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
当耶律枫重返皇宫前,一切阴谋便在悄悄的张罗着。三年前,耶律枫回了皇宫,笼络了丽妃,也陆续笼络了朝中一些大大臣。耶律枫原就有一批江湖人士在为他效力,后来又有了一半御林军调拔权,如今他又将与将军齐烈的女儿成亲。他的势力应是与耶律楚相差无二了,或许已经强过他了吧!所以,他羽翼丰满,便开始下手了。
十天前,算来便是在我被关在地牢的第二天。
丽妃企图给父皇下毒,被父皇发现赐死。
父皇大怒,找人验毒,验出这毒正是无心门的独门毒药——断肠散。
无心门,是车晟阳所创,这事早已经是众所皆知的事实。他已‘死’毒药从何而来?父皇认为还有无心门的余孽,便派人秘密查探,可这些人不知从那儿得到消息,知道车晟阳还活在世上,并诬蔑耶律楚与车晟阳关系甚秘。我想,这些消息,应是耶律枫散布的吧,可是他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是江湖上得到的消息,还是因为我们这边儿也有他的奸细?我不得而知,但希望耶律楚能够查清。
总之,与一个反贼关系甚秘,这在皇家,会引起种种流言和猜测。
所以耶律楚负荆请罪,让父皇再给他次机会。于是,他便出了宫去取车晟阳的人头以示清白。
而父皇自丽妃死后,神情一直恍惚,身体愈加虚弱。有人提计冲喜,所以父皇提前了耶律枫与齐云英的婚事。
原来,调虎离山之计是这么地好用。只是耶律楚领命出宫时,知不知道他身边的暗涌,知不知道他的处境呢?我不相信他没有一点发现,会任由人摆布。
但转念一想,因为他师父柳将军的缘故,耶律楚一直都很喜欢耶律枫,真怕他对他会没防备。想着想着,头痛欲裂了起来。
“啪!”门开了,一股风灌了进来,凉嗖嗖的。于此同时,一声惊天巨雷响起,而后便是一记闪电,照得屋子通亮。
门那里,站着的一个黑影,在此时被闪电的光亮照得无处遁形。
雪白的衣袍合着青丝在风中飘舞,冰冷地与外面的风雨融入了一体。
光亮黯去,屋子又恢复了黑暗。门前,黑影亦随着消逝,一切又恢复先前的样子:只有风、只有雨、只有一个因心情烦闷睡不着觉而瞪大眼睛的我。
不知何时,雨停了,我也沉沉地睡去,梦中我见到了耶律楚。
月华下他单枪单匹马而来,笑着对我说:吉儿,别怕,一切有我呢!
那斫长的身形与皎皎的月色争辉,那般的俊美,却又是那般的威武……
第241章 张良计(四)
空旷的屋子,此时空留我一人。后天,便是耶律枫大婚之日,想也不用想,柳子醇定是过去与耶律枫密谋去了。
他倒是不用担心我会跑,因为被点了穴。近些日子,我真恼这世上是谁发明了点穴大法,使我尝尽了被点穴的苦处。
正如现在,坐得腰身直发酸,也只能维持这个样子。
眼前黑影一闪,转眼看去,正是北宫俊,心里不由大喜,终于有救了。
北宫俊冷冷地看向我,眸子里透着股子陌生。我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易了容,张嘴想向他求救,怎奈被点了哑穴,只能拿眼巴巴的望向他。
他向我移来,一柄剑抵在我的喉头,冷冷道,“说,太子妃在哪儿。”
我使劲向他递眼色,他这才发现我被点了哑穴。他伸出左手,有些迟疑地对我道,“我解了你穴,你可不要乱叫,否则让你血溅当场。”
我眨巴了眼,表示同意。他这才缓缓抬起手解了我的穴。
“北宫俊,你终是来了。”解开穴,我便迫不及待地道。
北宫俊听到熟悉的声音,呆愣了片刻,伸手扯去覆在面上的面具,一见是我,慌忙请罪。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出王府。”我道。
北宫俊点了点头,麻利地解开我穴,带我向院外逃去。
“有人!”有人来回巡逻,我与北宫俊忙隐身于花丛。待人走远,这又慌忙赶路。
北宫俊很了解王府似的,轻车熟路,几次遇险都被挺了过来。
终于,出了王府,心里也呼出了口气。
离王府不远处,两匹白马静侯着,看来北宫俊早有准备。
“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心里暗暗的高兴着,他能来是不是表示耶律楚发现英华宫里那个太子妃是假,以此会提高警惕,说不定这次出宫也是一种应对之策。
“是太子,他知道府中太子妃是假,让我暗自查找你的线索。那天,我看到那个扮太子妃的女子向南院王府而来,心里想着定和这里脱不了关系。于是,我便秘密潜入王府寻找您的下落。”北宫俊回答。
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尽,那天的梦是不是也预示着其实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他是用不着我为他担心的。
“快,我们骑马离开,不然被耶律枫发现就糟了。”北宫俊道,然后轻吹了口哨,两匹马都向这边奔来。
我纵身上马,打转马头,这正是回宫的路。
北宫俊忙阻止我道,“太子妃,太子不在宫里,你回去不安全。”
“不、我要回宫,我要到见父皇!”
我坚定地道,因为我突然想到了我此时的处境。或柳子醇发现我不见,必会提前发难。因为,他怕他的计划会随我而曝光。
时间紧急,唯有向父皇禀明一切,让他早做准备,才能拖延时间等耶律楚救驾。
“好,臣会保护好太子妃的。”北宫俊道。
“不,你马上去找太子,告诉他现在的情况,让他马上调野战军回宫。”如今之计,只好兵分两路了。希望父皇能够作出应急的反应,与耶律楚来个里应外合。
“是,臣领命,”北宫俊轻鞠了一躬,然后微微一笑道,“太子妃一切也要小心。”
两人分道而行,我马不停蹄地向宫中赶去。
一路上格外寂静,宫仆婢女们自顾自地忙活着,没有谁发现暴风雨就要来临。
宗和殿就在前方,不由得扬鞭摧马而去。此时的我,没有想过逃离太过顺利,只想着怎样渡过这次劫难,怎么才能够化险为夷。
到了宗和殿了,我翻身下马,提起裙角迅速地跑向石级。石级的尽头,那嵬峨的金峦殿在太阳底下映射出金光,也映然出我的希望。
“桂公公,我有很急很急的事要见父皇,麻烦你通报一下。”殿外我急急地道。
桂公公点了点头,“太子妃先等下,老奴去去就来。”
一颗提着的心,终落不下来。分秒的时间煎熬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
终是等不及,不待桂公公出来,便自行闯了进去,那正中穿金黄袍的不是父皇吗?慌忙跪下身去,道,“父皇,臣媳有事禀报。”
“有什么事,这么着急,连礼数都不顾了?”父皇见着我的莽撞有些不悦。
“父皇,是十万火急的事,所以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抬起头,准备将所知的事告诉父皇,却在抬头的那一刻僵化。那站在父皇左边一脸漠然的不是耶律枫是谁?他那狭长的眸子,只冷冷地刺住我,若眼神是箭,我想我已经死了成千上万次了。
第242章 张良计(五)
“我倒要看你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父皇有些好笑地看向我,似乎断定我就是不守礼节而非真有事般。
“我,”不知所措地看了看一旁冷若敛冰的耶律枫,一时没了言语。
他怎么会在这里,此时的他不是应该与柳子醇在谋事吗?怎会如此清闲在此。
原本想争取些时间,让父皇得知一切,然后好作好防备。可是,现在,不逆之人就在眼前,而且又是武林高手,当面揭发只会引起他的恼羞成怒,后果不堪设想。
脑里一片空白,木然地移向父皇,只见着父皇上下张合的双唇,却硬是听不见他在笑什么,说什么。
白光一现,唤回了呆怔的我。
头脑里空前的清醒,耶律枫竟带了袖箭进殿,他是怕事情败露便不顾后果地动手了吗?
“来人啊,有刺客。”我大声叫着。我知道,父皇的近侍就伺在附近,只要我求救,他们便会来。
而我人却先于声,向耶律枫扑了过去,想推开他不让他顺利得手,拖延一点时间以待近侍到来。
父皇瞪大的眼喷薄出怒意,温热而黏稠的液体顺着我的手向下滴落。有人要行刺是真切的,可是如今,握箭剑在手的人却变成了我。
不可置信地看向手里握着的剑,剑身已经没入了父皇的下腹,只留下刀柄。
已经意识到事情严重后果的我,慌乱地撤开手,父皇的近侍便已经赶了进来,将我双手反扣。冰冷的剑透着凉凉的寒意,压在我的脖子上。
先前渐起的希望,如今全被浇灭,成了一种空前的绝望。
纵使我被很多人的剑指过喉咙,但这次最令我战栗。
“御医、快传御医!”耶律枫抱住身子下滑的父皇,眼里满含内疚,“父皇、父皇,对不起,是孩儿不查。听到皇嫂叫有刺客,分神找刺客去了,却没想到刺客竟是皇嫂。”
“不是我……”在判罪之前,总还得为自己分辩吧。
“不是你,是谁?众目睽睽之下弑君,近侍都可作证,皇嫂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耶律枫的严厉的指责,在殿内回响,经久不绝。
是啊,剑是我刺进去的呀,自己不是凶手吗?凄然一笑,耶律枫,你果真棋高一招。
想刚才,我想要掀开耶律枫,可就在他近旁时,他将手里的箭袖塞入我的手中。然后用劲力顺势将我向父皇一推,一切在电光火石之间,竟连收回袖箭的机会也没有,便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押……押……下去,等候……发落。”父皇抬起血红的手,无力地道。
第243章 受刑
我被置于单独的牢房中,四周是冰冷的墙壁,只有一道小窗挤进一簇光线,慢慢延伸到我的脚边。
沉重的脚铐手链冰凉冰凉的,脑中不断回顾的是刺中父皇那一幕,每一次回放便会使我纠结万分。
当时的耶律枫看到我并丝毫惊讶的神情,只是那种深入骨髓的深意似乎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再接下来的事情,好象是已经预演了多次,只不过那个主角一直为我空缺而已。
那里不对劲呢?是从他放我出地牢开始的吗?
以柳子醇顾全大局的谨慎,他会那么轻易的将他们对付父皇的计划和盘托出吗?是不是,从那时起,他们的计划中便有了我,诱我一步一步落入他们的圈套之中?
脑子突然“轰”的一声巨响,这声音震惊了我的每一根神经。
如果从那时起,他们便算计着我的话,那么北宫俊算什么?
正当我被这些思绪搞得心神不宁时,有人已经打了旁边的小门弯着腰进了来。
透过丝丝光线,我看到了一前一后两个人走进了牢房。
努力地望去,才看清前面这个是耶律枫。只是当我看到他身侧那个人时,我的心还是不由得惊谔、愤怒。
“原来真的是你!”眸子紧锁向他,没有指责,只有痛心。在众多的近侍之中,耶律楚最信任的便是他们兄弟俩,也待他们最是与众不同,可是如今,他却背叛了他。
北宫俊没有答话,只是一脸漠然地看向我。
“看来舅舅说得不错,你愈发聪明起来了。”耶律枫身子下俯,望向我抬起的眸子,眼里竟是怒气。
“我聪明会落入你的手里,成为棋子?”我讪笑道,眼神愈发锐利地看向耶律枫,“如今你来这里,是奉父皇的命提我出审,还是心虚准备杀了我,以免他人知道你的手段?”
他冷冷一笑,右臂一挥,“现在整个天下都握在我的手里,我还有什么可以心虚的。我来,只是为了好好地慰劳你,毕竟这事辛苦你了。”
说罢,他使了眼神,北宫俊便领命轻拍了掌。片刻,两名狱卒进了来,恭敬地侯命。
我不知怎么被他们押入了刑室,反绑在十字柱架上。
前面火盆里的火苗乱窜着,似乎随里准备要跳出去烧毁我一般。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我不知名的刑具,在火盆里烧得正红旺。
律枫坐在不远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向我这边,火红的苗子映照在他的黑眸里,跳动着想要看我用刑的期待。
“慕容吉,这次杀父皇是谁的主使?”他斜倚在椅把上,低头似在等我的回答。
我心里忍不住冷笑,他这是干嘛,难道想从我这里牵扯到耶律楚身上去?
“是谁的主使,你会不清楚?”我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