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妖孽横生- 第91部分

　　他不愿，不愿！

　　一股窒息的压迫感令沈栖禁受不住的闭上双眸，她不由得感到莫名的恐惧，许久，她才逐渐的缓过神来。

　　“滚！”眸底依旧冷冽暗沉，而神祈的话语硬是将四周的温度又往下拉了几度。

　　“神祈？！”沈栖感觉得到从指头传透过来的战栗感觉，神祈的忍耐力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你——”月儿看着他逐渐阴沉的脸色，不禁往后退了退，她清楚的明白，若是她再胆敢挑战他的忍耐极限，那么他绝对是会亲手杀死他的，可是等待了这么多年，耗尽了她几乎全部的青春岁月，她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松手。

　　“只有我才是最喜（。。…提供下载）欢你的，只有……”还未说完的话语在看清神祈的举动后，月儿终于失控的大声叫道，“放开，你们给我分开。”

　　神祈当着众人的面缓缓的俯下身，一手掩袖遮掩住他和沈栖的面容，另一手揽住她的腰身，他定定的望着眼前的沈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他低头吻住她的淡色的唇瓣，做了他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情，也是等待了近千年的事情。

　　……

　　阿穆，若是当初，他没有迟疑，那么他们会不会在一起？

　　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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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二章九霄不悔

　　“九霄君，你可不悔。”玉帝高坐云霄之巅，冷冽的神色俯视着诛仙台上的少年神祗。

　　“后悔？我为何要后悔？”九霄的眉梢微微地颦起，略带苦恼的抿着唇畔，长及脚踝的青丝未束，零乱的散落着脸颊，蓦地，只见他抬起手肘，触摸着耳上悬着的青花瓷球下落着朱红流苏的耳坠，低缓的笑着。

　　“我已经后悔了。”他缓缓步入诛仙白，霎那转身，袍角顿时掀开一角，宛若九天之上的重重云霄，朦胧的迷离了众人的眼眸。

　　“从我放手七月离开的那天起，我就后悔了。”那剔骨该有朋痛，他看着一旁伫立陪审的仙子，不动声色地抿着唇畔，微敛的眼睑散落着一丝冷漠的色彩，“纵是三界皆说九霄无欲无求，可惜我只是对仙界无处可求而已。”

　　从一开始，他就该后悔了，教七月承担了这虚名，若是他愿意当着三界的面前，承认是他先喜（。。…提供下载）欢上七月，那么如今的局面也许不会如此。

　　那日雷公所说的话，是他所不愿正视的，千年的寂寞在于高高在上的地位，一旦选择漠视，那么他想要再见到她，除非碧落黄泉了。

　　分明知晓的，可是偏偏直道当时是寻常。

　　他任着指尖随意绾着着发丝，蓦地，他眼角轻抬，眼睑微垂，眸底一片朦胧难猜。

　　所以这是……惩罚吗？

　　惩罚他的口是心非，惩罚他的迟疑犹豫？！

　　“呵呵，知道当时是寻常，我纵是聪明绝顶，也不过只逃脱不了宿命的安排。”他低声吟唱，不同与寻常男子的低沉磁性，他的声音宛若高山飞溅的鸣泉，声声清越脆然，点点滴滴皆都可以沁入人心。

　　那日在七月剔骨的时刻，他一人待在离恨天里，望着水镜，折着纸飞机，只能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

　　分明那么喜（。。…提供下载）欢她，怎么当时就看不透呢？

　　九霄兀自站在原地任着思绪飘离，而他脸上的神色依旧平静的不起波澜，倏地，他撩起散落肩边的一缕发丝拂到身后，他偏头静静地注视着一旁的仙子，一瞬也不瞬地缓声道：“若是有一天，有人问起九霄是为何剔骨下凡的，请别忘了转告一声，他是因错失了心中最为重要的一切，甘愿永世沉沦不休。”

　　七月

　　对不起……

　　这一次是他连累她了，但他会还她一命。

　　无妨，这只是他的修行，为她受天劫、揭逆鳞，她可以不知，但他不可不做。

　　无论结局是否会是九世为妖，七世为畜。

　　……

　　“九霄，你在想些什么？”来人只见一抹寂寥的身影站在轮回湖旁，蓦地，他从前方的湖面上隐隐约约的瞧见一张漠然的脸，挺拔的鼻梁，长长的浏海落在他的左眼，他樱色的唇畔轻轻的掀起，略带嘲意。

　　眸中突地闪过一丝错综复杂的光芒，九霄依然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湖面上倒映的身影，低声道：“你说，这世上若是能后悔？那么会有多少人愿意付出代价？”

　　来人怔怔地瞅着九霄清冷俊雅的脸庞，蓦然发觉他和周遭的白雾袅袅浑然融为一体，烟霞轻笼，在霎那间不分彼此了。

　　“为何有如此的感悟？”他以为以他的性子，纵是三界将乱吗，也无动于衷。

　　九霄缓缓的转过身面对着他，嘴角弧度似乎又微微的往上扬了点，他微微抬起手，衣袖在白雾里翻飞不定，宛若一只只即将远去的飞蝶。

　　“比起地府更加无可救药的是阿鼻，可惜我连阿鼻都无法进入，三界不收，六道不受。纵是为了她，求的那人令她轮回的机会，可是九曜，我还是会寂寞。”

　　哪怕分明知晓她的姻缘是千骨，喜（。。…提供下载）欢的是重华，可是他呢？

　　他又将置之何地？！

　　九曜的身上不由升起一股子寒意，他想他这一生都无法忘怀初次遇见九霄的模样，他一身狼狈，抱着一缕孤魂，倔强的不愿令她魂飞魄散，跪伏在三界交界口，直至自己的魂体被四处纷飞的恶灵吞噬，他也无动于衷。

　　直到有一不长眼的恶灵想要吞噬他怀中的魂魄，他才微微的有了动静，哪怕自己的身上还趴伏着丑陋不堪的恶灵，哪怕自己所受的创伤更逊于怀中的魂魄，可他却只在乎怀中的魂魄，纵是自己狼狈不堪，也不许他人窥伺，于是他震怒的挥袖，竟将恶灵斩杀干净。

　　那一刻，他才明白，当一个人有了比自己本身还要尊贵的存在，那么这也许就是传说的牵绊。

　　“她已经轮回，九霄，你不该再去想她。”他见九霄甩开宽大的金色暗纹的水袖，冷淡的眉眼没有多余的神情，无奈的苦笑道：“我们暗幽的人永世不得轮回，这就是我们为了心中最为重要的牵绊所付出的代价，纵是我已经忘记了我当初所坚持的理由，也不得离开这里。”

　　“可是，我还是回想起当初的一切——”九霄的语调轻缓而温柔，仿佛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他最爱，丝丝点点都隐藏着腻人的甜意，“七月很可爱，她会在天瞬离开我的时候，跑来安慰我，分明只是个小仙，却还是暗中偷窥我的一切，被发现的时候那般的手足无措，真的很可爱。”

　　初次遇见七月的时候，她刚位列仙班的时候，他只不过路径南天门，不甚注意将她踢回凡间去。

　　只不过因为这小小的失误，她竟过了千年也耿耿于怀，但又实在禁受不住他容貌的诱哄，那副懊恼不已的模样真的很有趣呢。

　　“可惜你在轮回湖中已经见到，她接受了重华，忘记了你，九霄，若是不能忘怀，你只能带着这一世的回忆沉沦在暗幽深处。”九曜是不实在愿再次见到九霄为了一人跪伏在三界交界口，那般皎皎如明月的少年，怎么会沦落到如此狼狈不已的局面。

　　他合该站在九霄去端，睥睨着芸芸众生，接受三界的虔诚跪拜。

　　九霄偏头静静地注视着他，四周一片薄雾缭绕，仿佛有一抹白纱般似的雾气飘散在他的周身，宛若谪尘的神祗。

　　“她只不过是忘记了我，为何我要忘记她？我想要记着她，这是我的决定，无关任何人，哪怕她接受了重华，但又何如？重华是我的轮回，是我的在身边的象征，纵是我不在了，他也会好好的护着她一辈子，我喜（。。…提供下载）欢的是七月，只是七月。”

　　顿时，九霄的话语让九曜愕然呆立，好不容易才缓过神，却只能瓮动着唇瓣，无法开口。

　　蓦地，轮回湖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鸦雀无声的状态。

　　九霄之所以为九霄，在于他的不按常理出牌，若是连他都轻易的被人看穿，那么他还是那个离恨天上的少年神祗吗？

　　对他而言，若是清楚的知晓了自己想要的，那么纵是三界皆在反对，他也不会放在眼里。他要的，只是因为是他本身想要的，又与三界有何关系？

　　他们不许，是他们的想法。他人认为七月无法匹配他，也不过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

　　他若是真的听从他们的安排，那么他还是九霄吗？

　　还是那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少年神祗吗？

　　他低垂着眼睑，纤细的眼睫毛随之滑落，浮现浅浅的阴影，樱色的唇畔微微地抿起，突地一下，缓缓地笑开了，带着龙爪花的清香，蛊惑着人内心最为阴暗的一面，“九曜，若是可以，我真的想要再见她一面，只是——”他顿了顿，才又接着道：“只是七月很害怕地府的幽魂，若是令她看到我这般模样，大概会害怕吧。”他的语调略微些许的往上扬，还带着点淡淡的鼻音，只见吐纳间，浅淡的冷香在他的唇瓣弥漫。

　　喜（。。…提供下载）欢一个人，可以喜（。。…提供下载）欢到永世，那么该是怎么样的幸福和悲哀？

　　佛说，万物有因才有果。

　　那么七月是他的果吗？

　　那日，他在瑶池仙境学着凡间的凡夫俗子一般亲吻了七月，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的，可是七月似乎很生气，很生气……

　　直到如今他才知晓这是情人之间才能做的亲密举动，可是——

　　他缓缓的抬起手肘，嘴角弧度似乎又微微的往上扬了点，他轻轻的触摸着淡色的唇瓣，不由得欢喜开来。

　　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那么他还是会选择那么做的。

　　其实亲吻的感觉很好，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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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三章暗幽深处

　　佛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九霄时常心忖，若是当年他没有明白何谓喜（。。…提供下载）欢，也许他会责怪凌驾的不辞而别。

　　初次遇见凌驾，是在他刚进入仙界，众仙皆叹他芳华无端，连佛都赞他玲珑剔透，收为佛陀。

　　为何不唤他天瞬？

　　九霄不禁缓缓地抿着唇，轻轻地笑着。借他四千年法力，只为了替他保命，甘愿自上呈仙台贡献仙元两千年，只因他是他认识的凌驾，是他的伙伴，更是他的牵绊，所以他可以忍受两千年的孤寂，一切也不过只是因为那人是他。

　　可是……

　　他略微的俯视，双手掬了一把冷得刺骨的湖水，笑容里有着些许极淡的惆怅，在他的身边已经有了新的牵绊，新的伙伴，凌驾已经不要他了，他现在叫做天瞬，是妖界的天瞬。

　　阡陌辜负了凌驾，欺骗了凌驾。那家伙分明是知晓那是佛给他的历练，她不过只是佛的撒棋子，可他依旧傻傻的陷了下去，义无反顾。

　　就那么喜（。。…提供下载）欢她吗？一个骗子！

　　“九曜，我曾经有一个朋友，他笑起来的时候，三界都为之动容，百花更为之失色。我从未见过有谁比他更适合微笑。”一些被重重叶隙筛落的黯淡光影，静默的落在九霄的眼眸深处，他掀了掀薄红宛若隐隐透着明晶亮的樱桃菱唇，唇边的笑意越发的清冽道：“我最喜（。。…提供下载）欢是七月，可我的最为在乎的是凌驾。”伴随着自言自语的低喃，他徐缓的转身，手指慢慢靠近九曜的额头，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点上他的额头，“九曜，你可明白？”

　　九曜定定的看了他许久，他紧缩着眉梢不放，连嘴角都抿成了一条直线，半响才道：“我的话也不行吗？”

　　“呵呵，不可以的。”九霄嘻笑，俯下身来，贴在九曜的耳边，轻声低语道：“凌驾是唯一的。”

　　九曜的眼眸霎时盛满了复杂到看不懂的情绪，他眉间紧皱，放在身侧的两手紧握成拳，像在抗拒什么东西一样。

　　“为何？”他不愿不拐弯抹角，直视着他淡道。

　　“九曜是九曜，凌驾是凌驾。”九霄一语双关，却是体贴入微。

　　“是吗？”九曜定定地望着他，流淌在双眸间的深幽更是胜过以往几分。

　　微微偏首，九霄的脸上是一抹令人猜不透的表情，“对我而言，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存在，例如重华，他不是我，却比我更适合留在凡间，留在她的身边。”

　　在霎那间，看清九霄容颜上那股无法解释的晦暗无奈的神情，九曜竟只能呆怔的伫立在的地，不安的望着他，从他认识九霄的那天起，他见过他各式各样的神情，或淡漠，或清雅，或压抑……却从来没看过如此晦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