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嫁人,不想!”她双手捏着红纸,缓缓的闭上眼睛,她只想平淡的有一个人可以厮守到白头,为什么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无法赐予。
在那一天,自小娘亲为她佩戴的礼佛念珠,丝线在一霎那在手腕间断裂开来,粒粒菩提子瞬间离开她的事先,凌乱的滚落在地,顺着石阶四面八方地往下缓落。
……
年初,你要记住,这念珠是在你刚出生的时刻,有一位云游的大师专门上府递送,大师告诉我们,这念珠可以给你幸福,也可以给你带来良人,它会在你遇到那人的时候断线消失。
是宿命,她相信娘亲是不会欺骗她的,自小那么疼爱她的娘亲,为她委曲求全的娘亲。
蓦地,她揪紧了红纸,掀了掀嘴角,额前的发丝被风刮得凌乱,只剩下一双迷惘的眼眸,不知是悲是喜。
锦年初,她的名字是娘亲苦苦求爹爹许久,才得来的名字,一个有了姓氏的名字。
可她只要娘亲还在她的身边,就算要她像当初一样只能隐忍着大姐姐对她的欺凌,她也无妨。
……
重重的帘幕被风吹得微微晃动,两道光影不知从什么地方照射而下。
天瞬隐身在墙角,扶手遮掩住额际,莹白的发丝落于他的指尖上,他掀了掀淡色的唇瓣,偏头注视一脸漠不关心的迷宫,不言不语。
迷宫嘴角略微一顿,原本意兴阑珊的神情在他脸上尤其显得慵懒闲适。他明知凡人是不可能听见或看见他的,却依然不太乐意在凡人面前多开口。
“原来是她……”天瞬低垂着眼睑,嘴角微向上弯,唇边尽是意味不明的微笑。
难怪看起来有点儿熟悉,可他却在初次遇见她的时候,一点儿也猜不出她就是阡陌。
阡陌、阡陌,除了梦里的片段之外,他连她的容颜都隐隐约约的苍白朦胧了。
这是那人给他的惩罚吗?纵使相逢应不识,他和她只能一次次的错过吗?
“她拥有阡陌的一魂三魄,却不是完整的阡陌,天瞬,你还愿意付出代价吗?”迷宫一双月白的眼眸漆黑光亮,嘴角也正自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低笑着道。
几缕刘海则滑落在腮边,莹白的发丝衬着天瞬白皙的脸颊更显得出尘的俊雅,只听到他怔怔的道:“那也是阡陌,只要能够再见一面,我就很欢喜了。”
精致的唇角不禁扬起浅淡的微笑,迷宫单指撑着下颚,月白的眼眸有着暗沉的深思,他远望着坐在妆镜的锦年华,漫不经心的道:“你可以要她,哪怕她不是完整的阡陌。”
天瞬蓦地抬眸,眸底一片清冽明亮,连一丝的涟漪都不再存在。
“不,这样就可以了。”
阡陌,她给了他最大的幸福,可也令他受了最重的伤。
但他不想去责怪她,更不愿为难她,爱她,是他的誓言,在他明知只是一场欺骗也不愿放手的劫数。
爱上一人,他焚尽了一生的清明、断了一世的后路,把所有的回忆皆都禁锢在忘川河下,连触摸都成了最奢求的念头。
迷宫不减慵懒的神态,他嘴角依旧噙着冷淡的笑意,月白色的眼眸睐向依旧一脸平静的天瞬,缓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尚啊!”
“是吗?”天瞬微笑着,温和的气息依旧使人有着如沐春风的感觉。
睇着他好半响,迷宫突地扬唇讪笑,“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意在嘴角依次蔓延开来,天瞬偏着头,嘴角抿着笑,满是莹白的发丝缠绕着他的两肩,“你还是很讨厌我啊。”
迷宫宛若可以看穿人的月白双眸没有焦距的凝视着他,却很轻易的让人感觉到他的厌恶和不屑。
“你不是已经成魔,又何必遵从什么道德规范。喜(。。…提供下载)欢便拖回妖界,教她永世不得不依赖着你,哪怕迟早有一天会死在那人的手上,你也无憾了。”
天瞬抬着手,撑着完美弧线的下颚,正低头思忖着,眸光一扫,瞧见原本坐在妆镜前的锦年华倏的站起,走到屏风后,也不知要做些什么。
迷宫冷眼看着天瞬,嘴角一掀,满是轻慢的意味,“你瞧的还真是认真,我从不知晓你有偷窥女子换衣的习惯。”
天瞬猛然回过神来,立刻察觉到自己失态了,他匆匆的低下头,连耳畔都微微的泛红了。
他是真的不知她是要换衣,要不,他怎么会一直失礼的直望着她。
迷宫静默的注视着他好一会后,从半空落下,原本飘飞的衣袂也随着飘落身侧。
“你又不是死人,对于三界来说,七情六欲是很正常的事情,喜(。。…提供下载)欢一个人,想要拥有他(她),独占他(她),这是人之常情,相反,想要却一直停留在原地,等着别人赐予的人才是我最为厌恶的。”
天瞬淡淡的喟道:“可惜我不是你,迷宫,若是这样做,那么我就不是天瞬了。”
他和他是两个极端,相似的容颜,也拥有两个极端的性子。
从他认识他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迷宫绝对会讨厌他的,不仅仅是因为他和摩诃曼陀罗华是最亲密的双生,而是他们比起自己的双生更为相似的容貌。
这个世界上不需要两个一模一样的荣耀,迷宫只是讨厌有人认错了他。
天瞬低下头,细碎的发丝不由得滑落脸颊,遮挡住他的神情,之间他微微抬起手,弥漫在细白华润指尖上是一点诡异的幽光。
看,连迷光都出现了,要离魂飞魄散也就越来越近了,他又怎么能令阡陌抱着情人迟早会逝去的恐惧再去爱她,何其残忍。
他要她幸福,哪怕会给她幸福的那人不会是自己,他只会替她祝福的。他要她举案齐眉,有一个可以白头到老的夫君,而不是他,一个迟早会被灰飞烟灭的妖孽,他要她儿孙满堂,永远也不要孤独的生活着。
阡陌、阡陌,无论她能否记起他的存在,他都无憾。
只因为他对她的誓言永恒不变。
“我爱你,会用我的一生,一世,哪怕永世不得善终,我也决不会后悔。”“天瞬的衣袖翩飞不定,连同他的微笑都显得淡薄很多。但他的视线始终盯视着前方,无声地道。
心中纵是迷惘和难以忽视的疼痛,这一切,只要能令她一世安宁,他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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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忐忑不安 vip
重华突然听到一丝尖锐的破碎声,仿佛可以穿透他的耳膜,他蓦地回头,只见摆放在书架上的一个青花瓶轰然倒地,这声响如此尖锐,令人心底泛起一阵阴冷的不安,示为不详。
是错觉吗?
他心里模模糊糊的预料到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谁出事了?诃?易?还是……天瞬!倏地,顷刻间他竟突然感觉到全身僵硬不得动弹,他的一双眼眸宛若看到了什么似的直直地瞠视着前方的木架,不由地淡淡地蹙着眉,怔怔的思忖着。
小巧的江南院落里,做了七八个岁数相近的孩童,因为烦闷,以至于每个孩子都无精打采地趴在桌面上,连握在手中的狼毫都隐隐的出汗了。
“夫子又出神了。”鸿煊趴在桌面上,一手拿着狼毫顶着自己光洁的额头,嘟着嘴道。
每一次,夫子都在他们爹娘面前说要给他们领回家里私下辅导,但每一次都随意地放他们在一旁练字看书。
这算哪门子的私下辅导,除了煜祺这个笨蛋,每一次都随传随到,他们还真是不太愿意,因为到了最后回家的时候,家里总会多一些认识的或不认识的好来等着他提供夫子的信息。
煜祺专注的翻阅着一本古册,突然,一颗小小的头颅凑在竹窗上,细细地唤了声,“煜祺。”
他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原本模样就生的极为俊俏可爱,但因总是板着脸冷言冷语,教人亲近不得,只听到他低低的问道:“是小七姐姐,是不是要找夫子,我可以替你叫下。”
小七姐姐迟早会是夫子将来的妻子,而事实上夫子看她的眼光,也一直是温柔的可以令人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呃,不是的,我只是想问你,我上次习的字,你可不可以还给我?”七月对他眨了眨眼,呆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爬梳着发丝,轻声道。
煜祺抬眼睇着坐在不远处的夫子,嘴角不由得轻勾起淡淡的笑痕,侧眼望着七月苦恼的模样,微笑的道:“那可不行,夫子说了那是我的礼物。”
重华抬着手,撑着完美弧线的下颚,额前散落的碎刘海将他白皙的脸庞衬映得十分完美,墨色的发丝映着他白皙的手腕更是蛊惑人心,只见他掀了掀樱色的嘴角,缓道:“煜祺,叫七月进来吧。”
煜祺抿着唇,低垂着眼睑,没有丝毫犹豫地对着凑在竹窗上的七月道:“小七姐姐,你也听到夫子的话了,所以你还是进来吧。”
七月见状,警戒心立时升起,要知道平时重华可不会在他授课的时候要她待在一旁,怎么今天就突然叫她进去,不会是要她等着一群毛头小孩一齐学习,哼,她不干!
似乎早已预料到七月的想法,重华低垂着眼睑,细长的眼睫毛如飞蝶般滑落,眼眸底下落满了点点的淡影,不禁令人想要亲吻他的眼眸。
“放心,我只是想要七月去趟厨房把点心端出来。”
“就这样?!”七月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眸注视着对她微笑的重华。
重华微微的挑了挑眉,一脸兴味的对着七月道:“难道七月留下来习字念书吗?”
“呃,不会了。”七月立即退后了几步,就怕重华忽然兴致一来就抓她去习字。
“嘻嘻。”煜祺低垂着头,俊俏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他嘴角的笑意意外的泄漏他此刻的心情。
小七姐姐真的很好戏弄,难怪到如今还不是夫子的对手。
伟泽眼巴巴的窗外的七月,欢喜地挥着袖子道:“小七姐姐记得要早点回来。”
他最喜(。。…提供下载)欢夫子家的点心了,比镇上任何一家的都要好吃,每一次他来夫子家,最为期待的莫过于习字后的点心时间。只可惜,夫子从来都不说这点心到底是从哪里买的,不然他就可以央求着娘亲每天给他买了。
“贪吃鬼!”懿轩不屑地抬眸斜睨着伟泽,嗤哼了一声。
“哼,龟笑鳖没尾巴,大家都一样。”伟泽的性子一向冲动有余。智谋不足,不消一会儿,他就突地站起来恶狠狠地揪着懿轩的衣襟,打算要他好看。
懿轩叹了口气,一脸遗憾的耸了耸肩道:“我还从来不知道你是乌龟还是鳖!”
“嘻嘻~~”鸿煊聪明地不敢加入他们之间的争斗,乖乖巧巧地抬着木凳转移到一个安全的角落里,等着看戏。
重华低垂着眼睑,勾起一边的唇角,冷不丁地从他的手中掷出一册厚重的古籍,霎那间,重物砸到懿轩两人靠的很近的额头上,两个笨小孩顿时哀嚎了下,各自抱着红肿的额头背对着对方蹲下。
死夫子,下手还是那么狠辣,一点也不顾忌他们还只是未成年的孩童。
煜祺沉默不语的望着他们,嘴角难以自主的微抽当中,如果可以他还真想当做不认识这两个笨蛋。
重华微挑眉头,敏感的察觉到有一股令人从内心蔓延开来的不安再一次的浮现了,他伸手覆住额际,眉峰愈发的紧蹙,连嘴角都微抿成一条线。
这一次到底是谁?
……
重华,我与她最好是永世不得相见,我的出现只会是她的灾难,可是明明知晓再次相遇会令双方在劫难逃,可我无法压抑想要见她的冲动,我可以站在远远的地方看她一眼就好了,真的,我不贪心的。
我无法要她也承受起近千年的等待,更不忍心要她带着对我的愧疚轮回转世,这样的我未免太过残忍。每一次见到她出生、成长、出嫁、**、死亡,然后继续轮回转世,每一次当她停驻在忘川河上的时候,便是我可以触摸到她存在的唯一机会。重华,我的爱,对于她来说,太过沉重了。
她对佛说,她要的不过只是凌驾天瞬的舍利,你明白了吗?重华,她要的只是我的舍利,就算我双手把心捧上,她也是不屑的,可我无法恨她,哪怕佛问我是否如她所言妄动凡心,我也会如实回答,我爱她,哪怕这只是一场骗局。
……
重华的眼眸顿时微张,他习惯性地摩挲着耳畔的青花耳坠,暗暗思忖,天瞬那家伙说要去找一个人,也不知现今是否平安,以他的性子,总是千般委屈,万般忍让,也不会教他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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