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铮摇摇头说:“刘大人不是说了吗?这乌沙兰无色无味,连郜镔都着了道,你们没发现也不奇怪,以后小心点就行了!倩兮,这府上还会进下人,吃的最关键,你心细,以后厨房就交给你了,今天的事再也不能发生!能做到吗?”
“能,小姐你放心,我会亲自盯着她们做的,谁敢再来下毒,我第一个毒死她!”倩兮刚才吐了半天,平生第一次遭这样的罪,她越想越窝囊,所以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嗯,我相信你们,去休息吧!今晚有郜镔他们在,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明天,我们要好好想想,在这府上,要怎么保护好我们自己!”
言铮对她们说,也对自己说……
☆、别怪我无情
次日。
绿荷一早起来就叫上巧笑去买下人,言铮起来,郜镔已经带了几个侍女来,说是言太子让送来的。
言铮虽然不是很想要拓跋言的人,只是一时也没有可用的人,就把她们留了下来窀。
这几个侍女都是沧焰人,言铮随便问了一下她们的情况,都说是没家人的孤儿,言铮看一个侍女比较机灵,问了她的名字叫罗衣,就让她负责管理这几个新来的妲。
等用午膳前,绿荷和巧笑带了四人回来,这四人中有两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女,长得很瘦小,是对孪生姐妹,巧笑说她们是逃难来的,家人都死了,她们被人牙子卖到帝都,妹妹生病了人牙子也不帮看,绿荷见她们可怜,问了价钱也不贵就买下了。
言铮一见那妹妹脸通红,明显在发烧,就皱了皱眉,那姐姐一见噗通就跪下叫道:“大小姐,求求你留下我们,我什么都会做,我会把我妹妹该做的事都做了的,决不会吃闲饭的!”
言铮苦笑,她没嫌她吃闲饭的意思啊!她耐心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的话,我叫蒋青青,她叫蒋草草。”蒋青青怯怯地说:“大小姐要是嫌我们的名字不好听,请给我们赐名吧!”
言铮摇摇头:“名字是父母赐的,我没权利给你们改名字,你们喜欢就继续叫这个名字吧!绿荷,你先安排她们住处,再给草草请个大夫,先把病养好再说吧!”
蒋青青跪在地上给言铮磕了三个头:“谢谢大小姐,大小姐救命之恩青青、草草没齿不忘,一定会好好侍候大小姐的!”
绿荷把姐妹两带下去,巧笑把另外两个下人带了上来,这是一对爷孙,爷爷五十多岁,孙子十二三岁,两人也是逃难来的,盘缠用尽,为活命才自卖为奴。
言铮看那爷爷一身硬朗,问了一下,才知道他叫周海正,以前是走镖的,腿受了伤后就回家务农,这次家乡遭了水灾就带了孙子出来逃难。
他的孙子周喆长的也很结实,虎头虎脑的,一双眼睛圆圆的,好奇地看着言铮,也不多话,就听着她和爷爷对话。
言铮很喜欢他的沉稳,让他和爷爷一起做门房,让巧笑给他安排了房间,就先打发两人去用膳了。
一会绿荷来了,内疚地说:“小……小姐,我本来想……想买两个婆子做……做厨娘,可……可是没有适合的……怎么办?”
言铮安慰道:“别急,这事也急不得,这几个人的饭倩兮还能应付,你慢慢找就行了!”
“可是……今天你……你不是要请……言……言太子来做客吗?没有厨娘……怎么办?”绿荷急道。
“这个也不是难事啊,一会你和巧笑去买菜,我来做就行了!”
正说着,拓跋言带了人送牌位来了,言铮听到禀告就赶紧迎了出去,看见拓跋言换了一身白衣,捧了一个遮住黑布的牌位走在了前面。
“大哥,我来就行了,怎么劳烦你呢!”言铮想到他的手还有伤,赶紧上前想接过他手中的牌位。
“没事,我抬进去就行了!”拓跋言径直往祠堂走去,边走边说:“你也来吧,摆好牌位,给你的先祖磕几个头,告诉他们,让他们放心,你会好好活下去的!”
言铮怔了怔,拓跋言的语气有些伤感,这已经超越了他对白家的敬仰,他对白家到底是什么感情啊!
后面的侍卫跟着走进了祠堂,言铮站在一边,看拓跋言认真地把白家的祖宗牌位都摆好,她虽然不是熙言铮,也看出拓跋言摆的顺序都对。
“我研究过白家,知道白将军父辈的名字,所以这次帮你全刻好了!以后你想他们,就可以来这里看看他们!”
拓跋言将侍卫打发出去,自己亲自点了香,递了三支给言铮:“来,我们一起给他们上香吧!”
“嗯!”言铮点点头,上前和他一起跪在蒲团上,她磕了三个头,想起来去插香,看到拓跋言闭着眼跪着,口中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言铮怔住了,细心听,却听不清他在念什么。
许久,才见拓跋言起身,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睁眼的一瞬间,言铮似乎看到了他眼眶中有泪花闪过……就算真有泪,也滚进了面具里。
“好了,有他们保佑你,以后你在白府会平平安安的!”拓跋言插好香,轮流把牌位都看了个遍,才道:“我们出去吧,我昨晚没睡好,我要住的院子你帮我收好了吗?我去睡一会!”
“收好了,大哥随我来吧!”言铮带着拓跋言到他指定的院子。
这院子里面有几棵木兰树,这两天花开的正好,拓跋言进来看到木兰花就站住了,抬头久久地看着那些花,眉目间慢慢柔和下来,不知情的人要是看到这一幕,还以为他在凝视自己的心上人呢!
言铮识趣地说:“大哥你休息吧,我去忙了,等晚饭好了我再来叫你!”
“嗯,去吧!”拓跋言头也不回地说道。
言铮退了出去,关门时看到拓跋言抬手,解下了面具,她顿住了,他会转过身吗?这样她就能看看他长什么样子了!
可是拓跋言始终没转过身,言铮自嘲地笑了笑,关上了门。
门轻微地响过后,拓跋言才慢慢地转过身,看着紧闭的院门,棱角分明的脸上带了温柔的笑,那双黝黑的眼睛中泛着神秘莫测的光芒,眼角下一颗淡色的泪痣在他白玉般的肌肤上更显无情……
他的脸重新转向木兰花,阳光透过树缝隙照到他脸上,令人惊奇的事发生了,只见那张脸上,一会黑,一会白,黑白交替,竟如魔鬼般狰狞……
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脸会变化,手抚过那颗泪痣,自言自语般地说:“言儿,别怪我无情……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不让你看我的脸是为了什么……我是不想吓到你啊……我的小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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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铮正准备晚膳,府上又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似乎都是来蹭饭的,先来的是飒芥,带了一大堆礼物,说是庆祝言铮做了白府的女主人。
飒芥屁股还没坐热,赵天楚和赵天敬还有端木翊也来了,照样带了礼物。赵天楚送了贵重的摆设,赵天敬不甘落后,把父皇赏赐的东西搬了一堆过来,让言铮哭笑不得。
端木翊倒没带什么礼物,似乎他知道言铮不会收自己的东西,他只是作为赵天楚的跟班来的。
门房周大爷才上任,就接待了这几个帝都尊贵,惊讶了好一会,才知道自己这个女主人不是一般的大小姐,拉着绿荷问了许多注意事项,说要帮大小姐看好门。
多了这些意外的客人,言铮自己倒没什么,巧笑和倩兮却替她担心,说她还没嫁人,在家里招待这些男人对名声不好!
言铮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是总不能赶人啊,再说她就算不让他们进门,她的名声也不会好到哪,索性大大方方地接待,人家想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
飒芥和赵天楚等人都认识,几人在花厅喝茶闲聊,赵天楚不怀好意地问道:“封少,本宫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言铮交情好了?”
飒芥嘻嘻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求……我对言铮仰慕已久,特别是那晚奉陈夫人的命送言铮回家,我就觉得言铮很合我的胃口,要是能做夫妻自然求之不得,做不了夫妻做朋友我也心满意足了!”
他说着瞟了眼端木翊,那晚送言铮回家的事次日帝都很多人都知道了,他也不遮着掩着,大大方方地承认。
端木翊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知道他这些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人家都能光明正大地追言铮,只有他,朋友做不了,更别说夫妻了!
飒芥还不肯放过他,看着他说:“端木将军,听说府上已经在给你准备婚事了,我就好奇了,你和言铮是仇人,三殿下来吃饭倒还说的过去,你来算什么呢?我要是你,这饭我就吃不下了!”
端木翊板着脸说:“我不是来吃饭的,我就是陪着三殿而已下,封公子,言铮都没说什么,似乎也轮不到你说我吧!”
飒芥耸了耸肩:“言铮大度,自然不会说你,我说你也是为你好,要是你没过门的妻子知道你经常见言铮,会不会以为你对言铮余情未了呢?”
端木翊本能地说:“她没那么小气,她知道我和言铮不可能的……”
“哦,这么说端木将军和姚小姐已经两情相悦,感情深厚的谁也无法插进去了!嘿嘿,那我就放心了……”飒芥夸张地拍拍自己的胸膛,这放心指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端木翊烦躁起来,他的退出在成全谁啊!
赵天楚看到端木翊狼狈,就笑道:“封公子也别挤兑他,你想娶言铮,可别忘记还有关二爷拦在你前面呢!”
说到关洛飞,飒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不是去接安远郡主了吗?这一路来会发生什么事还不知道呢!说不定关二爷一回来,就成了郡主夫婿了!”
赵天楚眸光沉了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端木翊,他也忘记了安远郡主,是听说关洛飞去接了才想起这事,早知道他就把这事揽到自己身上了。
安远郡主虽然没什么用,可是她背后那股力量可不容小窥,要是能为自己所用,不是比给太子好吗?
端木翊也想到了这一点,和赵天楚交换了一下目光,两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各怀心思地低头想事。
赵天敬可没那么多想法,见几人说些自己不爱听的,就起身跑到厨房去看言铮做饭。
“铮姐姐,你知道洛飞哥哥去接安远郡主的事吗?”他倚在门边问言铮。
言铮从关洛飞跑走就没见过他,听到这话就知道他已经走了,就不在意地点点头说:“他和我说过!”
“哦,那你知道安远郡主还没许配人家吗?你就不怕洛飞哥哥变心吗?”赵天敬好奇地问道。
言铮一笑:“我怕他就不会变心吗?小敬子,你觉得关二爷是容易见异思迁的人吗?”
赵天敬撇撇嘴:“他不是,可是女人手段很多,看看小绺就知道那安远郡主也不会差到哪里……铮姐姐,我这是替你担心啊,你怎么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你不知道,宫里那些女人为了得到父皇的宠爱,什么手段都使的出来,你这样无所谓,可是会吃亏的!”
言铮愣了一下,低头继续做事,她无所谓吗?或许是吧,因为爱的不够深,所以听到关洛飞去找别的女人也不会伤心……
只是想到那天摔坏了关洛飞的手镯,言铮又内疚了,她对关洛飞是不是太无情了?
他不顾家里人反对执意娶自己,自己是不是该对他多一点宽容呢,不能拿现代男人的素质标准来要求他啊!
这时代,他已经算很不错的男人了……
这样想着,言铮莫名地想到了拓跋言,和他被吊在山崖下的一幕又浮现在脑海中,她知道自己那一刻有点动心了!和关洛飞相比,拓跋言更稳重,更容易沟通……
“铮姐姐,你在想什么啊?和你说话都没反应!”赵天敬不满地叫道。
言铮回过神:“你说什么了?”
赵天敬挤挤眼说:“我说端木翊也够脸皮厚的,和你闹成那样,还有脸到你家吃饭,难道他对你还不死心吗?铮姐姐,我告诉你,他说什么花言巧语你都别信,他是想把你娶回去再折磨你呢!”
言铮失笑:“我不会和他有什么的,你放心吧!那些过去我都忘记了,恩也好怨也罢,放下往前看,做人才不会太累!”
她说着转身去炒菜,赵天敬回头冲门边的端木翊做了个鬼脸,端木翊脸色阴沉,转身就走了。他很想给自己一巴掌,巴巴过来就是为了听言铮说这些话吗?
端木翊走到半路,就见拓跋言信步走过来,端木翊不想和他说话,刚想绕路走,拓跋言已经看见他,冷笑了一声:“端木翊,你还有脸到白府?怎么,看言儿现在做了白府女主人,又想打她的主意了吗?本宫告诉你,就算你三跪九叩上门求娶,你也别想娶言儿!”
端木翊咬了咬牙站住,冷笑道:“言太子哪只耳朵听说我想娶言铮?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娶她,就算她三跪九叩求我,也别想让我改变心意!”
这话说的言不由衷,端木翊心中苦涩,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说的如此难听。
“言儿也不会对你三跪九叩的!你不想娶她最好,免得本宫还要伤脑筋对付你!”
拓跋言冷冷一笑:“言儿大度不和你计较,本宫却不怕做小人,端木将军要脸面的话,以后别再以任何借口来白府了!白府不欢迎你!”
拓跋言这话气得端木翊脸色