我回家了。”
齐东阳扬起唇,“别客气,我看着你面熟,就当是熟人再聚了。”
“好啊。”她一笑,觉得对面的男人此刻看起来格外英俊潇洒。
送花那天终究还是放了司骏的鸽子,阮秋笛过意不去,再加上有言在先,只好跟他另约了时间。
吃完饭外面居然下起了大雨,阮秋笛看着只觉得酣畅淋漓,她喜欢下雨的日子,总有想窝在家里的冲动,听雨打树叶之声,又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司骏无奈地摇头,“像这种时候我们应该很浪漫地撑伞雨中漫步,你居然只想着一个人回家?”
阮秋笛微微一笑,“这么大的雨,你浪漫得起来吗?”
“就是下刀子我也能浪漫得起来。”他大言不惭,送她上了车,然后绕过去坐到驾驶位,一打方向盘,把车子开了出去,顺手开了广播。
车子像鱼儿一样在马路上畅游,路灯打过去,地上白花花的一片反着光,柏油路像洗过一样,干净得仿佛和平常一点儿也不一样,变得无比陌生起来。
广播里的女声慢慢地唱:“……Whydostarsfalldownfromthesky,Everytimeyouwalkby,Justlikeme;theylongtobe,Closetoyou……”
她看着车窗上被雨打出来的水痕默默发呆,一滴随即扩散成一片,数十滴溅在一起,便形成一条微型的小河流似的,慢慢地滑过车窗,孩子气地伸手去碰它,却因为隔着那一扇透明,怎么也无法阻止它的速度。
广播里还在唱:“……Justlikeme;theylongtobe,Closetoyou……”
她知道这首歌,莫文蔚在《夕阳天使》里面翻唱过,那样骨感的女子用那样一把慵懒的声线,慢慢地浅吟低唱,在这个雨天,意外地让人有种惊艳的感觉。
“咦?”她小小地惊讶了一声。
“怎么了?”司骏开口问她。
“好像看到了熟人。”
她凝神看过去,可不正是熟人?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司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男人撑着伞正在拦车,后面虽然有辆车,但是看起来似乎是熄火了。
“好。”她点了点头。
司骏方向盘一转,车子便朝那男人驶了过去。
阮秋笛摇下车窗,看着齐东阳,“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东阳苦笑,“车子到半路停火了,我也没办法。”
阮秋笛正要说话,却见他身后的车子车门一开,慕容静水探出了头对着她微笑,她了然地应了一声,回头看向司骏,“我们送他们一程吧。”
“好啊。”司骏看着对面俊朗的男人,和气地点了下头,“你好,我是司骏。”
齐东阳亦跟他客气地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齐东阳。”
“他是我上司。”不知道为什么,阮秋笛加了一句,随即看向慕容静水,“赶紧上车吧。”
“谢谢。”慕容静水看着她眉开眼笑,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她和蔼可亲得像个大姐姐。'网罗电子书:。WRbook。'
“不客气。”她含笑开口等他们上车,另一只手却已经摸过电话去找修车处,让他们把齐东阳的车子拖回去修理。
“谢谢。”齐东阳倒没觉得什么,心安理得地道谢一声,倒是司骏多看了他一眼。
“开车吧。”阮秋笛收了电话开口。
司骏微微垂眸,手横过车子的方向盘,回头询问:“告诉我住址。”
第四章 遇袭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永远都那么开心,只是总有点偷偷摸摸的感觉,要是被家里人发现,那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她常常感觉日子像是偷来的,幸福,却总觉得短暂,眼看着便像夕阳落山,剩一点儿余温在手似的,让人不敢碰触,生怕一动,就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模样。
她不爱说话,他也知道,但是却总爱逗她说话,做鬼脸,说冷笑话,什么他都做过,她没笑,他自己却乐得说不出话来,爱笑爱闹的一个人也能自得其乐,仿佛一辈子也见不到他严肃的样子。
她喜欢偷偷看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明亮而温暖,仿佛有水样的东西流泻其中,带着沉沉而灿烂的质感,眉微微地扬着,嘴角有温柔的弧度,从每个角度看过去都精致得让人叹息,是一种纯粹的阳光飞扬。
“看什么呢?”他拉着她的头发坏坏地笑。
“你。”她呆呆地开口,随即醒悟过来,一张脸顿时红得着火,扑喇喇便成燎原之势。
他却没有取笑她,正觉得奇怪呢,她偷偷一看,他却正在得意地偷笑。
这人……
她又羞又恼,狠狠瞪他一眼。
眼看着她恼羞成怒,他连忙安抚她,拉着她的手继续摇摇晃晃地在溜冰场里穿行。
她本来不想来的,可是他想玩溜冰,硬拖着她过来,虽然她不喜欢溜冰,但是他高兴就好。
但是看他那姿势危险得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把她摔倒,她只好硬是从他手里逃掉,找到休息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他一个人惊险万分地做着危险的动作。
他看着她嘻嘻笑,故意耍帅的结果就是十分钟内摔了十七次,并且还有一次惊险地撞上了一队人,当场被人家给踹了回来。
她掩着脸偷笑,他不服气地冲上去拽她,硬是把她给拽下场,她偏头一笑,轻巧地滑了出去,顺手施力,让他结结实实地再摔一跤,没有伤到任何地方,但是绝对让他疼到记忆深刻。
“臭丫头!”他爬起来去追她。
她笑着闪开他的追踪,冰鞋流畅地转了个方向,她轻飘飘地后退,姿势优美地倒滑向相反的地方,红色身影宛如惊鸿,在冰场里留下一道绚丽的轨迹。
“不玩了,你会我不会。”他站着不敢动了。
“不就是滑冰吗?掌握好平衡就好了。”她只好再滑回来。
结果他当场使坏,拖着她摔在一起,她惊呼出声,在下面当垫背的他却笑得乐不可支。
“我不要玩这个了。”他依旧笑,“太容易摔跤了。”
没错,这个运动实在是太让人容易摔跤了。
还记得那一年五一期间公司里出票量超高,齐东阳一高兴,拉了一帮人去聚会,结果吃完饭唱完K,坐车准备回去的时候,一帮人被街对面溜冰场大门上闪烁的霓虹灯闪花了眼睛,不由分说就挤了进去,嘻嘻哈哈地嚷着来玩一次优美又高雅的运动。
她看着他们一个一个下了场子,东摇西晃险象丛生,一个个却笑得开心无比,看一眼齐东阳,虽然他没下场,但是他的脚却在一晃一晃,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怎么不下去玩?”她开口问他。
他看一眼冰场上的同事,偷偷笑着开口:“摔了会很狼狈的。”
“这什么理由啊,不摔怎么可能学得会呢?”她笑着看下面那堆人。
“也是。”他笑眯眯地过去了。
她坐在休息区看他们一个一个继续摆出惊险刺激的动作,甚至还有人要玩惊险专业的三周跳,把她吓得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再看一眼齐东阳,小鸭子一样摇摇晃晃,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着格外可笑。
“经理,你在玩太空漫步吗?”有人大笑着开口。
“要你管!”齐东阳丝毫不理会他们的挑衅,抬头就见她正看着他们笑,索性对她招了招手,“阮秋笛,下来一起玩。”
她摇头,“不要了,你们玩吧。”
“那可不行,要摔一起摔,要出丑一起出丑,你们说是不是?”他还懂得利用群众的力量。
“小阮下来一起玩嘛。”被蛊惑的群众立即上前拉她。
她没办法,只好换了冰鞋下去。
虽然疏于练习,但是好在又不是没玩过这个,她试着滑了两下,保持平衡的法子倒还有用,她也就放下心来。
但是突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周身寒噤噤的,觉得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抬头一看,果然,身边又倒下了四五个同事,齐东阳那家伙保持不了平衡居然直朝她撞了过来,她连忙避开,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拽住了他,止住了他的冲势,免得他一头撞晕过去。
“谢谢。”他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止住了冲势,却看到她突然花容失色,一下子松开了他,随即他只觉得背部被人撞到,“哗”一下子飞出去摔了个结结实实,整个人四平八稳地像锅贴一样粘在地上。
被人拿来当垫背的他揉着鼻子苦笑,“这才真是飞来横祸呢,不玩了,我根本就不会玩。”
虽然看见他那个样子是很好笑,但是她还是忍住了笑,冰鞋流畅地转了个方向,轻飘飘地向他的方向滑了过来,如一道流星,在冰场里留下优美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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