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同事正在唠叨着她的烦恼事:“我最近快被一男人烦死了,猥琐到了极点,他又不是没有老婆,却总是没事给我打骚扰电话,我都快发狂了。”
“你不会折腾他吗?”有人接她的话开了口。
“怎么折腾?我都跟他说过好多次了,他每次都打着朋友间正常联系一下的幌子。”她忍不住叹气,“真想打他一顿,但是我又打不过他。”
“我告诉你怎么折腾,”有人笑着开了口,“你就半夜三更往他家里打电话,如果是他接的,你就挂电话,如果是他老婆接的,你就哭吧,一边哭还要一边念他的名字,啥也不要说,而且喊他的时候尤其要深情一点,攒着劲儿哭,我保证,他第二天出现在人前的时候肯定挂彩。”
众人听完顿时哗然,激动不已。
齐东阳想到那情景,忍不住替那可怜的男人抖了一下,果然,女人是惹不得的。
“还有几招,你打电话给他领导,要是他领导接了,你继续一边哭一边念他的名字,他要是还不倒霉的话,你就在他办公楼下掏笔写N遍他名字,再写上‘我爱你,我和孩子等着你离婚’,再不然,你就到处写他的手机号,上面再补一行字,‘激情少妇渴望情人’,我保证他手机被无聊人士打到爆!”那同事一边说一边叉腰狂笑,完全没有半分淑女风度了。
开头那同事忍不住拍案叫绝:“太猛了,我决定回家就这么干,不把他小样地整死我就不罢休。”
齐东阳忍不住咋舌,怎么同事那么久,他就没发现这群小女人如此生猛?
他左右顾盼,唯恐他也被她们来上这一招。
有人笑起来,“经理你放心,你算是好男人了,我们不会对你也玩这招的。”
阮秋笛掩唇轻笑起来,看着齐东阳一脸小生怕怕的样子。
“经理是好男人?”有人问,“评判标准是什么?”
“兔子不吃窝边草呗。”那同事嬉笑着开了口。
众人一想,也是,不由得都朝他看了过去。
“经理……”有人阴恻恻地开口。
“干吗?”他干笑两声。
“咱们公司好歹也是环肥燕瘦了,你的眼光也太高了点吧?”有人不满地开了口。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有人则好奇地趁机在老虎嘴上拔毛。
“老实交代!”这问题引起了众人的兴趣,于是立即就有人开始趁乱逼供。
“那个啊,”他笑着似真似假地开口,“不爱说话的,安静的,害羞的。”
“切!大男子主义。”有人不屑。
其他人却开始对号入座,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对准一旁半天没说一个字的阮秋笛,阮秋笛被她们看得不自在起来,只好开口:“看我干吗,你们知道他女朋友是谁吗?”
“谁?”众人的眼睛顿时放光。
“慕容静水。”她微笑,看一眼齐东阳,却见他手里拿着啤酒,似笑非笑。
众人再次喧哗起来,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会咬人的狗不叫了。
“那个……”有人疑惑地开口,“她是怎么认识我们经理的?她看上我们经理什么了?”
即便再无知,也都知道慕容静水有多么出名。
“就是,她那么有名气,而且长得又漂亮,怎么会认识经理?”其他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彼此遇上,便喜欢上了。”有人大发感慨,“经理真是幸运,有这么好的女朋友。”
齐东阳只是笑,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阮秋笛看他一眼,默默垂下了头。
杯盘碗盏之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她拿起杯子,倒了啤酒进去,泡沫很快地在杯口聚集,随即慢慢消散开去,上下翻腾,直至淡化,消失不见。
喝进口中,只觉得微苦,没有别的味道,她一直不明白别人为什么总喜欢喝啤酒,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里面有种人生的味道吧。
都是那么苦,无数细小泡沫在发生反应,如人生小小的磕绊,只有自己才知道有多么惊心动魄。
她不会喝酒,第一次喝酒就被他撞到而且出了丑。
这一次,她却是主动地拿起了酒,人说一醉解千愁,难道她极力压抑的,便是千般愁吗?
千般愁,唯心如秋莲苦。
她终于再次醉倒了。
这次倒是很乖,什么也没做,伏在桌子边睡觉,直到被众人发现,看她面色绯红,才知道她醉了。
“经理,我们都离阮姐家比较远……”众人算了一算,有些为难地看向了他。
“那……你们赶紧回去吧,远一点的就打的回去,回来把发票给我,我给你们报销。”齐东阳看了她一眼,“我来送她就好了。”
众人这才尽兴散场。
齐东阳结了账回过头来喊她:“阮秋笛,醒一醒。”
喊了两遍,她才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睛看他,他正准备喊她起来,她却对他一笑,朝他偎了过去。
齐东阳顿时觉得浑身都僵硬了起来,试探地喊她:“醒醒,我送你回家。”
她在他怀中无声地流起泪来,泪水愈来愈多,渐渐湿透了他胸前的衣服。
怎么可以这么悲伤?
他感觉到她全身都在颤抖,仿佛受尽千般委屈万般痛苦的人一朝脱困,浑身抖得厉害,他只好伸手轻拍她背。
她伸出手去,勾住他的脖子,与他唇齿厮磨。
他几乎被吓到,微微推开她,她却又靠了过来,继续吻他,那样认真而专心。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再次拉开她。
“齐东阳。”她点头,明明已经醉倒,却还是清楚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为什么……吻他?
他只好抱起她,匆匆出了饭馆,夜色已深,路上却依然有人,一路走过去倒也吸引了不少目光,他只好当作没看见,她紧紧攀在他身上,温热温软,脂粉香酒香混成一片,醉了,却还是勉强自己睁眼看着他,仿佛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他打开车门正要把她放进车里,手机却响了起来,他只好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腾了一只手出去接电话。
是慕容静水,打过来问他在做什么,他看一眼身边的人,只好匆匆说了两句就要挂上电话,阮秋笛却在此时呢喃出声:“东阳……”
“你那边有人?”慕容静水耳尖地听到那边女人的声音。
“嗯,”他没有否认,“是阮秋笛,喝醉了我送她回家。”
慕容静水却笑起来,“记得不要占人家便宜哦。”
他忍不住被她一句话说得莫名心虚起来,只好说了再见再挂上了电话,然后就要把阮秋笛朝后边座位上送过去。
她却拉住了他不放,他也只好一起先上了车子后排座位上。
第三章 探望
她记得,那一次爷爷真的是盛怒到了极点,她心惊胆战地缩到角落里去,眼神惊恐地看着爷爷大发脾气。
她没办法向爷爷保证放弃齐东阳,不再和他见面。
一想到不能再见到这个带给她欢笑带给她笑容的男孩子,她就觉得满心惶恐。
为什么不可以就这样顺其自然的,让她和他慢慢长大呢?
“你越来越不专心了,静水,你知道教练有多失望吗?”爷爷生气地责备她,“我知道也许你天赋没有别人好,但是只要你坚持,你就会做得很好,可是现在,你知道你荒废了多少功课吗?”
她无言以对,总是这样的,她不善表达自己,所以每次总是齐东阳主动逗她开口。
像现在,她听着爷爷一句比一句严厉的责备,却没有办法把心里想说的话告诉他,她怕爷爷说她幼稚,说她只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不许再和那小子见面,静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是早恋知道不知道,慕容家不会要那种不知道羞耻的儿女!”爷爷的话说得太严肃了。
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仿佛被爷爷打了一巴掌似的那么难堪,但是不再见他……要答应爷爷,却那么难,她真的没有办法做到,“爷爷……”
“听到没有,你不许再见他!”见她就是不开口答应,他不由得烦躁起来,“你到底说不说?长嘴巴是来做哑巴的吗?”
她站在原地无声抽泣。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总是会在梦中梦到这个样子的自己,小小瘦瘦的样子,低着头,她在梦中一分为二,一个是那样小小的自己,一个是现在的自己。
现在的自己走过去看着那过去的小小自己,想要问她需不需要帮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没有办法开口,然后那个小小的自己便抬起头来,满脸的泪,无比委屈地看着她。
即便在梦里,她也能清晰地再次感受到那种预感到自己即将失去的痛,仿佛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一部分被生生剥离开一样,痛到极点,却没有办法阻止。
“我……”看着爷爷生气地看着她,她只好再次开了口,却怎么也说不出下面的话,她泪眼,轻轻开口哀求,“爷爷,爷爷……”
那个固执任性的老人却不为所动,见她死不悔改,生气地一甩手,桌子上的紫砂壶被当场拍碎了,碎片刺入他的手中,鲜血淋漓,她惊呼一声就要上前帮他包扎,他却狠狠推开了她,“你自己考虑清楚,不然的话,就当我慕容荫没生过你这个孙女。”
他没有办法拿自己的家族开玩笑,齐东阳那小子的出身不简单,人家父母既然放出话来,他不能不认真一点。
如果他父母是从商的话或许他也不会如此紧张,可是他父母从政,若是私下在他们慕容家的人身上动点手脚,是完全可以让他们的运动生命提前结束,或是一辈子被压在下面没法出头。
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毫不知情,只以为他放弃了她,回房间哭得昏天黑地。
然后,她决定出去散散心。
她去了高速公路口不远处的东台林场,那里有着仿佛一望无际的湖水,波光潋滟,湖水蓝到发碧,从此她爱上那种翠色。
湖面上有白鹤飞过,长长地在水面上拖出摇曳的影子,姿态优美得像一首诗。
她羡慕无比,人若是也有隐形的翅膀该多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必担心路程的远近,时间的长短,只要有目的地,那么总有一天会到达终点。
如果她不是慕容家的女儿该多好。
她就不会因为现在面临的景况而让自己处于这样无法选择的地步,也不必去练习自己并不热衷的溜冰,她也得过不少奖,也有一点点的名气,但是那又怎么样,她倒宁愿像其他同学那样,简简单单地上学放学,把学业做好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想得出神,看着落日的余晖一点点隐入林场内,鸟鸣声渐渐增多,暮色笼罩大地,她才起身回去。
她逃了一天的课,只怕爷爷会更加生气吧。
就在那一天,她出了车祸。
是一辆疾速飞驰的小轿车,撞过她之后立即飞速逃跑,她被丢在路边两个小时后,一辆农家货车停了下来,把她直接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她醒来的时候就遇到了阮家的人,阮妈妈以为她没有醒,握着她的手对阮家哥哥哭,“这可怜的孩子脸被伤成这样,如果不去做手术,就真的毁了,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缺德狠心,把她丢到路边不管。”
果然,麻醉药过去后,她的脸疼得无法自抑,阮妈妈怕她看到自己的样子会伤心,所以把所有的镜子都收了起来。
她没有去看自己被伤成什么样子,也没有告诉他们自己是谁,更没有去关注电视新闻,在阮家待了半年后,她接受了整容手术,是阮家的大哥阮震东主刀。
他问过她要不要恢复她以前的样子,她只淡淡笑了一下,“你们不是叫我妹妹吗?就按照你们心目中妹妹的样子来动手术吧。”
他点了点头,在她满是伤痕的额上吻了一下,“你放心,交给我吧。”
于是,她就成了阮秋笛,不再是慕容静水。
她第一看到自己的样子的时候,阮家妈妈高兴地上下打量着她,镜子里的她,有着阮家妈妈的瓜子脸,眼耳口鼻都陌生无比,组合起来却漂亮得让她差点无法接受。
“我只想拥有一个在我心中最漂亮的妹妹。”阮震东无辜地耸下肩对她笑起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笑了起来。
从此以后,她是阮秋笛了。
不再与慕容家有瓜葛。
直到再次遇到因手伤而不得不暂时离开运动场的“慕容静水”,她才不得不回想起了这一切。
这便是造化吗?上天原来这么喜欢开玩笑,兜兜转转一圈,却总喜欢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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