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不是她残害庶子,伤害母亲,父亲怎会贬妻为妾?”
“被她残害的庶子如今活得活蹦乱跳,有儿有女,做了永安侯的世子,被祖母伤害的女人有名有份,有地位,有富贵。如果这算是伤害的话,我也想被害一次呢。”
苏臻真嘲讽的勾起嘴角,“叫您一声三叔,祖母不过比刘夫人大上七八岁,却比刘夫人年长一辈,你见祖母脸上的皱纹沧桑,就不觉心疼?方才我提醒过您,自从完美的刘夫人当家后,府里除了她之外哪个再生出祖父的儿女?您说,祖父专宠刘夫人是对的,您就相信刘夫人没有在争宠?动手脚?”
“既然您能容忍刘夫人争宠,为何对祖母当年争宠很是看不上?祖母确实爱重祖父,可她地位稳固,难道光是为自己好吗?她残害庶子只是为报复刘夫人吗?”
“皇家暂且不说,三叔也是在帝都长大的,见惯了名门贵胄府上嫡庶的差别,别人都可以看不起祖母手段简单粗暴,三叔为祖母亲生儿子,您怎能把自己的生母看做恶毒的妇人?
“……我……”苏迈舌头发紧,说不出完整的话。
“不晓得我爹荣归帝都前,刘夫人怎么对三叔的,您最好回去仔细琢磨琢磨,以前和现在的区别,别被人卖了还不知道好歹,伤害真正在意您的人。”
苏臻真撇下愣神的苏迈直接出门,“对了,您没事最好多陪陪有孕的三婶,好不容易得来的血脉,可经不起折腾。”
三婶小刘氏……苏臻真想起水性杨花,与人通奸的小刘氏就觉得恶心。
苏臻真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可也顶顶看不上给丈夫戴绿帽子的女人。
“爹,宫里赏赐了良药,我帮您上药去。”
“嗯。”
苏逸在女儿关切的目光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苏迈的话固然让自己伤心,苏臻真的一番话把伤心冲淡了不少,苏迈糊涂,苏逸不能糊涂,总不能被亲弟弟牵着鼻子走,忽略一直陪伴自己,关心自己的妻女和儿子。
“世上本没尽善尽美的事儿,有些遗憾反而更好。”
苏臻真甜甜一笑,挽住苏逸的胳膊,“您说过带我和哥哥逛遍京城的,哥哥总是一个人在外跑,都不带我出门玩,昨儿哥哥还拿赢回来的彩头馋我。”
最近苏皓晖在帝都大出风头,抢了四大公子不少的风光。
苏逸颇以子为荣,笑道:“你看上得彩头,皓晖不肯给你?”
“是我抢来的。”苏臻真瞪大眼睛,苏逸摸了摸她的额头,“皇上委任我和谢大哥开海事衙门,以后南洋来得好东西会很多,到时我让你先选。”
“是主管海事衙门?”
苏逸点点头,“开海禁势在必行,陛下慎重先开海事衙门探探路,以后能否主持海禁……就看我能不能做得合乎陛下心意,协调上下的关系。”
若是苏逸能完美的完成明景帝交代的差事,升迁指日可待。
苏臻真眼睛发光,深知以后最肥的官员就是主管海贸的,父亲有此为根基,必能大展宏图,上辈子苏臻真最遗憾的就是父亲没能实现抱负。
“爹尽管在外面奋斗,家里的事情有我和娘在,您就放心吧。”
苏逸点点头,对妻女还是挺放心的。
******
苏迈沉着一张脸回到侯府,没脸去见刘氏,憋一肚子气回屋,谁知本该在养胎的妻子小刘氏却不在。
“夫人去了何处?”
“回三爷的话,夫人去水榭避暑。”
苏臻真的话对苏迈略有影响,成亲多年,小刘氏好不容有孕,苏迈格外珍视,担心小刘氏有危险,他主动去水榭接小刘氏,顺便他还提着冰过的水果。
乘凉的水榭薄纱垂下,两道人影拥在一处,窃窃私语声很浅,很轻。
“都说我这胎是小子……”
“小子好。”
就在此时,通风报信的人赶过来,“主子,主子,三爷过来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薄纱后传出,男人急促凌乱的呼吸声传出,“确定是他?!他不是去见苏逸了?”
“不知怎么……三爷提前回来了。”
小刘氏焦急的说:“这可怎么办?”
水榭后面就是镜湖,苏迈堵住九曲回廊一切就穿帮了。
“要不,你从水下走?”
“不行……我不大会水。”
男人回头掂量湖水的深浅,俊秀儒雅的面孔划过阴郁,寻找暂且藏身之地。
苏迈已经走上九曲回廊,小刘氏吓的脸庞泛白,嘴唇哆嗦,没男人容忍妻子偷情,养着野种,而且此事一旦拆穿,小刘氏万万没有活路。
“三爷,三爷。”
“何事?”
苏迈距离水榭已经很近了,垂下的薄纱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回头看去,“母亲有事?”
来传信的奴婢正是刘氏最最器重的大丫环紫月,“夫人晓得三爷您受了委屈,专门准备了你最爱用的甜品。只给您一人做得,夫人为此忙了大半天。甜品凉了味道会差许多的。”
苏迈看了看水榭,把手中的篮子交给迎上来的小刘氏婢女,“跟夫人说,一会我来接她。”
“夫人正在午睡,奴婢会仔细侍奉的。”
苏迈随着紫月去见刘氏。
小刘氏和躲在水榭里的男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还是姑姑有法子,苏迈别人的话都不肯听,把姑姑的话看做圣旨。”
“你说这些作甚?!”
“我不是佩服姑姑嘛,能稳住侯爷,还能牵制苏迈。”
“……”
“生气了?”
小刘氏挺了挺肚子,“我肚子里可是你的骨血,若是我有个好歹,姑姑别指望再抱孙子了。”
男人转过身,俊美儒雅的脸庞面对小刘氏,永安侯世子苏逊眯着眼睛,“就算你生得是儿子,他也只能列在三弟名下。
“世子表哥当日答应过我什么?当年我嫁他不过是权宜之计,表哥,你三十好几唯有一子,您就不怕万一有个好歹,您五子承嗣?您舍得亲生儿子管别人叫爹?还是表哥你一直看不起的人?”
小刘氏靠近苏逊怀里,低声道:“我不求您给我名分,总之我是要下地狱的,只希望我儿子能叫您一声爹,莫非表哥连这点心愿都不肯答我?”
“当年本来就是我和表哥情投意合,不是我庶出的身份,同表哥白头到老得该是我,看表哥娶别人,您可晓得我有多难受不是为了能同表哥时常见面,我又怎会答应苏迈?”
“好了。”
苏逊堵住小刘氏的嘴,“既是母亲已经看出端倪,你若是生了儿子……我想办法交给母亲抚养,以后过继到我名下。至于表妹你……我看看能不能把他弄去戍边,我不能同你长久的夫妻,但也不会亏待对我一片深情的表妹。”
“能听儿子叫表哥一声爹就好,其余的我什么都不要。”
小刘氏泪光点点,含情脉脉的仰望着苏逊。
苏逊轻轻吻了吻小刘氏的脸颊,“表妹,相信我,我不会弃你不顾。暂且忍耐几日,以后我和表妹的好日子长着呢。”
“嗯,我一直相信表哥的。”
两人情意绵绵,又亲吻了好一会,苏逊才悄悄的离开水榭。
小刘氏摸了摸肚子,嘴角微微勾起,意味深长的笑笑。
“主子,方才着实太危险了,万一三爷……”
“不危险,姑姑还会继续装糊涂,装作看不到我的难处。”小刘氏眼底闪过一分野心,“永安侯的爵位,我岂会放弃?我不过是同姑姑学了两手罢了。”
小刘氏扶着丫鬟的手慢慢坐回躺椅上,缓缓上眼睛,养好精神才有力气应付姑姑。
第四十章 无耻
刘氏因另有心思,面对苏迈时亲切慈爱得不行,丝毫不怪苏迈没能探听到苏逸和谢飞虎消息,一个劲让苏迈多用点,刘氏殷勤备至让苏迈俊脸微红,深深觉得愧对母亲刘氏。
他不该因苏臻真几句话就怀疑刘氏。
“母亲……”
苏迈略略呜咽,刘氏慈爱的摸了摸苏迈的额头,“像儿时一样,受了委屈就眼圈就红,迈儿,我不该让勉强去找你哥哥,我以为你们是亲兄弟,比旁人亲近。”
“不怪母亲。”苏迈更觉内疚,怎能相信苏臻真的胡话?
“夫人,世子爷来向您请安。”
刘氏目光一凝,转头准备起身的苏迈道,“你且坐下,用完甜汤再走。”
苏迈在苏逊进门后,“二哥。”
苏逊衣冠楚楚,儒雅俊秀,笑着点头,“三弟在娘身边,我都得靠后呢。”
“……二哥。”苏迈羞愧的低头,“母亲很疼二哥。”
“都是亲兄弟,我就是嘴上说说罢了,谁会计较这些?三弟太小看我了。”
苏逊偷偷瞄了一眼端坐在罗汉塌上母亲,“您今日气色极好,儿子给您请安了。”
“你还晓得来请安?”
“娘。”
苏逊拉长声音,规规矩矩的跪在刘氏面前,“最近儿子事儿太多,就少来看您几次,您别生儿子得气。”
屋子里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响着,苏迈在一旁羡慕的看着刘氏和二哥母子,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孝顺刘氏,自己时钟都不是刘氏生的,总有隔着一层的感觉。
苏迈不愿再待下去,放下汤碗,“母亲,我先回去了。”
刘氏点点头,“今日的事,迈儿你别放在心上。
“嗯。”苏迈向苏逊拱了拱手,出了房门。
苏逊见对自己毕恭毕敬的苏迈,眼底闪过一丝快意和嘲讽,突然苏逊脑袋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刘氏这巴掌打掉了苏逊的得意。
“娘。”
“别叫我!”
刘氏一把推开苏逊,恨意从眼中喷薄而出,“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当初我又是为何给你选了周氏?”
“儿子……知错,娘,您别气了。”
“不气?!”刘氏狠狠的戳着苏逊的额头,“你是我的长子,后来我又生了你弟弟,可我对你最看重,也最疼爱,总是想着你是在我最难的时候降生的,寄托着全部的希望,当年为了……为了扳倒她,你没少受苦,我被侯爷扶正后,你很快被册为世子,我一直在进全力补偿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非要如此作践苏迈?”
“我忘不了。”
苏逊眸子泛红,杀气腾腾的顶嘴,“忘不了他降生后,因莫名其妙的送子运气,被被父亲如珍至宝的对待,忘不了我才差点因为苏迈而死。”
“胡说,我说过当年是意外,意外你懂吗?”
刘氏脸色变得极是难看,胸口上下起伏,呼吸不均匀,当年若不是她对自己同苏逊狠一点,没准永安侯不会动贬妻为妾的心思,“连娘的话,你都不信了?”
“好,就算当年是意外。”苏逊点头道:“儿子相信您,您也相信儿子并非离不开三弟妹,儿子做得事儿,心里是有分寸的。”
“你媳妇为你生儿育女,打理后宅,主动贤惠的帮你纳妾,她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是堂堂次辅的千金,周家也是名门望族,累世书香,她没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逊儿,当年为了让你同周家联姻,我没少废心思。小刘氏不仅是庶出,身份同你不般配,而且就算你不娶刘家女,你舅舅们也不会不管你。何苦非要同她纠缠不休?”
“儿子绝不会宠妾灭妻,周氏永远都是儿子的夫人。”
“……”
刘氏面如死灰,捂着一阵阵刺痛的胸口,宠妾灭妻如同一道魔咒时刻纠缠着自己,无论她再完美都无法完全磨灭以前她是被扶正的事实。
“娘,怎么了?儿子知错,知错了。”
苏逊扶住摇摇欲坠的刘氏,“您被气了,儿子知错。”
刘氏痛苦的呻吟,抓住苏逊的手臂,“不管如何,你现在不能少了岳父的支持,更不能自乱阵脚,给苏逸留下攻讦你的把柄。”
“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
“若向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今日你不就差一点被苏迈堵上?”
“府上的人不敢乱说,周氏就算知晓,周家也不会为这事同儿子闹翻,周次辅一直想再升一格,做首辅,如今不比从前,儿子不再需要处处仰仗着周家,娘,不是儿子离不开周家,而是周次辅想进位首辅少不得儿子帮衬。”
由此苏逊才越发的放肆,府里有妾,府外有外室,逢场作戏时也召过不少的名伶侍奉,周氏连句抱怨都不敢,周家也没给过他任何警告,甚至他和周氏的兄弟一起享用过一个名妓。
小刘氏长得出色,又同苏逊年轻时有过一段,床榻上放得开,什么都肯做能给苏逊极致的享受,然若她不是苏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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