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承候!你站哪里干嘛?先过来看看王妃啊!你有法子弄醒她不?”邱术扯着嗓子冲巫承候大喊。
巫承候愣了愣,看了一眼夜白,从他的身边起来,有些机械似的往那边去,结果走路的时候不看路,直接被夜白的一根巨大手指给绊了一跤摔了下去。
夜白的手臂也因此荡了一荡,而巫承候的储物袋里却倒摔出来了一把匕首,就落在他的眼前。
匕首银亮有些寒光,利刃在夜色里格外的刺眼。
巫承候看着那把匕首,目光端直,几秒后,它抓上了那把匕首,垂着头的爬了起来。
父亲,这是您的意思吗?
你是要孩儿为您报仇吗?
王爷已经变了龙,我没了追随者,也没了主人,那不如儿子这就为报仇,而后随你而去?
他心里想着,脚下的步子是越走越快,完全没有察觉到趴在地上的龙身夜白,它的眼皮动了动。
“你快来丢个治疗术!我扎针不管用!”邱术看到巫承候过来,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让了点:“明明就血脉虚弱,却又不吃针劲儿,哎!”
巫承候眼盯着苏悦儿额头上的用印记点了头:“好!”
他说着伸出了手召唤出了自己的镜子,而后说到:“你们都让开点!”
大家伙都不是治疗者,巫承候这么说,自然都让,当下一个个的全退开了,而邱术眼盯着苏悦儿,退得是他们当中距离最短的一个。
巫承候斜了一眼邱术,见到邱术根本就是双眸不离苏悦儿的样子,心中那个恶念一闪,当即猛提了一口气是从镜子下方抓出了那把匕首就往苏悦儿的心口扎下……
噗!
匕首没入了身体,但那不是苏悦儿的,而是邱术的。
他在巫承候扬起手臂的一瞬,正好眼扫过来,而后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他直接就扑了上去,当匕首扎进了他的身体,痛得他身心皆颤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巫承候竟然对苏悦儿行凶刺杀。
此时,惊愕的众人也已上前迅速地把巫承候架开制住,在一片惊乱的喊叫里,邱术慢慢地转过身来,此刻那匕首竟然穿透了他的身体露出了一个寒尖。
他低头看了一眼寒尖,又看向了巫承候,随即言到:“你他娘的有病啊?”
说完嘴角淌血,人就倒了下去,气绝在了苏悦儿的身上。
☆、第四百六十章 是我
“邱叔!”丁铃当即惊愕大叫的奔到邱术的跟前探口鼻。
而被唐川拽住的巫承候却发了疯似的梗着脖子大吼:“我就是有病!我得了瞎眼病!我竟然一直把她当主人,我的父亲却因她而死!”
暴怒的言语,让大家愕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龙尾却缠在了巫承候的身上,随即他就嗖的一下被甩飞了出去。
“王爷?”丁铃下意识的唤了他,却随即眉头紧蹙,因为她已经完全感知到,那个站立起来盯着自己和唐川的家伙,根本不是王爷,而是暴龙……
“吼!”暴龙发出了一声龙吟,随即迈步过来,朝着唐川和丁铃便是拍掌相向。
毁灭一切,这是它一直以来的脾气,所以看到他们,他毫不客气的出手,而这个时候,丁铃的身体已经变成了金黄色,随即在那只龙爪就要拍上她和唐川时,丁铃的声音响起:“缚龙索!”
花雨治好了她的伤,所以此刻她可以再度缚住暴龙,当下暴龙被金色所缠,身子开始急剧的变小,当它的身边回缩了一半大小时,它还冲着丁铃发出了不甘与记恨的咆哮。
但终归他被缚住不能对他们三个再做什么了。
时间仿若被静止了一般的,走入了安静。
唯有暴龙粗重的喘息和时不时发出的叫声提醒着他们,危机其实并未除去,只有暂时的控制得来的安宁。
“吱吱吱。”球球不知何时,身子已经回缩了大半,它蹲在暴龙的面前,一直和暴龙叽叽喳喳着,就像是说客似的说个不停。
丁铃是依靠着苏悦儿的魂力完成对暴龙的捆束的,所以此刻她倒不需要多大的专心,便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苏悦儿那里,希冀着她能早点醒来,而不是这么睡着。
至于唐川,他沉默着,他专心的听着球球一直在说的一切,表情有那么一点点愕然。
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总之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众人脸颊上时,苏悦儿的眉头一簇,人随即睁开了眼,那水蓝色的眸子,有着一抹经历过亘久岁月的娴静与淡然。
撑起身来,她看到了趴在地上熊姿态睡眠的唐川,看到了坐在唐川熊身怀里,依靠着它却浑身金黄色的丁铃,看到了他们跟前,抱着尾巴睡的呼呼的球球,更看到了红着眼缩形到只有两丈来高的龙形夜白以及身边心口贯穿着一把匕首的邱术。
她眨了眨眼睛,蹲下去将邱术背后的那把匕首拔了出来,当看到匕首柄上刻着的巫字时,她无奈的轻叹了一声。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是我的罪吗?
犹豫间,身后有了丁铃的声音:“姐姐,你终于醒了!”
苏悦儿回了头,就看到了一脸疲惫的丁铃,她轻笑了一下,平静的言语:“不必捆着他了,放开吧!”
丁铃闻言一愣,回头看了一眼那还红着眼瞪着她的暴龙,表情有些怀疑的看回苏悦儿:“可是,他是暴……”
“我知道。”苏悦儿说着已经走向丁铃,此时球球和唐川都醒了,球球第一时间冲到了苏悦儿的脚边嗅了嗅,而后吱吱叫着,当即苏悦儿发现自己竟听得懂球球说什么了。
“醒了就好,就是不知道你还是你吗?”这是球球的声音,但显然不是问她,而是它的自言自语。
唐川下意识的张口想要翻译,但此时苏悦儿已经开了口:“我当然是我,我不过融合了我的记忆,我的另一半而已。”
她说完手指轻勾,球球立刻顺着她的腿迅速攀爬,而后窝在了她的肩头上。
苏悦儿伸手逗弄了一下它的脑袋,就扭头看向了发愣的唐川,她走向他伸手揪了一下他的脸蛋:“小胖子,我还是你姐。”
唐川略有木然的点头,但随即言到:“那你不是那个什么,女皇了?”
“不,我是你姐,但我也是魂族的女皇。”苏悦儿的眸中已经有了一束坚定的光芒:
记忆虽然只拿回来了七成,但她已知道,自己的残魂得以不灭,得以重聚,那都是族人们魂祭为她求来的。她担负着整个魂族的复兴,更需要为自己的族人重新获取一片生存的地域。
“那你,还是我的悦儿姐姐吗?”唐川歪了脑袋,似不大理解苏悦儿的意思。
苏悦儿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当然是,我还是那个会护着你的姐姐,我也还是苏悦儿,只不过现在的我,不可能再沉睡在爱情的梦里不肯醒来。”
她说着已经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双眼红光的暴龙夜白身上,此刻,她的眼眸里,依然有着浓浓的爱意,而他,却是红色的双眼只有暴戾之气。
她迈步走向了夜白,随手一甩,四道藤蔓便拔地而起,将她送至于夜白的双眸齐平。
苏悦儿伸手抚摸上了夜白的脸颊,暴龙当即付出了咕噜噜的不满声音,似乎不接受这样的举止。
而苏悦儿却吸了一下鼻子,轻声说到:“夜白,你又失信与我了,咱们不是说好的,在我强大到能够自保之前,你得保护我的,不是吗?”
暴龙红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屑,但随即他的身子却微微地颤了一下,因为,苏悦儿流泪了,而它的心好像被插了刀似的疼了起来。
“哼……嗯……”暴龙的嗓子眼里溢出了难受的声音,而苏悦儿则忽然破涕为笑:“看来,你还在的,既然如此那你就争点气,给我乖乖地活着,我会为你寻来复元的法子,让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听见了吗?”
暴龙的身子有些扭捏似的艰难摆动,属于夜白的脑袋费劲儿似的点了又点。
苏悦儿眼里有泪的笑着伸手抱上他的脑袋,在他坚硬的脸颊上一吻,而后便收了藤蔓,让自己踩踏在了地面上:“放开他吧,丁铃。”
丁铃深吸了一口气,解除了自己的缚龙状态,当金黄色从龙形的夜白身上消失时,夜白的身子又开始暴涨,但此时苏悦儿却仰着头大声言语:“那么大干嘛!现在又不打架!”
膨胀的身子戛然而止,暴龙发出了一声不悦的怒吼,一对龙爪烦躁的在周遭乱划……似乎很不喜欢现在这种受控的感觉。
但此时,一股清香冲进了它的鼻翼里,慢慢地,他不在暴躁,也不在发出不满的怒吼,而是身形慢慢地缩回了那个两丈的高度,然后略有些忿忿似的跺了跺脚。
苏悦儿笑了一下,转头冲唐川和丁铃说到:“我们埋了邱术,去找承候吧,有些事得解。”
“好!”丁铃点头,唐川此时却指了指不远处那个依然酣睡在白骨前的女婴:“那她呢?我们要管吗?”
☆、第四百六十一章 过去
“我需要想想。”苏悦儿的眉轻蹙着:“还是先埋人吧!”
作为一个穿越者,苏悦儿本身的思想是有现代社会教育的法制与人性的。
当穿越者的思想融合了她另一半的记忆与过去时,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回到孩童的靳芷若。
当年,人族煽动了其他种族联手,对魂族射杀猎捕,夺取他们的魂核,只为了他们自己的强大而灭绝人性,以至于魂族的整个境况是惨绝人寰的。
无间断的恶劣事件,让亲近人类的她有了极大的内疚与自责,更有一种深深被背叛的感觉。
于是一怒之下,她做出了极端的决:那就是用自身的献祭之力去毁掉整个迦楼秘境,为的是把那些恶劣的人族和贪得无厌的家伙们尽数毁灭。
同归于尽,这是一个报复的执念,却也是一场罪孽的源生。
献祭的力量,让整个迦楼发生了可怕的魂力爆裂。
迦楼,那个充满生机的美好境地,变得满目疮痍,寸草不生,更有无数白骨堆积成山。
当她虚弱的醒来时,只有一丝残存生命的她,面对万千白骨,忽然惊觉自己的恶行。
她是杀死了那些贪得无厌的恶人,可还有很多无辜的人被她枉夺了性命。
甚至连她自己的魂族,都在这一役之后,只有残存的几人而已。
她发现她错了,为了让迦楼重新具备生机,为了让魂族不会真正的就此灭绝,她做了交代,而后选择自爆,来以她的圣体之力让迦楼重生。
之后,她自是应该灭亡的。
可是圣体散碎,灵魂分裂,一半残魂落进了人族的境地,进入了一个荣澜国百姓的躯体里。
而另一半则因为时空的扭曲,来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成为了另外一个世界的生命。
不同的时空,不同的时间轨迹,在苏悦儿成长的十八年时间里,这个时空已经走过了百年。
没错,荣澜国的那位九色花大师,其实体内存续的就是她的半拉残魂。
在百年的时间里,残魂在努力的修复自己的能力,并保存着一些断续的记忆。
但,她没能突破,也没能走的长远,所以有了更迭,而这份更迭里,残魂发现自己好不容易恢复的能力,却在更迭中丧失。
于是,她选择了沉睡,以至于大师之后,一直没有什么能力。
直到,荣澜国内部斗争,皇族为了保有自己的一线血脉,才有了那位身为后人的皇后娘娘,易容平民的窜逃。
内部斗争结束,皇上却找不到自己真正的皇后了,为了保持一切,他只能与那个假皇后继续相敬如宾。
但他没有放弃寻找,在某一日,当他终于遇上了自己的皇后时,她已经忘却了曾经的一切,不记得他,也不记得那段为后的岁月以及当年他们痛心下的抉择,她口中来来回回强调的只有一个词:平安。
皇权斗争下,岂会有真正的平安?
特别是大势已去的荣澜,繁荣还能有多少年?
皇上走了,与他的假皇后把一段虚假的生活过成了真实,看似遗弃了她们,却未尝不是一种父爱与夫宠的成全。
荣澜终于还是走向了尽头,而他们的后人也有了下一代,也就是陈氏,她在逐渐的长大。
但陈氏并非不知道自己的血缘身份,在父亲临死的时候,告诉了她这个其实一直以来,那位皇后都记得的事情。
陈氏看到荣澜的破败,就想要去做些什么。
她决定刺杀烈武的皇帝,可是她如何能够?后来,陈氏想出了办法,为此她宁可做一个俘奴,只为有机会在献俘仪式上,有机会接近烈武的皇帝。
可是,苏堤看中了她,为了不打草惊蛇,陈氏只能任他占了自己的身子,又纳了她为妾。
苏家是治疗之首和皇室亲近,她希冀着能有机会去实现自己的刺杀计划。
但,她怀孕了。
而就在那个时候,一个长相阴美的男人出现在了陈氏的身边。
鄢陵。
作为女皇的随从之一,他找到了她的残魂所在。
但他发现了残魂的沉睡,也“看”到了陈氏这样下去会如何的自取灭亡。
为了不让沉睡的残魂会被陈氏的愚蠢行为连累,他不得不使用秘法,抽走了陈氏一半的记忆,让她忘记自己背负的家国仇怨,就做一个身份为荣澜俘奴的贱妾。
当陈氏生产之时,他更是不得不将残魂之力唤醒。
这是他来的任务,他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