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挂着就把我丢在苏家的角落破屋里?一破屋一烂床一张条凳一个茶壶与茶杯,这便是我的全部家当!这是你苏府一个女儿应有的待遇吗?我可是在苏府里过得连一个扫地的丫头都不如,这就是你的挂着?”
苏悦儿气结,她本不想提这些事,可是看着苏堤一本正经说什么挂着,她觉得恶心!
“这,这是我的疏忽,你知道的,爹长年随着第三军团在外,鲜少在府中,一时疏忽不察这才……”
“省了这话吧!”苏悦儿不客气的打断了苏堤的言语:“你不是什么疏忽不察,你只是嫌弃我是个废物,所以宁可当没有我这个女儿,而且也连带着对陈氏不闻不问。”
“月儿,你听我……”
“请叫我九王妃,抑或苏悦儿。”苏悦儿一双眼眸冷冷地看着苏堤:“我已经和苏家没了关系,还请苏将军别叫的那么亲,免得我恶心!”
☆、第一百九十七章 挖坑
苏悦儿直接的对立态度,当即让苏堤是脸红脖子粗,不免瞪眼:“你!你怎么能对你爹我这样说话?”
“爹?哈哈!”苏悦儿冷笑着:“苏将军,你说这话出来不脸红的吗?”
“我……”
“苏将军!你若真把苏月儿当你的女儿,只肖心里记挂着她一点,她也不会感受不到苏家的一丝温暖,也不会被郝氏拿着一把剑直指着心口,更不会大半夜差点就被活埋了!”
苏悦儿激动起来,她瞪着苏堤言语变得直辣了一些:“快省了你这些做作的虚情与假意吧!我说过了,你的女儿苏月儿已经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已不是那个由着你们苏家欺负的废物!所以,你还是别恶心我了!”
苏堤的一张脸此时已被苏悦儿言语质问的满面羞愧,眼看苏悦儿果然和自己预料的一样不肯缓和,他牙一咬,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玉佩来。
“这个,你有吧?”
苏悦儿闻言看了一眼苏堤手中的玉佩,立时就想起了出嫁那日,郝氏给自己的那块,此刻看来完全是和苏堤手里的一模一样。
苏悦儿一时沉默,苏堤却立刻开口:“这是苏家人,一人一枚的玉佩,若你没有,那你真不是苏家的人,可你有,对不对?如果我们不当你是苏家人,你会有此物吗?”
苏悦儿的嘴巴扭了扭:“我是出嫁之日,才得了这东西的,你是想告诉我,在那一天我才被苏家认可当了女儿吗?可若是那样,为何在王爷质问替嫁之事时,又颠倒黑白,执意污蔑我?哪家的祖辈姐妹会这样对待自己家人的?”
“这……”苏堤闻言看了一眼夜白,刚想解释,苏悦儿已再开口:“苏将军,行了,你走吧!我苏悦儿已经和苏家断了关系,就此各走各的路了,你不必要此刻惺惺作态,我知道你来此为何,你放心,只要苏家不来招惹我,我不会和苏家主动为敌的。”
苏堤当即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似不相信苏悦儿竟然会如此大度。
“还有,我娘的下落,也用不着你操心,当日苏家老太太要我替您家大小姐出嫁残王时,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给了我一笔嫁妆,我拿了一些给我生母,她过的也许不能锦衣玉食,却也会安然自在,至少再不会被人轻视轻贱!”
苏悦儿说完这话彻底的扭了头,已摆明了不想再和他言语什么。
苏堤怔了怔,眼有不安的看向了残王:“王爷,您是不是给……”
“悦儿所言便是本王所意,她想如何就如何。”夜白此时终于说了一句话出来,却是平淡之中已站在了苏悦儿的身后。
苏堤当即咬了下唇:“老夫今日打扰二位了,告辞。”
苏堤走了,虽然被羞辱了一番,却也讨了一颗定心丸,当他离开后,一直不曾放开夜白肩膀的苏悦儿直接就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肩头,低声轻喃:“为什么人的嘴脸,这么丑恶呢?”
“因为他们的眼里,只有一己之私。”夜白轻声说着偏了下头:“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嫁给我的?”
“要么死,要么嫁,我自然求生不求死。”苏悦儿的声音充满着低落。
那些昔日的不堪都是过去,的确可以选择被遗忘,但被人轻视,被人遗忘的滋味,她无法忘却。
特别是那种屈辱感,那种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压抑,让她更加心疼真正的苏月儿,不知那么一个怯懦的小可怜,是如何撑下来的。
“为什么不主动和苏家为敌呢?”夜白疑问着:“是他们先对不起你的。”
“我是人,我有良心。”苏悦儿轻声说着:“何况,当初我的确是他们瞧不起的废物,而之后,虽然不得不替嫁,但,我遇到了你,我得到了新生,这阴错阳差里我还是得了许多好处,我实在没办法立刻就翻脸为敌,毕竟,到底我还是姓苏。”
苏悦儿说的很实在,不过,她自己却知道,还有一个原因,她没法说出口,那就是,到底他们是苏月儿的父母,若是就此为敌,痛快是痛快了,可也算是弑族,她还是希冀着不对立到那一步的,免得在天之灵的苏月儿不能安息。
“可我之前和你说过,要想真的立足,你就必须身后有势,你就必须成为治疗的第八家,而这就要打破固有的利益分割。这,势必要先为敌的,只有靠对打一仗才能争取自己脚下所站的位置,你如今说了这话,等于就放弃了主动,你会很吃亏。”
“吃亏就吃亏吧。”苏悦儿说着一个苦笑:“反正我吃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真要吃了大亏,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吗?我好歹也是你‘倾心’的九王妃,你总不会不为我出头吧?”
苏悦儿刻意加重了那两个字,强调着母亲他们之间的关系,立时夜白的眉皱了皱后,点了头,显然是认可了这个逻辑。
看着夜白点头,苏悦儿的脸上苦涩的笑褪去,有了一丝明媚。
她知道,自己在给夜白挖一个坑,甚至,是拿着一条绳在慢条斯理间,在他不察觉间的,往他的鼻子里穿!
她要他喜欢这两个字,认可这两个字,牢记着两个字,那么有一天,这两个字就会变成真的,因为,那时,这就会成了他的习惯,也会成了他认知里不能抹去的一段。
思维惯性,但愿这东西管用吧!要是魏老师知道我听了她一堂课学会的东西被用来追男人而不是做行为分析,不知道会不会表扬我的活学活用?
心念不觉走偏,苏悦儿发出极其细微的笑声,但再是细微的笑声也会落在夜白的耳中,他惊诧似的偏了脑袋:“你怎么忽然又开心了?”
苏悦儿眨眨眼:“我在想,现在的苏晴一定后悔替嫁的事吧?要不然,此刻站在你身边,被你倾心的就该是她了!”
夜白却是撇了下嘴:“未必。”
“嗯?”苏悦儿好奇的看着夜白,夜白却沉默着并不给她解释。
于是苏悦儿盯着夜白几秒之后,脸颊就红了。
看来,我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呢!
她心满意足的笑得眉眼弯弯,而此刻的夜白,心里则是在轻叹:
若是娶的是苏晴,那现在的我,应该双眼已经什么都看得见了!可那样的话,或许我们并不会发现兽潮的秘密。
也许会幸运的躲过这一次,而下一次呢?
更何况……
那样的话,我就不会认识你,也不会因为许诺了保护,而任你这样抱着靠着吧?
夜白的眉眼轻敛着:其实,这样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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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暗察
残王一行留在皇城,便是因为皇上想要举办一个凯旋宴。
是以这些日子,皇宫一面再为这场盛宴准备所需,一面也在对于报上来的兽潮情况,追封发恤。
苏悦儿因为借口给力,光明正大的黏在夜白身边,自然也知道了夜白一直有叫霍惊弦盯紧关于第三军团善后的诸事,便不由的想起了死去的杨,提议夜白先借她一点钱给杨的家人送去抚恤,等她回去后,再拿自己要来的嫁妆还给夜白。
“我不缺这些钱。”夜白丢下这么一句给了苏悦儿想要的额度,差了霍惊弦陪她同去……毕竟夜白是王爷,总不能越界的去看一个太子护卫的家属,因为他只要去了,不管做了什么,都等于是打太子的脸。
当霍惊弦带着苏悦儿前往太子宫殿后,夜白立刻召了殷眠霜和巫承候。
在他们回皇城的路上,他就已经给他们两个发下了一个秘密任务,那就是,他需要知道一切有关苏悦儿的消息,连带她身边的人。
毕竟苏悦儿不能给他答案,他只能自己去寻找。
“怎么样?可有些眉目?”
夜白的询问让殷眠霜一脸无奈地伸手抠了抠脑袋:“苏妃的情况可以打探到的极少,大约她以前还真是不被人看重吧,反正苏家那边能问到的,基本就两句,一,她是个庶出的;二,她是个废物,被苏家奴仆都会轻视的废物。”
夜白的唇抿了一下:“她母亲这条线,查了吗?”
殷眠霜扭头看向了巫承候,立刻巫承候言到:“王爷,我昨日回了族叔家,从他那里得知,四年前荣澜国灭后,荣澜皇室一脉便被皇上下令迁住于旻天城的,而后来旻天城遭遇过一场瘟疫,死伤了不少人,似只有几个荣澜国皇族还活着,不过……”
“什么?”
“皇上怕瘟疫污染,封了那座城,现在城中人是死是活,无人可知。”
夜白闻言蹙了下眉:“那苏妃的母亲有无可能是荣澜国的皇室后裔?”
“不会是的。”巫承候摆了头:“我已去了教坊司查过了,苏妃生母陈氏,是二十年前烈武与荣澜国那一役中掠回来的俘奴。她录了奴籍,本要充去官家教坊里为娼的,结果遣送路上就被苏堤看中,而后从押解官那里讨了去,做了他府中奴,再后来是怀了苏妃之后,才被抬为妾室的。”
“这样吗?”夜白的手指轻撵:“那你是否有查阅过荣澜的遗志?荣澜可否有皇室之人在二十年前就病故或是失踪什么的吗?”
“查了,没有。”巫承候肯定的言语,让夜白的眉蹙的更紧了些。
他对苏悦儿的身世很好奇,因为她的变异武魂,也因为那份亘古气息的魂力。
他想过,到底是什么机缘能让她拥有变异武魂?第一念头,自然就是荣澜的皇室了。
毕竟当年那位九色花的大师,虽然不是皇室,可他的唯一女儿却是嫁进了荣澜的皇室,且诞下了荣澜后来的王,至此之后,等于荣澜的皇族血脉里就有了九色花的可能。
苏悦儿能继承这种变异武魂,自然只有她体内有皇室血脉才说的过去。
可是,若陈氏是皇族后裔,那就不会在二十年前就被掳到苏家做妾,显然这一说不通的地方,立刻就让夜白这条猜测给断了。
不过这个断,让他心里隐隐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因为他知道,皇室能容下荣澜国的百姓,却容不下荣澜国的皇室后裔。
“那你们有找到陈氏的下落吗?”
“找了,我好不容易花钱买到了个消息,但去了以后却是人去楼空,而且应该是多日了,灰都有了一层,不过……锅灶里有干糊掉的饭粑,衣盆里有泡到发臭的衣裳,只怕她不是走的仓惶,就是被人给抓走了。”
“什么?”夜白听到殷眠霜这话立刻握拳:“你速速差人去苏家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苏家把人给抓回去了。”
“不必,不是苏家。”殷眠霜摆手:“我刚发现陈氏人去楼空,苏家的人就找来了,看他们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显然比我们还希望找到她。”
夜白当即咬了唇:“不是苏家?那还有谁在找她?”
殷眠霜耸肩:“谁知道?大约一个个得听到苏妃如何的厉害,都瞬间关切起她的家世了吧。”
夜白闻言立时眉一挑:“我知道是谁了。”
“谁?”殷眠霜和巫承候都好奇的看着夜白。
“知道苏悦儿的本事,便会瞬间关切她家世身份的,只有两种人。”夜白的声音带着寒意:“一种是荣澜国的,他们希望复国,那么需要看到苏悦儿是他们的后裔;一种则是视荣澜国为敌的,为了防止他们死灰复燃,必须防患未然。”
“可是荣澜国的皇族都关在旻天城内,重兵把守的根本出不来啊!”巫承候立刻接茬,于是夜白叹了一口:“所以能抓走陈氏的人,理论上,只有,靳家人了。”
“你是说皇上?”殷眠霜抽了一口冷气。
夜白点了头,脸上的寒色重了一些,先前的踏实也立刻全无。
“那咱们王妃岂不是危险?”巫承候瞪了眼。
“不是王妃危险,就是王爷危险!”殷眠霜看着夜白,脸色阴暗:“若王妃真是荣澜国的皇族后裔,王爷就必须得亲手杀死王妃,以正国源,毕竟没有哪个皇帝会容得下敌国余孽,要不然旻天城,怎么会有瘟疫?又怎么会被封城?不过是蒙着世人的眼耳罢了!”
夜白沉默不语,巫承候则是捏了捏拳头:“能不能,不杀?”
“能啊,可王爷就会被视为有庇护敌国之心,就算不能昭告天下的给王爷定罪,也一定会找什么罪名来让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