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医馆。
一杯香茗,两张卧榻。陈东和王瑶儿各自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一位上了年纪的郎中,坐在床沿,掳着胡须正把手搭在陈东的脉搏之处,为他号脉。
陈东的头上已经包了一层厚厚的纱布,纱布上涂抹了一些止血止疼的中草药。虽然血是止住了,不过陈东依旧是昏迷不醒。
瞧见这位老郎中起身,王瑶儿动了动身子,疼得她是龇牙咧嘴,依旧慌忙的问道:“老先生,陈东怎么样了?”
老先生撸了撸胡须,慢条斯理的道:“没什么大碍,待得他醒了,好好地休息几天就是了。你啊,先别担心他,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你的背部多处挫伤,倘若要想不留下疤痕么,你就别无缘故的乱走动,省的出现伤口复发的情况”
这时,龙子俊端了一碗熬好的汤药进了屋子。这药是把药草切碎熬好,用于外敷止疤用的。老郎中示意他把汤药放在一边,接着掀起王瑶儿的后背,就见雪白的肌肤登时露出一大片血肉模样的伤疤。
“忍一忍啊,我给你把药敷上”老郎中安慰她一下,接着用手拿起一撮熬好的药沫,敷在那片血肉模糊的肌肤上。
王瑶儿不觉呻吟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龙子俊咬着牙关,少女那疼痛的呻吟又何尝不是他的痛处呢?
要是我那会儿在瑶儿的身边,也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龙子俊由心产生一股浓浓的负罪感···
第一百零五章 夜猫子
龙子俊柱子似的拄在一边,耳边萦绕着王瑶儿敷药时痛苦的呻吟。衣袖下的手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其实擦伤虽有痛楚,却也远非龙子俊想象的那么痛楚。也难怪,自打王瑶儿受伤了,龙子俊就仿佛是丢失了魂儿似的,有一些智商下降,不分事实的状况也是在所难免。
龙子俊此时正在思索一件事情。王瑶儿可不能白白受了这等屈辱,他要为瑶儿寻仇。而且伴着王瑶儿每痛苦的“哎吆,哎吆”的叫唤一阵,他的这个思想也就是愈发的强烈。
如王瑶儿说的,那寻上门的领头人是一个面带刀疤,身长八尺的大汉。龙子俊在三阳镇摸爬滚打一段时间了,心底却清楚那背后的主谋是谁。刘小姐娇惯惯了,是吃不得亏的。以她那傲人的性格,很辣的心肠,做出这等无赖的行为那还不是正常?
据说这刘小姐有一次出门逛街时,一个男子正面当道,刘小姐瞧他极不顺眼,竟毫无理由的令随行上去把那男子好一顿揍。放言他贼眉鼠眼,目露淫晦,不怀好意,如此作为为的是事先斩断他的旖念。揍也揍了,可怜那男子是个外乡人,不识的这刘小姐,竟上县堂之上诉状鸣不平,那县老爷就是这刘小姐的亲爹,又怎么会那她入狱。结果大怒之下,又“赏了”他二十大板。这人被揍得屁股开花,血肉模糊,旁人见了无不心生怜惜。这男子后来道:一县之长尚且不分青红皂白,看来这三阳镇着实来错了。往后果真再也未曾踏进三阳镇。
龙子俊寻思到此,心底暗道,刁蛮无理怎样?县令之女又怎样?那群惹事的汉子我不放过,这刘小姐我更要好好地教训一番。
“药已经敷好了,姑娘在这儿躺着,好好地歇息一下吧”
正当龙子俊思量着如何替王瑶儿出一口恶气时,那老郎中已经把草药给王瑶儿敷成了浅浅的一个薄层,并且缠上纱布。龙子俊见状赶忙上前,身至王瑶儿的床榻边,蹲下身来,大眼盯着她的大眼,关切的道:“感觉好些点没有?”
王瑶儿的脸庞上迅速闪现一抹古怪,接着就见那张惨白的面孔迅速地涨红,樱唇一张,惊声叫道:“你怎么在这儿?”
纵观瑶儿现状,衣衫不整,背部裸露,小蛮腰处,一抹如玉的白皙也不时地微微摆动,透过她的后背甚至就能看清她胸前的红色的肚兜带儿。此情此景当真旖旎至极,任王瑶儿的性情是当真的豪放与大咧,当恍然明白在自己换药时竟有个成年的精壮男子在场,恐怕都不能冷静下来。
老郎中虽然是个男性,不过医者心德,况且他又上了年岁,王瑶儿丝毫没有绝的有什么不妥。但这龙子俊却是个真真正正的壮年男人,任凭她们关系再怎么铁定,兄弟姐妹情谊再怎么纯清,也难免会造成闲话被旁人误会。
王瑶儿面颊绯红,心跳加速,可那龙子俊偏偏是个不开化的榆木疙瘩,依旧痴痴的瞧着她,她先前还理直气壮的迎上去,可自己毕竟衣衫不整,奈何盯的久了,不由得败下阵来,目光如丝,躲闪了去。
龙子俊做呆萌装,不解的道:“方才不是给你送药吗,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
“出去···”
王瑶儿音调加分贝猛增一百八十度,吓得那蹲身卖萌的龙子俊慌慌忙忙的起身离开了屋子去,掩住房门还不解的喃喃道:“女孩的心思,哎···难懂啊。”
老郎中宛然把二人当成谈婚待嫁的情侣,而少女的表现则被他理所应当的认成了羞于情夫的佐证。见这二人打情骂俏,好不悠哉快活,不禁咧嘴一笑,起身也就出去了。
王瑶儿这时才想起把自己撩起的衣衫放下,玉手轻拍着胸脯,对于这如何心跳猛增,面红耳赤的表现,她也是说不清,道不明。
往后的时日里,王瑶儿和陈东就老老实实地在这医馆里疗伤。而龙子俊也就承担了照顾两个病号的重任。瑶儿的伤势轻,不出两天就闲的活蹦乱跳,扬言要继续做她那赚钱的买卖。龙子俊生怕那刘小姐继续施加报复,出乎意料的驳倒了王瑶儿的想法,而且十分霸道的让她在此歇息,待陈东伤势痊愈时方才细作打算。
别看这龙子俊寻常温文尔雅的,一旦正经起来还很是坚持,王瑶儿软磨硬泡,发嗲卖萌能用的都用了,就差那一哭二闹三上吊了。龙子俊倒真的抗住了。不为丝毫所动。
王瑶儿无奈了,只得整日的闲在医馆中。
这段时间,王瑶儿寻个机会去了钱氏酒庄一趟,所发在自己身上的变故总得让这位生意合作者知情。近段时日来的供给烤串恐怕供给不上了。对此张掌柜只能深表遗憾,还真让王瑶儿猜对了,自打引进了这烧烤酒楼的生意明显的增长了不少。而且第二天,就有人点名要点这烤串,可奈何断了货儿,又怎么能给客人上来?
张掌故又何尝没有亲自研究这烤肉,可无奈怎么也做不出来那野味烤串的滋味。张掌柜温情的道:“这段时间内你就老实的修养吧,待过了这时日,你要继续向我们供给烤串。数量么,在增加一千串!”
王瑶儿又惊又喜,只得一个劲儿的道谢。
夜深了,弦月似钩,一阵冷风吹过,一大片黑漆漆的乌云游荡来,连那仅有的半弦亮儿都被遮掩了。
弄巷道里,居民纺里,一片漆黑,悄然无声。
忽的···
一阵??的声响凭空响起。龙子俊蒙着面儿,身着一身黑儿的夜行衣,飞快的向着某处地方跑去,漆黑的身影与黑暗的夜色很快的融为一体。
驻足在第一曲巷口的“富人窝”,龙子俊嘴角一挑,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来到柳府门前。拿起备好的耙爪,往上一丢,牢牢地勾住了围墙。
他纵身一跃,牢牢地抓住那从围墙上垂下的绳子,轻盈的宛如那爬树的灵猴,三瞪两瞪的就上了墙顶。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了刘府的内院之中···
第一百零六章 意外的发现
落脚在一处软绵绵的泥土地上,龙子俊没有马上行动,而是机警的环顾了一下周围,察觉没有半点异样后,方才起身摸索前进,走了没几步,忽的闪身躲入一颗大树的后面。龙子俊退去没多久,前方转角处,一个下人的模样的小役挑着纸灯,睡眼朦胧的缓步行了过来,围绕着府邸巡上一周后,见没有什么异样,就打着哈欠回屋去了。
刘府的院墙周边全部是怡情致景的绿化地,后院子里还有一处中型的后花园。白天倒是个嬉笑玩闹的好地方,但是到了夜晚,这可就成了龙子俊掩护自己的绝佳场所了。
龙子俊掩身在大树后面不为所动,待得巡夜人回屋去了,他这才蹑手蹑脚的走出来,顺着一处道儿,轻车熟路的走了过去。
确切的说龙子俊并不是第一次到访刘府。有时,寻常时的打探踩点也会以此为目标。不过刘家虽然原先是做生意的商家,但是那功劳可是刘知县的老爹刘老爷子的,等这位精明的主儿一死,刘知县是坐吃老底。龙子俊逛了几次,也确实找不到什么值钱的物品,就又悄然的离开了。
可是这一次不同了,龙子俊不是抱着打劫的心态夜幕造访的,而是抱着一股出气破坏的心态。既然刘小姐能砸了她的摊子,那自己何尝又不能毁了她家的府邸?
龙子俊一心想找刘小姐的麻烦,这位无法无天的女子,眼下越发的骄纵,倘若再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不得瑟上天去。
按说龙子俊一个堂堂大老爷们,专门的跟一个女子过意不去,实乃心胸狭窄。不过如今王瑶儿宛然成了龙子俊的一个软肋,谁要是惹了她,龙子俊绝对不会考虑什么趁人之危,欺男霸女之类的,再讲也着实不能把刘小姐当作一般女子的对待。
摸索了好一阵子,终于找到了刘小姐的闺房。刘小姐的屋子里有些光亮,龙子俊还以为这泼辣的女子尚未入睡,可是等了半晌,又不甘心靠近纸窗,窃听了一阵子,里面着实没有丝毫的动静。
手指涂了唾沫,轻轻地点开了那层稀薄的窗户纸。睁眼往屋里瞧去,烛台上,一盏红色蜡烛摇曳着点点亮光,他的目光移到那垂着粉色的纱幔的闺床之上,就见刘小姐盖着一层薄衾,睡得正酣。
这房门在里面上了栓,龙子俊就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尖刀,透过门缝,轻轻地挑动一番,那门就开了。
前脚探进刘小姐的闺房,轻轻地掩上了房门。如此小心翼翼倘若被别人看到,还当他是那贪图美色的偷香贼呢。
别看这刘小姐在旁人面前打扮的人模狗样,卸了妆后,却是面色粗糙,颜色也是偏黑的黄色。她的头发散开纷乱,睡觉摆成了个大字型,极为的不雅。她的睡相极为的难看,不仅呼噜连天而且还流着口水,不时地呓语两句,倒是吓得龙子俊一跳。
龙子俊眉头紧锁,瞧见她的这幅模样不禁嗤了嗤鼻,厌恶心生。先前他光顾着想着怎么为王瑶儿报仇了,但当他真正的寻得幕后主使却又不知到底该如何教训她。
还能当真因为她毁了瑶儿的摊子,就要了她的性命?龙子俊可没有这么心狠。可来都来了,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是不是太便宜了她?
立在刘小姐的床头,龙子俊站了半晌,脑中回忆起王瑶儿被那群寻事的汉子惨摔在地的惨状,心底一横,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身处睡梦之中刘小姐的的脸上。
“啪”的一声,安静的屋子中登时突兀的响起一声嘹亮的声响。
要说这刘小姐睡眠质量那倒是极好的,迷糊中被狠狠地撂了这么一个耳光。非但没有惊醒,反而翻了个身子,嘴里嘀嘀咕咕呓语两句,竟又鼾声带起,呼呼的睡去。
目瞪口呆的龙子俊登时有种被人小瞧了的感觉,扬起手掌在刘小姐另一面颊上又是一巴掌。
“啪···”
龙子俊心道这种力道足以使得刘小姐的脸肿胀难忍,也算是替王瑶儿出了恶气了。便退出身来,趁着夜色偷偷摸摸起来。
走了几步,抬头一望前方一处待客的正房。房门未锁,龙子俊只是轻轻一推,木色的房门就开了。
此处是待客的场所,并不是居住的内房。所以龙子俊也不担心有人,胆子反而大了起来。
围着这儿屋子绕了一圈,柜橱上摆放了一些刘知县办公处文的案卷和一些不知从哪儿搜刮来的精美古董小玩意。龙子俊报复性的把它们一把扯在地上,用脚狠狠地把它们踩在脚底下。有些材质易碎的小东西登时被他踩得碎了。
···
龙子俊晃荡了半晌,得意的瞧着这满屋残破不堪的狼藉,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正想寻那刘小姐的宿处,抬脚刚迈出一步,忽的感觉鞋子上粘了什么东西,俯身一看竟是从一封信件。龙子俊本不想理睬,刚想继续前行,忽然觉得这书信在这儿想必应该有什么私密事儿,想到这儿,龙子俊就躬身将它捡起,借着外面仅有的微弱光亮,细细看了起来。
才看了开头的部分,龙子俊的嘴角忽的上扬了起来,因为他拿着的这份信正是方知府派遣刘县令好生运输那批生辰纲的信件。更为惊喜的是,此批货物运送的终点是晋城,所行之路必然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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