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华清吩咐下人的空隙,琴连连低声和叶闲感慨,“幸好今天遇上的是春天啊。”
叶闲本来要用茶,被她这么一说,条件反射地把茶杯放下来。他还记得琴连连的前车之鉴,可不想因为她一句可以让人憋到内伤的话,就重蹈覆辙。
琴连连说的春天,其实就是指华清的脾气。她嫌弃整天用“好脾气的华清”、“坏脾气的华清”来称呼他,太过罗嗦费事,所以干脆给了他一个比喻“春天”和“冬天”。分别对应什么,大家懂的。
第一次听她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个,叶闲笑得肩膀不断抖动,就算是一向“故作深沉”的乔烨,也是笑得合不了嘴。
时隔多日,他还是无法平静地对待这两个夸张的比喻。
“叶兄,你没事吧。”华清注意到叶闲的不对劲。
“没事。”叶闲有些尴尬。
“怎么看都不是有事的样子。”琴连连翻了个白眼,她这个始作俑者自然知道叶闲在囧些什么。
见两人样子怪怪的,华清也没有多做纠缠,而是转过话题,“不知是什么风把两位吹来我府上的呀?”
“桃花风。”琴连连一说这个就双眼放光。
刚平静下来喝了口水的叶闲,终于很成功地被她呛到了。
华清也是愣了一下,呐呐道:“琴姑娘此话怎讲?”
琴连连把他们三人商量的结果告诉了华清。
说到底还是从官方的说法,也就是冼温告诉琴连连冼柔要和华清分手的原因入手。
既然冼柔因为某些原因,嫌弃华清不够浪漫,那么他们就做足浪漫给她。
总的来说,就是叶闲出面,以要和冼柔谈谈乔烨一事的名头,把冼柔约出来。然后华清就在他们两人约定见面的地点等着,来个守株待兔,等到冼柔到来,和她表明心意,两人坐下来好好谈谈。
而琴连连则负责为华清想一个比较浪漫的形式,好让华清表明心意的时候,冼柔不会有太过大的抵触情绪,安抚好她,要心平气和地谈谈自然不是难事。
“说不定一个幸运,咱们直接在表明心意那个部分,就把冼姑娘拿下了呢?”琴连连憧憬地说。
华清苦笑了下,“这样可行吗?柔儿好几次都对我避而不见,一见到我,恐怕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她就跑得远远的了。”
“所以你手脚要麻利,表白要迅速,争取一下把她震住。”琴连连说得兴起,“我们会帮你拖延她的,到时候你就抓紧就对了。”
华清考虑了一下他们的提议,答应了。本来他就一直找不到时机和冼柔说话,又不想为难她。可是上次听了琴连连一番话,他自己也想了许多,到底还是舍不得放手,想要再争取一次,又难得琴连连他们热心地提出要帮忙,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也要试一下。
琴连连简直是眉开眼笑了,“那你跟我说说你们俩之间的甜蜜回忆。”
华清有些出乎意料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哎呀,你和我说,我好从这些下手啊,勾起她的回忆和感情,才是最有效的办法呀。”她说得一套一套的。
真不知道一个从小在农村里长大的姑娘,是怎么懂得这么多的。叶闲心里想,自从上次琴连连醉酒露出马脚后,他就一直对她的身份存疑,虽然不会影响什么,但是人总是有好奇心的。
和华清好好交涉了一番,琴连连也不回岑府了,毕竟那里不是她的地盘,在状元府最大的是乔烨,而又不会限制她的手脚,更加方便。于是她和岑怡嘉说了一声,就整天待在状元府里摆弄着些有的没的,时不时叫叶闲和乔烨帮帮忙,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嘛。
就这样,终于到了叶闲约见冼柔出来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明天终于放国庆咯~~撒花花~
☆、琴连连馋酒
“连连,这是什么?”叶闲拿着那束被包得很奇怪的花,在手里转了一圈。
“这不就是花束嘛。”琴连连翻了个白眼,把它从叶闲手里拿过来,“那宣纸我好不容易才染成这种浅青色,你别手一身汗,给弄坏了。”她小心翼翼地把花束放回桌上,注意着不踩到地面上的花瓣,退后两步看了看,很自得满意地问叶闲,“这不是很漂亮吗?”
“是不错。”叶闲好笑地看着她那副洋洋自得的样子,这丫头哪来的这些鬼名堂。
他们现在是在一个铺满着花瓣的房间里。唯一空出来的,就是房间中央放着小桌子和两把小凳子的那处。以及从桌子那里延伸出来的,通向房门的一条供人行走的小通道。
那桌子上放着一个雕工精致的酒壶,两个摆好的,已经斟好酒的酒杯,以及刚才琴连连放上去的那束花儿。
这束花儿在叶闲看来确实是造型古怪,在琴连连看来确实不然了。她只不过是仿造了人类现代社会那种包装的很漂亮的花束而已,被染成浅青色的宣纸作花束的外包装,里面则是经过琴连连精心挑选的花朵儿,朵朵娇羞,又以最中央那支红玫瑰来得最特别。
得意之作真是越看越得意,琴连连心想,就是可惜了那支红玫瑰。本来她一开始就在想,要表达爱情浪漫这一类的心意,当然以玫瑰为最佳拉。不过古代应该不会有玫瑰吧?于是她退而求其次,跑去问华清,冼柔最喜欢的是什么花儿。
不想得出来的结论真的是玫瑰花儿。
华清带着震惊的她来到府里一处偏僻的花园里,打开锁住的大门,映入眼帘的全是火红一片的玫瑰花儿,只不过造型和她以前看到的不是完全一样的罢了。
据他说,这是和冼柔分手后,为了睹物思人而种出来的。
这也就够啦。琴连连开心地在他的花园里物色了老半天,才挑选出一支最最漂亮,最最娇艳的红玫瑰出来。还特地等到了今天,才大清早地跑去把它给摘下来,以免花瓣发黑。
“这场景看得我自己都要感动了,我就不信打动不了冼柔。”琴连连坐到小凳子上,很习惯地伸手去拿酒。
“连连,那是要留给他们两个喝的。”叶闲好心地提醒道。其实酒是有的,不过他可不想让琴连连喝醉在这个房间里发疯,那之前做的一切不就都白费了。
“呃。”她难受地把手伸回来,这酒可是她去华清那里搜刮来的年份最久的一瓶了,早知道就不要那么早倒出来,害得她能看不能喝。
“哎,要不我给你讲讲我布置这些东西的过程吧。”她搓了搓手,决心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叶闲扶额,“我是一路陪着你布置过来的。”自从上次琴连连喝醉后,好像把她的酒瘾全部勾起来了,三不五时就要找点酒喝,看到好酒就两眼放光,真不知道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发展成这个酒鬼样子的。
她失望地垂下眼睛,用眼角儿偷偷瞄桌上的酒杯。
叶闲把酒杯全都往自己这边揽过去,看她那馋嘴的小模样,真怕哪个冲动就直接开饮,还是把东西拿远一点好。
琴连连知道他的想法,撅了撅嘴,也不反抗,毕竟大事要紧嘛。只不过,她深深地嗅了一下,陶醉在弥漫过来的酒香里,享受一下酒香总可以了吧?
“连连,你怎么能在那花园里挑那么久的花呢?其实长得都差不多。”叶闲不得已,只能随便找个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过琴连连挑花的时候他也在场的,在他眼里,满园子哪朵不是玫瑰?根本就没什么区别,可是琴连连却认真地一朵朵找过去。
好像她不是给一个并不熟悉的,甚至对她有敌意的姑娘挑花,而是给自己挑的一般。
“唔。”琴连连干脆趴到了桌上,跟被抽了筋似的,不过她这么一趴,离那酒杯又近了一些,沉浸在酒香里,她轻飘飘地说道,“怎么会差不多呢,有一些少了花瓣儿,有一些花瓣已经开始发黑,有一些已经开始萎蔫,既然要给冼柔营造一个最浪漫的场景,总不该出现一点瑕疵。”
她又深嗅了一下,“你想啊,要是冼柔一路走进来,小心肝正是被打动的时候。华清忽然捧着一束花到她的面前,她好兴奋,仔细一看,咦,那中间最显眼的那朵怎么是枯萎的?一下子就从梦幻里被打回现实,效果不就大打折扣了嘛。”
“我看你平时还挺粗枝大叶的,怎么这一回这么细致。”叶闲此时笔直地坐着,低着头看趴在桌上的琴连连,她把头架在桌子上,下巴磕着桌面,也不觉得磕久了疼得慌。
“小女生的梦嘛,总要细致一点。既然冼柔是个姑娘家,就肯定有浪漫情怀,这她自己也有对华清要求过了。有机会帮她圆圆梦,那就干脆一点,做得完美一些,总不会画蛇添足的。”琴连连索性闭上眼睛,这酒真香啊,香的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那你呢?你的梦和冼姑娘的一不一样?”或许是酒香真的醉人,又或许是这房间里的气氛真的被她营造得很好,饶是叶闲,此刻也有一些醉了的感觉。他也放松了下来,以手托腮,更加自由地看着连连,男女之防此刻在他的心里变得前所未有的薄弱。
“我?”琴连连从酒瘾中抽出一丝注意力,仰起头,发现叶闲正盯着她瞧,眼神有点儿陌生,她愣了一下,还是回答,“也是有的嘛。不过……”不过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的年代,还是别想了,乖乖完成任务回去天庭逍遥好了。
“不过什么?”叶闲放下手,双手交叠地放在桌上,凝视着琴连连,想在这个身藏秘密的姑娘身上看到一些什么端倪。
“不过我长得没怡嘉好看,也没怡嘉抢手,性子更像个男人,谁会费心给我这样的浪漫哦。”琴连连打了个哈哈,似是而非地回答他。
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会自卑的姑娘。叶闲想回她,不过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她明显不想说出心里话,他也不想步步紧逼。
“叶兄,琴姑娘。”华清恰好在他们相对无言的时候出现。
叶闲站起来,“华兄。”
“哎,你总算来了。”琴连连还是跟软体动物一样趴在桌上,只是稍微转过头去,不情不愿地抽出一只手,招呼道,“来来,我来教你怎么最大程度地使用这个房间。”说完她立刻转回头,接着盯着酒杯。
这要是在天庭,这些酒水早就自动飞到我嘴里了。她舔舔舌头,很是无奈。
也是这个性格的华清好脾气,她这么招呼着,他就这么走过去。
叶闲摇摇头,这丫头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对待皇子也这么随意。
“喏,这个是最重要的。”琴连连朝花束努努嘴,“你之前不是说要送她个什么东西吗?把它挂在中间那朵玫瑰上好了。”她在袖子里掏了好一阵,才找出一条红绳子,“用这个系上吧。”
“嗯。”华清从腰际拿下一块玉佩,接过琴连连的红绳,很仔细地一圈一圈绕上去,挂到了玫瑰上。
只是一块很普通的玉佩罢了。雕工一般,玉质一般,若实在要说个特点出来,应该就是上面那一个小小的缺口了吧。
“这块玉佩有什么特殊的?”琴连连有点无语,这种玉佩,连她那个凶巴巴的“娘”——琴月,也有一块好吧。一个皇子拿出这种成色的玉,也真好意思。
“确实平淡无奇。”华清抚摸着玉上的纹路,这块玉陪了他二十多年,每一条纹路他都一清二楚,“但是它是我母妃的东西。”他还记得打小来,母妃就一直拿着这块玉,半是微笑半是怀念地跟他说,这可是娘亲祖上的宝贝,以后娘亲把它留给你,你要帮娘亲找一个漂亮的儿媳妇回来。
只不过,儿媳妇儿尚未找到,他的娘亲就离开了。
他叹了口气,和冼柔情投意合的时候,他就想把这块玉送她了。不过没想到后面发生了那么一系列的事,也不知道今日,她会不会接受这块玉佩。
“好啦,心意到就好。”琴连连也不是完全没眼色,听华清那么说,语气、神态,光是脑补她都能把故事猜个七七八八,她不再纠结玉的事,“反正这花束你用好了,那是染过的宣纸,你小心手上别带水,要不手掌变了颜色不要来找我。”
“还有。”她恋恋不舍地看了一下酒杯里的液体,“这酒可是我从你那里找到的最好,最有年份的酒了,好好使用。”她一狠心,终于把视线从那液体上拿开,站起身来,朝着华清挤眉弄眼,“这房间我可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还特地撒上了这么多花瓣,你看着办好了。”要是能生米煮成熟饭,那就更好了。
华清显然知道她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虽然琴连连面不改色,他却渐渐红了脸。
“好了,连连,我们走吧。”叶闲也有点尴尬,这丫头究竟懂得多少啊?说她懂吧,怎么一个姑娘家敢说出这种话?说她不懂吧,她那挤眉弄眼的样子肯定是别有深意的。
他还是不要深究,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