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如果不出来,那么他们逼他出来又如何?
他一点也不介意把这个地方变成人间地狱。
一双眼瞳散发出紫金色的磷光异彩,他的左侧脸颊则刻烙着诡谪的血色藤蔓流纹,他低垂着头,冰冷的指尖抚上殷红的唇瓣,而他忽的从腰间解下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零寐刀,是他的武器,是他专门为了报复她打造出来的匕首,它可以吸食一人的三魂七魄,还有精血。
只是他没有预料到,他会用斩杀其他人。
横卧在不远处树桠上的重华陡然眸光一闪,细长的发丝屡屡垂落脸颊,潦黑深幽的左眸凝望神祈半晌,浅淡的扯动着唇瓣,脸上的神情已不如先前那般漫不经心,反而变得有些凝重。
神祈,他果然已经克制不住了,就这么想要杀戮吗?
还是内心的伤痛不无法停止,愈是想要忘记,愈是忘不了,最后只能用毁灭结束这一切。
沈栖一时间心头惴惴不安,她嘴唇翕动,却碍于力量悬殊而不得不选择沉默。
为何她总觉将有大事要发生,一时之间忐忑不安,令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蓦地,神祈无动于衷的扬起匕首,风声与光线相织,落在他的脸上,清楚的浮现出他脸上的无谓、冷漠,更多的却是麻木。锐利的匕首刺穿了前方一具具的躯体,顷刻间血色的迷雾弥漫了他双眸,划破了三界最后的安宁……
沈栖突然捂嘴压抑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声,这几近属于单方面的屠杀还持续着,一具接着一具的躯体轰然倒下,前方血流不止,神祈的匕首上染满了众人的鲜血,但他的杀戮却始终无法停歇。这碎裂三界的血腥,扭曲而悚人的哀嚎,足以说明他此刻极为不悦的心情。
四华拥有三界最为特别的力量,彼此之间的力量是相互抗衡的,愈是得宠的神祗,愈是有自身所持有的能力,例如重华拥有一股慑人心魄的诡华妖娆。
只可惜沈栖不是七月,她不知重华的身份,更不知如今拥着她的少年早已不是少年了。
“比起神爱世人,我更喜(。。…提供下载)欢做的是灭绝三界,那么就用你们的鲜血作为祭旗,撕裂仙界伪善的外衣,显露妖界的自私专横,这才是我毕生最为看到的局面。”神祈冰冷的面庞,妖蛊的带着一股难以理解的痴妄,就连他左侧脸颊的藤蔓色流纹仿佛吸收了溅落在脸上的血滴愈发的鲜活起来。
四华中唯有天瞬拥有圣慈的心怀,哪怕因其轮回,也不责怪过四华,更不曾沾惹任何负面的思绪,他一直都是干净无垢的,也是他唯一嫌恶的人。
因为——天瞬的存在,提醒自己是多么一个污秽的一个人!
神祈的目光顿时黯淡了下去,他抬起眼眸,正巧和躲在树桠上的沈栖七四目相对,他直视着她澄澈的眼眸,徐徐低语道:“阿穆,我真的很想再见你一面,真的。”
哪怕为了成为真正的到摩诃曼殊沙华,哪怕出卖了记忆,但是他无法忘怀的还是阿穆,纵是回忆模糊不清,他忘记了当初爱她的理由,忘记为何下了天怆之渊的理由,但那日所受的磨难,他竟记得一清二楚,记得自己所受的责辱,记得自己在仙界被当成摩河曼陀罗华的替身,记得自己最后的呐喊。
人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再值得留恋了,他给自己的借口已经不够了!
所以就一起毁灭吧!
四处溅落的血滴出现在他白皙的*上,隐隐的渗透着*,他起手来一摸,却摸出了一手嫣红的血迹出来,他看着手心里的血丝,微蹙着细长的眉梢,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沈栖,一瞬也不瞬。
在她的心中根本就没有他的存在,她喜(。。…提供下载)欢的只有重华。
分明知晓的,却又隐隐的不甘,似乎他遗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神情有些恍惚,仍是不言不语的模样。
天瞬略微蹙眉,他一头带着荧白的发丝密密细细飞绕在身旁的树桠之间,他只是定然看着下方的神祈,无奈道:“他终还是疯了,重华。”
重华微微掀了掀淡色的唇瓣,眸中带着颤人的森寒诡华,他目光冷冷直视着神祈,低哑的仿佛掺上锦年华花粉的嗓音低低的道:“你不觉得疯了更好吗?天瞬。”
三界之战不可避免,无论最后是谁一统三界,但他们四华即将都会受到制裁,人道毁灭,他们不会允许他们如此逍遥自在的穿梭三界,甚至有着足以抚衡的能力。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凡间所流传的一句古话果不欺人!
鹊翎怔愣的看着眼前尚属陌生的神祈,只听到下方顿时悲嚎痛吭交织成一片的吵杂声。
流纹不知何时爬满了神祈的一整张脸庞,神祈发丝都晃动的往后飞扬,他的周身上下静静地流动着迷惑人心的气息,斜飞的微风穿透了叶隙间,他只听到血滴“滴答”的声音,还有落在他眼睫上的冰冷,连同他心底的某处一起冰冷起来。
似乎杀了很多人……
而他们又是谁呢?
为何都记不起了,只觉得鲜血凝固在脸颊上的感觉一点也不好,粘粘糊糊的,真是令人厌恶!
血腥迷离了他双眸,他低垂着眼睑,纤细的眼睫毛如扇般滑落,突地,他静悄悄的笑了起来,有别有重华的清冷孤傲,他是迷惑而懵懂的,宛若一个初解人事的孩童,根本就不知晓自己的下手会有多么的狠辣。
沈栖端详着神祈一身的血红,见他低低诡笑声不断,冷汗不禁从她的额际淌下。
他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总有中脱轨的错觉,似乎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根本就不是她当日在台上给她跳舞的少年。
百尾稍侧着头,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勾着下颚,蓦地,他偏过头悄无声息的缓慢的靠近重华的脸庞,漫不经心的吐了吐气道:“重华,你好狠的心,为了要看神祈真正的力量,竟然舍得叫小气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重华低下头,凌乱的发丝不由得滑落右眸,顷刻间他微笑起来,眸底有着层层光般的烟雾,“神祈已经不是神祈了,而我也不是重华了。”
从他决定离开 邺王府的那一天起,他就再也不是那个重华了,更不是所谓的漓疆第一人了。
他是叶枝重华,更是摩河曼陀罗华!
“神祈想杀就尽量满足他,免得一时失控错手杀了我们,那就不值得了,何况这些人都是那人的手下,他不心疼,你又为何心疼?死一个和死上千有什么区别吗?都是杀人而已。五百步笑一百步,终究都是一样的,我没有兴趣当怜悯三界的神祗,更不是十世圣人,他若是要杀,我不会阻止,相比较于阻止,我更愿意助纣为虐。”根本就无动于衷的重华冷眼斜睨着百尾,眼眸间多了一抹似有似无的放纵,“何况如今杀戮的神祈不会想起太多的过往,他只记着斩杀的*不是很好吗?
百尾因重华的话语而微微僵住,他紧抿着唇,眼眸微微的张大,叶枝重华,他还敢再妖孽一点吗?
“原来摩河曼殊沙华杀戮之神的称号不是假的。”雷公选择冷眼沉观,只是他的唇畔带着微微有些迟疑的喃喃自语。
“……他只是太过压抑了。”温雅浅淡的声音一字一顿的从天瞬形状优美的双唇里溢出。 哪怕见到神祈屠杀暗幽之人,他也不想阻止。
神祈,他所受到的痛苦实在太多了,多到溢出了可以承受的警惕线。
若是这一次,他真的可以感到快乐,那么他甚至可以帮你一起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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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无边杀戮
“但—— 这样下去,他会欢喜吗?”雷公冷眼斜睨着下方,暗红色发丝隐藏在宛若夜空般的发丝下,使他整个人奇异却协调地与四周的环境相溶,没有任何的突兀感。
他可看不出神祈哪里会对杀戮有兴趣的模样。
“我们无法阻止。”天瞬温淡的声音透出几分叹息。
神祈若是想要杀戮,对于他们来说,恐怕做的更多的是助纣为虐。
无论三界是谁做主,又是谁能够统一,对于他们来说,这根本就无关紧要。谁喜(。。…提供下载)欢那个位子,谁拿去。他们四华没有这个野心,更没有那个闲情,为何三界皆都认为他们会喜(。。…提供下载)欢高坐远端的位子?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从一开始他们所要的就是简单安宁的生活,而不是充满三界垂涎视线的生活,为何他们从不曾放过他们?若是当初,他们能够放过神祈,那么还会有今日的痴妄的神祈吗?
若是他们没有逼人太甚,他们又怎么会走到今日的地步!
蓦地,此时天空一阵长啸,震耳欲聋的巨响导致地面一阵摇晃。
千骨没有看过沈栖一眼,莹蓝的双眸此刻沉静的如同一潭死水,身形始终沉稳不动。
三界开战以来,哀鸿遍野。
不过那与他有何关系?他只要保住他的族人便好,其他人活着、死去对于他而言,只不过只是陌生人,他从不接受仙界的援助,只因他对自诩救世主的仙人实在没什么好感,但对于那人,他有着只有沉默的屑视,亏他还是仙界之主,尽做些不入流的举动,逼迫千骨为他效命、践踏神祈永世不宁、抹去迷宫一世记忆、又将天瞬玩弄在股掌之心!
若不是他,七月又怎么会遭遇死劫?
他虽不在意他对神祈他们的折磨,但他还是对他的手段感到由衷的鄙视不屑。
真正的上位者该做的,是要下属的心悦诚服,而不是一味的镇压,他终究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
顿时,千骨一双晶炯的莹蓝眸瞳渐透出一抹复杂的冷冽。
他会站在重华这一边,也是对仙界太过失望的结局!
“真的不能阻止吗?”鹊翎感觉到来自神祈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浓烈悲伤,她浑身的寒毛皆都竖立起来了,忍不住劝道。
百尾微眯着深幽如夜的双瞳,眼神锐利的直穿虚空,低缓道:“除非杀了他。”
“什么?!”鹊翎立即不敢置信的紧接道。
“要不就等着他自动停止。”缓缓由唇缝迸出话来,天瞬把玩着漾着光泽的莹白发丝,只是定然看着下方的神祈。
沈栖紧咬着下唇瓣,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和不安,定定地注视着重华道:“他感觉愈来愈失控了,重华,这该怎么办?”
血腥又如何?在她的印象中,神祈根本就不是一个会如此失控的人,除非有人逼他到此。
她是凡人,是他们中最为弱小的一人,她没有大哥的聪慧,更没有鹊翎的活力,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添乱而已。
阻止不了神祈,只因为她没有立场,更没有能力。
她不是摆在庙堂里的观世音,无法做到普度众生。
重华眼神深奥难测地长叹了一口气,眼眸更见冷冽了,若不是那人,神祈又怎么会到今日的局面,直到今时今日,要他说出那人的名字,他都觉得作呕。
“小七,你害怕现在的神祈吗?”他静静地偏头,拂落掉落一身的碧绿树叶,微风卷带着一头黛色的发丝轻缓的往上飞扬,他随即低垂着眼睑,纤细的眼睫毛如扇般滑落。这美到几近极致的少年宛若冰雕出的清冽明透,灵凛中自有一股属于少年的神态,又隐隐含着一股别样的妖娆,相当惹人遐想。
直到今日,沈栖才明白为何在凡间的时候,会有那么多人对他垂涎三尺,甚至倾慕不已。
“我虽不想加入神祈的杀戮中,但不代表—— ”雷公顿了顿,他冷冷扬唇,手心缓缓绽放血红暗光,随意往生活甩去,顷刻间,身后前来偷袭的人面色骤变眨眼间又再次消失不见。
“呐,我最讨厌有人背对着我了,真是令人不快。”躲在一旁看戏,也会惹来麻烦,真是令人无奈。百尾敛凝着双眸,手握着一把上好桃骨的折扇,扇面在明暗中闪烁不定,他充满慑人的气势斜睨向一方,挥扇散光而去。
他会好好*他,免得有失礼节就不好了。
不乖的孩子要挨打的哦。
看着眼前这张因受百尾攻击而骤变扭曲的人形,沈穆百可不会自讨没趣要他手下留情,于是他无趣的挑了挑眉,单手托袖,手背撑着下颚,打了个哈欠道:“记得不要落下血渍,我是凡人,可不会变来新的衣衫好更换,如果你们不介意如此麻烦,那么就随意。”
“……”手指覆上血腥的右眸,重华眼眸和神态隐隐变色,听着随着风啸回荡在耳边的哀嚎,一股异常耀眼璀璨的银光倏地从他的周身蔓延而来,属于摩河曼陀罗华烙印顿然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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