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之这才从柚子树下的阴影里缓缓走过来。苏婉儿就那样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一颗心不争气地怦怦跳。
他走近,在她面前站定,略低头看她,低声喊:“华宝。
“呀,四少。”刘虹低声说,仿若怕是打扰他们,瞬间也都不说话了。
苏婉儿只觉得呼吸都不畅,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组织出顺畅的语言,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只充斥着一个念头:瑾之回来了,他回来了。
“怎么了,华宝。”他低声问,伸手将风吹的凌乱的鬓边发轻轻拨到耳际。那一拨,轻柔拂过,像是素手拨琴弦,周围全是华美的绝
“我,没什么。你,你怎么回来了?”她终于开口,语气急促不均匀,像是百米冲刺之后的喘息。她一问出口,就觉得这问题太过弱智,他怎么回来了?自然是事情处理完毕,回来跟自己一起过春节。那一次分别之际,他拥自己入怀,懒懒地靠在窗边,缓缓地说:“我会努力,争取跟你一起迎接春节。”
“想你,就回来了。”他说·沉静的音色,带了懒懒的笑,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诱惑,让苏婉儿觉得心脏被拨得骤然颤抖·忽然就想起那个早上,不由得低头。
刘虹和刘伯早就远远地避开,这院落里再没有别人。天光一点一点暗淡,从周遭退却。苏婉儿看到他西装扣子上淡淡的花纹,心潮起伏,那幸福与开心从心里荡漾出来,在脸上忍不住绽开笑。
此时·她低了头,却便是偷着乐。叶瑾之偏偏不放过她,却也是弯腰低头,要瞧她神色,其实即便隔得这么近,又怎么看得到,因为周围的天光已经很暗。她却本能一味低头,叶瑾之看不到·便是轻笑一声,说:“我害羞的小媳妇。”下一刻,将她搂个满怀·搂得那样紧。苏婉儿只觉得自己骤然无力,伸出双臂也搂住他,像是每个想念他的夜晚,搂住床上那只泰迪熊一样紧紧搂在怀里。。
她的回应,让他将她整个横抱起来,一直抱到院落里,落了门闩,就在古旧的木门前放她下来。苏婉儿还晕乎乎的,叶瑾之灼热的吻就落下来,温热的双唇柔软·带着某种醉人的气息,苏婉儿倏然闭上眼,那一晃而过的是云淡的天空,深蓝的天幕,有几颗星斗闪烁,那样明亮。
辗转缠绵·唇齿的纠缠与交换竟然可以这样蚀骨**。她只觉得自己没有一丝力气,用双手攀附他的脖颈。就这样沉溺,再不分离,过去的一幕幕呼啦啦过去,全然想不起,唯有这一刻的拥抱与亲吻这样真实。
这一场久别的唇齿缠绵太久,等彼此放开,大口喘息,呼吸冬天凉薄的空气,这才渐渐清醒。清醒过来的苏婉儿,只觉得羞涩难当,转身往房里跑,一口气就跑到自己的房间,关了门,略微平顺了呼吸,看镜中的自己,太过激烈的亲吻,乱了头发与衣衫。她理了理衣衫,深深呼吸,这才开门出去。叶瑾之正坐在沙发上,翻看她看了一半的五代史,柔和灯光下,笑意温暖,也不再打趣她,想来是怕他尴尬,于是转了话题,问:“最近喜(。3uww。…提供下载)欢读史了?”
“闲来无事,你的书柜里很多,我就挑一些来看。我有个朋友说‘读历史,看历史事,知道历史如人生,人生如历史。这世上的道理都是相通的,事情的处理方式也是大同小异的。只是我们身处其中,看不清,看历史就可以看得清一些。,”苏婉儿在他对面坐下来,慢慢回答。
说这段话的人自然是周瑾,这位影响了她人生的家伙。这么两年多的时间,他不知不觉地引导她打开眼界,整个人都与周遭的人不同。
“你这朋友还是个高人。”叶瑾之一边说,一边将那书放在茶几
“是个不错的人,影响我很多。我想反正闲来无事,多看些总是好的。这样——,就可以更能与你并肩站在一起。”她说到后来,声音低了。这么多年,他是她心里的秘密档案,是她心里的神。在她懵懂而兵荒马乱的时刻,一段阴差阳错的相遇,他给了她人生的方向与念想。虽然曾看到杂志上说“女人最不幸的事,就是情窦初开遇见一个优秀得令人发指的人,却又无法跟这个在一起,因为以后的岁月都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但她真不后悔遇见他。因为那一场短暂得如同无痕春梦的相遇让她从此之后,想变得更优秀。
是的,在再遇见他之前,要变得优秀。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内心想法。
他轻叹一声,挪过来坐在她身旁,拥她入怀轻抚她的脸庞,说:“傻瓜,你的四郎是平凡人,没有什并肩与否的说法。而你,不知道你自己多好么?这个浮华的年代,很爆炸的信息强行植入,社会的畸形全然入侵,让很多人来不及形成正确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就被社会吞没,自私、浮躁、金钱至上、道德沦丧。你这样年轻,却保持了本真,没有称谓社会的冷漠异化者。丫头,我能在这浮华的时代里,于茫茫人海遇见你,这是我叶瑾之最大的幸运。所以,不要觉得自己不好,不要有心里压力。说实话,我还忐忑我的华宝会不要我。因为我从来不知道怎么样去爱一个人·她才会幸福。我总是小心翼翼,有时候还会询问一些朋友,可是,每个人回答的都不一样。”
他的声音懒懒的·闲话家常,很好听。苏婉儿听他讲,不由得笑了,这是不一样的叶瑾之。别人只道他是叶家四少,老爷子喜(。3uww。…提供下载)欢的继承人,平素疏离冷漠,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他的人·还说他拿架子,卫戍的人认为他是最冷静的阴谋家。
却不知,他就是个平凡的男子,所有的事都是比别人百倍的努力,遇见爱情像是个情窦初开的男子。
“跟你在一起,就很幸福了。”她说,这样的情话却是说得这样顺畅。
他笑,将她搂紧·彼此不再说话。
墙上古旧的钟摆发出滴答声,两人抱着,缠绵依偎。苏婉儿傻乎乎地想:就这样地老天荒多好啊。
可是·叶瑾之却说话,语气缓缓的,说:“看到你没事,我一颗心都放下了。”
这话让沉醉在重逢里的苏婉儿骤然清醒,若是事情处理了,他怎么能一件行李都不带就回来?走得再急,秦冰也得跟着的,可是秦冰也没有回来。更重要的是新闻里最近报道的两国领导人的会晤就在除夕之前,那么,他当真是没有什么理由回来的·即便严清雅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瑾之,是不是有什么情况?”苏婉儿试探性地问,原本作为他的女人,这些话是断不可问出口的,但她就是担心。
“嗯。严清雅离开了京城,往南方来·目的地是深宁。现在,我已这边的人全面注意她的动向。不过,刚刚传来的消息,他们跟丢了。”叶瑾之很认真地说。
“她,不是唐少在负责看着么?”苏婉儿惊讶。
“唐竞明不是她对手。何况,恐怕现在所有的人都认为她晕倒,情况危急。”叶瑾之平静地说。
苏婉儿疑惑,却又豁然开朗,因为想起李峻宁说怀疑现在的严清雅根本就不是当初他认识的严清雅。难道这竟然是真的?
苏婉儿小心翼翼地说出这个猜测,叶瑾之竟然很爽快地点点头。并缓缓说起与严清雅认识的始末。之前的一大段都是苏婉儿知晓的,严家姐姐为叶瑾之而死,死前托付寻找妹妹,叶瑾之用尽手段,终于在日本的某个乐团找到沉默的严清雅。于是将他带回国,悉心照顾。严清雅淡然、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权势、财富、名利,像一朵开在凡尘的仙界之花,人如其名,十分清雅。
“那时,只有她面对我给予她的财富,或者地位,抑或其他,都是宠辱不惊。那样年轻,却是这样的修为。我几乎觉得我再也不会遇见这样安然的女子。虽然唯一的一点觉得她似乎太过清冷,跟她相处很放松,但总觉得不够温暖,但我还是产生了跟她一生共度的念头。于是待她更好,甚至带她出席各种圈内场合。”叶瑾之缓缓叙述。
苏婉儿不说话,只靠在他怀中,上一次是在QQ里听周瑾向小乔叙述。这一次,是叶瑾之亲自跟苏婉儿说起,感觉多少不同。
“开头那一段日子,我竟然一点都没觉察出她的异样。那是我职业生涯里最失败的存在。”叶瑾之自嘲。
“那是她没有动手,算是布局的时刻吧。她没动手,你自然不知的,谈不上失败。”苏婉儿安慰。叶瑾之呵一笑,说:“你这样说,我好受多了。”
“事实原本如此,若我是她,我也不会笨得一开始就下手,好钢用在刀刃上。”苏婉儿继续安慰,听他讲差一点就做了别人的良人,更是将他抱得紧紧的。
他也回应她,将她紧紧搂着,继续说:“这个女人很厉害,一出手,几乎置我于死地。我在国外修养的这两年多,全是拜她所赐。所以在国外,不仅仅是我身体难受,更难受的是心里。那一种没有眼力,错看人的悲哀,让我很长时间都笼在灰暗里。我的伤其实很早就好了,只是很难以接受她是间谍这个事实。就一直养着,不肯归队。”
“傻瓜。”苏婉儿将他再度搂紧,上一次周瑾略略讲述,她咄咄逼人,没有觉得心疼,这一次听他讲他的情窦初开,讲他初次心动到心死,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很。
“傻瓜。不要难过,我不会骗你,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你。只要你还爱我,我就会一直爱你,一直陪在你身边。”苏婉儿靠在他胸口,听他的强有力的心跳,一字一顿地承诺。
55
第055章 团聚
叶瑾之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搂紧,宽大的手反复摩挲她的脸颊,长年累月训练磨出的粗糙茧子在苏婉儿稚嫩的皮肤上游走,带来酥麻的触感,有一种厚实的幸福感从心底升起,如同小小女孩时候,用小脸触碰爸爸的胡茬,发出的咯咯笑声,那样安宁满足。
天光终于在夜的反复侵染下,黯淡而下,一室的宁静,外面的风也停了。于是这屋内只有钟摆的声音,以及他强有力的心跳,和平顺的呼吸。
苏婉儿靠在叶瑾之的胸口,十分乖顺安宁。这一刻,这样的月白风清。之前,她一个人住在这老宅,会整日整夜地想他,会想象他们重逢时,该是怎样的场景。在情潮涌动时,苏婉儿甚至想过,叶瑾之跟自己的相逢,必然是天雷地火、仿若燃烧彼此的痴缠。
可是,现在发现,这样才是好的,虽然只是这样安静,彼此月白风清地拥抱,但周遭的幸福却那样浓烈,能让人整个醉下去。
老天何其垂怜,让我遇见这样的人。苏婉儿内心里的喜悦如同春天日光和暖时树林的鸟儿,那样欢快。
这样拥抱,直到地老天荒就好。以前,她不知道有人说唱《至少还有你》会哭泣,可是,她现在只要想到那歌词,都会觉得字字都恰似自己的心境。
两人拥抱了一会儿,屋外终究是响起门环的叩门声,门环叮当,只是两声,便不再响,许是刘伯或者刘虹想询问晚饭的事情。刘伯是精明人,这新婚久别重逢的男女,会有如何的举动,他或许是太清楚了。所以,就只叩门两声,若是干柴烈火,自然没空理会他,若是在谈别的,他可趁机准备晚饭。
叶瑾之一听那门环声,却是一怔,便将苏婉儿放开,一下关了客厅里的灯,低声说:“你在这里,不要开灯,我去看看。”那动作异常机警。苏婉儿坐在沙发上,借着隐约的光看到他警觉的步伐,心里一咯噔:看来这情况比自己想象中更严峻,严清雅是比自己想象中更难对付的人。否则,叶瑾之也不会如此。
她看他走出厅堂,便立刻起身,站到窗边,从窗户缝隙里看外面,因为外面院落里有路灯,虽不明亮,却也足可看清。
“谁?”叶瑾之沉了声,贴墙站在门后。
“瑾之,我是刘伯,想问你和敏华晚饭的事。”刘伯在门外回答。
叶瑾之没再说话,只是慢吞吞地打开门,刘虹笑嘻嘻地说:“四少,我和爷爷来询问菜谱。”
“之前敏华定下什么,就什么,多给米饭就是了。”叶瑾之说。
刘虹和刘伯得了这信儿,也就不再来打扰,只说:“你稍等,四少向来用得少,怕不够四少的分量了。”
“嗯,麻烦你们。”叶瑾之一边说,一边掩了门,这才往厅里来。
苏婉儿看是这样的情况,一颗心总算落下,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来。叶瑾之进屋时,这才随手开了灯,笑着说:“还真有些饿。”
“情况很严重,是么?”苏婉儿径直问。
叶瑾之没说话,只用瘦削的手指头敲击桌面,俯身打开电水壶烧水。苏婉儿便是说:“那时,你就知道她是间谍。而你没戳穿她,待她更好,再度,却是在谋她了吧。”
“嗯。不过,她极少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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