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娘这就给你去给做。”沐夫人急急地奔向厨房。
沐月夕又嚷着房子里人太多,晃得她眼花,把那些婆子丫鬟打发出去,单留下咏诗伺候。
“凌天,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人的脉象紊乱?看起来象生病。”沐月夕充满希望的问道。
“为何要装病?”冷随风不解。
“太后寿辰,我不想参加。”沐月夕很老实地把意图告诉了冷随风。
冷随风看着眼前略显苍白的小脸,沉吟不语。
沐月夕看他半天不出声,只当他不喜做伪,“你不用苦恼了,我另想办法就是。”
“你有什么法子?”冷随风问道。
“装病不成,那就真病罗。”沐月夕语气轻松,她已打定主意不去参加太后的寿宴,那个皇宫能少去一次,就少去一次。
“是药三分毒。”冷随风板着脸,口气顿了顿,“此次一次。”
沐月夕抿了抿唇,笑道:“好,叫咏诗跟你去拿药。”
事情商定好了,沐月夕放心的睡下了,这一天,她是被折腾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到晚间,咏诗把药熬好,偷偷的送过来给她服下,到早上,她就宣称昨儿受惊过度,被吓病了。
一直等到午时,杜徽才打发人来告诉她,淳于容已醒,叫她安心。沐月夕既然要装病,也就没法过府探望,只能遥对文信候府说了句抱歉。沐晚谦夫妇感激淳于容救了自家的爱女,两人亲自上门道谢探望,并送上了一堆补品。
她生病的消息很快就传进宫中,这一次显庆帝不但派了太医来诊脉,还让请旨去文信候府看望外甥的徐贵妃顺道也来瞧了瞧她。
她病的“货真价实”,徐贵妃略坐了片刻,就回宫了。
转眼间就到了五月七日,回疆的使节团到了,显庆帝照旧在德政殿设宴款待,命文武百宫做陪。
五月八日,诸位异姓国公抵达荥扬城,这其中也包括淳于容的父母,蒲国公淳于曜和夫人徐氏。
五月九日十日,宜王、梁王等本姓王爷陆续抵达荥扬城。当天晚上,沐晚谦书房的烛光亮了一夜。
在众人的期盼下,五月十二日终于来了,禁宫内灯火通明,张灯结彩,人人都喜笑颜开,共贺皇太后兰氏的六十大寿。
因为沐月夕依旧缠绵病榻,不能依例随莫璎入宫,显庆帝为免宴上失仪,惹人笑话,特意下旨,让沐月盈妹代姐职,随花朝宫的人进宫献花贺寿。
第二十六章 夜市
酉时正,沐晚谦夫妇带着沐月盈盛装进宫,沐月夕独自用过晚膳后,打发丫鬟们到下房去吃饭,她歪着床头假寐。突然听到冷随风在屋外道:“今日城中放焰火,你可愿去看?”
沐月夕睁眼去瞧屋顶,屋顶没有洞,人呢?
“我在屋前树上。”冷随风声音再次响起。
沐月夕起身走出房门,冷随风站在树枝上,身穿天青色长衫,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更加的挺拔清俊。
“我还在装病,只怕出不了门。”沐月夕迟疑,这次装病,她可是连父母都瞒住的。
“我自有办法带你出去。”
沐月夕拍了拍额头,真是装病装糊涂了,冷随风会轻功,他们压根就不用从大门出去,悄悄去,悄悄回,谁会发现?“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有几分雀跃。
冷随风轻轻笑了起来,嘴唇弯起漂亮的弧度,酒窝深陷。
荥扬城不仅是祁国的政治中心,同时也是祁国的商业中心。入夜后,大街上还是非常的热闹,再加上今天又是太后的寿辰,大街上各种商肆洒家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人流挤满了街道,混杂着小商贩和卖艺人,比白天还要热闹。
沐月夕瞄到路旁一个套圈的摊子上摆着许多的小玩意,一眼就看上了几个精致的,拖着冷随风兴冲冲的跑过去。
摊主是个精干的中年汉子,见两人过来,忙招揽生意,“公子,小姐丢圈玩吧,套着那个就是那个。”
“一个圈多少钱?”沐月夕跃跃欲试。
“五文钱十个圈。”摊主话音刚落,冷随风就数给了他十文钱。
沐月夕抿嘴笑着接下竹圈,站在线外,一个一个的丢着去套她最中意的那个仕女扑满。一个,两个,手上的圈越来越少,最后的圈也掷了出去了,还是什么东西也没套着。
“这竹圈太轻了,都抛不远,人家根本就套不到。”沐月夕嘟起了小嘴。
“你要什么,我帮你套。”冷随风主动请缨。
沐月夕转嗔为喜,指着小摊上看中的几个小玩意,“我全要,你帮我套。”
“好。”冷随风又数了十文钱给摊主,接过摊主递来的竹圈,他是一套一个准。
摊主补货补的脸色发青。
沐月夕瞧着好笑,“凌天不要套了,都拿不了。”
冷随风知道沐月夕怜摊主是小本生意,不忍他太过亏本,才会这般说的,也就顺着她的意思,将手上剩下的六个圈还给了摊主,也没要摊主还回来的钱,伴沐月夕离开了摊子。
沐月夕白天都很少出来,这晚上更是一次都没出来过,看到这热闹的场面,忽然想起前世和同事逛夜市吃小吃的场景,笑道:“这焰火还没放,我们不如先去吃些小吃。”
“好。”冷随风没有异议。
两人走到卖云吞的小摊前坐下,粗瓷碗里盛着清清爽爽的鸡汤,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汤水里十颗精致的云吞,半透明的皮,几乎可以看到里面的馅料。
沐月夕拿起勺子,捞起一颗,草草的吹了吹,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好烫!大口的吸气,微眯起的眼中渗出泪光,却又舍不得吐出来,含在口里,呵气。
“慢些,别急。”冷随风柔声道。
“你怎么不吃?很好吃,快吃。”沐月夕含糊不清地道。
冷随风听话地捞了一颗放进嘴里,慢慢地嚼嚼,很优雅,很斯文。反观沐月夕,是半点优雅都没有,她象馋猫一样,转眼就吞掉大半碗,直到把汤喝光光了,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伸出小香舌舔了舔嘴巴,真是唇齿留香。
冷清的眼中含着淡淡的笑,嘴唇弯起上翘的弧度,冷随风觉得就算他不吃,看着她吃,也是一种享受。
“我们去下一个摊子再吃。”沐月夕豪情万丈地道。
“吃多了,会不舒服。”冷随风提醒她道。
“吃撑了,你开助消化的药给我就行了。”沐月夕有恃无恐的道。
“是药三分毒。”冷随风板起了脸。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沐月夕讨好地笑道。
沉吟片刻,冷随风才淡淡地道:“下不为例。”
沐月夕见他同意了,笑着拉起他的手冲回人群,挨着把一家一家的小吃尝了个遍,肚子撑得几乎动不了,这才想起出来的初衷是什么了,抬头看着漫天流火,相视而笑。
一朵朵烟花将天空照的亮如白昼,两人并肩而行,时辰不早了,他虽然不舍,却也不得不送她回家。
迎面走来一行人,男的英俊女的娇娆,锦衣华服。沐月夕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程子悦,还有他手中的昙花项坠,脸色微变。
程子悦早就看到了沐月夕,才刻意将项坠拿出来刺激她的,见她变了脸色,嘴角微微上勾,得意地笑了。沐月夕恨得咬牙,却想不到任何办法将项坠拿回来,不由叹了口气。
冷随风同样也认出程子悦,想起那日的目光交战,冷着一张俊脸,没有一丝笑容,眉尖微蹙,冰冷的双眸盯着程子悦,薄唇微抿。向前一步,拦在了沐月夕的前面,他没有忘记程子悦那句话。
程子悦脸上的笑意半点不减,继续跟身边的女子说着话,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站在路边的冷随风和沐月夕。
冷随风待程子悦一群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低声问道:“紫柠,你可认识他?”
沐月夕本想否认,想了想,还是将那日帮沐月盈赢砚台的事和五月初五他送她和淳于容回城的事说了出来,只是瞒下了程子悦趁火打劫,强要了她项坠的事。
“凌天也认识他?”沐月夕反问道。
“一面之缘。”冷随风淡淡地道,不想沐月夕担心,他没有实话实说。送沐月夕回了府,他转身回家换了一身夜行服,夜探墨轩斋去了。
沐月夕没想到冷随风会去查程子悦,她也没时间去想。她这样不声不响的跑出去,把咏诗吓坏了,在她耳边足足念叨小半个时辰,直到沐月夕答应下不为例,才满意的闭上嘴。
沐月夕躺在床上睡不着,绞尽脑汁地在想怎样能拿回项坠?
直接上门讨要?
那无疑是送羊入虎口,只怕项坠没拿回来,还要让那只狐狸占了便宜。
整垮他的生意,逼他将项坠还回来?
怎么整?她既没经商之能,又无害人的手段。
要不然告诉爹爹,让他去想法子?
灵光一闪,沐月夕明白程子悦要那项坠的作用了,谋算来谋算去,还是为了那一个目的,唇角微微上扬,计上心头。
月光如水,一夜好眠。
第二十七章 赐婚
翌日,阳光明媚,微风习习,抚琴推开窗户,晨光斜射进来,满室芳香,“小姐,虞美人开了。”
正坐在妆台上梳妆的沐月夕笑道:“你去剪几枝下来,一会给娘请安时,我带过去给娘。”
抚琴拿着银剪子去剪了几枝下来,插在瓶子里,注上了水,捧到沐月夕面前,“小姐,这样行吗?”
细枝微弯,扶着盛开的花朵,略略低垂着,如彩蝶翩跹舞动,宽瓣娇艳如光洁的薄缎,甚是好看。沐月夕含笑点头,“行,很好看,娘一定会喜欢的。”
起身领着抚琴向沐夫人房里走去,半路遇上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沐月盈。沐月盈显然很开心,远远的就喊道:“姐姐。”
沐月夕一愣,停下脚步。沐月盈跑到沐月夕面前,伸手挽着她的胳膊,笑靥如花,“昨夜太后娘娘的寿宴,姐姐错过了,真是好可惜哟!”
语气飞扬得意,没有半点为沐月夕错过寿宴而惋惜的意思。沐月夕如何听不出,只是不想去拆穿她,淡然一笑,“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总不能带病进宫。”
“姐姐,花朝宫这个月的胭脂和香料可送来了?”沐月盈笑、问道。
沐月夕微微挑眉,原来是为了胭脂和香料才来示好的,口气越发的淡了下去,“十五才会送过来。”
“姐姐既然不用,那些胭脂和香料就给盈儿吧!”
“好。”沐月夕大方的应了。
姐妹俩再无话可说,走到沐夫人房门前,沐月夕还想着怎么不露痕迹的将手抽出来,沐月盈已经抢先松了手。
“夕儿(盈儿)给娘请安。”姐妹俩屈膝给沐夫人请安问好。
沐夫人笑着叫她们起来。
“娘,夕儿院子里的虞美人开了,夕儿剪了几枝送给娘,娘看这花好看吗?”沐月夕接过抚琴手中的花瓶,递给沐夫人。
“好看。”沐夫人看了花,把玩了一会,让下人接了摆好,将沐月夕搂在怀里,“我的儿,病可好些了?”
沐月盈坐在一旁,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妒意。
“夕儿不孝,让娘担心了。”沐月夕愧疚地道歉,寿宴已经逃过了,她不打算再装下去,“夕儿的病已经大好。”
“明儿让冷神医再开些养生的药吃吃,这几天不许出府,在家中再休息几日。”沐夫人叮嘱道。
“好。”沐月夕乖巧的应道。
母女三人闲聊了几句,因管家娘子有事要禀,沐月夕和沐月盈就退了出来,各自回房。
刚一回房,沐月夕就收到冷随风令人送来的信,言道师门有急事,他来不及向她辞行,已先行离去,请她原谅。
沐月夕没太在意,随手将信柬放在梳妆台上的锦盒里,继续坐在窗边看书,咏诗打络子,缀墨在绣花,抚琴坐在门边打盹,安安静静的,大半个上午就过去了。
沐月夕正准备去饭厅用膳,沐夫人身边的丫鬟小福走了进来,“大小姐,夫人请您过去。”
沐月夕就跟着过去了,一进房,就看到沐夫人一脸哀伤坐在榻上,沐月夕被吓了一跳,“娘,出什么事了?”
“皇上给绮儿赐婚了,把绮儿赐给了越国太子伊隆为妃。三日后随伊太子回越国。”
晴天霹雳,沐月夕呆住了,这位皇上所办的事,全都出乎人的意料之外,收她当义女是这样,给霍绮赐婚也是这样。“娘,这绮姐姐不是已经和文信候定婚了,皇上怎么可能再为绮姐姐赐婚的,是不是弄错了?赐婚的纹姐姐。”沐月夕怀疑地问道。
“没有弄错,刚刚你外祖父派人来报信,已经接了旨,绮儿赐给越国太子伊隆为妃。绮儿哭晕过去了,你舅母想让我们过去劝劝她。”沐夫人叹气道。
怎么劝?霍绮心心念念要嫁给文信候,好不容易才定了婚,如了愿,那知道皇上一道圣旨,让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影,她要能接受才怪了。想是这么想,沐月夕还是跟着沐夫人赶去了霍府。
霍府内一片愁云惨淡。
“爹,大哥,二哥,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将绮儿赐婚给伊隆?”沐夫人急切地问道。
三人无言相对。
“会不会是昨天绮儿跳的那个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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