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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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芳华-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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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确定,担心你做出伤害彼此的事,让你我再无回旋余地,所以才说了狠话要你给我句诺言。”
顾云筝听到这里,愣了愣。
他已继续道:“你或许以为我将所有事情混为一谈了,以为我已将你往日种种都否定,我没有。我知道你何时是挣扎,何时是出自本意与我相伴。就是因为你不短的日子里的那份挣扎,我才一直瞒着给你调理身体的事,那时说了,你若如何也不肯,我连个说服自己留下你的理由都没有。离开之前想过对你提起又放弃了,不想不欢而散,不想在我走后你又故技重施。对,我一直不能完全信任你,可你扪心自问,可曾给过我完全相信你的理由?初时因你态度含糊,我烦躁得厉害,以至口不择言,话就重了。”
顾云筝不知该作何感想,他越说,她心里就越乱,没来由的委屈。谁知他不是因为孩子才说出这样一番话的?是的,有些话她太介意,明知自己有错在先也在意。
以往总以为自己心宽,现在看来,心也不过那么一点大。
小气,记仇,做得出理亏的事,听不了刺心的话。还好意思委屈?没出息。
她恶狠狠地数落着自己,真怕自己会破天荒的在他面前落泪。
霍天北的手落在她腹部,“至于孩子,我的确是特别看重。我要孩子,前提是你带给我的。”说着话,他低头吻了吻她额头,语带笑意,“以往我自认也算是将就纵容你,有了孩子,倒不许我一如既往?”又环顾室内,“再有,这正房什么时候成了你一个人的了?”

☆、第87章 筑藩篱(3)

顾云筝沉默片刻;扯出浅浅一笑;“你的确是把我惯坏了,惯得我居然不能以子嗣为首要之事。我自然也说错了话。事情过了就放下吧;别再提了。”
这样的态度,分明还是无法释怀。霍天北看得出,笑问:“真能做到?”
“自然。你也一样;把我说的那些话都忘记。”顾云筝下地,“我要用饭、睡觉;你去忙你的事。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安排下去就是。再有;记得去看看熠航;他很想你。”
她想结束谈话,霍天北也只得依她;不能再惹她了。犹豫片刻,他只好起身,“晚间我早点儿回来。”手边也的确是一堆事情。
“嗯。”顾云筝漫不经心地应着,转去更衣。
转过天来,大夫人与三夫人都听说了顾云筝怀孕的事,前者第一时间告诉了太夫人,自心底愉悦地笑道:“我那个小弟妹啊,难得的发了点儿善心,让三房给你顺顺利利地添了个孙儿,眼下有了喜脉,也算是善有善报。”
太夫人如今已经消瘦憔悴得不成样子,目光浑浊,听了这话,愣怔多时,忽而笑了起来,“的确是好事,天大的好事。我们的侯爷为着儿女,是再不会做出六亲不认的事情了,我与天赐一家有活路了。”
大夫人好笑地道:“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不急,我等着,倒要看看侯爷到底会如何处置你。”又提醒道,“我猜想着,侯爷可能就是想等到四弟妹有喜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置你们。否则,他可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情,怎会容得你还留在霍府。”
“是啊,我们拭目以待便可。”太夫人笑得意味深长,“老四的性情便是我也摸不透,却能看出一点,他为一些人与事心软的时候,也能让人瞠目结舌。唉,不管怎样,天赐能活下来就好,我倒是无妨。”语气笃定。
大夫人不予置评,由着太夫人往好处想,只忙着找了些补品,命丫鬟给顾云筝送了过去。她没亲自去,为着三夫人临产前自己做的手脚,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三爷与三夫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她眼中是太夫人的人,直到这两年才知道那对夫妻也不易,从没做过助纣为虐的事,非但如此,还因反对太夫人与霍天赐的痴心妄想,弄得处境堪忧。
三夫人那桩事,她与太夫人谈论过,一来二去的,被太夫人弄出了火气,上了当。也是赶巧了,她刚将产婆稳婆收买打发出府,三夫人那边就要生了。在那时不是不忐忑懊悔的,甚而命人快些将人找回来。毕竟,三夫人与孩子是无辜的,甚至三夫人还因大爷的事弄得之前平白陨了两个孩子,这次若再出闪失,大爷怕是在地下也不得安生。
也是在那时刻,才知自己又上了太夫人的当。太夫人被自己折磨了这么久,心里早已恨得入骨,巴不得自己因为这桩事引得顾云筝发火、责难。沮丧死了,恼自己怎么到了这时还是不能深思熟虑的做一件事,也看透了自己——这辈子都别想与人明争暗斗,她是真的没那份城府。
后来,听说顾云筝早有准备,这才松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等着顾云筝来询问甚至刁难。却不想,顾云筝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提都不提。
那个一时温言软语一时言辞恶毒的小弟妹,也是将她看透了吧?左右也就这点儿道行,不值得计较。她自嘲地想着,心也就定了下来。不论怎样,当个教训吧,日后再不上太夫人的当才是正理。
思烟奉命给顾云筝送去了补品,回来后说得了一两银子的赏钱,还说四夫人看起来很是憔悴,想来是害喜的厉害。
大夫人坐不住了,去正房看了看。
彼时顾云筝正在做针线,在给熠航做衣服,见大夫人进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秋日要过了,给熠航的秋裳才要完事。”
大夫人不由失笑,“谁都知道你什么事都利落,只这一样最是拖拉。”落座后,瞧着顾云筝面色苍白,眼底有血丝,目光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清冷之意,并无太多喜悦,心里便是一紧,“是不是孩子把你折腾得狠了?瞧这样子,竟似变了个人。”
顾云筝只是一笑,“吃什么吐什么。刚折腾了一阵子,等会儿再吃东西。”
“就得这样。”大夫人是过来人,笑着叮嘱道,“就算是孕吐得厉害,也要吃东西。你若是怕难受,少吃甚至不吃,你受得了,孩子可受不了。”
“嗯,我明白。”
“想吃什么就即刻吩咐人去做,府里没有的就去外面买。你不是常去醉仙楼么?想来是那儿的饭菜合你的口,不如从那儿请一位厨子过来。”
顾云筝就笑起来,“那倒不必,还没到那地步。”
大夫人絮絮叮嘱多时,这才说起三夫人的事,赧然道:“我也是被太夫人气糊涂了。那天跟我说什么如今侯爷再得势也没用,膝下只得一个养子,还是不能入族谱的养子。三夫人若是生下个男丁,他们夫妻又与侯爷算得和睦,日后侯爷要三房的子嗣承袭侯爵也未可知。总之啰啰嗦嗦与我说了大半晌,我被气得不行,就做了糊涂事。”
顾云筝忍俊不禁,“你是过去收拾她的,却怎么被她指使起来了?”
“是呢。”大夫人窘然,讪讪的道,“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如今再不听她胡说八道了。”
顾云筝了然一笑,“那就好。”
大夫人又坐了一会儿,见顾云筝神色倦怠,便告辞了。
随后,霍天齐与三夫人又派人送来了很多补品,顾云筝命春桃打赏,让丫鬟带话回去,三夫人还在月子里,她又不方便过去,过段日子再在一起坐坐。
至午后,霍天北另找了一位药膳师傅,来给顾云筝调理着。她情形不是太好,心火重,胃虚寒,需得有专人好生服侍。
顾云筝自是不会反对。
春桃却看出她毫无喜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顾云筝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心事。”就如霍天北说过的,有些事不能深想,不敢深想。
三夫人生产时就让她心生畏惧,如今没完没了的孕吐更让她烦不胜烦。不论在云府还是在霍府,她都没见过哪个人害喜像她这么严重。平日里对下人还能压着心头烦躁和颜悦色,对着霍天北却是越来越难控制情绪。她不想的,就是管不住自己,总有一股莫名的火气,迫使她待他没个好脸色。
药膳师傅和李妈妈说这也正常,怀孕的人情绪易波动。
霍天北每日进宫,与内阁一同商议南疆那边的动乱,回来后总有幕僚等着。实在是繁忙,还是尽量抽出时间回房看看顾云筝。
回来时她要么在做针线,要么是在听堇竹、李妈妈通禀内院外院的琐事,更多的时候是正呕吐或卧床歇息。
她与他说话的时候越来越少,寥落的言语间,语气越来越不耐烦,越来越冷淡。夜间同床共枕,更是刻意与他拉开距离。
与她商量着让李妈妈、徐默分管内院外院的事,她就静静地冷冷地看着他,“好啊,我巴不得呢。”
一听就是反话,他只好作罢,又商量着要不要章嫣过来看看她,她想也不想就拒绝,“有什么好看的?难看死了。你少给我声张这件事,烦。”
他只得依她。
偶尔想给她把把脉,她就甩开手,“你那医术能不能留着治病救人?我又不是病了,有这好心,怎么不去看看舅母。”
噎得他一个字也说不出。
知道她是害喜所致,也就能体谅,想着熬过这段日子就好了。之后数日,她孕吐的情形却越来越严重,他真正的担心起来。询问过药膳师傅,药膳师傅说若总这样下去,她本就没完全调理好的胃病怕是会发作,伤了她身体不说,便是胎儿也会出闪失。
这日,他与内阁几人商定了平南疆之乱的将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应付过去,也能多一些时间陪陪她了。回到府中,正往正房走去,徐默跑过来,神色分外焦虑。
他预感不妙,“怎么了?”语声中有着自己无从察觉的忐忑。
徐默一面气喘吁吁地陪着他往正房走,一面禀道:“夫人害喜的情形实在是少见,今日仍是吃什么吐什么,喝口水都要吐出来。勉强用过午膳之后,又吐了半晌,到最后……竟吐了血。”
霍天北的心悬了起来,一言不发,加快了步子。
徐默继续道:“侯爷也别太心急,夫人命人去知会了三夫人,三夫人命丫鬟去请了沈大夫的娘子过来,开了安胎药。听说沈家娘子最擅长这些……”
后面的话,霍天北已听不清了,疾步走进正房,转入寝室。
寝室里有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他走到床前,看到床榻板上未清洗干净的血迹,看到了倚着床头面无血色闭目养神的顾云筝,他眼中满是疼痛。
“怎样了?”他坐在床边,握住她指尖冰冷的瘦的骨节分明的小手。
顾云筝缓缓睁开眼睛。方才太过疲惫,竟昏睡过去了。看清他面容,自嘲地笑了笑,“没事。胎儿没事。”
霍天北语声愈发沙哑:“我问的是你怎样了。”
“我自然也没事。”她阖上了眼睑,“这件事怪我,你离京之后,我用饭总是由着性子胡吃海喝,还喝过几次酒。到了如今,害喜引得胃病发作。不过孩子没事,你不必担心。”
他问的是她如何,她却只说孩子。“堇竹!”霍天北扬声唤道。
堇竹应声跑进来,眼红红的。
“你说。”
堇竹言简意赅地道:“沈家娘子说了,若是夫人执意要保住胎儿,但是心火太重的话,会伤了身体。沈家娘子能保住胎儿,却不能保证夫人会在产子后无虞,临走时再三劝夫人三思。这样下去,夫人怕是会落下咳血的病根。”
霍天北握着她的手,拇指向她手腕移了一分,又放弃。“知道了。”他摆手命堇竹退下,轻轻地将顾云筝带到怀里,手势极为温柔地抚着她瘦削的背部,“阿娆。”
“嗯?”她觉得好累,睁开眼睛都觉得吃力。
“怪我么?”怪我说过让你无法释怀的话么?他没把话说透彻,但是知道她能听懂。
顾云筝轻轻摇头,“不怪你。应该的。”换了她,言辞怕是会更难听。
他与她拉开一点距离,看着她憔悴的容颜,疲惫的神色,语声低缓:“你不要我给你诊脉,我就依你。眼下——”他语声顿了顿,“我们听大夫的,好么?”
顾云筝有些茫然的眼神有了焦距,定定地对上他视线,她下意识地抬手护住了腹部,有些慌乱地摇头,“不。我不听。只是有心火而已,过段日子就好了。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胎儿与你,一定要选择的话,我要你好端端的陪着我。”若她的心结一直不能解开,若他不能让她释怀,胎儿能勉强保住,她却会落下病根,甚至于,会在生产时出闪失。他承担不起无从挽回的闪失。前所未有的恐惧抓牢了他。
他说的是胎儿,不是以前挂在嘴边的孩子。她愈发慌乱,“我不是为了你才逞强的,你也不能替我选什么。是我要这孩子。以前我不知道,不知保养身体,现在不会了。孩子不也是你盼了好久的?陪伴我这么久了,是有些调皮,过段日子就好了,慢慢的就懂事了……你帮我调理,这样总行了吧?”
她将手放到他手中,语带恳求,“天北,孩子不是你想要就要想放弃就放弃的,孩子是在我腹中,你不能总是这样。我是不是让你误会我根本就不想要孩子?不是的,真不是,我只是因为害喜火气大,对别人能克制火气,对你就克制不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语无伦次了,末了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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