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怎么她儿子现在看来一副自尊心受挫的表情?不过,想想也是,躲女人还躲不及的儿子,“沦落”到现今地步,谁也不曾想到。叶夫人心里有些小后悔,都怪她考虑不周全,早知道应该多交代郝运几句的,“洛儿,你甭怪娘多管闲事。本来,我也不想参合你们年轻人的事。只是,若是我不管,这郝运便要跟着家人一起离开祁州,娘是怕你日后后悔,才擅自做主。”
“就是,你娘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若是喜(345文学…提供下载)欢哪家姑娘,就是抢你娘也会给你抢来的……夫人……”
叶夫人又拧了两下,瞪了他两眼,方松开手。“洛儿,你——”
“母亲多虑了,我没有怪责母亲的意思。之前,母亲要我纳妾,我说过全凭母亲的意思。现在,我依然是那句话。”
“……”
“母亲,父亲,天凉,早些就寝。”
叶夫人看着被细心关严的门,侧过头看向叶奇丰,“老爷,我是不是做错了?”
叶奇丰拍了拍她的肩,略带同情地摇了摇头,“不知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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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人,是叶家的事。
文书,却引出了新的问题。
郝运之前嫁入鹿家为妾,也是签了文书的。这文书,现在,应该是要回来才对吧……郝运不确定地想。可是,她着实是不愿再去登鹿家的门。娘去?呃,还不如她去……
然而,上天终是小小眷顾了她一回,不必她烦心这件事情,就有人给她送过来了。虽然这个人,是她不敢见到的人。以前是不想见,不愿见。现在,却是不敢见。
“我听姨母说了,便把鹿家的文书给你送来了。”熙瑶轻描淡写地解释着,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没有初次见面的敌意,也没有终于把她给嫁出去而松口气的感觉,眼前的熙瑶,更让人看不懂了。“劳烦了。”
“嗯。”熙瑶应了一声,便不再说些什么。
郝运给她倒了杯茶水,也小心地坐了下去。
熙瑶看了看她,不自然地问道:“伤……好了吗?”
“啊?哦,好多了,基本上只要注意些,就不会痛了。”
“嗯。”
以往,两人的见面,多以郝运的尴尬为多,现下,却上升到了两个人都尴尬的地步。
“不用多久,你便可以放心了。”
听见郝运的话,熙瑶先是有些不明所以,随即,便了然了。“你认为,这次也是我策划的?”
郝运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深意。不管谁策划的,这条路都是我自己选的。我只是不希望你有误会。”
“误会?”熙瑶偏过头看她,“你何以如此肯定是误会?”
郝运迎上了她的目光,没有心虚地移开。“以往,无论你如何误会我,我都不想解释。我以为,以你和鹿世杰的感情,根本就不必我多此一举。何况,你们两个的事,与我何干?”
熙瑶看着她,沉默。她原本也以为,只要她回来,一切都不是问题。
“然而,现在,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混乱,确切的说,我要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我找鹿家帮忙,只因为鹿家的权势。鹿世杰帮我,是因为他觉得有负于我。”
从她嘴里听到鹿世杰三个字,熙瑶再次有些不淡定,她有些反感地道:“你现在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
郝运一脸坦然,“只想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人之常情,无关私情。”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只怨我只认识鹿世杰一个有权势的人,所以才会被我牵扯进来。”
“郝运!”熙瑶站起身,身子有些颤意,“从很早开始,我便看不惯你得了便宜卖乖的作态。你嘴上不止一次地说和鹿世杰没有感情纠葛,说以后不会再与他有任何关系,可是,你是怎么做的?我之前给你和子洛表哥牵线,你拒绝得干脆至极,还给了我一个耳光,现在呢,你又是怎么做的?你愿意如何便如何,我已经不想再与你说太多,你犯不着现在在我面前说这些,你不觉得虚伪,我觉得。”
埋藏在心里的话,终于说出了口。熙瑶对自己如此容易泄露的情绪有些自嘲。
第一次见熙瑶如此激动,郝运失了神。在她的印象里,熙瑶一直都是端庄优雅的存在,即便先前有时候很鸡婆,却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愤怒。这些话,她心里一定忍了很久了。郝运不禁自问:虚伪,她是不是真的虚伪……
“怎么,没话说了?”已经失了形象,熙瑶反倒是不再刻意去将不平的心包裹得严实。
“你说我得了便宜卖乖也好,虚伪也罢,我却还有几句话想说,请你心平气和听一下。”郝运等了片刻,确认熙瑶差不多心情有些平复,拿起熙瑶带过来的文书,在她面前打开,手指游移到了一个字下,“穆熙瑶,你可看好了,这文书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妾。”
熙瑶看着那个妾字,双眸微颤。
“你回来那天,我的确是坐着喜轿,二次入鹿家大门没错。律法规定,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正妻,即便是帝王,也只能有一个帝后。”
熙瑶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却生怕期望会落空,“所以呢?”
郝运自嘲,“看了这个文书,你还不明白吗?所谓的转正,只是鹿世杰为了满足我的虚荣,给世人看的假象。无论是文书,还是鹿世杰的心里,他的正妻,都写着穆熙瑶三个字。”何必呢,非要让她把这些话说出口,她也是个普通人,也有为数不多的自尊。“换言之,他的选择,是你穆熙瑶,而不是我郝运。”
42、风景
42、风景 。。。
熙瑶走后,郝运到厨房做饭,顺便把熙瑶送来的纳妾文书给丢进去烧了。三年的时间,也随着这纸文书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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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铺子可盘出去了?”
郝大娘点了点头,“盘是盘出去了,就是价钱被压得很低……”说着,郝大娘便心有不忿。本来开个棺材铺,就是为了那句“不要临死前再被人宰一顿”,可是现下,她还没死呢,这个铺子便走上了挨宰的命运。
“娘,我就说先把这个铺子留下,我雇人打理便是,你偏不听。现下,又亏了……”
郝大娘摆了摆手,“以后你的事情就够多了,你只要顾好你自个儿就成。其余的事,你别瞎操心。”她知道,她是劝不了这个女儿了。整个家,先后两次都要压到这个女儿身上,她却无能为力。只希望能给女儿留下些银两使,让她打点一下叶府的人,让她的日子过得不要太苦才好……
郝大娘站起身,背对着女儿,生怕被女儿又看见她的泪水,问道:“郝琪呢?”
“他啊,被李公子带走了,说是中午不回来了,兴许李公子又带他去哪玩了吧。”这两天,自从李公子知道郝琪要离开后,每天早上都来,带郝琪出去,直到傍晚才回来。看见郝琪这两天不再那么消沉,她自然不会拦着,李公子,有能让人快乐的能力。何况,郝琪不在家,才好瞒着他。因为她现下,还没想好要怎么跟郝琪说。即便要骗他,也得想个合情合理的说辞。不过,骗人……真的是项技术活,尤其是骗亲人,还是一个很智慧的亲人……
郝大娘点了点头,情绪也收了很多。转过身,道:“这李公子倒是个不错的人,你若是能嫁给这样的人,倒也——”
“娘……你胡说什么呢……”她娘未免也太为老不尊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去做饭。”
“娘,我做好了。在锅里呢,应该还是热的,我去端出来。”
郝运说着站起身,去了厨房。跨出门槛的那刻,她脸上的微笑隐退。她是不是很不孝,总是让娘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她流泪。她懂的,只有她幸福,娘才会开心。可是,她现下这个样子,即便跑到娘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她会幸福,娘也不会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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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选择,是你穆熙瑶,而不是我郝运。”
郝运的话在她脑海里重复着。熙瑶突然想起和鹿世杰争执起来的那次,鹿世杰的话:那又如何?在你和她之间,我选择了你。我没有因为她而抛弃你,现在,我为了你已经放弃了她。这难道还不够吗?
难道还不够吗?她当初只觉得他说的不情不愿,那种气头上,她根本就不会去深究世杰说出这话的心情。他已经承认了他对郝运是有感情的,这点,在她心里已经留下了抹不掉的疤痕。即便知道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的事情。世间男人,大多见异思迁,世杰这般,并不过分。
素日,他对于之前她给郝运和子洛表哥说媒一事颇为不满,即便只是随口提到,他的不悦也颇为明显。今日,他明明知晓郝运要嫁给子洛表哥为妾,虽然脸上的表情很难看,却什么都没说。她知道,他在忍,因为不想再和自己因为郝运的事情起争执。
世杰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他既开了口,便会尽力做到。对她的亏欠,她也看得见他在尽力弥补。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她无力去改变。世杰的心里曾经住进另一个女人,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去不介意。是她太小气了吗?
“我们两个的日子还要过下去,你难道要这样一直抓着过去的这些,一辈子不原谅我吗?”
“我想原谅,只是还没学会如何原谅。”她的回答。明明知道鹿世杰说的没有错,事情已经演变成这样,若是两人还要过下去,便不能抓着过去的错,只是,她无法忘记。或者,心上的伤想要痊愈需要更久的时间。
由于郝运的要求,关于她要嫁给叶子洛为妾,除了一些不太八卦又有必要知道的人知道,其余人,一概被蒙在鼓里。而这个没有必要知道却又很八卦的人,自然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的。比如,李嘉豪这类人。
不过,有一个人,就觉得有些冤了。这个人,便是叶子洛所谓的贴身小厮齐修。直到叶府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后,他终是知道了,他心目中如神一般的少爷要娶亲了,却未曾告诉他这个忠心耿耿的小厮一星半点,那个心哪,寒哪。知道少爷要娶的就是郝姑娘,那个心哪,冻住了……
然而,世间本就无不透风的墙,何况还是叶家这种家大业大的世家。不管再怎么瞒,到处的红色总是骗不了人的。即便不知情,任谁都看得出:叶家要办喜事了。
这种流言一出,何况还有根有据,扩散速度简直匪夷所思。无须半天,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了。只是,这叶家到底谁要办喜事,便众说纷纭了。
在诸多的猜测中,叶子洛自然是众人谈论的热门。男人巴不得叶子洛赶紧娶亲,女人却恰恰相反,恨不得叶子洛一辈子打光棍,除非他娶的是自己。
听到这种传言,李嘉豪自然是坐不住的,然而,他是个很有爱的人,让他丢下郝琪去满足他的八卦这种事情呢,他还是干不出来的。所以,最终,他带上郝琪一起去了书院。他知道,在那里,一定可以找到子洛。因为每次有什么流言与子洛有关,都会搅得满城风雨,而那个时候呢,大白天,子洛基本上都会在书院待着。因为,书院女子一般是进不去的。当然,这是李嘉豪的个人想法,并未求证过。
相较于叶家的喜庆,郝家却是一片平静,莫说到处的红色,就是连个喜字也不见贴。
对此,叶夫人感觉颇难接受。难道嫁给她儿子作妾,就是这么不值得正式对待的事情吗?听了郝运再三的解释,叶夫人虽然理解她是为了她的弟弟考虑,可也不能总这样吧。
郝运表示,会尽快跟郝琪说明,可是这个尽快,是一拖再拖。直到这天,李嘉豪带了郝琪去了书院,便不用她拖了。
这天下午,郝运照例和母亲一边聊着,一边做着针线活。她想趁着现在多做几件衣裳给郝琪和娘。郝大娘劝她多做些荷包香囊类似的物件,进了叶府打发下人使,可郝运却说那个不急,耗费不了多少工夫。郝大娘便也不再劝她,索性帮她描些花样子备用。
“郝姑娘!”
郝大娘闻声,看见气喘吁吁跑来的李嘉豪,忙站起身笑脸相迎,招呼着:“进屋先喝口水吧,瞧,跑这么急作甚,都出汗了。”
“谢……谢郝大娘,不……必了……”李嘉豪不断喘着气,他从来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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